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我的寄奴刀(四)

第十六章:我的寄奴刀(四)

“我就不能來嗎?”安安笑了。

“師父,那我過去了。”鄧鍾說著,身子卻沒動。

鄒漸微微一笑:“去吧,我叫幾個鄉民把死屍埋了,你們先回去,你師母盼着呢。”

安安卻要往河邊去。

“院子裏我去過了,嬸嬸說你在這兒,我就自己找過來了。”

“剛才你看到什麼了嗎?”鄧鐘不安地問。

“城裏一大早現死了很多人了,現在正亂着呢。我這一路過來,又碰上十幾具死屍,真像是要變天了。你這兒是清凈之地,怎麼也有人來打擾?你沒事吧?”安安在前面走着,回頭問了一句。

鄧鍾道:“我和師父也是剛現,沒嚇着你吧?”

安安笑道:“今天是怎麼了,問了那麼多話。我不像是被嚇着的人吧。你沒動刀就好。我帶來一件東西,讓你看看。”從袖口取出一件帶菊花模樣的東西來。

“這不是”鄧鍾遲疑着。那是一支紫色的菊花簪,似曾相似的飾件曾在師母際見過。但這件飾品卻怪得很,花瓣竟比銅錢還大,而且花已殘敗,說不上吉祥。但鄧鍾知道,真讓安安納悶的是紫簪上刻着的文字:五者闕一,不成其行。

“你別多想啊。”安安白了他一眼:“我也是早上剛現的。釘在一棵松樹上,下面死了一堆人,這行字沒頭沒尾,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或許在哪本冊子上見過。這東西怎麼看都透着古怪呢。”

那是暗器了,或者給人在關鍵時作了暗器用。

暗器五花八門,但把菊花簪作暗器的,鄧鍾卻沒聽師父說起過,“幹嘛不讓總鏢頭認認?”

“這不要你管。”安安嗔道,“這行字你總認得。”

鄧鍾隨手一丟,將菊花簪丟還給了安安,“可我不知道它的意思。”

安安口氣頓時軟了,向遠處林子裏望了一眼,“你府上有人知道,你幫我問問。”

“你今天是怎麼了?”鄧鍾覺得奇怪了,安安還是頭一回央求他,“我打聽一下,總有人知道的。”

“這才是做大哥的。哎,你不回去練功了?”見鄧鍾拐上了土坡,安安補了一句。

“你說呢?”

安安小時候曾在非花樓待過一段日子,對周圍的環境頗為熟悉,兩人又是無話不說的朋友,四處轉了轉,又回到江邊來,一隻沙鷗舞動翅膀,從江心的沙洲上掠過。安安幽幽地道:“要是他能在那兒奏上一曲柳永的《戚氏》,我便死了也安心了。”

鄧鍾奇道:“誰?”隨即想到安安耽於幻想,幼小時就曾提起過“他”了,也就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兩人回到院內,鄒漸已經在書房裏了。

書房裏收拾得一塵不染,最顯眼的地方都擺滿了書,也許是由於希白樓的畫過於沉重,撕裂了人的想像力,庄內所有的字畫都收藏在書房後面的聽雨軒內,書房裏不見一幅字畫,書架之間露出的粉白牆上顯得特別安靜。書房對着西山,河水是聽不到了,滿窗的松濤最能驅趕人的雜念,沉湎在書本里。

鄒漸昨晚一夜沒睡好,折騰到後半夜,從枕頭底下翻出《無袖清風》,題記已經看過,翻到第一卷,開頭一段經文與他平時修習的內功口訣,除了文字敘述略有差異外,內容完全一致。平子野所言非虛,正是他爺爺的遺墨。前後一比較,平日所習竟不到全書的四分之一,且是最淺顯的部分,凡事入門難,而他已小有所成,頓時信心倍增。在榻上靜坐一會兒,幾十年的讀書習慣讓他很快就心無雜念,正要根據默記的經文參究體會,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安安往鄧鍾手裏一塞,鄧鍾手裏的紫菊花便映入鄒漸眼帘,三人也不寒暄,直接話入正題。

“師父,你給看看。”

鄒漸翻弄着紫菊花,目光落到了那段文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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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靈魂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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