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唐樂天箍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收緊,呼吸有些加重,唇半貼在她耳後,道:「藥性似乎還沒褪乾凈,飛玉……」他一個用力扭身,便將人重新壓到了身下。
林飛玉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唐樂天有點心虛,但卻沒顯露,垂眸避開她的目光,俯身低頭含住她的唇瓣,手順着她的腰線滑入裙底。
林飛玉沒有配合,也沒有反抗。
唐樂天輕車熟路再次進入了她的身體,爾後便急切地律動起來。
在他漸漸沉入歡愉中時,林飛玉放在身側的右手慢慢抬起,一枚銀針在指間閃爍出冷意。
唐樂天一個深挺引起她的一聲呻吟,原本箍在她腰上的左手狀似無意地按壓下她的右手,喉間逸出一聲輕笑,半含住她的耳垂,道:「娘子,謀殺親夫可不好。」她果然是不柔順,知道明着不是他的對手,便虛與委蛇伺機而動。
嗯,這性子他喜歡。
林飛玉心中恨極,這人竟然在這種時候都不失警惕。
唐樂天壓制住她的雙手,再無顧忌地投入歡愛之中。
夜半三更時,篝火早已燃盡,洞外隱隱有野獸的叫聲傳來。
唐樂天睜眼無意識地朝洞外看了看,將懷中人護好再次睡去。
雨後的空氣雖然清新,但是山路卻顯得泥濘。
林飛玉一身杏色衣裙站在洞xue口眺望,有些不太想在這個時候趕路。
「沒事,我背你下山。」
林飛玉眉頭皺緊。她不想這個時候趕路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這個男人,他似乎跟她耗上了,一副打算做護花使者到底的架式。
唐樂天雙手抱胸倚在洞xue壁上,臉上掛着漫不經心的笑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肌膚之親的關係,他現在越看她越覺得滿意,就算她對他一直沒個好臉色,昨晚甚至還想趁歡好時要他的命,他都一點兒也不生氣。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今時今日他是理解了此話真意。
林飛玉不得不轉身看他,唐樂天笑着與她對看。
「我不想跟你一道走,現在我雖然殺不了你,不表示以後我也殺不了你。」
唐樂天點頭表示明白,「可是,你若不跟着我,以後又去哪裏殺我?」
「那是我要擔心的事。」
「話是這樣說,」唐樂天有些不太自在地咳了兩聲,「我看你雙腿有些發虛,不管怎樣都是我的錯,背你下山也是應該的。」
林飛玉又羞又惱,她初經人事,便被這人不知憐惜的一再索歡,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叫囂着難受,她現在能站在洞口,本就是硬撐。可是被他當面說破,叫她如何不惱?
唐樂天低頭摸摸鼻子,走向前幾步,往下一蹲,道:「上來吧,我背你下山。」
她咬了咬牙,最後還是爬到了他的背上。
唐樂天伸手托住她的俏臀,臉上的笑加深,施展輕功從山腰洞xue一躍而下,如輕煙一般掠過山林,直往山外而去。
許是昨天被折騰得太厲害,林飛玉最後竟在唐樂天的背上睡著了。
唐樂天對此不但沒有什麽意見,反倒樂得很。
而林飛玉這一覺睡得很沉,她最後其實是被餓醒的,飢腸轆轆的感覺太過清晰而痛苦。
她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如此飢餓是在什麽時候了。
環顧所在的地方一圈,應該是家客棧,而唐樂天不在—林飛玉的手慢慢攥緊,這樣的奇恥大辱她會讓對方付出血的代價,更不會放過始作俑者。
沒有人可以在這樣得罪她之後全身而退!
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人!
就在林飛玉心緒起伏之際,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隨後唐樂天端着盛着食物的托盤走了進來。
「餓了吧?」唐樂天將托盤上的食物一一擺放到桌上,轉身道:「我想你也快要醒了,叫廚房幫你做了份飯菜,正好趁熱吃。」
林飛玉冷冷睇了他一眼,趿鞋下地,走到桌前坐下,一言不發的吃起來。
她跟這個男人沒有什麽好說的,只有不共戴天之仇!
要殺人,首先要有足夠的力氣。不能力敵,也要智取,總歸是不會讓敵人佔盡上風。
唐樂天見狀並沒有任何不悅之情,她此時的心境他能理解,且因自己理虧在前,即使她對他擺臉色,他也沒什麽立場好不高興。
甚至,未來一段時間內,兵刃相向可能會是他們不可避免的相處模式。
不過,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她平復心情,等她接受這段因果倒置的情緣。
林飛玉吃完了飯,平復了叫囂抗議的五臟廟,便扔開筷子,到一邊去凈手凈面,打理自己的儀容。
不能因為別人對不起自己就對自己不好,只有自己活得更好才能讓敵人無法稱心如意。
唐樂天倚在牆邊看她拎起自己的包袱,道:「此時天色已晚,你莫非是要趕夜路?」
「什麽時候了?」她似乎問得沒頭沒腦,唐樂天卻明白她在問什麽。
唐樂天回道:「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你睡得太沉,我沒叫醒你,想着你睡飽了,肚子餓了自然就會醒。」
竟然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嗎?
林飛玉暗暗詫異,她這一覺果然睡得太沉了些。
可想而知,她的身體必定遭受到了超出負荷的摧殘,心頭不禁又有殺意泛起。
這個男人—必須死!
唐樂天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眼中的殺機,心中只能長嘆一聲。
他們相遇的時機簡直是糟到不能再糟,有這樣的開端也就註定了他們之後的路不會走得多麽順遂,但他——已有心理準備。
「既然已經很晚了,就請你離開吧。」
唐樂天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好吧,你早點休息。」
林飛玉卻沒有再理他。
他將碗盤收起,隨即離開了房間。
林飛玉側耳傾聽,知道他確實已經離開。
雖是沒多少睡意,但她還是躺回了床上去閉目養神。她要快一點養好身體,養足精神,快一點兒離開這個男人。
林飛玉從來不知道要甩掉一個人是如此麻煩的一件事!
三天,整整三天!
她用盡了各種辦法想甩開唐樂天這個男人,可是都失敗了!
這個男人簡直如影隨形,神出鬼沒到了讓人驚恐的地步。
這樣的一個男人在江湖上不應該默默無聞,林飛玉在第四天的時候忍不住問他,「你究竟是什麽人?」
「唐樂天啊。」
「你在江湖上有什麽名號?」林飛玉換了個問法。
唐樂天微微一笑,「那些不過虛名。」
明白他不願跟自己明說,她轉而問:「你為什麽要一直跟着我?」
「我擔心你啊。」
她斷然道:「不需要。」
「何必這麽絕情?」
「你我之間免不了一場生死之戰。」林飛玉明確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決心。
「那是以後的事。」
「我不希望你再繼續跟着我。」
「這可真是有些麻煩了呢。」唐樂天靠在一株大樹上,表情略顯苦惱,「我真的很擔心娘子你呢。」
「唐樂天!」
「如何?」
「我如今縱然不是你的對手,也不表示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羞辱我。」
唐樂天一點一點抿緊了唇,她對他的恨讓他尷尬,亦讓他有些微的痛。
這樣一個清白美好的姑娘在那樣的情形之下失身於自己,他真是有些怕她會因此變得憤世嫉俗,再不肯相信這世上之人。
「你很恨我?」
「我為什麽不恨?」林飛玉的聲音冰冷,眼角眉梢俱流露冷意。
唐樂天定定地看着她,緩慢地道:「我本可以讓你殺了我以泄心中恨意,可是,我死並不能挽回你失去的一切,這樣沒有意義。」
「有沒有意義不應該由你來判定,那是我的事。」
「如你所說,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原則。所以,我們兩個在這一點兒上是無法達成共識的。」
「你就算一直跟在我身邊,也改變不了我要殺你的決定。」
唐樂天微微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你要去尋飛燕門的晦氣。」
「又如何?」林飛玉對此並不否認,也無需否認。
唐樂天繼續說:「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枉造殺孽。」
她冷笑,「你的意思是讓我只誅首惡?」
唐樂天點頭,「是。」
她面色愈發冷凝,話語更加的冷,「唐樂天,你這話真好笑。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不肯引頸就戮,難道你就不該死?」
「你答應只誅首惡,我便離開。」正好他也要去查一下她的身分來歷。
林飛玉揚眉,唐樂天等她的答案。
半晌之後,她道:「好,我答應你只殺江玲瓏一人,你可以走了。」
唐樂天深深看她一眼,道:「我相信你會守信。」
她的回答是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