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八大金剛
蓮心沖胡不凡哼了一聲:“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望恩負義之人,虧我家小姐為了你......哼,滾開!”一手撥開胡不凡跟着小姐就追了下去。
胡不凡心裏一直有個結,如今不解開,如何肯罷,當即展開身形就追了下去。如今以他的功力,在短時間追上一匹馬那是輕而易舉,雖然紅蓮花的馬也不是一般的馬。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胡不凡就看見紅蓮花正扒在路邊的一棵樹榦上,嗚嗚痛哭呢!
胡不凡走到近前,那紅蓮花“霍”地回過頭來:“姓胡的,你不幹什麼,難道還要笑話我不成,從今往後,我們恩斷義絕,你的東西還你”一甩手,一件紅呼呼的小東西直向他飛來。
胡不凡伸手一接,卻是一把瑞士軍刀。
紅蓮花頭也不回,飛身上馬,狠狠地抽了一鞭,那馬疼得“唏淅淅”一聲長嘶,飛奔向前,絕塵而去。胡不凡看着手中的軍刀,一陣苦笑。
一下子跑出幾十里路去,紅蓮花才把馬勒住,跳下馬來,看了看馬**上的鞭痕,不由地悲從中來,一下子就抱着馬頭哭了出來。這馬跟了她好幾年了,深通人性,一向當成寶貝,從來捨不得打它半下,今天居然抽了它好幾鞭。
哭了半天,蓮心她們也過來了,她才止住悲聲。蓮心又是好一陣安慰,並痛罵胡不凡。
紅蓮花突然把眼淚一擦,冷聲說道:“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胡不凡這三個字,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現在,我們回去。”眾人默不吭聲,跟着她往襄陽走去。
剛行來了幾里路,忽然前面一哨人馬攔住了她們的去路。為的卻是楊武,只見楊武一身英雄袍,頭頂英雄髻,面色紅潤,騎着一匹白馬,更顯得威武非凡。
楊武一抱拳幾聲說道:“賢妹,一向可好,愚兄這廂有理了。”他一開口露出一口檀香木做的牙橋,這是他的牙齒被胡不凡打掉以後,花重金請人裝的一口假牙。
這種古人的假牙很早就出現了,材質有象牙、牛骨等,他裝的是檀香的。古人用軟金絲綁住牙齒,再綁回口內。
“你來做什麼?”紅蓮花沒好氣地說。
“賢妹,義父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這可惡的**庄,賢妹放心,愚兄一定會為義父報仇血恨。”楊武也半真半假地掉了點眼淚,他對紅元慶還是有一點感情的。
“這事與你何干?我的仇,我自己會報!”
“賢妹,此言差矣,義父對我恩重如山,為人子者,這仇我不能不報。再說剛才鎮上的事情我都看見了,那姓胡的小子......”
“你能不能別提他,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紅蓮花吼道。
“好好好,不提他,咱不提他,賢妹,要報仇就得有實力,**庄可不是一般人能惹的,如今愚兄也算混得不錯,手下也有數百人馬,不如賢妹跟我回去,咱們一塊從長計議。”
紅蓮花沉默不語,她回頭看了看那幾個滿臉土灰色的嘍?兵,又看了看同樣垂頭喪氣的蓮心。就自己這些人,要報仇就是猴年馬月都未必能成,而自己倚之為擎天柱的那個希望又倒在了別人的懷裏。一想到胡不凡捏那小姑娘鼻子的樣子,她心裏的嫉妒就象毒草一樣生長起來,原本受那寵溺的人應該是她!最後她狠狠地一咬牙:“這可是你逼我的。”
見她點頭同意,楊武心裏簡直樂開了花,當即就命人上去一起幫忙趕車,一行人就向襄陽方向行去。
胡不凡回到鎮上,兩個小丫頭正擔心地等着胡不凡,胡不凡卻一聲不吭,逕自找了個客棧休息了。
一夜不眠,胡不凡翻來複去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這個姑娘應該和他有很深的關係,要不然不會有這麼大反應。這瑞士軍刀也應該是他送給她的,蓮心道她是蓮花?
第二天很晚,胡不凡才起床,他一般從不睡懶覺,今天算是破天荒了,其實直到早晨他才睡着。
紅娘和小鹿兒兩人已經在大堂里叫了一些糕點,已經吃了起來。“哥,早啊!快吃點東西!”紅娘見胡不凡出來,忙跟他打招呼。“好啊,大家一起吃吧!”胡不凡點了點頭。
忽然外面走進來幾個護衛,仔細打量了胡不凡一下,道:“這位是胡公子嗎,請你跟我們刑堂走一趟!”
胡不凡一愣,使勁嚼了嚼嘴裏的糕點,又咽了咽,說道:“諸位,我還有要事在身,這就要走了,不想再生什麼事端!請你們走吧!”
其中有一個人冷笑道:“這可由不得你了,既有這裏犯了事,就得在這裏解決!”
“犯事,我犯了什麼事啊,噢,你說昨天和那位羅教頭打了一架,那只是較量,鬧着玩的,不必要這麼認真吧!”
“這些話,你跟我們刑堂司刑說吧,我們只管帶人,我們知道你武藝高強,可你知道,如果我們出冷觀音令,你會受到整個綠林的追殺!”
那人似乎知道胡不凡心裏想的是什麼。
“那好吧,前面帶路!”
三人跟着來到鎮子的正中央,這裏有正開的小門,上書兩人大字“刑堂”。胡不凡有些納悶,怎麼“刑堂”就這麼小的門帘啊,等他進了裏面他知道自己想錯了。
穿過一條長長的幽暗走廊,前面豁然開朗。春日的陽光照射下面,竟然是七八畝地方圓的一個演武場,正面對着的是寬闊的院門。
演武場全是以青磚鋪地,四周圍着高高的圍牆,青磚上還有斑斑的血跡,隱然還帶有一絲血腥味。院門口是一排溜排開的護衛,一個個怒目圓睜,怒視着三人。
此地離集市已是較遠,街上熙熙攘攘的聲音傳到這裏已是微不可聞,在無聲之中,如此凌人的眼光着實有些怕人。兩個小姑娘沒見過這陣勢,紛紛躲在胡不凡的後面。
胡不凡用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稍事安慰,舉目看着各位護衛,一時整個場面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
一陣鳴鑼聲響,把眾人從緊張氣氛里拉了出來。只見院門口的護衛左右一分,一個白銀須的鷹眼老人走了出來,在胡不凡面前踱了幾步,仔細打量他幾下。
“昨天街上的四人可是你殺的?”老頭說話硬邦邦的,夾着點金屬摩擦之音,聽上去難過之極。
旁邊有人象拖死狗一樣,拖出四具屍體,往胡不凡面前一放。胡不凡蹲下身去看了看死者,見俱是喉部中刀,一刀封喉,血幾乎沒溢出來,只留下一條紅線,上面結滿了血痂。
“我與四人素不相識,為何要殺他們。”胡不凡有些奇怪,也有些着惱,這段時間生的事情都***不順心,沒來由還被人冤枉一下。
“我問你,你用何兵刃?”
“不用兵刃”
“胡說,我明明看見你有一把鋼刀”
“朋友所贈,作為留戀。一般不用。”
“昨天他們調戲的人是你何人?”
“在下妹子。”
“胡說,明明是你妻子,還敢狡辯。現在事實俱在,你是看白天他們調戲你妻子,所以晚上殺了他們,以泄私憤!”
“你怎知他們沒有別的仇人?”
“此地是八街,任何綠林朋友都知道這兒的規矩,只有你是新人,我從來沒聽說過綠林中有你這號人物,而且殺人之人功夫甚高,出刀快得不可思議。昨天,有人看見你同羅教頭的比武,只有你能有此功夫。”
“第一,你這是一廂情願,胡亂判斷;第二,我要殺此四人要本不需要用刀,第三,昨天離開之後,我有要事要辦,根本不知道四人住在何處;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你根本不是官府,有何權利定人有罪。”
“巧牙利齒,看樣子你是不見棺材是真的不掉淚,我們知道你武藝高強,但是今天你進了刑堂就別想再離開了。”
四周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八個高大的巨漢各持一口巨鍾就圍了過來。這八名大漢每一位,都有差不多胡不凡一人半高,手中拿的那口鐘鐘口更是如同四周密封的亭子一般。
胡不凡有些後悔沒有帶刀過來,他於人動手不大習慣動兵刃,那口寶刀就放在包裹里。
鷹眼老頭厲聲喝道:“束手就擒的話,也許還能減輕點罪責,否則嘿嘿,死路一條!”
胡不凡一推兩小姑娘,喝道:“這兩人與此事無關,讓她們先走!”“這可由不得你,我等做事,自有我等的規矩。”
胡不凡一看今天的事不能善了,大喝一聲,直奔其中一位巨漢。
那巨漢突然目露神光,胡不凡真氣突然一窒,掉了下來。巨漢巨鍾一揮,就要把胡不凡扣在裏面。急忙之中,胡不凡一招“靈狐打滾”,在間不容之間翻出鐘的範圍。
“嗡”地一聲,整個大地都感覺到一絲震動。
胡不凡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自出道路以來,也算見識過不少高手了,對自己的身手頗為自信,今天一試之下,才知道自己還是井底之蛙。前不久遇到的北地國師鐵東鷹這樣的高手,他都沒有這樣吃驚!
他吃驚,那鷹眼老頭更是吃驚。這八人是他苦心尋來,精心培養的高手,人稱“八大金剛”,不但力大無窮,而且還會一種他的獨門神功“鷹眼神光”。這“鷹眼神光”與一般的功法不同,它是只練頭部諸**,把真氣通過眼部“晴明**”逼出來,如同實質。對手被他一盯,精神受震,往往真氣會凝結一瞬間,這時候大鐘乘勢罩上,往往一擊而中,任你是絕世高手也沒辦法。
胡不凡這下再不敢絲毫怠慢,把渾身的真氣飛快的運轉,越轉越快,渾身上下真氣鼓盪,衣服都鼓了起來。突然他象一隻飛起的皮球一般再次向那大漢撲去,那大漢嘿嘿傻笑,把鍾一舉,如同漁夫抄魚一樣,等着胡不凡自投羅網。
胡不凡當然不肯束手,手輕輕往鍾邊上一拍,再次升高,那大漢把鐘口向上,又是對準了他,就彷彿他是太陽,巨鍾是向日葵。如此接連幾次,他是無功而返,落在地上。
那鷹眼老頭忽然高聲喊道:“八方天羅”
話音剛落,一個巨漢手中的鐘脫手而出,直向胡不凡罩來。胡不凡腳跟使力,就斜飛了出去,腳還落定,另一口巨鍾又飛了過來,再次跳起,又一口鐘飛來。
這樣,巨鍾連續不斷地飛來,他是一絲也不得喘息。胡不凡覺得他就象一隻螞蚱,不停地嘣跳,八個頑皮的孩子正在捉螞蚱玩。
時間一長,雙方都有點累得吃不消了,那八個巨漢雖然力大,可這八口巨鍾也着實不輕吶。
突然,其中有個巨漢往地上一坐,叫了起來:“不行,我不幹了,我們要喝酒吃肉。”他這一嚷嚷,其他人都不幹了,紛紛嚷着要吃肉。胡不凡乘機運氣調息。
鷹眼老頭沒辦法,每次出力過後,他們都要喝大量的酒,吃大量的肉。這八個人雖然厲害,腦筋卻不是十分靈光,所以只學會了“鷹眼神光”中最基本的功夫和天羅鍾。
鷹眼老頭手一揮說道:“先每人一袋酒,餘下的打完了再給。”自有護衛送上美酒,那八個巨漢一下子擰掉塞子,張開大口,如長虹吸水,轉眼間那一袋酒就進入了他們的肚子。
酒一入肚,那八個人立刻兩眼放光,渾身的氣力又上來了,胡不凡一下子就覺得壓力大增同,最要命的是那些神光還不時會襲擾他的真氣。
他唯一可做的只是把全身真氣鼓盪,拚命奔走,那些巨漢在後面就用大鐘追。一時之間滿場子都是人影、鍾影,幾人是大汗淋漓,可誰也沒注意,這些大汗的味道與平時的汗味有些不同。
又過了一柱香的功夫,胡不凡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長笑一聲,立身站住。
一個巨漢一見大喜,終於有機會了,舉起巨鍾就是一扣,忽然身體搖晃了一下,手腳一軟,鍾正砸在腳背上,頓時把骨頭砸斷了。“哇”地一聲,他抱着腳就哭了起來。
緊接着,另外七人也紛紛身體搖擺,一個個“撲通、撲通”,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