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賽瑞.韓森幾乎無法呼吸。

他不懂,他到底哪裏比那個男人差?為什麼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她的心還是絲毫不肯動搖?

「當年……我真的傷你這麼深?」深到她這輩子不肯再接受他?

「是的。」即使時間已經過得很久了,樂凌仍沒忘記當初的痛,但她記得的只有那痛徹心扉的感覺,而非對他曾有過的愛。

「但是、即使你不曾傷害過我、要我從你跟讓之間做選擇、我相信--」

「夠了!」賽瑞.韓森怒吼,阻止她再繼續說出傷人的話語。

樂凌不肯善罷罷休,她知道,不一次把話說清楚,她與賽瑞.韓森之間的關係,只會變得更複雜,而她並不想這樣。

「如果你還是不肯接受現實,那我將不再接受你的幫助,明天,我就會從這裏搬出去。」

「你說什麼?」賽瑞.韓森咬着牙,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逼他?

「我已經另外找好房子了,明天搬家公司的人就會來,以後我不會再跟你見面了!」知道賽瑞.韓森的脾氣快要爆發了,樂凌孤注一擲,扔出炸彈似的宣言。

果然,她的一席話,成功引爆賽瑞.韓森的怒氣。「別再說了!」他信手一擲,將手邊的遙控器往樂凌丟了過去,眼看硬物朝臉飛來,她嚇得動都不敢動,幸好賽瑞.韓森並不是真的打算攻撃她,遙控器削過她的發梢,砸向了她身後的窗玻璃--

窗戶碎裂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嚇醒了小區裏的住戶,狗兒開始吠叫,早已熄燈的人們,紛紛點亮燈火,試圖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情。

夜裏的不尋常聲響,同樣驚動了站在外頭躊躇的男人--席敦讓。

太陽未下山之前,席敦讓就已經跟在賽瑞.韓森身後,出現在這裏了,他靠在銀色跑車引擎蓋上,始終仰首看着七樓的窗戶,期待能看見他心繫的人兒。

而他也如願了。

雖然不很清楚,但他仍看見她幾次經過窗邊,美麗依舊,只是身旁多了個不該存在的男人。

發現賽瑞.韓森跟她同在一個屋檐下,跟前跟後大獻殷勤,席敦讓便覺得心如刀割。

她與他,是否舊情復燃了呢?他們是不是已經同居了呢?

這段期間,他一直在想,找到樂凌之後,要好好跟她談談,好好向她道歉,向她解釋來龍去脈,然而,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她愛上了別人怎麼辦?

怎麼辦?

這認知止住了席敦讓的腳步,只是傻傻地站在外頭。但就在他從煙盒拿出最後一根煙,火星正要點燃,玻璃碎裂聲就拉過了他的心神,席敦讓一眼就看出,出事的是樂凌住的地方!

他心臟一縮,頓時顧不得她是否還想見到他,邁開腳步,不顧警衛的阻攔,從逃生樓梯衝上了她所居住的七樓。

氣喘吁吁地踏進走廊,他還來不及分辨樂凌住的是哪一間,奪門而出的賽瑞?韓森,就幫助他找到了目的地。

「凌!」

聽到熟悉的叫喚聲,樂凌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直到走廊的吵鬧聲,引起她的注意力,她才發現警衛拖着一個男人,幾乎就要扭打起來。

定睛一瞧才發現,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席敦讓!

好不容易才安撫警衛的情緒,並說服他不要報警的樂凌,拖着滿身疲憊回到房裏。

「……嗨。」

席敦讓站在玄關,俊臉上還帶着瘀青跟破皮,語氣有些尷尬。

樂凌嘆了口氣,決定先放下心中複雜的情緒。

「你去沖個澡,洗好之後我幫你處理傷口。」

「嗯。」

她沒有立即趕他離開,席敦讓終於稍微安心,他乖乖聽從她的安排,決定先進浴室冷靜冷靜,順便思考一下他該怎麼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局面。

浴室里的沖水聲嘩啦嘩啦,樂凌彎腰撿起他丟在地上的臟衣服,拿來浴巾掛在門邊,一切的動作都這麼流暢自然,彷佛回到了過去的同居時期。

她應該把他趕出去的,可是她沒有,反而還覺得懷念,還覺得……

有他在身邊,真好。

晶瑩剔透的水珠,順着濕漉漉的黑髮,滑到健壯的光裸背脊,席敦讓下半身圍着浴巾踏出浴室時,正好看見樂凌在清理窗邊的玻璃碎片,寧靜專註,一如他記憶中的她。

「我來。」

樂凌抬頭,愣愣地看着男人接收她手上的打掃工具。

「不了……我自己……」樂凌想推開他,但他沒穿衣服,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把手往哪兒放,他就近在眼前,熱氣烘着她,害她的腦袋亂鬨哄的,連話都說不清楚,最後,她終於放棄。「好吧,麻煩你了,我去拿醫藥箱幫你處理傷口。」

「嗯。」

手上忙着清掃,席敦讓的視線卻從沒離開過背對着他的嬌小身影,她站在餐桌前,挑選要用的療傷用品,絲毫沒發現他的注視。

席敦讓有滿腹的話語想告訴她,對現在的局面也有說不盡的疑問。

可是他全忍住了。

她看起來很平靜,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氣他。他曾想過,再次見面時,她會是如何地暴怒?他也預想過,她可能會甩他一巴掌,或是對他破口大罵、拳打腳踢,再不堪的場面他都預想過。

他已經準備好承受她的怒氣,等她發泄完畢后,再一口氣解釋清楚。

然而,他卻沒想過,如果場面這麼尷尬和平時,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他主動提了那件事情,會不會反而讓一切變得更糟?更何況,他還沒搞清楚她和賽瑞.韓森的關係……

樂凌一轉身,就撞上那雙來不及收回的視線。

「有事嗎?」她清清喉嚨,強迫自己看起來冷酷一點,卻在目光觸及他臉上的瘀青擦傷時,瞬間破功。「……會痛嗎?」

「不會。」凝視着緩緩走來的她,席敦讓欲言又止。「你……」

「你為什麼還要來?」她撇過視線,專註在他眼角的擦傷,連帶也看見他眼下的暗影,他……看起來很疲憊,分手之後的日子,他是不是也不好過呢?

「有些事情我必須解釋清楚。」她就近在眼前,懷念的體香隱隱飄至鼻間,席敦讓緊握着拳頭,剋制自己別魯莽抱住她。

「沒什麼好解釋的,我都看到了。」那天他拋下她,去找那女孩的畫面,至今仍歷歷在目,樂凌趕緊低頭,轉身假裝要換新的棉花棒,倔強地不肯讓他看見眼角的淚光。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在幫她找爸爸而已……」

「幫着幫着就生情了,我懂!」她負氣地推開他,扭頭就想離開,卻被他緊緊抓進懷裏,動彈不得。

「凌,你能不能安靜一下,好好聽我解釋?」席敦讓鎖住她的掙扎,無奈低語。

「我不想聽。」再多的解釋,也比不上親眼所見,反正男人都是這樣,她早已習慣了。

「你必須聽。」他不能讓他與她之間的感情,因為一場可笑的誤會而宣告結束。「除非,你已經愛上賽瑞.韓森,而且確定跟他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還幸福,你才可以逃避我。」他的嗓音沙啞,像在剋制着什麼情緒。

她沒回話,蔥白十指陷入他的肌肉,抓得他很痛,但他沒掙扎也沒吭一聲,任她將怒氣宣洩在他身上,只求她能靜下心,接受他等會兒的解釋。

直到胸前一片濕熱,他才知道,她掐着他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忍住不哭。

席敦讓有些失措,他輕拍着她顫抖的背脊,想出言安慰,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竟敢……」她低語,他沒聽清楚,傾首想確認她說出的話語,卻被貝齒狠狠咬住了耳垂,他吃痛地皺起眉,倏地鬆開了手,任她一溜煙離開了他的胸懷。

「凌?」席敦讓不解的抬眸,只見她已經淚流滿面,既憤恨又哀傷地瞪着他。

「你竟敢以為我可以在跟你分手之後,馬上愛上別人?!我又不是你們這些無情的臭男人!」

「我……」席敦讓被罵得手足無措,伸手想拉回她,卻被狠狠拍開。

「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你!」

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沒有跟賽瑞.韓森同居嗎?環顧四周,席敦讓才發現,整間房子的擺設,就像單身女子的住屋,根本不像有男人進駐的樣子……難道,他誤會了嗎?

「凌……我只是……」席敦讓將視線固定在哭泣的女人身上,她蹲在地上,抱着頭低泣着,像個無助的孩子。

他從來沒看過她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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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酷酒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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