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熙來攘往的台北街頭,行人路上兩抹纖細的人影正進行着角力賽。
「二姊,好二姊,幫我一下嘛。」美麗動人的樓氏現任挂名總經理用纖纖細指扯着身旁面無表情的平凡女子的一角衣袖哀求不斷。
用力拉回自己的袖子,樓步雨一臉的懊惱,「小鬼,不知道白色的衣服不耐臟嗎?一邊涼快去,藍宇建是死人哪,少來煩我。」喔,她的袖子全毀在一個沒天良的小丫頭惡劣的手指中,瞧瞧上面有多少指印?
「姊,就一次,下不為例。」她再次扯住,又一個印子上去。
樓步雨的嘴角頓時抽搐,「妳走開,找別人去。」她是孕婦耶,為什麼沒人記得,就算她的身材幾乎看不出來好了,可是好歹她也懷着近三個月的身孕。
「姊──」接收到不友善的瞪視,樓步煙心虛地鬆手,「好嘛,我去找我的男人。」
「妳的男人?」一字一頓。
「沒……」連連後退。
樓步雨不懷好意地瞅着小妹,勾勾手指,「過來,告訴我,妳究竟背着我們做了什麼好事?」嘿嘿,藍宇建動作不慢哪,不知成果如何,如果兩人同時懷孕,或許勝算更多。
「沒有,沒有的事。」樓步煙慌亂地揮手。她是笨蛋,為什麼要來招惹樓家的惡魔?
「別見外,咱們是姊妹嘛。」怎麼看她的笑容都充滿了陷害。
「真的不用了。」她死定了,建會殺了她。
「可是我非常的想知道。」樓步雨步步逼近。
「我回公司了。」飛一般地轉身逃命,活似背後有惡鬼在追,不,惡鬼都比不上暴力的樓家惡魔。
樓步雨朝逃離的身影扮個鬼臉,繼續自己的逛街計劃。孕婦應該多運動嘛!小妹的事不急,有的是時間去查,反正現在她最閑。
等到她大包小包地提滿手,意識到自己力不從心時,不得不再次嘆氣。現在的她體力真是大不如前啊,干一點活都會累個半死,也不過才三個月身孕而已,肚子也不明顯,怎麼會這樣?
萬般無奈之下,樓步雨撥了一個電話。
十五分鐘后,藍宇堂奉召前來,心疼萬分地接手工作。
「早說過了,不要到處亂跑,缺什麼我買就好了。」他心疼得要命,也嘔得半死,為了肚裏孩子的姓氏,現在樓、藍兩家正爭得不可開交,而這個准媽媽卻依舊不慍不火,不說不嫁,也不說嫁,把他的心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中。
「我只是懷孕,又不是殘廢。」她撇嘴瞪人。
「是,是,妳什麼都對。」他終於明白當年國人割地賠款時的沉重心情。
「宇堂,藍宇建似乎有點問題哦。」她小小地給他提點一下。
「問題?」心思全在愛人身上的男人智商明顯下降。
「我是說,我小妹似乎也有懷孕的可能。」否則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跑來找她這個孕婦出馬,絕對是有問題,而且不小。
「嗄?!」藍宇堂眼珠轉了又轉,恍然大悟。
「想明白了?」她笑,知道自己的男人不是笨蛋。
「他被嚇到了,不敢說出來,所以找我們這對已曝光的。」反正已經眾人皆知了嘛。
「答對了。」她笑盈盈地獻上一吻,以示嘉獎。
「這邊也要。」他指指另一半臉。
樓步雨從善如流地再印上一吻。
兩人甜甜蜜蜜地讓人好不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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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怨的眼神掃過一群沒天良的親人,身邊的愛人同仇敵愾地摟緊她,一同鄙視她的家人。
「懷孕是好事,不要愁眉苦臉的,來笑一個。」樓媽媽哄着小女兒。
「笑不出來。」樓步煙簡直想哭死,藍家的人太可怕了,她只是懷孕,他們卻只差沒把她當神一樣的供起來,連走路都不許咧。越想越恨,殺人的厲芒射向罪魁禍首。
樓步雨一臉牲畜無害的笑,悠閑地攪着杯中的牛奶,「誰叫有人要想不開地跑到敵區去招搖。」成功地轉移了藍家人的注意力,大快她心啊,所以,現在她仍舊可以悠然地待在樓家喝着牛奶看着報紙,不時還可以捉弄一下自家老二。
孕婦最大嘛,她一定會善加利用的。
「媽,人家要回家啦。」樓步煙苦着臉,一點幸福的跡象也找不到。
「可憐的小孩,年紀輕輕就遇人不淑,樓家的大門永遠為妳開着。」樓媽媽感性地說出一番讓人吐血的話。
藍宇建念在她是未來岳母的份上,死命咽下到口邊的血,「伯母,我沒有做對不起步煙的事,更沒有拋棄她,她沒有遇人不淑。」嘔死了,樓家的人一定要這麼與眾不同嗎?
「可是,小妹的表情太過於痛苦了,讓我們不得不懷疑。」多愁善感的樓步愁憂心忡忡地開口。小妹真可憐,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不人道待遇?
藍宇航哭笑不得地安撫愛人,他可不敢說是因為懷孕而遭遇太過熱情的待遇,導致可怕的保護過多,讓人望而卻步。這樣,步愁死也不肯懷了,換他會哭死。
「大妹,過來一下。」一臉疲憊的樓步軒出現在樓梯上。有人在時,他給個面子會叫聲大妹,沒人在時,兩人是一樣的稱呼對方──老二。
「好的。」樓步雨慢悠悠地起身,閑閑地走上樓去,樓下的混亂與她無關,儘管她是始作俑者。
他瞇着眼,隱忍着她太過悠閑的步伐終於到達三樓,「砰」的一聲隔絕一切,兩人關到房內。
「老二,妳見鬼的究竟在搞什麼?」火山終於爆發。
樓步雨依舊閑閑地笑着,很自動自發地躺上沙發,像極了養尊處優的貴婦。
「媽的,妳還是不是我妹?」他氣到口出惡語。
「是啊,儘管我想否認。」她頗感無奈地說。
樓步軒吸氣,再吸氣,終於以較平和的語調道:「妳幹麼讓藍宇恆出國公幹?」
樓步雨一臉茫然地眨眨眼,納悶地道:「有嗎?我是樓氏的人,什麼時候可以管到藍家去了?我有這麼厲害嗎?」
「妳挾天子以令諸侯。」他鬱卒地坐回沙發。
「我沒有。」樓步雨委屈地撇嘴。
「妳以肚皮威脅藍宇堂,他又以此去恫嚇藍家的大家長,逼得他們不得不派遣他出國公幹。」他無力地申訴。
樓步雨眼神馬上變得清明,微笑道:「那又是誰不惜出賣親妹以換取別人的合作?又是誰不顧親情地推親人入狼窟去借住?還有是誰毫無廉恥地欺騙自己善良的妹妹不遠萬里回來奔喪的?結果卻成了投籠的飛鳥,從此再也無力振翅高飛?」
她每說一句,樓步軒的頭就不由得往下低,說到最後,他已經巴不得地上有個洞,好讓自己鑽進去。
「我錯了,我懺悔還不行嗎?」他俯首認罪總可以吧,求她不要再說了。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這麼可惡、這麼沒人性。
「知道錯就代表還有救。」她閑適地笑着,「藍老七就快回來了。」
「真的?!」沮喪一掃而光,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條件。」她適時地提出交換條件。
「妳儘管說。」他拍胸脯保證。
「簡單,幫着遊說藍家人,總要有孩子姓樓的。」她輕描淡寫地說著。
望着大妹的臉,他突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她,她真的容易被激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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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立醫院婦產科
五個月身孕的樓步雨微笑着坐在椅上等着,手裏無聊地翻着一本孕婦保健書。
腳步匆匆而止,藍宇堂一臉笑意地站到了她身前,柔聲道:「怎麼樣?累嗎?」
誰能想像昔日的工作狂,如今為了心愛的女人常常蹺班、不務正業,所以說嘍,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
「還好。」樓步雨笑笑,拉他在身邊坐下,悄悄道:「怎麼樣?他們點頭了嗎?」事關肚裏寶寶的歸屬問題,半點馬虎不得。
藍宇堂苦笑,搖頭。
「你笨蛋啊,一點小事也擺不平。」她氣惱地捶他一記。
藍宇堂簡直想哭,那群老人根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只是閑太久沒事可做,才百般阻撓,他卻得承受愛人的冷落。
「才六個月,怎麼肚子大成這樣,像要快生的樣子。」他皺着眉頭研究着她大得離譜的肚子,剛開始不明顯,後來居然急劇膨脹,簡直像奇迹。
「雙胞胎嘛,自然比較大。」她笑得溫柔而幸福。
「雙胞胎!」他的臉開始扭曲變形。
樓步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臉色,怯怯地道:「我沒說嗎?」
「當然沒有。」他咬牙。
「嘿嘿……」她乾笑,企圖矇混過去。
「一家一個不是很好嗎?」他提議。
樓步雨當場就寒了臉,「雙生子最好一塊生活,否則聽老人講會養不活的。」就算是胡說,她也不允許一點意外出現。
「啊!」他一臉驚嚇。「那還是一起養吧。」
「樓步雨小姐,該您了。」護士甜美的嗓音傳來。
樓步雨朝身邊的男人安撫地一笑,起身走進診療室。
醫師是個美麗的女子,她含笑看着這位孕婦走進來,然後突如其來地壓低聲音道:「步雨,妳這鬼傢伙。」
樓步雨微笑,不以為忤。她們是舊識,是朋友,是死黨,是她在海外流浪時認識的,若非懷孕,她還想不到南楠的用處可以這樣大。
「串通醫師弄虛作假,真有妳的。」南楠沒好氣地說。她是個品格操守清白的醫師,可是結識了樓步雨這樣的朋友就註定要有污點了。
「社會普遍現象,妳又不是首開先例,怕什麼?」樓步雨一副她大驚小怪的樣子。
「可是這樣做有用嗎?而且妳真以為可以瞞過手眼通天的藍家?」南楠的擔心不無道理,藍家家大業大,不會有重男輕女這樣的八股思想,而且人家財可通神,怎麼瞞嘛。
樓步雨笑道:「大意都可以失荊州了,何況他們也一定這樣想了,所以我才有機會勝嘛。」
「一肚子壞心思。」南楠戳她一指頭,往額頭上,可沒膽往肚子。
樓步雨不否認地笑,「妳的那位愛人進展如何了?要不要我出馬幫妳擺平?」她非常樂意協助,助人為快樂之本,雖然她的動機並不很純。
「敬謝不敏。」南楠賞她一記大白眼。多少年死黨了,她那個以「娛樂別人為生活目的」的性子自己太了解了。唉!那個可憐的藍家男人,阿門,主啊,請保佑他。
與其說樓步雨是來做產檢,倒不如說是來聊天的,半個小時后,醫師與「病人」依依話別,相約下次再見。
「醫師怎麼說?」藍宇堂擔心地問,他想等不到孩子出世,他就會掉光頭髮,愁啊、擔心嘛。
「很健康。」她笑得滿足。
「步雨啊,妳就不能去藍家陪我住幾天嗎?」他哀求。准岳父母不讓他借宿樓家,害他每天獨枕相思入眠,夠狠。
「可以啊。」樓步雨笑得異常燦爛。
「妳又有什麼打算?」藍宇堂緊抓住一絲理智,跟她在一起絕對有必要提高警惕,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掉進陷阱不得翻身。
她嘆氣,「有人笨到家,我總要努力一下嘛。」
那個「某人」當下臉上微赧,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一起回藍家吧。」她溫柔地笑着,眼底卻溢滿了狡黠。不做白工是樓步雨的不二法則,她也沒打算破例。
尊貴的孕婦蒞臨藍家莊園,頓時造成極大的轟動,人潮從四面八方湧來,活似要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
樓步雨臉上掛着微笑,終於明白小妹的苦不堪言從何而來,家人的「熱情」的確是會嚇壞善良的老百姓。
「五個月的肚子未免大了些吧。」
她解釋道:「是雙胞胎。」
「雙胞胎!」長輩又驚又喜。
「一炮雙響。」
「兩個耶。」
「平時吃飯還好吧,有沒有再嘔吐?」又一伯母還是嬸嬸的長輩關心地問。
「要多注意營養、多休息,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們家多的是男丁可以出力。」對方拍胸脯保證。
「公司最近很忙,我又大着肚子……」樓步雨小媳婦似地怯然說道,差點嚇傻被擠到邊緣地帶的藍宇堂。
她──她居然還能扮柔弱?
「明天我就叫人去樓氏幫忙。」藍家祖父豪氣干雲地說。反正那群猴崽子也閑太久了,正好去活動一下筋骨,免得未老先衰。
「謝謝。」她展露小雛菊似的純真笑靨。
「我們這邊人手足,妳不妨搬來一起住好了,我們也好有個伴。」難得遇到這麼貼心的丫頭,真想留在身邊。藍家曾祖母眼眶濕潤地想着,多乖巧可人的孩子啊,配那個木頭二愣子真是委屈了。
「我也想啊,可是名不正言不順。」
「我馬上讓臭小子娶。」殺人似的目光掃射向無辜的藍宇堂。
他什麼都沒幹好不好?為什麼家人那麼聽信步雨的一面之詞,難道懷孕有特權?幾曾見祖父他們和顏悅色地對他們這一群孫子說過話,三句話有兩句半是用吼的。
「可是你們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不能嫁了。」樓步雨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也不想孩子生下來就是私生子啊。」眼淚非常捧場的滴落。
藍宇堂心臟頓感無力,他的女人太會演戲了。
「寶貝不哭,我們一定答應,妳說吧。」
七八隻大手同時拍上她的背,差點謀殺了身懷六甲的孕婦,但為了大局,她忍!但──真痛啊!
「孩子可以姓樓嗎?」淚眼汪汪的目光掃過眾人,看得老人家心頭酸楚。
「沒問題。」雖然真是捨不得,但讓孕婦哭泣他們更捨不得。
「真的嗎?」她破涕為笑。
「分一個給我們可不可以?」她們也想抱奶娃,可憐天下祖母心啊。
眼淚成串地滴落,樓步雨抽抽噎噎地道:「人家也是雙胞胎,覺得雙胞胎一起養比較好啊,人家不想讓他們分開。」
藍宇堂快被她滿口的「人家」弄得精神崩潰。步雨是不是演過頭了,孕婦不能太傷感好不好?
「可是,我們也很想抱孫子。」老人家也傷感了起來。
「下次好不好?反正還會生。」氤氳水氣遮住眸底的調皮,她是壞小孩,讓老奶奶哭泣。
「下次?」
「妳還會生嗎?」
「生孩子很痛的,唉喲……」她被人偷掐。
「不會,一回生,二回熟,生小孩容易得就像放屁一樣輕鬆。」
「這次的雙胞胎讓他們姓樓好不好,步煙也有身孕嘛,她的一定會姓藍的。」對不起,非常時期只有不顧親情。樓步雨暗自向妹妹道歉。
「對呀,我們還有一個孕婦嘛。」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好好,就這樣決定了。」
「小乖乖,妳一定要再生一對啊。」藍家祖父扼腕不能擁有雙胞胎曾孫。多好啊,雙胞胎,下次再生?機率似乎不大啊。
「好。」樓步雨用力點頭,管他的先答應再說,至於生不生得出來,誰曉得。
「要常常帶雙胞胎回來玩啊。」可愛的雙生子,至今藍家都沒福擁有啊。
「我會的。」答應不代表執行,她不心虛。
「丫頭啊,那個……可不可以有個不情之請?」頭髮花白的老奶奶神情有幾分忸怩。
「什麼事,奶奶?」她嘴甜地立時改口。
「聽說,妳的廚藝非常的棒,可不可以──」無數雙期待的目光投在一人身上。
「不可以,她是孕婦。」藍宇堂大聲道,聲音不夠大,蓋不過吵雜聲。
「關你什麼事,閃邊兒去。」眾人用力一擠,把他擠出大廳,到外面涼快去。
樓步雨眼角可疑地抽搐了兩下,溫柔地笑着點頭,「我身體不方便,只能煮一桌噢。」
「年齡不到的,馬上離開。」
清場開始,慘遭「驅逐」的晚輩哀嚎聲不斷,最後只剩下二十幾名年老功勛的藍家人。
大屋外尚有不住跳腳的若干人,他們要抗議,他們的人權被人輕易地否決!
裊裊的菜香飄浮在空氣中,引得人食指大動,饞蟲紛紛出頭。
屋外的跳腳聲明顯地增多,他們也要吃好不好?
晚風習習,吹不去人心頭的怨恨。月光皎潔,照不亮心底的黑暗。以大欺小不是英雄所為,藍家的長輩都不算英雄,他們要哭給他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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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南樓,寬敞的廚房內臃腫的人影忙碌着,高大的身影在一旁幫忙,不時地叮嚀再三。
「好了,終於弄好了。」樓步雨擦拭着額角的細汗,雙眼亮閃閃的。
藍宇堂端着愛人做的愛心晚餐,感動得直想掉淚,瞧她大腹便便的還肯為他洗手做羹湯,誰不感動啊,尤其她已經很累了,心疼啊。
「坐下休息一會。」
「你快吃吧。」她依言坐下,喝着自己的安神湯。
藍宇堂狼吞虎咽地以風掃殘雲之勢搶食晚餐,但顯然還不夠快。
至少,被人搶去了一碟蝦仁炒冬瓜、半碟爆鴨舌,半碗海鮮八寶沁心湯、幾顆翡翠蒸餃,而這足以讓聖人也抓狂。
「你們夠了啊,這是我的晚餐。」
「小嫂子偏心,我們不服。」
「就是嘛,我們也要吃。」
「你們不是藍宇堂。」樓步雨笑着說。
「只要妳一句話,我們都願意娶妳過門。」眾人信誓旦旦地保證。
「你們敢?」聖人拍案怒喝,百年罕見。
「我不愛你們啊。」輕柔的語調神奇地澆滅熊熊大火。
「外人」無言答對。
「老婆,我們回去睡覺。」藍宇堂小心地扶起喝湯完畢的愛人,暗自決定還是讓她待在樓家待產的好,這裏狼太多,不是色狼,而是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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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香氣縈繞在房內久久不散,樓媽媽新種的蘭花開得茂盛討喜。
樓海辰依舊日復一日地在翻看着報紙,何媽辛勤地在屋內打掃,廚房內燉着替孕婦進補的雞湯,有兩個孕婦在家,自然馬虎不得。
八個月身孕的樓步雨幾乎走幾步都要休息一下,懷雙胞胎不是那麼輕鬆的事,但她仍在努力地散步,希望可以讓胎兒順利地出生。醫生說的,多運動胎兒才不會體積過大,而導致生產困難,自然生產對母體和嬰兒都是有益的。
「步雨,累就休息一下。」樓海辰分神瞄一眼突然間就胖到不可思議的女兒,慶幸她現在終於不會一天到晚活蹦亂跳得讓人眼花撩亂了。
「再一會。」天天這麼補,要再不活動一下,到時痛苦的會是她耶,所以有些話該聽的就聽,不該聽的就當吹過一陣風。
「二姊,我好痛苦。」皺着一張小臉的樓步煙有氣無力地癱進沙發里。為什麼她會一直吐,幾乎沒吃什麼東西還全吐進了馬桶里。浪費糧食是可恥的行為,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她身不由己啊。
「何媽,白粥煮好了嗎?」樓步雨揚聲問。
「好了,我就盛給三小姐吃。」
「白粥有什麼營養?」陪侍的藍宇建一臉的難以苟同。
「不知道就別發言,沒人當你是啞巴。」她不屑理他。
樓步煙拉住衝動的藍宇建,虛弱地笑道:「那是用十八味中藥做老湯,加入二姊特製的調味劑,沖淡一切異味的白粥,營養價值之高你根本想不到。」否則以她如此的吐法還能臉色紅潤如昔,他以為是神話嗎?
「她講話的方式讓人恨得牙痒痒。」藍宇建不甘地吐出心底的憤恨。那女人雖然一手廚藝讓人羨慕,但惡劣的本性讓人退避三舍都嫌近。
「誰要你惹她?孕婦的心情通常都不太好。」尤其她自己更是沒什麼好心情,一整天吐來吐去,有好心情才見鬼了。
「步雨,瞧妳累得一頭汗,我扶妳坐下。」匆匆進門的藍宇堂一臉心疼地扶着她落坐,完全無視於同胞手足的在場,因為他根本沒看見。
「還好了,只是不大能活動。」簡直要了她的命,她可是個過動寶寶耶,現在這樣受困真是辛苦。
「我家老二呢?沒被公事累死吧。」
「有藍家那麼多『工讀生』在樓氏幫忙,他怎麼可能累。」藍宇建沒好氣地說,他就是那群「工讀生」中的一個。
樓步雨掃他一眼,轉向愛人道:「你家的老弟還不肯讓他愛嗎?」男人與男人的愛情果然比較麻煩啊。
「還僵着。」藍宇堂保留地說。
「早說不樂觀了嘛,他偏不聽。」樓步雨嘀嘀咕咕地說,「宇堂,你說來個既定事實怎麼樣?」
「妳想找死嗎?」他好笑地揉揉她的長發。
「我想也是。」無所謂地聳聳肩,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嘛。
「步雨,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一發現懷中的人兒秀眉緊蹙,咬緊了下唇的蒼白面容,藍宇堂這個八尺男兒頓時慌了手腳。
「步雨,怎麼了?」
「二姊?要緊嗎?」
吸氣,再吸氣,樓步雨緩下一口氣,擠出一抹虛弱的微笑,「還好,兩個小傢伙在比賽翻筋斗。」她自己也嚇壞了,以為要生了,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我還是守着妳比較好,萬一哪天妳要生我在公司──」藍宇堂急忙搖去腦中所想,肯定地道:「我馬上讓爺爺派人到公司坐鎮。」而他則要全心全意地陪她待產。到現在步雨仍然不肯嫁給他,說什麼時機未到。
「老媽,家裏又要多一雙碗筷了。」樓步雨好笑地看向老媽。
樓媽媽笑得慈祥,「無所謂了,正好家裏可以熱鬧些。」
「老媽讓他們交食宿費。」樓步雨很阿莎力地說。
藍宇堂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步雨,妳不是這麼缺錢吧。」
「錢多多益善。」她回答得極自然。
「我把整個樓氏送妳要不要?」一個欣喜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樓步軒一個箭步衝進客廳,抓住大妹的手高興地道:「妳終於想通了,要接下樓氏了,我太高興了。」
「老二,你最好上樓去蒙頭大睡,或許會早些實現夢想。」她嘲弄地掀起嘴角。
「妳不是要錢嗎?」他垮了肩。
「我是要錢,不是要去賺錢,意思就是白拿錢,不事生產的那一種。」樓步雨極有耐心地為人解惑。
「我養妳。」藍宇堂喜形於色。
「步雨啊,妳就點頭吧,孩子都要生了,總不能再拖下去啊。」樓海辰一臉擔憂地開口。既然歸屬問題已經解決,孩子還是父母雙全的好,父不詳能省就省了。
「我盡量。」她笑得別有深意。
藍宇堂頻頻點頭,「妳說要什麼條件才肯進禮堂,我一定馬上去辦。」
「麻煩你家的大老寫張保證來,我怕空口無憑。」商人嘛,總要講究契約的可信度。
「好,沒問題,妳等我。」藍宇堂行色匆匆地奪門而去。
樓步軒張口結舌半天,終於困難地闔上下顎,「他有必要如此着急嗎?」
「是啊,至少吃完午飯再走也不遲啊。」樓步煙也是一臉不解。
樓媽媽一臉的瞭然,「他是怕步雨臨時變卦。」知女莫若母,步雨的性子一來,誰曉得會不會拖到進產房的那一刻。
「明白。」兩人恍然大悟。
值得同情的藍宇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