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太子中毒的消息傳來,猶如晴天霹靂!

傍晚的承干宮裏一片混亂,樓清羽幾乎和迦羅炎夜一起奔至。

御醫尚未趕到,內殿裏只有驚慌失措的宮人們跪了一地。

「童兒─」「童兒─」二人撲到榻上,只見童兒圓嫩的小臉一片煞白,嘴角發青,渾身抽搐。

「這是怎麼回事?說!」迦羅炎夜一見童兒這樣子,幾乎心神俱裂。

蓮蕊跪在地上顫聲道:「奴、奴才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中午時候還好好的……後來陳妃娘娘派人給殿下送了燕窩粥,殿下喝下之後就、就這樣了……」「御醫呢?御醫怎麼還沒來!」樓清羽顧不得追究事情原委,只是見童兒這情形,分明不好。

「御醫已經去叫了,還未到……」樓清羽知道此刻絕不能慌張。宮裏宣傳御醫層層迭迭,等御醫到了,只怕童兒也撐不住了。他勉強鎮定下來,臉色蒼白地問道:「太子喝過粥后多久了?此前還吃過別的東西嗎?」「沒有。午膳之後只用過燕窩粥,再沒有別的。也就、也就半炷香時間吧。」那就是一刻鐘到二十分鐘左右。

樓清羽顧不得別的,一把將兒子從迦羅炎夜抱得死緊的懷裏搶過來,倒趴在床上,掰開他的嘴,將食指和中指伸進去,用力摳他的咽喉,另一隻手使勁擠壓他的胃部。

「你幹什麼?」迦羅炎夜大驚。

「童兒,吐出來!快!吐出來!」「哇─」昏迷中的童兒痛楚地扭動,不由自主地開始嘔吐。

樓清羽一邊給他催吐,一邊喊道:「去拿牛奶!快去拿牛奶來!」樓清羽為了給孩子補鈣,讓承干宮的膳房隨時預備着牛奶,給他每日喝一碗,因此很快便有宮女端了過來。

童兒還在父親的催動下用力嘔着,小身子猶如風中落葉,不停地顫抖。

樓清羽見他吐的差不多了,將他翻轉過來,把牛奶向他嘴裏灌去。

童兒的胃部仍在痙攣,奶汁沿着嘴角溢出,樓清羽用力拍打他的面頰,竟毫不手軟,「童兒,醒一醒!把牛奶咽下去!」童兒痛楚地扭緊小臉,半昏半醒地吞下幾口,又猛然吐了出來。樓清羽便再次給他硬灌下去,如此反覆。

迦羅炎夜在旁直直地看着。他雖不明白樓清羽在做什麼,但相信他是為了救童兒。見兒子如此遭罪痛楚,心都快碎了。

御醫趕到,竟是沈秀清。

樓清羽沒工夫吃驚,一把拉過他來,催道:「快!快給童兒醫治!」「怎麼樣?太子到底怎麼樣!」迦羅炎夜急切地問。

沈秀清給太子診過脈,連忙灌下解毒的聖品,回道;「太子所中之毒甚是猛烈,且劑量很大。若非樓貴妃及時給太子催吐,牛奶又似乎有緩解毒素的效用,太子殿下怕很難撐到微臣趕來。」迦羅炎夜聽到此話,瞠目欲裂。

沈秀清道:「殿下雖然已經服下解藥,但此毒毒性很大,還需慢慢排解。殿下年紀幼小,五臟受損,解毒之後大概還需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樓清羽道:「這到底是什麼毒?怎麼如此劇烈?可能完全解除?可會留下後遺症?」「此毒為斷腸,並非稀有毒物,只是毒性劇烈,一炷香內便可要人性命……不過解法卻不難,當可完全解除。至於後遺症,幸虧樓貴妃的應對及時,太子殿下若細心調養,當無大礙。」樓清羽與迦羅炎夜這才放下一半的心來。

「秀清,太子朕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醫治,務必讓太子早日痊癒。」「是。」沈秀清跪在地上,恭敬地應了。

樓清羽這才有時間看向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回宮的?為何這幾個月來本宮一直沒見過你?」沈秀清低頭回道:「江南前些日子鬧瘟疫,微臣被皇上派去協同賑災大臣救治百姓,前些日子才回宮。」樓清羽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心思又撲回兒子身上。

承干宮裏直折騰到半夜,才好不容易安頓下來。

童兒的情況還未穩定,小臉煞白的像抹了牆灰,讓人看着就心驚。

樓清羽一直在旁守着,迦羅炎夜又急又痛,也坐在床榻邊看顧。

終於,沈秀清拔出最後一根銀針,仔細為太子擦拭了針口,道:「皇上,娘娘,微臣已給太子拔出了部分毒素,待太子發了汗便會好轉,不過明日還需繼續。」迦羅炎夜剛才看著兒子渾身插滿銀針的樣子,心尖都痛得麻木了,此時應了一聲,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濕布巾,幫兒子擦汗。

樓清羽道:「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明日太子還要你繼續解毒呢。」「是。這是微臣的職責,微臣必當竭盡全力。」沈秀清平靜地道,正要退下,忽見迦羅炎夜身子晃了晃了,險些栽倒到地上。

「皇上!」樓清羽和沈秀清都是一聲驚呼,連忙伸手將他扶住。

「皇上,你沒事吧?」樓清羽扶着他問道。

沈秀清蹙眉道:「皇上,您臉色不好,是否需要微臣幫你診脈?」迦羅炎夜忍過剛才的暈眩,道:「朕沒事!你們都下去吧!」「皇上……」「下去!」沈秀清見皇上叱喝,只得無奈退下。樓清羽也蹙了蹙眉,道:「夜深了,你先去休息吧。童兒這裏有我。」迦羅炎夜甩開他的手,自顧自地坐在床邊,看着童兒憔悴的小臉發獃。過了片刻,忽然冷冷道:「將承干宮的所有奴才都叫進來!」很快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進來,跪在地上,連後院的粗使宮人都在。

「今日太子之事,你們做何解釋?」迦羅炎夜的聲音冷得像冰。

蓮蕊等人都臉色煞白,不敢吭聲。

原來陳妃很喜歡太子,從前在飛翼宮的時候也隔三差五地送粥來,童兒很喜歡喝,所以蓮蕊她們也沒多想。何況人人都知道這粥來自陳妃處,能有什麼差錯?誰知竟有人利用了這一點迦羅炎夜雙拳緊攥,骨節都發白了。樓清羽怕他怒火中燒做出什麼事來,將手覆在他拳上,穩穩握住。

迦羅炎夜穩了穩心神,慢慢鎮定下來,沉聲道:「所有人下去各領五十杖。」眾人都微微一顫,哭道:「陛下開恩!」五十杖,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樓清羽輕聲道:「現在童兒還昏迷不醒,正需要人伺候。你把所有人都責罰了,誰來照顧他?他們都是童兒一進宮就服侍他的人,不如先把杖責記下,讓他們好好伺候,戴罪立功。」迦羅炎夜運了兩口氣,不耐地揮揮手。

樓清羽連忙讓他們下去,眾人都感激地退下了。內殿裏只剩下二人和昏迷的童兒。

樓清羽見迦羅炎夜神色倦怠,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上朝呢。」迦羅炎夜低聲道:「童兒這個樣子,我怎麼能離開?」「你是皇上,要保重身體。童兒這裏有我呢,何況還有秀清在,不會有事的。」迦羅炎夜抬頭看他一眼,低低嘆道:「我錯了……」這一聲輕嘆低幽清淺,帶着淡淡的倦怠和無奈。即使是帝王之尊,也有他無能為力的事,這是迦羅炎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神a秘誰樓清羽望着孩子,似喃喃自語般呢喃:「所以我不願你作皇帝……」這句話,迦羅炎夜也許聽到了,也許沒聽到。他只是靜靜地坐着,仔細地看着童兒。

過了半晌,他慢慢站起身來。樓清羽以為他要去休息了,正要說話,卻見他扶着床框,身子微微一晃,竟向前軟倒。

樓清羽吃了一驚,立刻撲過去,將他抱在懷裏。

迦羅炎夜剛才一起身,只覺眼前一黑,渾身無力,剎那間人事不知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醒轉,發現仍是半夜,自己正躺在承干宮偏殿的床榻上,樓清羽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麼。

他揉了揉額頭,覺得胸口有些憋悶,渾身酸軟。

「朕怎麼了?」樓清羽神色平靜地道:「你有身孕了,已經一個多月。」「……哦。」迦羅炎夜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是沈秀清給朕診的脈?」「是。」迦羅炎夜不再說話,只是有些倦倦地躺着。

樓清羽奇道:「你好像一點也不吃驚?」迦羅炎夜嗤笑了一下,道:「朕的體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樓清羽望着他,「那你打算怎麼做?」迦羅炎夜閉上眼,慢慢道:「不是說了生下來么。」「那你如何……對前朝眾臣和后宮裏的人交代?」「朕做事需要向他們交代么?」說到這裏,他微微睜開眼,目光沉沉地望着樓清羽,道:「不讓他們知道就行了。我會宣佈孩子是你生的,從現在開始你最好裝孕,莫要讓人懷疑。」樓清羽微微蹙眉,道:「你以為現在是在蒼州嗎?這麼多雙眼睛看着,這麼多對耳朵聽着,如何瞞得住。」迦羅炎夜嗤笑道:「沒有後宮做不到的事,這就要看愛妃你的本事了。」樓清羽靜默片刻,望着他依然平坦的腹部,幽幽道:「炎夜,我不明白你在想什麼。既然你已經背棄我們當初的諾言,如今後宮數妃,想要孩子就讓她們給你生好了,何必以帝王之尊自己受這苦楚?」迦羅炎夜心中猶豫片刻,還是不願告訴他真相。畢竟無法讓女人受孕,是任何一個男人的恥辱。他淡淡地道:「朕自有打算。」樓清羽俯下身來,在他身旁半躺,一手撐着自己,一手覆到他的小腹上,認真地望着他,緩緩道:「炎夜,我想知道理由!

你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留下這個孩子?」迦羅炎夜望着他美麗的雙眸,裏面清輝溫柔,閃爍着隱隱希冀的光芒。他遲疑片刻,動了動唇,終究說不出對方渴望的話來。

樓清羽緊緊地望着他,將他的面色收入眼底,微微垂下眼帘,掩住那微不可察的失望,輕聲道:「你好好休息吧,身體重要。我去看看童兒。」說著翻身要起來,誰知迦羅炎夜忽然拉住他的手。

樓清羽頓住,回過頭去,見迦羅炎夜似乎也有些怔愣,窘迫道:「夜深了,你……你也歇歇吧。」樓清羽愣愣地看着他,過了片刻,淡淡一笑,輕輕放下他的手,低聲道:「皇上休息吧,馬上就天亮了,我不打攪,還是去看看童兒吧。」說罷仔細地幫他蓋好被褥,慢慢走了出去。

迦羅炎夜望着他的背影。他不是不知道樓清羽剛才在渴望什麼,他知道他期待自己說這個孩子是為了他才孕育的,可是他不能自欺欺人。雖然也有樓清羽的緣故,但迦羅炎夜心裏十分清楚,他更多的是為了自己。或者說,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皇權。

我果然是個自私的人呢迦羅炎夜閉上雙眼。想起當年與樓清羽的恩愛纏綿,海誓山盟,想起蒼州那清寒辛苦,卻溫暖開心的生活,恍若前世的一場夢。

曾經的幸福被自己親手打破了,因為樓清羽不懂,在皇家出生的人,這個權位是他們一生的追逐。

不,或許樓清羽不是不懂。他是那樣剔透清高的一個人,或許就是因為太懂了,所以他才希望自己能平淡從容地過完一生。

可是人生是不能重來的,機會放在眼前的時候,迦羅炎夜無法說服自己什麼都不做。

清羽,清羽你以為我背棄了當初的諾言,可卻如何知道我心中的苦?

迦羅炎夜緩緩撫摸着小腹,暗暗祈禱,希望在這沉悶枯燥的後宮生活中,這個孩子可以給樓清羽一絲快樂和期待,也可以再次給他們一個幸福的機會此時樓清羽望着仍在昏迷中的童兒,心中痛楚而迷茫。

這後宮之中重重危機,這才幾天,童兒就這樣了,是他保護不周的緣故。

樓清羽心思不停地轉着,看來要在宮中立足,光有一個虛銜是不行的。這次事件首先要查出幕後主使。能利用陳妃之人,必定在她之上,那余美人地位低,又是異國人,在後宮無權無勢,不會做這種事,現在只有崔、林二妃嫌疑最重。

這次童兒中毒之事激起了樓清羽的戾氣。

想起前世,他為了在明爭暗鬥的付氏集團中保全童和自己,沒少做違心狠辣之事。童的性格開朗單純,也許是自己從小把他保護得太好的緣故,對人性他始終存着一絲希冀和心軟,卻不知這些都是他的致命傷。

樓清羽看着自己的雙手。前世為了童,這雙手曾經染過鮮血,如今為了童兒,他的骨中骨、肉中肉,他不得不再次拿起武器。

逃避不是他的性格。為了童兒在後宮的安全,為了保證他今後的平安幸福,樓清羽不介意再次做一個持刀人。

除去那兩個嬪妃勢在必行。可打擊她們在後宮的勢力治標不治本,只看迦羅炎夜如此厭惡女人、卻還要保證每個月都要在她們的宮宇留宿,就可看出她們的娘家在前朝的影響。既然如此,不僅要遏制她們在後宮的勢力,還要早做釜底抽薪之計。

樓清羽望着童兒蒼白的小臉,緊了緊雙拳。

童兒,放心,爹爹為了你,什麼都會做!

第二天迦羅炎夜沒有早朝。太子中毒的事震驚朝野,樓清羽沒心情應付其它人,迦羅炎夜下了旨,禁止別人探視,讓太醫專心給太子解毒,並徹查此次下毒事件。

那個送粥的宮女已經自盡,陳袖兒在承干宮前跪了四個時辰請罪。

迦羅炎夜知道她是受人陷害,但惱她教人無方,別的宮裏都沒出事,偏偏在她宮裏出了事。

念在她哥哥陳竟跟隨自己多年,如今又在邊關鎮守,迦羅炎夜終於還是不理那些要求重懲的聲音,只是撤了她的嬪妃封號,降為貴人,貶到靜秀宮反省,算是變相的打入了冷宮。剩下的人,經過幾天的徹查,該殺的殺,該貶的貶,也都處理了。

這件事短短几日便草草結束,結果並不讓樓清羽滿意。他知道迦羅炎夜對幕後的真正黑手心裏有數,但卻因顧忌前朝紛爭而作罷。

樓清羽在知道處置結果時,本來心中憤怒,想要質問迦羅炎夜。但看見他疲憊無奈的神情,心中一軟,又想到他現在的身子,還是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迦羅炎夜道:「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樓清羽聽他用的是「我」而非「朕」,知道他心裏也很不平靜,便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也有苦衷。」迦羅炎夜坐在床邊,看着昏睡中的童兒,雙拳緊握,道:「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傷害童兒的人都付出代價!

樓清羽拍了拍他的手,心中暗道:放心,這次我一定會幫你!

童兒昏迷了整整兩天才醒,雖然性命沒有大礙,但餘毒未清,身體孱弱,一直發著低燒,讓樓清羽和迦羅炎夜都憂心不已。

因為孩子年紀太小,沈秀清不敢下重葯,只能用銀針一點點拔毒,佐以排毒養身的葯慢慢調養,所以恢復得很慢。這兩天終於穩定了些,迦羅炎夜和樓清羽幾乎都陪着。

但迦羅炎夜畢竟是皇帝,除了照顧童兒,還要管理國家大事,因此每天還要抽時間去御書房批閱奏摺,和大臣們商談要事,晚上才能來承干宮。大概是心累身累,胎氣也有些不穩,沈秀清便幫他開了安胎藥。

迦羅炎夜道:「此事你先瞞着,不要透露任何風聲。到時朕會告訴你怎麼做。」「是。」沈秀清現在雖是太醫院院首,官居三品,但太醫院的每味藥材即使是他開出,也要登記入冊,因此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長久。何況沈秀清心想,就算不用他瞞,等皇上肚子大了,又不知該如何。

晚上童兒醒了一會兒,迦羅炎夜抱着他,讓樓清羽喂他喝了碗白粥。

童兒現在腸胃脆弱,只能喝粥和牛奶,吃不了別的。

迦羅炎夜看着童兒削尖的小臉和慘白的面色,心疼得要滴血。

「童兒,再喝一碗。」樓清羽道:「不能再喝了,御醫說他消化不了。」童兒弱弱地道:「爹爹,父皇,我難受……」樓清羽安慰道:「好孩子,等病好了就不難受了。男孩子要堅強一點,爹爹和父皇都在呢。」童兒乖乖地應了,「嗯。」「皇上,吏部尚書李大人有急事面聖求見。」王宮侍的聲音突然低低地在外面響起。

迦羅炎夜正想陪童兒說會兒話,聞言不悅道:「有事明天再說,朕現在沒空。」王宮侍遲疑道:「李大人說有急事,今晚一定要見駕。」迦羅炎夜皺了皺眉。

樓清羽道:「你就去吧,國事重要,這裏有我呢。」迦羅炎夜看了懷中的童兒一眼,童兒也道:「父皇不必擔心,童兒很快就好了。」他見兒子如此懂事聽話,不由心中一暖,低頭在他額上親了親,便出去了。

樓清羽等他走後,終於可以抱會兒子了,將童兒攬在懷裏,柔聲道:「童兒還難受嗎?」童兒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怎麼?」童兒道:「現在好多了,扎針的時候難受。」「好孩子,真勇敢。」「爹爹……」「嗯?」「我是中毒了嗎?」樓清羽神色一變,「你聽誰說的?」「睡着的時候,聽沈御醫和爹爹說的啊。爹爹,我怎麼會中毒呢?」童兒入宮已經有段時日,漸漸也明白了很多事,加上樓清羽平日的刻意教誨,小小年紀也懂得了什麼叫危險。

樓清羽微笑道:「因為你那天的午膳沒做熟,童兒吃了還生的豆角,便中毒了。」以前他們祥和村隔壁家的王奶奶,就因為吃了兒媳婦沒炒熟的生豆角中了毒,童兒還記得。可是他皺了皺小眉頭,道:「可是我那天沒吃豆角。」「你病胡塗記錯了。」童兒不吭聲了。他明明記得他沒有吃。

樓清羽感覺齣兒子不開心,可是他不想讓童兒過早明白這個皇宮的黑暗,也不想讓他小小年紀就卷進權力鬥爭的漩渦,便岔開話題,道:「有個好消息要告訴童兒。爹爹和你父皇馬上要為童兒添個小弟弟或小妹妹了,童兒喜歡嗎?」童兒眼睛一亮,「真的?」「真的。」樓清羽點了點頭,笑道:「你想要弟弟、妹妹還是雙兒?」童兒認真地想了想,道:「我想要弟弟,雙兒也可以。弟弟和雙兒可以陪我玩,妹妹會哭,不喜歡。」樓清羽呵呵一笑,敲了敲他的頭,道:「就是妹妹也不許不喜歡。童兒馬上要作哥哥了,一定要做個好榜樣,好好照顧弟妹們。」「嗯。」童兒大力地點了點頭,十分高興。神啊秘誰父子倆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兒話,迦羅炎夜還沒回來,童兒累了,打個哈欠要睡覺了。

樓清羽哄着他入睡,又輕聲囑咐道:「弟弟妹妹的事還是個秘密,童兒先不要和別人說,知道嗎?」「為什麼?」「因為要給大家一個驚喜啊。童兒記住,一定不要亂說。」「嗯。我不說。」童兒聽話的應了,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樓清羽看着童兒的睡顏,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由有些頭疼。

這個弟弟妹妹,到底應該和童兒說是爹爹生的呢?還是父皇生的?

樓清羽正煩惱着,小興子忽然匆匆跑進來,道:「娘娘,不好了,皇上在御書房昏倒了!」樓清羽一驚,立刻翻身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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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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