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爸、媽,你們什麼時候回到台北來的?”宋珀兒一見到半年不見的父母,沒有高興得相擁而泣,只有氣到跳腳。
“我一到就打電話給你了。見到我們,你是不是很高興?”江淑惠一相情願的說。
“是呀,高興到想哭!”她簡直是欲哭無淚呀!
“女兒呀,你這次真是找到了個好房東,何奶奶人真是好。”宋珀兒的父親宋正遠笑着說。
“你們——”她一手拉一個,抱歉的對着何奶奶說:“何奶奶,真的很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怎麼會。”何奶奶滿面笑容的搖頭。“你爸媽很風趣。”
“風趣?!”她真不知這一對寶父母又對何奶奶說了些什麼?頭痛、頭真痛!“何奶奶,我們先上樓去了。”
何奶奶送他們出了門,又不忘說:“宋先生、宋太太,歡迎常來坐。”
“以後我們也會住在這裏,我一定會常來。”反正一回生兩回熟,更何況何奶奶還是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宋珀兒急忙將父母帶上四樓,而一直等在屋外的聶宸安隨後也跟着他們進到屋裏。
宋珀兒一進門,劈頭就問。“媽,你們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
“這還不簡單,隨便問一不就知道了。”
“隨便問一下?”她搬到這個地方住,除了心玫知道外,沒有其它人知道。“媽,你還不老實說!”她瞠目地瞪着媽媽。
“好啦,我說。”江淑惠最怕女兒變臉。“我昨天下午有打電話給你,電話是你一個叫做蔣心玫的同事幫你接的,是她告訴我的。”
她錯愕的反問:“心玫怎麼沒告訴我你打電話來過?”
“是我拜託她不要跟你說。”
“媽呀——”宋珀兒氣得抆腰大吼。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我是你媽耶!真是不孝女。”
“你還敢說你是我媽,你這到底哪點有當人媽的樣子?”
“女兒呀!還有外人在,你就別這樣數落你媽了,給她留點面子。”宋正遠見心愛的老婆被女兒這麼說,馬上出面求情。
江淑惠經老公這麼一說,才想起屋裏還有一個男人,她立即走到聶宸安前面,仰着頭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年約二十八歲左右的男人,只見他有着挺拔頑長的身材、完美雕琢的五官,彷彿從電視上走出來的模特兒,可惜的是緊抿着唇,不帶一絲笑容和溫度,好像有人欠他會錢似的。
若是他能笑一笑,就會是個一百分的完美男人。
“女兒呀,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怎麼都沒跟媽說?”
“媽,你別亂說話。”宋珀兒受不了的將天才老媽拉回來。“他不是我男朋友,你這樣很失禮。”
“不是你男朋友?!”江淑惠瞪大眼睛望着女兒,一副實在可惜的表情。“這麼優秀的男人,你怎麼不懂得把握。”
“媽呀——”宋珀兒又是氣又是急又是羞。
“你陳阿姨的女兒十八歲就交男朋友了,還有你吳阿姨,她女兒今年也才二十歲,交往過的男朋友都超過一打了,你都已經快二十五了,連只螞蟻蟑螂也沒有,現在有個男人就在你面前,你還不懂得把握,難不成是要留着當老姑婆呀!我可告訴你,你可別指望我和你爸養你一輩子。”
儘管紅着臉,但宋珀兒還是有能力反擊。“打從我上高中的第一天開始,自己的生活費、學費,哪一樣不是我打工賺來的?你們只要不要再繼續給我找麻煩,我就謝天謝地、阿彌陀佛了。”
“你這死沒良心的孩子,虧老媽從小就替你把屎把尿,辛辛苦苦將你拉拔長大,現在翅膀硬了,就開始嫌棄爸媽了。”江淑惠邊說邊淚流,活像是個被繼母欺負的可憐小女孩似的。
“你這話已經說過八百遍了,可不可以換一套說辭?”她說不膩,她都聽煩了。
“老公!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兒。”
“我們女兒說的也沒錯呀!”其實他一直覺得對不起女兒,他們不僅沒有負起為人父母該有的責任,反而給她帶來無數的麻煩,真是天下最不稱職的父母。
“哼!你們父女倆就會一鼻孔出氣,懶得理你們。”江淑惠停止假哭,又走回聶宸安的前面。“你跟我女兒是什麼關係?”
“媽,是他要借錢給我,替你們還了那筆債。”宋珀兒趕緊說。
“你真的要借我們錢?”
聶宸安點點頭。
對於他們三人剛剛上演的那一出爆笑劇,他着實感到不可思議,也是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宋珀兒為何願意無怨無悔替她的父母背上那一筆不在她能力範圍內的巨額負債。
雖然他們說起話來夾槍帶棒,卻不難看出他們之間的親情有多濃厚。
“你要借我們多少?”
“你們欠多少,我就借你們多少。”他面無表情的回答。
“你和我們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借我們這麼多錢?”江淑惠滿是疑惑。“難道說你和珀兒有什麼交易?”她誇張的叫了出來。“我告訴你,我再窮,也絕不會出賣我女兒!”
聶宸安聽了,忍不住冷笑。“你要是這麼疼你女兒,也不會丟給她一堆債務讓她幫你們還,自己卻跑去躲起來,完全不顧她的死活。”
“珀兒,你告訴他我們把債丟給你一個人扛嗎?”江淑惠瞪眼質問。
“我……”宋珀兒正想回答,卻被聶宸安給搶了先。
“難道這不是事實嗎?”
江淑惠一時語塞,“可、可是這也是我們的家務事,干你這個不相干的人什麼事!”
“原本這是不干我的事,但現在珀兒已經是我的女朋友,就關我的事。”聶宸安這話一出,別說宋家一家三口都嚇到,就連他自己也被自己的話給嚇住了!
“珀兒,你還騙媽媽說他不是你的男朋友!”江淑惠雖然有些責怪,卻也不難察覺她一聽到眼前這個有型又有錢的男人是女兒的男朋友時,那喜形於色的表情。
這下卯死呀!想不到她這個平凡到像個路人甲的女兒,竟能交到這樣出色又有錢的男朋友!看來他們的後半輩子將不愁吃穿了,找到一個有錢的女婿,可遠遠比中樂透頭獎還讓人高興呀!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朋友,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宋珀兒莫名其妙的提問。
“就在我話說完的那一秒鐘開始!”聶宸安的語氣益發篤定。
“嗄?!”她愣愣的呆看着他。
“既然你是我女兒的男朋友,那我們也算是自己人了。”這人看起來是酷了點、狂了點,不過她可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
不止對他的人有趣,對他的COCO更有趣!
“媽,你別亂說。”宋珀兒撫額低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哪有亂說,是他自己說你們是男女朋友。”江淑惠一臉無辜。“你什麼時候要把錢借給我們。”
“你們約好所有債主了嗎?”
“不用那麼麻煩,你把錢拿給我們,我們會自己去還。”
“把錢拿給你們,那不就是直接將錢丟到大海里?”聶宸安毫不客氣地說。
“喂,你說這話很傷人耶!”宋正遠替老婆抗議。
聶宸安不會笨到去相信他們還會有所謂的自尊心,因為真有自尊心的人,才不會因為賭欠下一大筆債,過着東藏西躲見不得人的生活。
“明天下午三點,你們把全部的債主都約出來,我會幫你們處理完全部的債務,但你們必須先簽下一張承諾書,以後永遠不再賭,若是不遵守約定,則要以十倍金額做為違約賠償。”他不疾不徐的開出條件。
“十倍!五百萬不就變成五千萬?”江淑惠被嚇得往後倒退好幾大步。
“只要你們不再賭,又何必擔心賠償問題。”
年過半百的女人委屈的嘟起嘴。“可是我們平常就是小賭一下當消遣,你沒聽過小賭怡情嗎?”
“會欠下五百萬叫做小賭們”他真為宋珀兒感到擔心,真不知哪一天她會被追債的人砍殺,橫死街頭、棄屍荒野,成為無名女屍。
有這樣的父母,真是她的悲哀。
“可是——”江淑惠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宋珀兒更快的打斷。
“媽,你和爸賭了幾十年了,贏過幾次?賭博真能發大財,你們就不用為了躲債東躲西藏,我們也不用一家三口分開住。”
“老婆,珀兒說的對,就趁這次這位先生要借錢給我們,我們把所有的賭債全都還清,就從此別再賭了。”
“不賭那我們以後靠什麼過日子,生活會多無聊啊。”江淑惠還不死心。
其實他們宋家家境也算不錯,她一剛開始接觸賭博,也是因為無聊,被朋友一拉,結果愈賭愈大、愈輸愈多,也愈輸愈不甘心。
而賭博就像是個無底洞,一頭栽下去,就再也爬不出來了,不僅將家產全都輸光,最後還欠了一屁股債。
“媽,我的工作薪水雖然不多,只要省點用,還夠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你若是會覺得生活無聊,可以再去學些東西。對了,你不是很喜歡裁縫?你可以去學拼布呀!”
宋正遠聽女兒這麼說,趕緊幫腔,“對呀,我也才五十齣頭,我可以去找個大樓警衛的工作,總之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江淑惠咬着牙、抿着唇、垂下眼,表情凝重像是要作下攸關生死的重大決定般,一時間氣氛安靜得只聽得到大家的呼吸聲,最後、最後……
“難道連打個小麻將都不可以嗎?”此話一出,差點沒讓大家昏倒。
“不可以!”聶宸安斬釘截鐵的回答,將她最後的一絲希望撲滅。
“不打就不打,反正又不會死人。”頂多悶死而已。
“媽,真的嗎?你以後都不再賭了?”
她瞪了女兒一眼,“你媽我什麼優點都沒有,就是還有點信用吧!”
“太好了!”宋珀兒高興的對母親又抱又親。
“記住,明天下午三點。”聶宸安不忘提醒。
宋正遠感激的點點頭,“聶先生,真的很謝謝你肯借錢給我們。”
“你只要記住,這錢不是白借的就行了。”他說完后,隨即離去。
他一離開,江淑惠就馬上追問着女兒怎麼認識他的?兩人認識多久?進展到什麼程度?到幾壘了等等問題,宋珀兒則是不管她怎麼問,就是一問三不答,讓江淑惠快給好奇死了,只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也還是屬於在狀況外的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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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三點,聶宸安臨時租了一間飯店的會議廳,將宋家所有的債權人全約來,一併處理所有債款。
這些人中有地下錢莊、有組頭,還有一些親戚朋友,全部加起來竟然高達了三、四十人。
而聶宸安只帶了一個公司的法律顧問,幫他處理所有一切會牽扯到法律的問題。
他們坐在會議室的最前方,所有債權人則拿着宋氏夫婦立下的借據,挺有井然有序的排隊領款。
當處理完全部的欠債,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的事。
在這三個小時的時間裏,宋珀兒和她的父母就像是木頭人一樣,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一張支票換一張借據,最後那些借據竟然推得像座小山丘,至少有數百張之多!
“張律師,辛苦你了。”聶宸安和張律師握了握手。
“那我先走了。”
待張律師一離去后,宋珀兒馬上趨前道謝,“聶先生,真的很謝謝你。”她到今天才知道他們家的債權人那麼多。
“我們走吧。”他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就要離開會議室,只是江淑惠馬上擋在他們前方,而宋正遠這個老婆的跟屁蟲也緊跟上去。
“你們要去哪裏?”
“去吃飯。”聶宸安皺起眉回答。
“耶我們呢?”
“老婆,人家小倆口要共享燭光晚餐約會,你去湊什麼熱鬧。”耿直的宋正遠直覺反應道。
“可他一定是要帶珀兒去吃大餐,是大餐耶!”一想到那滿桌的美味料理,江淑惠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他們有多少年沒真正吃一頓好的,她都忘了。
“等我以後賺了錢,你想吃什麼,我們就去吃。”宋正遠頓時感覺到自己真是個失敗的丈夫,連讓老婆吃一頓好料的也辦不到。
聞言,聶宸安拿出皮夾,隨意從裏面抽出幾張千元大鈔塞進宋正遠的手裏,對他說:“她想吃什麼,你就帶她去。”語畢,便拉着宋珀兒離開。
在他們離去之後,江淑惠立刻從老公的手裏搶走鈔票上數了數。哇!這麼薄薄的一疊竟然有八干塊?!雖然不多,但足夠讓他們今晚吃一頓好吃的了。
“老公,我們去晶華吃自助餐好不好?”
“當然好。”老婆的話對他來說就是聖旨,他只有聽從,沒有違抗。
另一方面,宋珀兒直到進了電梯才開口問:“你要帶我去哪裏?”
“我剛剛不是說了去吃飯嗎?”他睞了她一眼。
她幽幽的低下頭,“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個飯桶,和你在一起總是一直吃吃吃。”
“民以食為天,人生下來就是要吃飯才能活呀!”聶宸安一點也不覺得吃飯有什麼不對。
“可是這樣好像是我一直在占你的便宜耶!”她會歹勢。
“我很樂意讓你佔便宜。”丟下這句話,他便率先走出電梯。
聶宸安開着車載她到位於北海岸龍洞附近,靠海的一間餐廳。由於現在是用餐時間,餐廳里早已高朋滿座、座無虛席,幸好他早有事先訂位,否則這個時間來,根本沒位子。
服務生將他們帶到露天靠海的位於,每張桌子旁都立有一盞柔美浪漫的昏黃燈光,充滿着羅曼蒂克的感覺,所以到這間餐廳用餐的幾乎都是雙雙對對的情侶檔。
宋珀兒坐了下來后,很快地就被燈光美、氣氛佳的餐廳給吸引,再配合遠處傳來的海浪聲,整個人完全被這樣的氣氛感染,彷彿他們兩個真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一般。
但她還是很清楚,事實上他們並不是,這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
然而,就算是假象也好,就讓她當成一天的戀愛吧,反正她又不吃虧!
坐下來后,卻久久等不到服務生拿Menu來為他們點餐,等了片刻,卻見服務生直接將食物送上桌。
宋珀兒疑惑的問:“我們還沒點餐呀!”
“我們這裏的食物完全是由主廚直接幫客人配菜,所以餐廳里沒有Menu”
聞言,她頓時變得好奇,“那如果你們送上的食物客人不喜歡,或是不敢吃,那怎麼辦?”
“因為這是我們主廚精心為客人所料理的食物,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過這種狀況。”
哇!這個主廚也太有自信了!
“兩位請慢用。”
宋珀兒拿起刀叉,開始享用起第一道法式熏鮭魚,只覺得食物入口即化、味道可口,吃過第一道菜后,她就完全愛上了這個主廚的料理,接下來的每道菜也都令她回味再三、口齒留香。
撫着吃撐的肚子,她隨口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一個朋友帶我來的。”事實上,這裏是他的前任女友杜璇伊,也是他好友杜子辛的妹妹帶來他的。
來過一次之後,他就愛上了這裏。
雖然吃頓飯跑到這裏有點遠,但偶爾他還是會約幾個好友一起來吃。
今天,不知怎地,他就是很想帶她來,也知道她一定會喜歡這裏。
“朋友?”她眼下所及的都是一對對的情侶,所以……“應該是女朋友吧!”
“是前女朋友。”
“為什麼要分手?”宋珀兒像個好奇寶寶,更像個八卦女一樣追問。
見她亮晶晶的眼裏沒有半點嫉妒,他只能在心裏苦笑,“你是以我現任女朋友的身份問的嗎?如果是,我就告訴你。”
“算我沒問。”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口中的咖啡置差點又再度往他的臉上噴過去,幸好她及時用紙巾捂住了嘴巴。“對不起,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們認識的經過,所以一時忍不住。”
的確,若不是在電梯裏那一撞,他們現在也不會一起坐在這裏。
就這樣,他們邊喝咖啡邊閑聊,時間伴隨着海浪聲一分一秒很快地流逝,直到餐廳里的人群漸漸散去。
“哇!時間都已經這麼晚了。”宋珀兒看一下手錶,竟然都快十一點了,沒想到他們這麼有話聊。
能認識他,真的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現在她由衷感謝那一杯該死的咖啡。
見她似乎已經接納了自己,聶宸安笑得很溫柔。“你明天還要上班,我們回台北吧!”
還有很多時間讓她漸漸走近,所以他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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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釋重負。
這是宋珀兒現在最深的感受,從小開始,她就看着爸媽整天被追債的人追着跑,從她高中可以自力更生后,不僅要負擔自己所有生活費和學費,讓她最為沉重的便是肩膀上那無形的債務,壓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現在她無債一身輕,連走起路來腳步都變得更輕盈,還忍不住哼起歌來。
蔣心玫從遠遠就看見好友,一走近,還聽見她在哼那首“今天你要嫁給我”的歌。
她重重的拍了下宋珀兒的肩膀。
“你嚇了我一跳!”轉過頭一看是她,宋珀兒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你心情看起來很好喔!有什麼好事嗎?”
“我爸媽欠的錢全都還完了,以後我不會再因為債主找上門,而被房東趕出來啦。”
“那個叫做聶總經理的人真的把錢借給你嗎?”蔣心玫驚喜的說。
“他叫聶宸安,不叫聶總經理。”
“哇!這次真給你撞到了個錢鬼,你出運發財了!”
“是他自己送上門。”她們邊說邊往總務課走去,正要走進辦公室時。前方正好緩緩走來兩個一向高高在上、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企劃部同事,正以着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宋珀兒和蔣心玫聽得清清楚楚的音量聊天。
“你知不知道總務課被開除的宋珀兒能再回公司上班的原因?”
“說是因為聶氏企業的總經理以我們總經理正在爭取的廣告合約施壓,所以她才能被開除后又被找回公司,畢竟為了她這樣一個最無關緊要的小小螺絲釘而損失一年好幾千萬的廣告合約,怎麼算都划不來。”
“可是她到底是怎樣認識聶總經理的?一個是最底層社會、最不起眼的人,一個則是名列黃金單身漢、身價上億的上流社會貴公子,兩個人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
“聽說是上次聶總經理來,那個宋珀兒故意將咖啡倒在他的身上,引起他的注
意,沒想到她平常一副看起來獃獃的樣子,心機還真重呀!”
那兩人只顧着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八卦,連經過她們身邊也沒發現,只是自顧自說得口沫橫飛。
宋珀兒聽到她們的對話,臉色都變了。
她一直百思不解,公司為什麼會在開除她之後,又以如此優厚的條件讓她回公司,原來真正的原因是聶宸安!
“珀兒,你還好嗎?”蔣心玫有點擔心她。
宋珀兒沒回答,一進辦公室,馬上找出聶宸安的電話打給他。
此時聶宸安正和幾個主管開早安會報,直接要她中午到他公司,有什麼話見面再說。
終於熬到午休時間,宋珀兒拿着包包匆匆忙忙離開公司,為了節省時間,還破例搭計程車來到聶氏企業。
她一走進聶氏企業大樓,報上自己的名字,櫃枱總機連問都沒多問,便直接請她上樓。
她依着指示來到總經理辦公室,聶宸安的秘書馬上帶她進辦公室,再進來時端了兩杯咖啡,和送上兩個剛送到的便當。
“找時間不多,所以就叫便當吃。”聶宸安坐左辦公桌陵對着曬說,連抬頭看她一眼也沒有。“你先坐一下,再等我五分鐘。”
宋珀兒依言坐下,安安靜靜地在沙發上等他,直到他忙完。
聶宸安起身移到沙發上坐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打電話給我,有事嗎?”這還是她第一次打電話給他,讓他有點驚訝。
“我有件事想問你。”
“你問。”
“我可以再回公司上班,是你用合約威脅我們公司總經理嗎?”她直截了當的問出心中疑問。
“我只是將事實說給他知道,至於別人怎麼說,你根本不必在意。”他以為她是那種不會在乎別人言論的人。
“我不是在意別人說的話,而是……”宋珀兒目不轉睛地瞅着他。
“這件事傷了你的自尊嗎?”他挑眉。
“不是,只是……你昨天為什麼不告訴我?”從旁人口中得知這件事,就算是他的美意也很難讓她感到高興。
“這只是舉手之勞,你不必掛在心上。”
“幫我跟我們總經理解釋叫舉手之勞,借錢給我們也叫舉手之勞嗎?”
“你說是借錢,那就不是無條件幫忙。”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這輩子她從沒如此感激過一個人。
聶宸安替她將便當打開,放在她面前。“肚子餓了吧?快吃。”
“謝謝。”
看一眼擺在眼前那一盒九宮格便當,精緻美味的菜色宋珀兒只曾在電視新聞上看過,原來這就是五星級的千元頂級便當!
“便當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看的。”聶宸安低着頭吃了起來。
什麼嘛!
她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吃過這種便當,多看一眼也不行,若是她的手機有照相功能,早就拿出來拍照留念了。
拿起筷子,她一口一口慢慢吃着、細細咀嚼,非常珍惜的好好品嘗這美味佳肴。
“你打電話給我,就只是要問我這件事嗎?”停住手中的動作,他似笑非笑的問。
“嗯,我想如果是真的,我應該跟你說聲謝謝。”宋珀兒吞下口中的雞肉后才說。
“真讓人失望!”
“嗄?”她不解地偏着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