第十九章
對手們,你們今天要有大麻煩了!
大賽落幕,麥緯哲不負眾望,個人奪得二金一銀,還帶着領團體接力拿到了銀牌。風光至極,賽後記者會大爆滿,還為了他延長聯訪。
最後,被問到賽后要怎麼放鬆、休息時,他露出了燦爛性感到令人心跳的笑容,難掩興奮地說:「準備帶家人去海島好好度個假。」
「家人,是指爺爺嗎?還是有別人?」記者鍥而不捨地問下去,「關於家人,要不要聊聊你雙親?你父親在天之靈一定很高興看到你今日的表現。不過你有沒有好奇過,母親是不是也在看着你的比賽?」
英俊的臉上,表情微微一變。這記者是新來的嗎?誰都知道麥緯哲不回答關於他家人的任何問題。他的父母根本就沒結婚,母親懷孕是個意外,生下他之後就拋下他們父子離開了,至今音訊全無,從沒有回頭過。而他父親在他四歲那年也生病過世了。
他對父母的印象都可以算是零。
沒有父母,小孩照樣會長大,他是個好例子,黎永萱也是。
他沒有任何特殊怨恨,但要期待他有什麼孺慕思念之情,在光輝榮耀時刻含着淚說:「我希望我的父母永遠以我為榮」之類的屁話,那是免談。
當下,他那雙特色特殊的眼眸冷冷看向急於表現的小記者。
「要不要對鏡頭說幾句話?也許令堂現在也在看——」
「不用。」他對着鏡頭斷然拒絕。「沒有這個必要。」
他冷酷的反應是今晚的另一個焦點。沒有經紀人、公關在一旁看着,教練們也無從阻擋起,就眼睜睜看着媒體狂拍、狂寫,準備把他塑造成少年得志、傲慢冷血的冠軍。
麥緯哲才不管,這點旁枝末節的小事,從來無法影響他。他可不是小心翼翼看人臉色長大的。只要有實力,只要獎牌一面面到他手裏,他就是英雄。
之後連續三天都是馬不停蹄的各項媒體相關活動,要全部跑完之後才能回家,開始真正休息。當晚活動一結束,他連夜就搭機離開了,當地幫他們舉辦的慶功派對他都沒參加,
完全是歸心似箭!
風塵僕僕趕回家,已經過了午夜。他背着大大的旅行袋,踏上家門前的台階,抬頭一看,深濃夜色中,磚造的房子與背景在一起,但裏頭透出的暈黃燈光卻告訴他,有人在等他回家。
一進門,果然廚房的燈還亮着,黎永萱身着T恤、短褲,一身準備上床睡覺的模樣正在餐桌前認真打字記錄。這位小姐果然工作認真,這幾天以來他的新聞量暴增,她真是得加班熬夜整理了。
「你回來了!」聽見聲響,看見他進門,她小臉整個亮起來。丟下整理到一半的檔案資料起身,她又有點害羞地遲疑了,眼眸里全身甜蜜笑意。
麥緯哲可沒那麼含蓄,丟下旅行袋,大踏步過來,把人兒抓進懷裏,低頭就是狠狠一陣熱烈深吻。
歡迎回家。
他抱得好緊、吻的好深。赤裸裸的相思之意在兩人之間焚燒。她主動地攀上他的頸,小手撫着他微卷的濃密頭髮,一下一下,像在說辛苦了。
他也撫摸着他,從T恤下擺探進去,輕撫着她細腰柔嫩肌膚。她有些怕癢地扭身閃躲着,豐盈的乳蹭着他的胸膛,讓他忍不住發出難耐的呻吟。
「咳咳!」蒼老的咳嗽聲憤怒的響起,打斷了兩人火熱的纏吻。
黎永萱的臉燒得通紅,立刻推開他,尷尬得連頭都抬不起來。麥緯哲則是很不耐煩地回頭。
只見樓梯上站着一老一少兩人;老的是爺爺,少的是安潤,四隻眼睛都直直盯着剛剛演出真人火辣秀的他們。
避開了爺爺譴責的眼光,麥緯哲拿安潤開刀,「你這混蛋為什麼在這?幹嘛比賽都結束了還陰魂不散?!」
「我、我是回來搬宿舍的……」安潤好冤,「集訓結束了,要搬走啊!我明天才走,爺爺跟萱萱姊好心,今晚讓我借住——」
「借住?你要睡客廳嗎?家裏沒房間讓你住了!」
安潤一臉無辜地看着他,又看看麥爺爺,「爺爺說……」
「他今晚跟你睡。」老麥爺爺威嚴下令,彷彿將軍帶兵一樣,「全部都快點準備就寢,都幾點了,作息這麼不正常!」
「可是……」大賽才剛結束哪。
「不準頂嘴!」怒吼響徹室內。
結果,當晚真的是這樣安排;黎永萱尷尬得帶着筆電消失在對門房間裏,爺爺也就寢了,留下他跟天殺的電燈泡安潤擠在同一間。
幸好安潤懂得看臉色,乖乖把棉被、毯子在床前地上鋪好,很認命的要睡地板。
「我還以為你跟萱萱姐會睡同一間、我可以睡我以前的房間呢。」安潤一面鋪被子,一面天真地說。
她跟他同床共枕?麥緯哲陰暗地想,老爺子會先打死他吧!
想當初帶她回來時,爺爺沒有任何意見地接納了她,只是聲色俱厲地交代了孫子一句:「你要是敢欺負人家女孩子,我打斷你的腿!」
所以即使同居,他們也根本沒有同床。他當然也不是不想,但有爺爺一匹老狼似的監視着,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亂來。
外界認定傲慢、狂妄的麥緯哲,私底下卻非常、非常聽爺爺的話。
空有令人垂涎的外表,在男女關係上卻是一直都非常謹慎,原因無他,因為爺爺教得好。
也是因為他的父母很年輕的時候就未婚生下他,年輕的情侶愛火正熾時根本沒想到後果。一個生命因此誕生,他們卻沒有能力負擔責任,他爺爺絕對不會讓麥緯哲步上這個後塵。
他很聽話,但那不代表他很樂意,所以他把怒氣全發泄在安潤身上。
「閉嘴!快點睡覺!不要再吵了。」
「嗚……小麥哥好凶……」
「明日之星、新出爐的銅牌得主,偉大的安潤先生,可以請你閉嘴嗎?」他無比諷刺地說,咬牙切齒的。安潤偷笑着趕快躲進被子裏。
雖然不甘願,但翻來覆去的,麥緯哲還是睡了。回到家,他的精神完全放鬆,一夜無夢的好眠。
走廊底端,爺爺的房間裏,終夜卻斷續傳出老人家咳嗽的聲音——
隔天起床,一下樓,就看到黎永萱一臉憂慮地在講電話。
他的直覺立刻敏銳抬頭。是那個想死的梁文河嗎?
這段時間以來,爺爺不想讓他分心,所以不肯多說。但他知道梁文河神通廣大的地查到了黎永萱住在他家的事,常常打電話來騷擾。
很好,現在他輕鬆了,有的是時間陪他耗,梁大總監儘管放馬過來!
「是誰?」他走下樓梯,一臉冷酷地問。
黎永萱背過身,輕聲細語地跟對方說了幾句,才掛掉電話。
麥緯哲已經來到她的身後,再度很不爽地問:「是誰?你在跟誰講電話?」
那話中濃濃的的醋意,不用很敏銳的人都感覺得出來。
「是劉醫師。」她偏偏就不是很敏銳,只是小聲對他說:「爺爺昨晚咳得更嚴重了,沒睡好。這次感冒一直沒痊癒,我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