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總也能買
三個月後，秀山島一天的上午。
海岸邊的平灘上，由遠及近的傳來一片腳步聲與歌吼聲：
“向前，向前，向前，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腳踏着秀山的大地，
&背負着秀山的希望，
&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我們是鄉親的子弟，
&我們是鄉親的武裝，
&從無畏懼，絕不屈服，英勇戰鬥。”
王文正領着剛剛送完螃蟹的護漁隊員們跑操，一百人四人一排，成四列縱隊，沿着海岸一邊跑一邊唱。大家興緻都很高，每個人不管着不着調，都在用力吼，整體上倒頗有氣勢。
秀山漁行運行了三個月，王文開始時忙暈了幾天，一切步入正軌后，生意好得驚人，日進千銀，王文便將精力主要放在了護漁隊的訓練上。
王文不是軍人，穿越前只是上學時有過幾次軍訓，以前沒覺出來，想想當時軍訓還是挺有道理的，可以極大的培養紀律性和改變精神面貌。
於是護漁隊在黎明忙完運輸工作后，上午在島上慢跑，行軍訓練，隊列訓練，下午練劈砍，射箭。現在有錢了，隊員們早以換裝，通過汪家買來了大刀，短弓。由於銀子給的多，大家士氣高昂，王文又親自帶隊，剛開始時因不適應而苦點，累點，也沒人有怨言，後面捕撈隊的四百多人可都眼紅着，想頂呢。後來王文帶隊跑操嫌悶，把穿越前軍訓的軍歌改了倆詞，就有了前面的一幕。未曾想到，深受歡迎，人人都想吼一吼，有人沒事休息時也哼哼。
慢跑完休息時，賬房的李濤找到了王文，說道：“文哥，螃蟹訂的越來越多，人手時間都不夠了，咋辦？”
王文想了想，記得以前青島的漁民都是晚上放籠，一早才收，對李濤回到：“這樣，你叫上趙亮他們去村頭家，我這兒有個辦法，到時咱們一塊商量一下。”
不一會，九兄妹除了在寧波忙活的李毅，趙平外齊聚在村頭家。
李濤說明情況后，王文說了個新辦法，傍晚把漁船放出去撒籠子，籠繩上綁塊木頭或竹節作浮標，這樣第二天黎明直接去放籠子處，找浮標直接收穫，省了捕蟹的時間，運輸上就能運得更遠，而數量上只要多放蟹籠，多大的量都能解決。大家對王文早已有了盲目崇拜的傾向，對這點子也不驚嘆了，只是七嘴八舌的討論一些細節。
大家散去后，王文揉了揉頭皮，想到現在秀山漁行運行比較順利，沒什麼太大的事，寧波的螃蟹市場也差不多該飽和了，是時候往近一點的大府杭州送了，秀山到杭州府的水路通暢，黎明出發，晚飯點前到，應該差不多。除此外，來了有三個月了，也該出去走走了，遊山玩水就算了，時間就是生命，***，沒辦法，咱如今也憂己憂國憂天下了，都是被歷史給逼得。澳門一定要先去一趟，看看能不能買點火槍回來，明天去舟山找子麟兄議一下，先弄個大陸身份，準備一下，出個遠門。
傍晚，大陸寧波府，最大的酒樓德慶樓門口。
錢掌柜一臉笑容的迎接一位剛下馬車的中年商賈，“孫老闆，老遠就看到您的車架了，最好的雅間西湖閣，給您留着呢，今個請哪位貴客？”
“老錢，唉，我那鐵器坊越來越難了，最近鐵礦石短缺，這不，請了個南直隸的礦主。對了，這次可是沖你的招牌，清燜巨蟹來的，你可別說沒給我留，我跟你急。”
“放心吧，孫老闆，寧波最大的螃蟹都在我這，早給您留好了。”錢掌柜拍了拍胸口說道。
“喲，請的人來了，老錢，以後再敘。”
孫老闆急急的迎了上去，一陣寒暄后，一行人上到二樓西湖閣，酒席進行到中間，上來了十隻大梭子蟹，每一隻都獨佔一個盤子，着實把南直隸來的礦主驚了一下子。最後實在忍不住，招過小二問道：“你這螃蟹夠大，味也鮮，只是這十隻個頭為何都差不多，這麼大的很容易湊？”
小二也是個機靈人，一臉媚笑：“客官有所不知，我們德慶樓的螃蟹都是一窩一窩上的，這一窩從小一塊長大，自然個頭差不多。”
“呵呵－－－－－－”桌上眾人不管真信假信，都聽樂了。
小二忽悠的時候，酒樓的錢掌柜看着一樓廳房的這一桌桌吃螃蟹的客人，隱約感到，所謂的秀山漁行這回真掙大了。而同時在舟山，汪家的劉賬房正看着剛作出的月帳，目瞪口呆。
劉賬房看了看天，剛黑，不算太晚，就急急的找東家報喜去了。進了里院，正屋門口，等丫環通報后，進了屋門，一看，汪家兄妹正在議事。
劉賬房拱手見禮后，說道：“大小姐您也來了。東家，喜事，這是秀山漁行這月的帳，這月貨量比上月翻了一番，貨錢到了六萬多兩，漁行給秀山，舟山兩邊的工錢都極高，除去這極高工錢，運輸的費用，寧波的打點，稅費等共計不到一萬兩，還剩五萬多兩銀子，按東家四成利，這月單此進項就有兩萬一千三百二十一兩銀子，東家請細看帳目。”
汪家兄妹聽後面面相覷，大小姐要過賬本后細細看了一遍，說道：“賬面清晰，數目應該不會差，劉老辛苦了。”
劉賬房走後，汪子麟搖頭笑了笑，對妹妹道：“為兄現在才知，當時他為何推讓分成，就是想將汪家牢牢綁住，可不是嗎，這月進項已快趕上海貿的好月景了，這才是寧波一府呀。那小子好像早知今日之情，枉我當日以為他為人義氣，真心推讓，他是眼光長遠呀。”
“大哥，此人以前也聽你說過幾次，他待人如何？”
“剛見時彬彬有禮，熟絡后洒脫不羈，但無一絲狂傲之氣，談吐與酒量甚對為兄胃口。”
“此公子行事出奇，但步步穩妥，一環扣一環，甚為緊密。待人又如大哥所說，日後必定不凡，大哥可多多交往，小妹有感，日後汪家必受益匪淺。”
“對了，小妹，你看看你這年紀，那公子你也剛剛說了，日後必定不凡，是不是見一面看－－－－－－”
“呸，大哥你有完沒完，不見，你懂什麼，你聽過愛琴海的傳說嗎？無知。”汪子琪生氣時，手無意識的，掐在了掛在芊細腰間的灰太狼小掛件上。
次日上午，王文來到汪府拜見子麟兄，一番熱鬧后看茶落座，王文直說道：“子麟兄，小弟想出一趟遠門，現在也沒個身份，秀山的村頭曾說，可以買個軍戶或家屬身份，大哥可有路子？”
汪子麟一聽樂了：“文弟，軍戶身份簡單之極，可小弟現又不是沒有銀子，真想辦一個武職，也是小旗，把總的比較好聽。只是，現文貴武賤，不如這樣，過幾日為兄在寧波府給你捐個八品的文職，府經歷一類的，如何？”
王文一聽，驚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把總？把總！這都能捐？”
“當然，你是不知啊，連千總都能捐，不過現在已沒人捐了。”
“千千千總！－－－－－－”王文着實受到了刺激。
后經過汪子麟一番細心解釋，王文明白了，捐來的千總，把總並非正式的世襲千戶，百戶，都是外委的，品級很低，外委千總只有八品，外委把總更是九品。朝廷實際上也是不發軍餉的，人員裝備都不管，全靠招募自籌。以前還有人絹個外委千總玩，但這幾年西邊有反賊，北邊鬧韃子，時局不穩，也就沒人敢捐了，害怕朝廷發瘋，真給調去打仗，到時就一個光桿司令也得去。
王文沉默了一會兒，婉拒了子麟兄勸薦的八品寧波府經歷之類的文職，鄭重的請求子麟兄，不管花多少銀子，幫自己捐一個，千總。
“子麟兄，幾百年前，我先祖因金人，跑過一次；如今，我，王文，不想再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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