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不說,我就不走了,而且等初辰來了也不走。」她看了看時間,再過一會兒,陸初辰也該帶着雞湯登門了。
秦若瑩張大了嘴巴,她怎麼從沒發現這兩個人這麼難解決?如今還學會死纏爛打這種招數了!
「你做律師就這麼閑嗎?」
夏曉棠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相信我,不只是我這個律師很閑,楚念和厲言也很閑,差不多晚點也該來了。」
要不要大家都來她這裏表示關心,然後順便開個感情告解Party算了?楚念是楚幫的老大,好不容易週遊世界回來了,不去處理幫務,非要關心一個下屬的私生活幹嘛?至於韓厲言,她無話可說,楚念到哪裏,他這個老公就跟到哪裏,生怕楚念接觸到一絲危險。
這樣想來,她就是唯一孤獨的人,但是她也不會覺得羨慕,至少不會承認她是不是有羨慕的心。
「我昨天撿了一個受傷的流浪漢,包紮好就讓他走了。」秦若瑩半真半假地說道。
「流浪漢穿幾萬塊的高檔襯衫?」夏曉棠難得被逗笑了,秦若瑩平時心思縝密,這次居然謊話說得這麼不周全!
秦若瑩就該猜想到身邊人詭異的洞察能力,梁左誠丟棄的襯衫衣領上一定有品牌,價格也自然是一看就心中有數,既然夏曉棠在垃圾桶里見過襯衫了,自然也不會相信她的話了。
「胎教重要,我不能說關於傷口的事情。」秦若瑩開始不露聲色地向門口移動。
夏曉棠伸出食指示意她,躲是沒有用的,「我兒子以後是要培養成法醫的。」
法醫?有父母會懷着這樣的目標胎教的嗎?秦若瑩差點抓狂,她開始構想這個孩子若是生下來,一定要想辦法帶在自己的身邊細心培養。
「是不是上次你和我一起遇到的那個男人?」夏曉棠把這個名字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其實也是有了大半的把握,「叫梁左誠是不是?」
「你……」秦若瑩不知道夏曉棠會一猜這麼准。
「算了,我也不想瞞你了,其實幫里不是只有廖叔知道你曾經的婚姻,我們都知道了,只是你一直不說,我們也不好問。」
原來這早就不是秘密了,秦若瑩覺得自己的秘密就像突然被曝露在陽光下,心裏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處理世貿集團那件案子的時候,我知道你們和他解決了一些事情,但是那不關我的事情,前夫的事我不可能會關心,所以也不用什麼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來,昨天我的確是救了一個男人,不過我並不認識他。」
夏曉棠看到秦若瑩的臉色越加難看,倒是輕聲笑了笑,馬上要從地板上站起來,看到她吃力地扶着肚子,秦若瑩趕緊扶了她一下。
「你是個心思這麼細膩的女人,何苦總說自己那麼冷漠?」夏曉棠無奈地搖了搖頭。
「別說這些了,總之,我這裏什麼事情都沒出,你們也就不要管太多!」秦若瑩聽到夏曉棠的話,就馬上撒開了手,把臉別到一邊。
既然當事人都這麼決絕,夏曉棠也不好再深說,有些事情總是要自己明白了,才能走得出陰霾、面對一切;不過,她拿出手機發了一則簡訊,只有一句話,雞湯不要帶了,我們調虎離山!
「若瑩,你作菜最好吃,我肚子裏的孩子好想吃你拿手的糖醋肉,今晚能吃到吧?」話鋒一轉,夏曉棠突然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被那笑容的燦爛嚇了一跳,秦若瑩知道夏曉棠這個人一定是有了什麼事,才會笑容滿面,背後忍不住一寒。
「說是你自己嘴饞就好了。」秦若瑩起身準備去看看冰箱裏的材料夠不夠。
「我們要吃新鮮的,所以出去買吧!」夏曉棠執意要兩個人去逛超市。
雖然覺得麻煩,但是秦若瑩畢竟還是拿孕婦沒辦法,所以兩個人開車就駛出了別墅。
五分鐘后,別墅的密碼門就被人破解了,闖進別墅的不是別人,就是陸初辰和楚念夫婦。
「喂,一萬塊拿來,都說了若瑩的嘴硬得很。」楚念踹了陸初辰一腳,示意他打賭輸了。
「厲言,你老婆就不能不這麼兇巴巴的?」陸初辰賭輸了,只好從錢包抽出錢來塞給楚念,沒想到夏曉棠那麼套話,秦若瑩都不承認。
韓厲言看了看陸初辰,苦笑,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面對現實?楚念不是他們任何人惹得起的!他現在這個「妻管嚴」的稱號,可不是白叫的。
「我才是你老大,少給我找靠山!」再踹一腳,楚念大搖大擺地走進客廳去搜查證據。
韓厲言象徵性地安慰了一下氣悶的陸初辰,看了一下四周,然後靠近了沙發,拿出棉花棒在沙發的污跡上颳了一點,隨即放進手中裝着液體的小試管瓶里。
「是人血,只是這個人是誰就不知道了。」陸初辰看了看血液變色后,確認了這一點。
楚念走過去一手抓過了瓶子,瞪了兩個男人一人一眼。
「你們夠了,還以為自己在辦案啊?趕緊找個楚幫的下屬醫院去驗個DNA,要真的是那個梁左誠的,這件事我就管定了!」楚念知道秦若瑩是個倔脾氣,不過現在她這邊收到風聲,因為秦若瑩的西堂堅決不肯讓出西邊碼頭的貨櫃給青合幫,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肯定危險。
尤其是這個當口,梁左誠這個人就出現了,她知道他是秦若瑩的前夫,但是當年就那麼突然消失不見,後來在楚幫解決世貿集團走私案的時候突然出現,如今又再次出現,難保不是和青合幫這件事有關係。
「老大,我們拿着垃圾桶里的襯衫去化驗不是更簡單嗎?」陸初辰本來不想說出來,可是他就是覺得何必多此一舉。
楚念的臉色一怔,隨後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她居然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事情!可是開口承認,不就等於承認自己是笨蛋嗎?
「我這是要確切的證據!誰知道那襯衫和這沙發上的血跡是不是一個人的?」
韓厲言和陸初辰聞言同時看了彼此一眼,心裏默默地感嘆一句,楚念真是做到了撒謊都面不改色。
「知道你體貼下屬,但我們現在總不能繼續堂而皇之地坐在人家沙發上吧?」韓厲言示意幾個人先行離開。
楚念看老公開口了,也不多說什麼,三個人先後出了別墅,重新鎖定了門上的密碼,分頭離開了這裏。
遠處一直停着的車子,此時慢慢地將車窗放下,臉色依然蒼白的男人又坐了一會兒,直到秦若瑩和夏曉棠的車子開了回來,才踩下油門離去;是他疏忽了,不該把染血的襯衫隨意丟在垃圾桶里,但是梁左誠也知道,至少秦若瑩的朋友都很關心她,也算是一件慰心的事。
暗色系裝潢的房間內,身穿一身黑衣的男人不斷地踱步,臉上表情只有凝重,抿緊的唇倒是泄露了那麼一絲緊張;而辦公桌后的一直坐着的人,卻表現得很沉穩,甚至不曾抬頭去看男人一眼。
「無視我的話也沒有用,我說過我要退休!」將黑色的大衣脫下來丟向沙發,梁左誠乾脆幾步走過去拍桌抗議,他自然知道隋少航是想以拖延來解決事情。
「還沒三十歲的你跟退休划不上等號!」桌后的男人終於抬起頭來,看着自己最得力的下屬,他當然知道梁左誠的想法,有朝一日離開他們的組織,然後去追回自己心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