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你怎麼了?」成海闊終干發現她的不對勁,睜開眼睛定定地打量着她。

「我只是……有點冷。」她環抱住自己,失神地說著。

「冷?」成海闊蹙眉,伸手探探她額頭的溫度,摸摸她的臉頰,體溫很正常。「感冒了嗎?」

不對,是她的心病了。老闆看不到她的頭皮發麻,手莫不到她的心跳失速。

惡魔的詠歌在她腦海里不斷迴旋,一字一句深入靈魂。

滿滿突然轉身用力抱住他,將臉窩藏在他胸前。

成海闊愣住了,他低頭看着窩在自己胸前的人兒,表情嚴肅起來。「是王彌生跟段始雨跟你說了什麼?還是溯風那個傢伙。」

「都不是……都不是……」滿滿深吸一口老闆身上特有的氣息,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又沒辦法假裝那些誘惑並不在眼前。

她沒辦法找回自己,此刻的她正站在懸崖邊,進退兩難。

成海闊輕輕扶住她的肩膀,讓她抬起頭,凝視着她驚惶失措的眸,他的眉頭鎖得更緊。

他們的臉那麼靠近,魔網又慢慢回來了,龍罩在他們之間。

原本緊張的心情被新的緊張情緒所取代,她不知道哪一種比較糟。

這次難道要像上次一樣耍寶嗎?

滿滿的雙眼迷濛,櫻唇微廠,她吐氣如蘭,肩膀像繃緊的琴弦。

成海闊輕輕按摩着她的肩膀,雙手慢慢地往下,終於摟住她的腰。

他不要再做好人,就當一隻乘虛而入的大惡狼吧,就是現在,趁着她神智昏亂的時候一口吃、掉、她!

她纖細的身子貼着他的身體,兩人發燙的體溫彼此融合,火苗四處蔓延。

輕輕地,蜻蜓點水似的吻,咖啡的香氣瀰漫在唇際,一口一口,舌尖輕點,繼而纏繞。

滿滿什麼都不能想了,她只感覺老闆的手扶着她的腰,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唇好熱,理智一寸一寸被侵蝕,老闆的手似乎無所不在,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處一處點燃她身體的知覺,喚醒她體內純然女性的部分。

如果她真的要出賣自己,那麼就先把自己最純潔的那個部分獻給老闆作為獻祭吧,至少這麼一來,她將不再有遺憾……

嗚咽從她唇中逸出,成海闊抬起頭定定地望着她。

滿滿掙扎着,試圖由兀成自己粗糙的誘惑。

他的眸子深邃,裏頭燃燒的熊熊烈火緩緩熄減。他的手指輕撫過她被狠狠吻過的紅唇,輕憐蜜意地拒絕了她。

「不是現在……」他粗嘎地說著,勃發的慾望如此的難以克制,於是他只好離開她。

「老闆……」

他終究還是個好人,沒辦法就這樣變身成大野狼,真是沒出息!

成海闊抬頭望天,不由得苦笑。成海闊啊成海闊,你真是個斕好人。

清晨,電動裁縫車的聲音沒停過,滿滿專註地工作着。

趁着美心他們還沒來之前,她得加緊趕工,把這件上衣完成。其實這些事可以請美心或大樹幫她做,他們做得又快又好,只要版型做好了,布枓裁一裁,之後縫紉的部分他們大概只要半天就可以完成了,而且保證車工比她的好很多。

但她想自己做,連這些衣服的設計都完全沒有假手他人。雖然她也知道,如果讓可羅幫她的忙,這套衣服絕對只會更好。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好似什麼都不是很在行,東會一點,西會一點,做點髮型,會一點裁縫,又會一點製版,會作一點設計,但樣樣都作得很糟。

她必須讓自己專心,遺忘過去兩天所發生的事。

始雨的毒咒正在她心裏生根發芽,老闆跟她之間的慾火幾乎將她燒得頭暈。

她必須專心……機會只有一次?該怎麼做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來這裏已經半年多了,她從來沒替老闆做過什麼事。仔細想想,她每天都很努力的占老闆的便宜,拗他請吃飯,拗他請喝咖啡蛋糕,到最後連這間攝影棚都被她拗下來變成他們的工作室,偶爾還兼作她私人的卧房。

如果沒有感情,那麼老闆就是世界上最可笑的笨蛋。老闆當然不是笨,老闆喜歡她,她也喜歡老闆。

她不像美心他們所想的那麼麻木不仁,她只不過比較「慢熟」而已,但現在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魔咒的種子日益茁壯,她覺得自己必然會走上始雨所說的快捷方式,為此,她心裏竟生出無限愧疚。

愧疚變成動力,她此刻正一針一線縫製着她的愧疚、她的感激跟她那份說不出的感情——說一針一線未免太過矯情,她明明是用縫紉車。

「唉啊!」她的手一滑,車針猛地穿過了她的手指,頓時鮮血淋漓!

「糟!」滿滿嚇壞了,連忙將衣服快速從車上扯下來,免得染上她的血。右手一扯,左手劇烈的疼痛簡直撕心裂肺,眼淚立刻噴出來。

「別哭別哭……」她安慰自己,努力叫自己冷靜,放慢了動作,將車針慢慢退高,血流如注的手指一分一毫慢慢退出來,血已經沾滿了整個縫紉台,她先隨手拿塊布將受傷的手指團團包起來,之後才慢慢清理那一片狼藉。

疼痛的感覺入心入肺,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好不容易將整個「兇案」現場全清理乾淨之後,她才慢慢打開手上包一裊的布枓,她的食指被車針刺出一個洞,指甲碎裂,看起來慘不忍睹。幸好沒直接穿過去,否則災情可能會更慘重。

手指上移植了一個小心臟,噗通噗通地跳着,每跳一下就是一陣抽牆劇痛。

淚水嘩啦嘩啦流個不停。她是在哭什麼啊?是因為傷口太痛了?還是因為老闆第一次拋下她,獨自跟王彌生出去工作呢?

這太無稽了!她怎麼會有這種被拋棄的感覺?被拋棄的人是老闆,是她即將要為了功成名就、為了富貴榮華而拋棄老闆。

她感覺好羞恥……血跡染紅了她身上穿的衣服,她無助地哭了起來。

天哪!她該怎麼辦才好?

這一天的天氣這樣的好。六月了,初夏明燦的陽光照耀着大地,通往港口的道路臨着海,海風略帶腥味的氣息吹得人神清氣爽,但他卻只是一路閉目養神。這份工作有這麼累人嗎?好不容易才撇開滿滿。為了說服他這一天不帶滿滿出門,她還得煞費苦心編織出一套:「船上的貨品屬於商業機密……的謊言來令他就範。

有時看着成海闊跟滿滿相處的一舉一動,那像是兄妹,又像情侶的親昵感,她覺得討厭、刺眼。擁有幸福的人不該如此樂干炫耀。更何況他們並不擁有。

那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當日她在遊艇上看着「情真意深」這四個大字時那種被侵犯觸怒的心情。

她想叫他們分開,就算只有一天也好。身邊沒有滿滿的成海闊是什麼樣子?會不會眼裏終於能看見別的女人?

下了車,貨船就在眼前,成海闊終於睜開雙眼,面無表情地打量這艘船。梁少勛領頭爬上階梯,而成海闊跟在她身後。

還沒爬上階梯頂端,甲板上已經傳來船經理氣急敗壞的爭辯聲:「我們沒有走私!這是正式的海關文件,一切都符合標準,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我不管你們的文件到底有多正式。有人通報,我們就必須查明,多的是人用各種名義進口正當商品卻包藏禍心,我們要扣押這批貨物!」

「這太離譜了!你們的長官是誰?,我要求立刻會見你們的長官!」船經理氣極敗壞地揮舞着雙手,護衛着身後的大批貨物。

「你現在是打算妨礙公務嗎?是的話我就連你一起帶走。」海關稽查人員一臉倨傲地瞪着他。

「吵什麼?」彌生帶着梁少勛與成海闊踏上了甲板,她一直期待這批貨物到來,所以船一進港就迫不及待過來驗收成果,卻沒想到正好撞見眼前的景象。

「大小姐!」船經理大喜過望,連忙奔上來。「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謠傳,說我們船上有走私品,這些海關人員無論如何不肯放行,還說要扣押我們的貨品!」

「扣押?!」梁少勛跳出來檔在彌生跟前。「文件在哪?拿出來我看看!

稽查人員蠶張地揮揮手上的紙張。「拿去仔細看,一個字都不要漏掉。」

「少勛,先打電話給周律師。」梁少勛的手才摸進口袋,稽查人員立刻舉起槍,「不要妄動!」

「我只是拿電話!」

「不準打電話!」另外名稽查人員上前吼道:「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誰都不許打電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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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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