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楚威,我差點兒就認不出是你了。」
楊月蓁掩着嘴想笑又不敢笑。這大概是她這些天來頭一次打從心底發出的笑意吧!
有誰想得到,一向酷得要命的楚威會為了入宮來見她而打扮成這副德行,她不用問也知道,楚威在來之前想必是經過了一番不小的掙扎。
「不準笑。」楚威沒好氣地扯下假髮說:「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救你。」
關於這一點,楊月蓁早就猜到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
與其說她相信楚威,倒不如說是她和同伴之間的默契,如果今天換成她站在楚威的立場,她也同樣會不顧一切來救他。
「不過,你是不是可以先將大概的情形說給我知道。」楚威心裏有一大堆疑惑待解。
「好吧!」
楊月蓁也不打算瞞他,而且這件事也沒什麼好瞞的,只除了……
於是,楊月蓁將她如何在睡夢中被綁走,如何遇見紅月國皇族的後裔,也就是紅月王的雙生弟弟歐陽凜,還有他將她監禁在月殿的事也全都告訴了楚威。
但她保留了她和歐陽凜的那一段。
「原來那個人是紅月王的雙生弟弟。」楚威總算了解了。「可是他為何要將你囚禁在月殿?」
據楚威所知道的,月殿是未來王后住的地方,歐陽凜若不是對楊月蓁很重視,是絕對不會讓她住進月殿的;他想起葛城季之的話,歐陽凜和楊月蓁他們兩人似乎……
「這……我怎麼會知道。」楊月蓁局促不安地說。為了怕楚威再繼續問些更令她難堪的問題,她急忙轉移話題道:「對了,楚威,你打算怎麼救我出去?」
楚威狐疑地看着楊月蓁,直覺地認為她一定隱瞞了什麼,但她不願意說,他也不再會追問。
「你也和我一樣打扮成宮女,再和我一起混出宮,然後我們就立刻離開這個國家。」
「能順利嗎?」楊月蓁蹙着眉。
宮女要出宮豈是那麼容易的。
「你以為沒有十成的把握我會這麼做嗎?」楚威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令牌。
「出宮的通行牌?」楊月蓁好詫異:「你是怎麼拿到的?」
「反正不是用正當的方法。」楚威老實答道。
事實上這是他剛才從那個倒霉的侍衛隊長身上「借」來的。
「你該不會是偷來的吧?」楊月蓁又問。
「什麼偷?我是借來的,只是忘了告訴那人一聲罷了。」楚威白了她一眼道。
哼!「偷」?他楚威會做那麼沒格調的事嗎?他又不是藍羽臣。
這一次,楊月蓁可是真正笑出來了。這還不叫「偷」,那該叫作什麼?
「你哪時候學會了這種伎倆?」
「別諷刺我了,你還是快去準備吧!我們立刻就走。」
「別只顧着說我,你也快將假髮戴上,免得被人發現了你這個『假宮女』。」
「不用你提醒。」
楚威才剛不耐煩的將假髮戴上,歐陽凜就毫無預警的走了進來,嚇得楊月蓁一臉蒼白。
真是千鈞一髮呀!好險。
「月娃娃,你怎麼了?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並非歐陽凜生性多疑,而是他敏感地察覺出,月殿裏的空氣似乎在他進來的那一瞬間凝結住了,而且楊月蓁和那宮女的表情也好像怪怪的。
「為什麼這樣問?」楊月蓁小心翼翼地問。她不能讓歐陽凜瞧出了端倪。
歐陽凜瞥了一眼站在楊月蓁旁邊的宮女,而「她」把頭垂得低低的。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笑聲,你……你們似乎聊得特別愉快。」
歐陽凜就是無法忍受,楊月蓁總是對他擺出一副冷冰冰、不讓人親近的態度,而今卻對着一名宮女有說有笑,他覺得很嘔。
可以想像的是,假使歐陽凜知道那名「宮女」就是楚威假扮的話,恐怕免不了又是一場風波。
「我不能和別人聊得很愉快嗎?」楊月蓁不悅地回嘴,並乘機對楚威說:「這裏沒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她要楚威趕緊離開,免得待得愈久愈有可能被歐陽凜瞧出破綻。
楚威了解她的意思,他正準備離去,卻在下一秒被歐陽凜給叫住了。
「慢着。」歐陽凜打量着眼前的宮女,好奇地問:「我以前沒見過你。」
「你當然沒有見過她,因為她是今天才剛入宮的宮女。」楊月蓁鎮定地幫楚威回答。
歐陽凜皺了皺眉。
「我問的人是她,你幹嘛替她回答?月娃娃,你今天很奇怪。」
歐陽凜已經開始懷疑了。
楊月蓁想着該如何轉移話題,突然之間,她有了主意。
「歐陽凜,你不用再找藉口了。」她說:「若是你看上她的話,大可召她去你的寢宮。」
聞言,楚威不贊同的瞪了楊月蓁一眼。
而歐陽凜的反應更是激烈,他氣急敗壞地說:
「你說什麼?真荒唐、真可笑。」
他氣楊月蓁總是不明白他的心意,自從發覺她沒死而且奇迹似的出現在他面前以後,她就不曾再碰過其他女人了,而她竟然能毫不在意地說出這種話,還建議他找別人,真是個沒心肝的女人。
「我有說錯嗎?你是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者,若是看上了哪個女人,誰敢反對?」楊月蓁似乎是故意要激怒歐陽凜。
「可是我不要她,我也不要其他人,我最想要的是誰你應該很清楚。」歐陽凜吼道。
「你不要她,那麼就讓她下去呀!」
楊月蓁回頭以眼神暗示楚威:還不快走。
楚威別具深意地看了楊月蓁一眼。他當然看得出來楊月蓁和歐陽凜之間的暗潮洶湧,所以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秘密。
可是,楚威也同時注意到,他留下來並不能幫上楊月蓁什麼忙,而且還有可能反而害了她,所以應該聽她的話暫時離開。
楚威離去后,歐陽凜就楊月蓁剛才所說的話繼續反駁:
「你說沒有人敢反對我找自己喜歡的女子上床,可是,有一個女人卻一再拒絕我,你說她可不可惡?」
「那大概是因為她真的不喜歡你吧!你又何必非要強人所難不可。」
「和你說話真是令人不愉快啊!月娃娃。」歐陽凜嘆着氣道。
「你可以不要和我說話呀!」她已經建議他很多次了。
她的語氣好像是他自己一廂情願似的,就算是吧!他已經不打算計較了。
「那怎麼行。」他道:「雖然和你談話很不愉快,但沒看到你、沒和你說說話我卻會渾身不自在。」
「噁心。」楊月蓁白了他一眼。
不過,她的心裏卻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她今天心情很好的緣故。
歐陽凜對她的回應覺得很不可思議。
「怎麼會噁心?難道皇兄從來沒對你說過情話嗎?不會吧!」
他當然說過。楊月蓁很想這樣反駁他,但她努力地回想,卻完全想不起來紅月王歐陽浚曾經對她說過什麼樣的情話,是因為年代太久遠了嗎?或者是……
「你怎麼不說話?」歐陽凜又問。
「沒什麼好說的。」楊月蓁回答:「我和浚的事用不着對你說。」
可是她怎麼開始覺得自己只是在強詞奪理,楊月蓁煩躁的想着,在她被擄的這段期間,她的心境似乎有了些改變。
只是,這到底對她是好是壞?
楊月蓁不想正視自己內心的變化,於是她選擇了和楚威一同逃走,遠離歐陽凜。
翌日,楊月蓁順利地同楚威離開了紅月國。
當然,對於楊月蓁逃走的事,可想而知,歐陽凜有多麼震怒。
他馬上想到了是誰偷走他的月娃娃,當然是楚威、傅清揚和藍羽臣。如果他想奪回楊月蓁的話,也許必須先想辦法除掉紅月王的那三個走狗。
在無憂宮的月殿裏,歐陽凜對着人去樓空的寢宮,在心裏暗暗立下重誓。
等着瞧吧!他一定會奪回他的月娃娃。
***************
「哼!好樣的,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們竟然沒人告訴我,沒想到我是如此顧人怨。唉!我看我乾脆離家……不,離島出走算了。」
楚威、葛城夜子及楊月蓁回紅月島后,藍羽臣一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立刻發飆。
不過也難怪啦!因為整件事就瞞着他和齊天靉,這些夥伴也未免太不夠意思了,敦他怎麼得咽下這口氣。
「羽臣,你先冷靜下來,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現在不是怪罪誰的時候,咱們應該先想好對策。」傅清揚出面安撫藍羽臣的情緒。
「想什麼對策,不是我愛計較,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你身上你不會生氣嗎?」
「會。」傅清揚老實回答:「不過現在談論這種事已經於事無補了。」
傅清揚說得也對。藍羽臣嘆了口氣說:
「算了,就當我交友不慎吧!」
「什麼交友不慎,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和你對調。」楚威近乎抱怨地開口。那他也不用男扮女裝了,幸好這件事藍羽臣並不知道,否則那傢伙鐵定會笑死。
聞言,藍羽臣馬上眼睛一亮:
「我是不是還錯過了什麼?」
「沒有,你什麼也沒錯過。」楚威急着回話。
楚威這麼一說,更讓藍羽臣覺得一定有什麼,他看向傅清揚問:
「如果你知道什麼最好老實說出來。」
「我什麼也不知道。」
傅清揚將手一攤,他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而且他也不會像藍羽臣那樣打破砂鍋問到底,有些事人家不願多說又何必強求。
「羽臣,人家不願說就算了。」今日的齊天靉相當明理。
「天靉,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藍羽臣覺得很奇怪。
平日的齊天靉總是和藍羽臣一塊兒起鬨,難得像今天這般溫柔賢慧。
「人家總是要做好胎教嘛!」齊天靉說。
「胎教?會不會太慢了。」傅清揚打趣道。
「喂、喂!傅老先生,你是不是嫉妒我們?」藍羽臣站在老婆這邊反擊道:「你也可以和婕兒生一個。」
「我們不急,過幾年再說。」曲婕的身體不好,要生小孩至少也要等她將身體養好再說。
「楚威呢?」藍羽臣看向楚威,又看向葛城夜子的肚子。
「我?」楚威沒想到話鋒會轉向自己。「我一向很努力的。」
楚威的話讓葛城夜子的臉蛋一紅,她趕緊轉移話題:「月蓁呢?」
「她沒來。自從回紅月島后,她的精神就恍恍惚惚的,你們看她會不會是中邪了?」齊天靉憂心忡忡地道。
「中什麼邪?」楚威沒好氣地道:「我看她是戀愛了。」
「戀愛?!月蓁?」藍羽臣怪叫。
她不是依然愛着紅月王嗎?他以為這輩子都沒辦法看到楊月蓁談戀愛了,沒想到……
老天真是有眼啊!也該楊月蓁為愛所苦一下了。
楚威打斷藍羽臣的竊笑,繼續說道:
「雖然月蓁什麼也不說,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和歐陽凜之間一定不單純。」
「楚威,你什麼時候開始靠直覺做事了。」藍羽臣有意調侃他。
只是他沒想到馬上就被楚威還以顏色:
「我哪像你是靠下半身做事。」
藍羽臣聞言嘿嘿兩聲,不再說什麼。
倒是傅清揚接口道:
「你說歐陽凜是紅月王的雙生弟弟?」
「嗯。」楚威點頭。
「看來這整件事情的確很複雜,如果月蓁和歐陽凜之間真的有情愫,他一定不會那麼輕易就罷休。」
「你說他會跑來紅月島要人?」齊天緩問。
「也不是沒有可能,他的屬下就曾經潛進紅月島擄人。」傅清揚指出事實。
「那我們怎麼辦?」齊天靉皺着眉問。
「目前只好先加強紅月島周圍的警戒,等對方採取行動后再做打算了。」傅清揚說出他的對策,但他更擔心的其實是另一件更棘手的事。「月蓁她……」
傅清揚欲言又止的,齊天靉沉不住氣地問:
「月蓁怎麼了?」
她覺得楊月蓁最近除了時常心不在焉之外,應該沒有什麼大毛病吧!
「不,沒什麼。」傅清揚搖搖頭。
他會找個機會好好勸勸楊月蓁,她對紅月王的事太執着了,這對她來說並不是好事。
***************
月娃娃、月娃娃……
楊月蓁聽到有人以非常深情的嗓音不斷地呼喚着她,她依循着聲音回頭看,看到紅月王歐陽浚在對她微笑,然而,她再仔細一看之發現那個人不是她一心一意挂念着的歐陽浚,而是歐陽凜。
這是在夢中,她如此告訴自己。
因為在夢中,所以她任由歐陽凜深情款款的擁抱她,任由他激狂地吻得她意亂情迷,她的唇被他佔領,她的身體也被他佔領,連她的心也……
楊月蓁冷汗淋漓的驚醒。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不斷地自問。
自從回到紅月島后,她就一直夢見歐陽凜,夢見他倆激情的纏綿,夢見他倆在歡愉中一同達到了高潮的顛峰。
比現實生活中更肆無忌憚的……
人家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麼她做了那些夢是否表示她的心靈深處已經有塊地方被歐陽凜給佔據了。
不,不會的,楊月蓁激烈的搖着頭,她心裏面不能有歐陽凜的存在,她不能愛上歐陽凜,那是不道德的,她對紅月王說出了誓言,就不能違背那個誓言。
她鴕鳥心態的安慰着自己,她之所以一直夢見歐陽凜,是因為這些天來已經習慣了每天見到他,所以才會因沒見到他而心神不寧。
只是這樣而已。
對,就只是這樣而已。
為了舒緩自己的身心、以及先前所做的那場「春夢」,楊月蓁索性走進浴室,洗了個香噴噴又舒服的澡。
此時天已經亮了,楊月蓁洗完澡后便走進廚房做一份三明治吃了起來。
紫館裏沒有傭人,只有一個歐巴桑會定期來打掃,因為楊月蓁想要保有私隱的生活。
為了不讓自己亂想,她吃完早餐就馬上走進工作室畫設計圖。她是個享有盛名的服裝設計師,可是,這一天她怎麼畫也不滿意。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不知揉掉多少設計草圖后,門鈴聲突然響起。
拜訪她的是傅清揚。
「月蓁,你最近好嗎?」他在接過楊月蓁沖泡的咖啡后問道。
「為什麼這樣問?」楊月蓁滿臉的戒慎。
「因為最近都沒有時間可以和你好好談談。」博清揚聳聳肩以輕鬆的口吻道。
楊月蓁也回他一個不置可否的笑,「我最近好得不得了,有一大堆工作等着我去處理,過幾天我可能會飛去米蘭。對了,你問問看婕兒喜歡什麼樣的衣服,我可以順便幫她帶幾件回來。」
楊月蓁的話一向不多,因此當她滔滔不絕的說話時,就表示她心裏有鬼。
傅清揚瞭然於心地道:
「我還是直說好了,你被擄走的那段日子,是不是和歐陽凜發生了什麼事?」
傅清揚一直是他們之中最精明的,什麼事都瞞不過他,而且,他可不像楚威那樣,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一定非問到底不可。
楊月蓁知道自己瞞不下去了。
「我一定非說不可嗎?」她存着最後一絲抗拒問。
「你知道我不會強迫你。」傅清揚給她一個溫和的笑臉,「只是,說出來總比你憋在心裏好,或者,這是你不能說的?」
「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我只是不想說而已。」不能說與不想說是有差別的。
「那麼讓我猜猜看吧!」傅清揚啜了一口咖啡,兩手擺在大腿上說:「你在被俘的那段期間是不是和歐陽凜發生了感情?」
真是一針見血哪!
楊月蓁驚嚇的彈跳起來,急急忙忙的否認:
「沒有,我怎麼可能愛上他,你該不會忘了,我已經和他的哥哥訂婚了。」
「訂婚了又如何?又不是結婚了,就算是結婚了你也可以再嫁呀!只要你別死心眼的認定一切。」不論是傅清揚或其他人,都希望楊月蓁能得到幸福。
楊月蓁搖搖頭。
「可是那樣死去的人不是太可憐了。你想想,如果你死了以後婕兒又另結新歡,你的心裏有何感想?不會傷心嗎?不會難過嗎?」
「我的確會傷心,也會難過。」傅清揚老實道:「不過,我也不忍心見她孤獨寂寞,所以,如果她能找到一個愛她、珍惜她的人,我想我會祝福她的。」
「你不是我,你不會了解我的感受。」
「我是不能了解你的感受,但是,月蓁,你有沒有想過,像紅月王那麼溫柔的人怎麼可能不希望你獲得幸福?他一定期盼着你能快樂。」
其實只要傅清揚願意,他的口才也可以和藍羽臣一樣好的,他甚至可以去當心理醫生了。
聽了傅清揚的一番話,楊月蓁卸下了冷漠如霜的面具問:
「是這樣嗎?」
「當然是這樣。」傅清揚點點頭。
他以為楊月蓁聽了他的話之後就會高高興興的接受歐陽凜了,誰知道卻聽見楊月蓁說:
「好吧!就算撇開紅月王的事不談,我也不見得非選擇歐陽凜不可呀!」
「你不愛他?」
「清揚,你別再勸我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更何況我已經離開那個國家,和歐陽凜再無瓜葛。」楊月蓁說得很瀟洒。
她很明白,她的不告而別會讓歐陽凜有多麼震怒,可是震怒又能如何,他不可能來找她呀!而且說不定現在他已經將她忘得一乾二凈,並和新歡在月殿的床上纏綿溫存了。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楊月蓁就莫名其妙的感到心痛。
她卻一點也沒想到,如果歐陽凜能這麼輕易就忘了她的話,也不會苦戀她三百多年了。
「希望你下次見到他的時候還能這麼瀟洒。」傅清揚希望楊月蓁不要意氣用事才好。
「我永遠也不會再見到他了。」楊月蓁說得很肯定,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已經動心的。
「話還是不要說得太絕。」傅清揚提醒她。
「歐陽凜曾經發過誓,他絕對不會離開他的國家一步。」楊月蓁索性老實對傅清揚說,以杜絕他太過於樂觀的幻想。
傅清揚聞言只是聳了聳肩道:
「那又如何?如果他真愛你的話,一個小小的誓言困得住他嗎?」
「不可能的。」
她想到了那些每夜所做的春夢,證實她和歐陽凜之間根本不可能有真愛,充其量只不過是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