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次日,皇後果真沒能起身。
龍辰昱看着又提出納妃請託的右相,一臉哀傷地道:「朕與皇後患難與共,感情甚篤,她如今聞聽朕要迎新人入宮,含淚啼血,欲與朕決絕,這叫朕如何是好?」
「皇后乃一國之母,當母儀天下,豈可如此嫉妒不容人?為社稷計,聖上亦當廣納後宮,以昌子嗣。」
「皇后尚年輕,且育有一子。」龍辰昱似是猶豫。
「聖上當為社稷百年計,皇后若執意不允,如此妒婦,實難為中宮表率。」
「那右相去幫朕勸勸皇后吧。」龍辰昱終於把包袱甩出去了,破例命人領右相前去見皇后。
聽到右相求見的時候,徐玉敏正抱著兒子在御花園賞花。
「宣他覲見。」
宮人頷首,轉出去引右相過來,「皇後娘娘有旨,宣右相覲見。」
右相來到徐玉敏所在的涼亭后,恭敬地拜道:「老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知右相大人有何事見本宮?」
「娘娘,請看。」
徐玉敏有些困惑地看了下右相掏出的紙,示意內侍呈上來。
她展開,上面是一篇文情並茂的文章,通篇文辭懇切,要她須有婦人賢德,徐玉敏益發不解了,「大人這是何意?」
「老臣請娘娘為江山千秋萬代計,為聖上選秀納妃。」
「……」
「若娘娘執意不允,臣必奏請萬歲下旨罷黜中宮,另立賢后。」
徐玉敏聞言大怒,一掌拍在石桌之上,只聽一陣碎石崩壞聲,黑玉石雕成的整座石桌碎成滿地石屑。
右相的冷汗刷地流了一身。
這一刻,他頓悟了,難怪聖上對選秀納妃之事遲遲不肯鬆口,皇后這一身蠻力……太驚悚了!
「你現在就去上奏摺,本宮等着那道罷黜聖旨。」
右相不敢多言,冷汗涔涔地退下了,出了後宮宮門腿還有些打顫。
「右相,皇后可有答允?」見他轉了回來,皇帝隱含期待地詢問。
「聖上,老臣……」萬分同情您啊。
龍辰昱嘆了口氣,「你們若能說動皇后,朕實是不拒絕美人投懷送抱的。」說完,他一臉的哀傷地宣佈退朝了。
一進皇后的寢宮,他迫不及待地招來小太監問:「皇后呢?」
「娘娘在寫字。」
「風兒沒跟着皇后嗎?」
「皇子也在。」
龍辰昱連忙來到寢殿,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血腥味,不由得蹙了蹙眉頭,走近案桌,眼神一冷。
那碗鮮艷的紅水分明是血!
他心頭一跳,急忙抓過妻子上下檢視,在確定她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后才放下心,對一旁的宮女問道:「哪來的血?」
「回聖上,這是從御膳房取來的雞血。」
「敏兒在寫什麼?」龍辰昱一邊說又朝桌上看去,入目便是腥紅的一篇《白頭吟》。
呃……
「咳咳……你們都退下吧。」夫妻閨房之樂還是只有他們夫妻知道便好。
然後,屋裏便只剩下了帝后和躺在小搖籃里呼呼大睡的小皇子。
「敏兒生氣了?」
「沒有,」徐玉敏冷冷掙開他的手,繼續蘸了雞血往下寫,「本宮決定寫上一百八十篇讓人張貼在京城四處,讓世人皆知本宮是何秉性。」
「朕也幫忙好了。」這樣皇后的妒名天下皆知,有些事也就好辦了。
在妻子燒着怒火的冰冷目光注視下,龍辰昱沒趣地摸摸鼻子,去看搖籃里的兒子。
看了一會兒兒子的睡顏,龍辰昱又蹭到妻子身邊,摟住她的腰低聲哄道:「朕不想上別的女人的床,敏兒就當憐惜為夫身子,擋了吧。」
「臣妾認為皇上龍體康健、龍馬精神,並不用擔憂。」
「這個……朕只是對皇后才會興緻大發,面對其他女人全然提不起勁,難道皇后想讓天下人都知道朕有此隱疾?」
徐玉敏冷哼,「皇上是說臣妾活該嗎?」
「這樣說也無不可。」
徐玉敏氣極,「皇上還是下一道廢后詔書給臣妾吧。」
龍辰昱臉一沉,長袖在寬大的桌上一拂,桌上東西被掃落,那一碗雞血翻倒流了滿桌,淌在了光可監人的大理石地上。
「嘶啦」一聲響,徐玉敏身上的綾羅錦衣被暴力地撕開,人也被撲倒在桌上。
「龍辰昱——」
「朕給你廢后詔書……」他用力抬高她的臀,從后狠狠地進入她的身體,然後接着道……「才怪。」
腥甜的氣息漸漸瀰漫開來,肉體相撞的淫靡聲響也清晰可聞,黏稠的液體順着徐玉敏雪白的大腿淌下。
徐玉敏幾次想掙脫他的箝制,都因無法施力而未能成功,只能恨恨地捶着桌面,咬牙切齒,斷斷續續地道:「你放開……嗯……混蛋……放……啊……放開……」
在龍辰昱狠戾的攻勢下,徐玉敏隨着他登上雲端,感受無上極樂,身子無力癱軟。
「還想要廢后詔書嗎?」他貼着她光滑細膩的背,附在她耳邊輕喃。
「無恥!」
龍辰昱扳過她的身子,讓她仰躺在桌案上,再次覆身而上,低頭含住她的一座雪峰吸吮起來。
「哇哇——」龍臨風突然在搖床中放聲大哭。
徐玉敏猛地用力推開身上的人,趕緊前去從搖床內抱齣兒子,並將豐滿的乳頭塞進他的口中。
吃到母親的奶水,龍臨風不再哭鬧,一隻小手還放在另外一座玉峰上,宣示所有權。
龍辰昱看得額角青筋直抽搐,咬着牙從地上揀了外裳給妻子披到身上。
大皇子龍臨風出生六個月後,由於皇帝的努力,皇后的肚皮又迅速傳出喜訊,只這一回卻鬧得皇后寢宮一片兵荒馬亂。
皇后趴在床沿吐得昏天暗地,急得龍辰昱龍顏大怒。
「廢物,你們這幫廢物,沒看皇后吐得這般厲害嗎?趕緊想辦法……」龍辰昱一邊拍撫着妻子的背,一邊衝著幾個太醫吼,她這次害喜也太嚴重了些,一直吐,吐得他的心都揪疼着。
才幾天工夫,他好不容易養得有些圓潤的妻子就又成了原先那般苗條。
好不容易徐玉敏不再嘔吐,寢宮方才恢復了暫時的平靜。
宮人都知道,皇後娘娘的害喜情況一天不好轉,皇上必定又會抓狂暴走。
徐玉敏虛弱地靠在靠枕上,看着仍是一臉擔心的龍辰昱道:「讓我出宮去吧。」
龍辰昱的臉色瞬間凝冰結霜,鐵青無比。
「我到師父那裏或許會好些。」
他只是陰鬱地瞪着她。
徐玉敏抿了抿唇,繼續說服他,「江南適宜養胎,我如今待宮裏也委實難受。」
他依然不語。
「我如今當靜養為宜,皇上……」
龍辰昱陰沉着一張俊臉,道:「在宮裏,待在朕身邊便不能靜養嗎?」
徐玉敏揚眉瞪他。他真有臉質問啊,他衝動起來的時候,哪裏還管她能不能承受?即使不能碰她的身子,也要讓她用其他方式幫他抒解,一點都不體諒她這個孕婦。
四目相對,起初龍辰昱還毫不退縮,慢慢地眼神便有些閃爍。
「我要出宮。」
「上次你離開朕身邊一去不回頭,若非朕派人去請,你只怕這輩子都不會進宮。」他有他的責任,卻撇不下對她的情意,就算讓她落個千古妒后的名聲,他也想將她留在身邊獨寵。
「我不喜歡這裏。」徐玉敏絲毫不掩飾對這座宮城的厭惡。
「朕在這裏,你便也要在這裏,你是朕八抬大轎娶進門的,便是死也要與朕合葬。」龍辰昱微微咬着牙道。
「身後之事,與我何干?」
龍辰昱看看躺在床內安靜坐着低頭玩布老虎的兒子,嘆了口氣,「敏兒,你這樣撒嬌,會讓風兒笑話你的。」
徐玉敏嗤之以鼻,「皇上還怕風兒笑話嗎?」
龍辰昱握拳掩飾地在唇邊遮了遮,清咳兩聲道:「風兒也才六個月大,不懂的。」
徐玉敏哼了一聲。
「為夫以後會注意的。」不就是讓風兒半夜醒來,撞見了一次他們夫妻行敦倫之事嗎?六個月大的小子能懂什麼?
「讓我出宮吧。」
「你走了,朕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忘了宮中只有你一個皇后嗎?」朕只有你這個中宮之主啊。
他不說還好,他一提,徐玉敏便忍不住柳眉倒豎,如今天下還有人不知道當今皇后是焊婦,難容他人嗎?
龍辰昱繼續咳道:「朕也是沒辦法。」
「我這醋罈皇后的惡名如今被迫坐實了,只怕會永世留芳的。」
龍辰昱面不改色地道:「那也是敏兒的本事。」
「……」比不要臉的本事,她至今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龍辰昱坐到她身邊,攬住她的腰哄道:「皇后就莫要再跟朕鬧了。」
龍臨風看到父皇抱住了母后,扔掉手裏的布老虎,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擠進了母后的懷裏,仰着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黑漆漆的一雙眸子滴溜溜地盯着父皇。龍辰昱蹙眉。
龍臨風被母后抱着,又伸手去抓父皇的手,放進只長了幾顆乳牙的嘴裏咬。龍辰昱臉色一黑,手被兒子咬得口水直流。
徐玉敏被這一幕逗得忍不住笑起來,越笑越大聲。
「龍臨風——」龍辰昱惱了。
龍臨風像是明白父皇發怒了,縮回母后懷裏,將頭埋在那豐滿的雙乳間再也不肯抬起來。
龍辰昱更加惱怒了,這個色小鬼。
徐玉敏抱著兒子,躲開龍辰昱探過來的大手,道:「風兒還小,你做什麼?」
「這麼小一點兒他就敢咬朕,再長大他還不反了天?」他怒瞪兒子,心裏怒吼,還不給朕從皇后的胸口爬出來?
「你別老嚇他,小孩子要用哄的。」
龍辰昱氣結,要他哄兒?那小子從來只認有奶的母后,平時理都不理他這父皇。
「敏兒,風兒是皇長子,你這樣一味寵溺他是不對的。」
「我有一味寵溺嗎?」徐玉敏揚眉,若不是他總欺負兒子,她何至於時時刻刻將兒子帶在身邊看護?
龍辰昱有點心虛地移開目光,又不着痕迹地瞪了那個縮着腦袋的小鬼一眼。
「朕若不答應,你是不是就要硬闖出去?」
徐玉敏搖頭,心卻想着這宮裏的秘道,她那神通廣大的師父早告訴了她,她何必硬闖?
龍辰昱面色一緩,道:「罷了,如今硬留你在宮裏,於你安胎無益。」
「多謝皇上。」
「且慢謝恩,最多半年你就必須回宮,否則便休再有下次。」龍辰昱說到後面,仍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齒。
「一言為定。」
「哼,朕是金口玉言,難道還會作假不成?」
他反覆無常的時候可多了,當然,這話徐玉敏這個時候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呃……
頹敗的竹林,尚殘留着上次大火燒后的狼藉。
道觀內早已不復往昔潔凈寧謐,人去觀空!
徐玉敏瞠目結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相信師父竟然就再也沒回來?
「娘娘。」
內侍的低喚讓徐玉敏回了神,恢復原先的面無表情,「走吧。」
「我們要回宮嗎?」
「我們不回宮。」徐玉敏冷冷地瞪過去一眼。
內侍垂眸退後,皇后又生氣了。
徐玉敏本不願帶一隊人馬出京,可若不帶,龍辰昱死也不肯放她離京,所以,最後她這一國之母便領了幾十號人到了江湖。
內侍、宮女、侍衛什麼都有,如果不是她不肯,他們只怕一定會把整副皇后儀仗全給她擺出來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