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懂了。她的意思是,一切規矩照舊,只是他們想上床的時候就上床。

「這就是妳要的?」在他看來,她只不過是因為生他的氣,所以故意搬出協議來氣他。

可笑!他霍梓桀有這麼窩囊嗎?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他才懶得多花心思跟她玩扮家家酒!

「隨便妳。」他鬆開她,轉身走人。

驟失重心的嬌軀坐在床上,她只是靜靜的看着他離開,然後抬起手背抹掉眼角的淚,轉身躺下來。

過沒一分鐘,一團龐大的黑影又籠罩回來。

感覺到床邊強烈的注視,她翻過身,還沒坐起來,一具光裸着雄健上身,散發出驚人熱氣的男性軀體已經壓過來。

一陣暈眩過後,她被壓進柔軟的床墊里,來不及發出驚呼,唇瓣已被狠狠的吮咬,睡袍下的軟膩乳房被大掌用力揉搓。

……

身上的那頭野獸捧緊她的臀,展開了另一波更強悍的侵佔。

飯菜涼了,等不到男女主人下樓的陳大姊,心裏怪不安的,眼角餘光正好瞥過客廳桌上的一個包裹。

她想了一下,拿起包裹往樓上走。

二樓、三樓、四樓都是黑壓壓的,應該是在五樓。陳大姊不安的抱緊包裹,腳步故意踩得重一點,製造出聲響。

就在踩上最後一級樓梯時,陳大姊差點撞上一團巨大黑影,心臟跳了一下,趕緊往旁邊閃開。

霍梓桀一身凌亂,襯衫領子翻起,鈕扣也解開了好幾顆,一整片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性感狂野的模樣,連年紀四十好幾的陳大姊看了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夭壽喔!霍先生比韓劇里的男主角還帥上一千倍!要是去拍戲,不知道要有多紅!

陳大姊在心底嘀咕着,然後才看清楚霍梓桀懷裏抱着一團東西……是裹着浴袍的楊思穎。

她看起來好像累壞了,雙眸閉緊緊,呼吸勻長,小臉偎進他光裸的胸膛,雙手緊抱住他的後頸。

聞出空氣中一股黏膩的氣味,見多世面的歐巴桑臉當場紅了。

「啊,對不起,霍先生,我不是故意要闖上來的,因為這個包裹是急件,我想說霍太太好像忘了,所以就幫她拿上來,順便跟你們說一聲,飯菜都準備好了。」

夭壽喔!原來剛才他們是躲在樓上……看來他們夫妻倆應該是沒事了,幸好幸好。陳大姊尷尬又頗感欣慰的想。

「放房裏吧。」霍梓桀淡淡的說。

陳大姊趕緊將包裹放進卧房的茶几上,眼神不敢亂瞟的點一下頭,腳步匆忙的下樓。

將被累壞的人兒放上床鋪,霍梓桀心情複雜的坐在床邊,凝神端詳了昏睡的嬌顏,手指眷戀的在她臉頰輕畫。

他知道她內心在氣怨他,那一夜他的冷漠無情,粉碎了她對他建立起的信任,所以她設下保護線,想循從以前他和死去的那個楊思穎,曾經有過的生活型態,切割這段關係。

不過是個女人……可是他卻該死的在乎!

在乎她每天故意避開他回家的時間,和依茵跑去參加什麼飾品設計的課程,每天在外頭鬼混到深夜才回家。

在乎她躲着他的眼神。在乎她不再輕易喊他名字。在乎她開始與楊家那邊有往來,不再像以前一樣,只要楊家人找上門,便下意識尋求他的幫助。

最在乎的,是她對他疏遠的態度!那教他惱怒,像有一個巨大的異物壓在胸口,不論做什麼,人在何處,那異物都教他心情難以平靜,難以喘氣。

霍梓桀低下頭,揉起眉心,抑下一聲嘆息。

目光一偏,看兄茶几上的包裹,他起身走去,拿起剪刀拆開紙盒。

盒裏,是一條用軟紙包裝好的愛馬仕絲巾,附着一張淡紫色小卡。

給最愛的思穎,生日快樂。永遠愛妳的維文

平滑的眉宇浮現皺褶,霍梓桀將小卡塞回箱子,然後蓋上盒蓋,丟進垃圾桶里。

高大的身軀像被踩着尾巴的野獸,氣憤難平的在房裏踱步。他一手扠在腰間,一手爬梳着凌亂的黑髮,闐黑的眸瞇得比刀鋒還銳利。

她私底下在跟許維文碰面嗎?還是許維文不死心,又跑來糾纏她?那她為什麼不跟他說?

不,不不不,不對。她在生他的氣,這段時間一直故意避着他,要不是他三天兩頭在家堵她,用一次比一次還激狂的性愛,讓她不得不面對他,躺在他身下渴求他的疼愛,他大概也沒機會與她說上半句話。

她的個性怯弱,但是某個點被踩到,整個人都變了樣,連抵抗他的心思都有了。

該死!她到底有沒有跟許維文來往?

霍梓桀心頭一擰,快步走到床旁,看着臉上艷色未退的小女人,睡得安穩的模樣,令人捨不得搖醒她。

剛才在更衣室,他是要得有點太狠,她的體力應該都被他榨光了。

於是,想質問妻子的那股怒焰,又硬生生的壓下去,霍梓桀往床上一坐,端詳她的睡容片刻,也沒換下身上凌亂的衣着,在她身側躺下。

一直凝視着那張恬然的睡容,直到深夜,他才閉目入睡。

清晨時分,楊思穎感覺有點熱,拉開被子想翻身,卻發現身後有硬牆擋着。

嗯……床上怎麼會有牆?應該是依茵送的那個與人等高的泰迪熊。

於是手臂從被子裏探出,往後推去,想把泰迪熊推開,好騰出位置讓她翻身。

摸索了一陣子,手心撫上一片光滑,用力一推,卻發現那東西硬如石塊,絕對不是泰迪熊該有的觸感。

秀眉蹙起,她迷迷濛蒙睜開眼,轉身往後看去,不期然的對上一張俊臉,那雙會勾魂的黑眸閉着,呼吸均長而規律。

他睡著了,而且是熟睡狀態。但是……他怎麼會在她房間的床上睡着?

這段時間兩人都是分房睡,各過各的,互不干涉……除了幾次他深夜歸來,敲她房門,像個蠻不講理的土匪一樣,態度惡劣的向她索歡。

他好像……對她很不高興。

自從她提出要照協議的那樣相處,他對她的態度判若兩人,經常冷着臉看她,在床上也變得相當野蠻。

她不懂,為什麼他要生氣?反正,他也不把她放心上,只是名義上的妻子罷了,他不也不希望兩人太過親密?

而且,她不想再惹怒楊明旺,也答應過楊氏夫妻,往後會與霍梓桀保持距離,不會再提起自己愛上他的那些傻話。

愛……這東西,對他們這些只看重利益的商人而言,毫無價值可言。

愛上不懂愛、不知道怎麼愛人的人,是女人一生苦痛的起始。這一點,已在她母親身上驗證。

眨眨微濕的眼睫,她緊緊盯着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觸碰,卻在即將摸上飛揚有型的濃眉時,顫了一下又收回。

不要愛上這個男人……她對自己說。是不是因為擁有一具成熟的身體,連帶地,她的心境和思考方式也慢慢起了變化。

不,應該是身分的緣故,以楊思穎這個身分開始全新的人生之後,她接觸了跟從前完全不同的階級社會,見識了豪門世家亮麗與醜陋的一面。

一些青澀綺麗的期待,也逐漸被現實考慮沖淡了,楊明旺那一巴掌,也算是把她徹底的打醒。

再次提醒她,現在的她,已不再是「從前」那個一天到晚打工養活自己、家境困苦的夏恬馨。

她是楊思穎,日欣金控的千金,上流社會的一分子,眼中沒有情愛,只懂得利益算計。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愛自己的丈夫。因為他也不會愛她,更不會把她視如生命一樣的珍惜對待。

腦中又浮現雷氏夫妻恩愛的畫面,一股酸楚霎時在心底打翻。

閉上濕潤的水眸,她轉過身,選擇背對身後的男人,細瘦雙臂反抱住自己,抵禦從他身上傳來的熱氣。

她不知道,在她轉身背對的那一刻,男人睜亮了比黑夜還深邃的眸,呼吸亂了調,沉默凝視她裸露在浴袍外,那優美的頸肩線條。

直到聽見她的呼吸聲緩下來,身子規律的起伏,他才伸出手臂,將她擁入胸膛里,抱得又緊又密。

紅色跑車流暢的駛入佔地寬廣的花園前院,霍依茵停好車,關掉引擎前,不安的扭頭覷了堂嫂一眼。

楊思穎不解的回瞅她。「怎麼了?」

「嫂嫂,妳確定要進去嗎?」霍依茵一臉古怪的比了比院子後方的建築。

「他們特地邀請我來,我當然要進去。」楊思穎冷靜的說。

「可是……那是我大伯家耶!」霍依茵低嚷,不由得在心底替她緊張。

「我知道啊。」楊思穎笑笑的。

霍依茵納悶的皺起眉頭,不明白堂嫂怎會這麼冷靜。據她所知,大伯跟大伯母他們超超超討厭堂嫂的!

而且,聽說最近因為台東度假村的事情,堂哥要找投資主,寧可捨近求遠,也不找日欣金控的岳父,這件事情被媒體報得沸沸揚揚,聽說前幾天楊明旺還跑來大伯家鬧了幾個鐘頭。

然後……今天大伯母就突然透過她,把堂嫂約來家裏吃午飯,怎麼想都覺得有鬼啊!

「啊!等等我啦。」發獃間,霍依茵發現楊思穎已經開門下車,走向歐式風格的石砌豪宅。

「妳不是說晚上跟朋友有約?」已經走上門廊的楊思穎回頭,看着一臉緊張黏過來的霍依茵。

「嗯,沒關係啦,反正我也不是多想去。」霍依茵乾笑。

這段時間她拉着堂嫂一起逛街吃喝玩樂,一起報名上飾品設計課程,還討論以後想一起開店,也算是交情不錯的革命夥伴,於情於理,她都應該站在堂嫂這邊。

有她在旁邊,怎麼說大伯他們應該不會太凶吧?霍依茵惴惴不安的想着。

怎知道,就在進屋二十分鐘后,這個樂觀的想法,立刻被一場震撼教育給徹底推翻了。

沒有美味佳肴,沒有香醇美酒,沒有一雙碗筷,不染纖塵的雪白長桌上,只有數迭書面資料。

楊思穎手中握着筆,低垂眼眸,看起來鎮定自若,沒人瞧得見內心的她正在顫抖,一顆心被人無情的掐緊,痛到麻木。

雖然早料到會有這一天,但她沒想過,竟然會來得這麼快。

「需要等妳把律師叫來嗎?還是妳不同意放棄爭取贍養費?」長餐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位氣質雍容的高貴婦人,眼神卻是極冷的看着楊思穎。

「大伯母,妳這樣太過分了!」霍依茵忍不住開口替楊思穎抱不平。

「依茵,這沒妳的事。」曹琇玲瞥去一眼,端出貴夫人的高架子。

「是我把嫂嫂約過來的,當然有我的事!」倔脾氣的霍依茵嘟起嘴。

「依茵,我沒關係。」楊思穎輕聲道,似有水光流動的眼眸依然垂下。

她反常的安靜與偶爾流露出的怯態,雖令曹琇玲感到奇怪,也不由得提高几分警戒,揣測她是否想玩什麼把戲。

楊明旺的女兒絕非是省油的燈。先前她一來霍家,一開口就是下馬威,要不就是棄嫌菜色擺盤寒酸,屋子風水不好,一路從門口嫌到底。

在長輩面前口無遮攔,態度衝撞,氣焰相當凌人……怎麼眼前的女人,眉宇溫婉,眼神淺淡,一抹不符年紀的少女青澀,在目光流轉間隱隱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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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愛風流無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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