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到底是真的假的？是別人錯誤的猜測還是事實就是如此？

開始於一個誰也不服輸的愛情遊戲，最後卻愛上彼此，這會是真的嗎？

一副懵懂的樣子，他追問藍煙，「藍煙，什麼是愛？」

「愛就是現在的你體會到的感覺，為她笑、為她惱、擔心她受傷，她開心你也會笑，也許在她出現前你的生活一片平靜，但是她出現之後你會變得柔軟，會在乎她的一舉一動，所有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只有她能讓你做出一切瘋狂的事情，成為別人眼中的傻子，自己卻還幸福得一塌糊塗。」

聽着這些解釋，裴斯言怔住。

從來沒有一個人告訴他這就是愛情的感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心情被葉天晴完全牽動，和她分開幾天整個人就會被思念溺斃，她不接聽自己的電話就會心亂如麻，這原來就是愛情嗎？

如果這是愛情，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乎這個女孩的呢？他突然想起當初，葉天晴對於自己第一次的無動於衷讓他很不舒服，他強硬的開始了這場愛情遊戲，可是以後的日子裏，遊戲的意識已經漸漸從他的腦海淡去，他們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鮮活真實的。也許從那時候開始，從他看着她為了生活拚搏、從她閉上眼接受自己的吻，一切都變了。

心裏因為這個想法而激動，他來回走動着不敢相信這就是真愛。

看着他還在猶豫的樣子，藍煙鄭重說道：「斯言，你還沒對她講過我愛你嗎？那就趕快去說吧，千萬別遲了，你想過如果她愛上別的男人，和別的男人度過後面的日子時你會怎麼樣嗎？」

「我不準。」猛地喊出這三個字，他恍然大悟，原來這真的是愛。

他想見到葉天晴，他想擁抱她，狠狠的抱住不放開，這一刻沒有什麼感覺比這個衝動更強烈。

「藍煙，我想先離開一下。」急切的看着藍煙，裴斯言說道。

「去吧。」

「那你……」看着她還有些虛弱的臉龐，他有些不忍。

「你去吧，相信我，醫生說胎兒已經穩定很多了，謝謝你這幾天收留我讓我躲在你的家裏，可是我想自己不該逃避了，我也要去面對自己的事情，待會我會通知家裏人來接我，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斯言，謝謝你。」

聽到這樣堅強的話，裴斯言對她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容，再也顧不得多想什麼，風一般衝出診所。

葉天晴，葉天晴，他的腦海中只有這個笨女人的影子，他要飛奔過去緊緊地擁抱她，說出自己的愛，至於她愛不愛自己……想到那一晚的主動纏綿，裴斯言臉上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他的心一直在愛情的喜悅里徘徊，可是當幾個小時過去，所有的喜悅突然變成了沉默。

在沉默和煎熬的等待中，時間一天天過去。

如果有人問你從天堂掉落地獄的感覺是什麼樣子的，喬大概會拿一個人作為鮮活的例子。

看着眼前這個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男人，喬怎麼也不能把他和自己英俊瀟洒的好友Arvin聯繫起來，還是說最近很流行這種頹廢型男？

「Arvin，你還好嗎？」拍一下裴斯言的肩膀，喬想要安慰他，「你已經連續幾天撥打這個號碼了，別再打了好嗎？」

眼圈一片紅，裴斯言終於抬起頭，眼裏都是血絲，「怎麼會，她怎麼會突然消失？難道遇到了什麼事情？」

「你是說你喜歡的女孩？」喬聳肩，「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什麼都沒有。」頹廢地拍着腦袋，裴斯言不知道現在是怎麼一回事，明明之前還一切安好，為什麼葉天晴會突然不見？是因為自己沒有陪她的三天嗎？還是別的什麼？

越來越多的疑問從腦海里冒出來，裴斯言覺得自己要瘋了，無論是什麼樣的理由，他只希望現在就見到葉天晴，而不是任由她消失不見。

「沒有吵架為什麼會失蹤？」喬很費解。

聽到失蹤這個詞，裴斯言身體顫動一下，長嘆一口氣。

是的，葉天晴失蹤了，從幾天前他跑出診所來到她的家裏，從他守在她家門口直到夜裏也沒看到她的身影開始，裴斯言就知道她在躲着自己。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他想不明白。

突然拿起手機，他又要撥號碼，「我要再打去她的雜誌社看看，上次說她有急事請了假，那現在說不定已經回來了。」

喬連忙按住他的手，皺眉說：「Arvin別打了，早上的時候你不是已經問過了嗎？現在只過去兩個小時，你會把她公司的人嚇到的。」

「那我打葉芷夏的，說不定去找她的妹妹玩了。」

「拜託，你也已經打給葉芷夏很多次了，她如果真的要躲你是不會讓你有找到的機會的，女人都有這種能力，你要相信我。」

「那你要我怎麼辦？」

「等。」喬聳肩，「公司的同事不是講了嗎？她會偶爾和主編聯繫，如果你見不到她，不妨用別的辦法把她引出來。」

他現在的大腦只有一片空白，裴斯言把目光投向好友，「什麼辦法？已經好幾天了。」

「所以你更應該冷靜一點，你說過她是一個工作狂，如果我沒有猜錯，一定是你做錯了什麼傷到那個女孩，她不知道怎麼面對你所以逃開，但是現在已經很多天了，如果她像你講的那樣執着於工作，那她必定會經常聯繫雜誌社的。」

喬又說：「你給她用幾天的時間把問題想清楚，她應該就會出現了吧。」

這樣的一番推測其實有些主觀，裴斯言此刻卻沒了主意，完全把期待放在了喬身上。

看他這一副頹廢的樣子，喬搖頭，「愛情真可怕，你要照顧好自己，好了，我現在要去奚梵那裏尋找靈感了，你就繼續發獃吧。」

說著他已經大搖大擺地走出去，留下裴斯言一個人發獃。

突然一個名字閃過他的腦海，彷佛一道光讓他猛地站起來。

奚梵……想起那天葉天晴對自己講過的話，採訪奚梵的稿子已經快要完成，只等着奚梵看過就能發刊。

一個膽大的主意在他腦海里成形，他手忙腳亂撥通了好友奚梵的號碼。

「奚梵，你住在哪家酒店？上次葉天晴的雜誌社採訪你的稿子有沒有送給你看？沒有是嗎？太好了。」

臉上露出激動的表情，裴斯言霸道地說道：「現在你打電話到雜誌社，就說你因為有事情來到這裏，現在要看稿子，還有必須要當初採訪你的葉天晴親自送過去，對，必須是她，必須是現在，就算是晚上送去給你看你也要答應，你先不要問我是為什麼，等我回頭再跟你解釋。」

掛斷手機，裴斯言站起身看着落地窗上映出的那個狼狽的男人，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葉天晴，無論怎樣你是逃不掉的。

寬鬆舒適的大外套加牛仔褲，拎着一個包包，葉天晴像學生一般的打扮出現在酒店櫃枱，當她要求帶路的時候櫃枱小姐瞪大了眼睛，「您是……」

「我是葉天晴，和奚梵小姐有約。」面無表情說出這句話後葉天晴就不肯再多說什麼。幸好櫃枱小姐儘管心裏疑惑重重，也還是把她帶到了頂樓的房間前，「葉小姐您請進，奚梵小姐一直在等您。」

點點頭，葉天晴徑直推開那扇門。

眼前的房間很開闊，客廳、卧室還有一個小型吧枱，簡直就像一個小型的家，想到自己努力一個月的薪水還不夠在這裏住一夜，她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這幾天她一直躲在朋友家裏，卻突然接到電話說是要送寫好的稿子給奚梵看，還必須自己親自送去，葉天晴覺得今天的事情有蹊蹺，就像是那天的採訪，莫名其妙一個大禮物砸在她的頭上。

「你好，請問奚梵小姐在嗎？」懷着疑惑的心情走到客廳，她沉聲喊了一句。

很快卧室的門被打開了，連穿着家居服都格外優雅的奚梵出現在她面前，「葉小姐，很高興再見到你，請這邊坐。」

「謝謝。」邊道着謝，葉天晴邊把手裏的紙張遞過去，「這是你的採訪稿，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就要在下一期的雜誌內刊登。」

「我看一下。」伸出保養得很好的手接過稿子，奚梵坐下來認真地看了一會，露出一個笑容，「這篇文章很好。」

「謝謝。」本來就是不情不願被主編逼着送東西來，她並不想多作停留，因為看到奚梵，葉天晴得腦海里就會想到採訪的那一天，裴斯言為自己擋去人群的擁擠，想到這些她的心會痛。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想就不打擾你了。」禮貌地站起身，葉天晴想要離開。

「等一下。」出乎意料的是奚梵喊住了她，「葉小姐，你不好奇那天我為什麼突然接受你的訪問嗎？如果好奇，我們不妨聊聊。」

話一出口葉天晴離開的步伐停住了，她站在那裏最終還是轉身走回來，「洗耳恭聽。」經過這幾天的煎熬，她的心好像已經堅強了不疼痛了，可是在聽到奚梵那句話的時候，葉天晴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鎮定。

雖然也想過奚梵接受自己的採訪是有原因的，可是她一直不敢多想，現在所有的事情突然爆發開來，她心底已經隱約有了答案。

也許這些事情和一個人有關，一個讓她心痛的人。

「葉小姐，其實我很討厭被採訪，因為無論多麼謹慎，有些記者都能捕風捉影創造出緋聞，抱歉我不是說你，你是個很盡責的記者。」雙腿優雅的疊在一起，奚梵露出一個笑容，「服裝發表會之前我確實想過接受一些記者的採訪，但是那天我沒有心情去做這件事，所以全部拒絕了。

可是後來有一個人找到我，他是我的朋友，一個很傲氣的朋友，我想他從小到大應該沒求過別人，所以那天他突然出現並且求我接受一個女孩採訪的時候，我答應了，因為他從不會開口求人，既然求了，我想那個女孩對他來說應該非常非常重要。」

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葉天晴露出一個清冷的笑容，「為什麼當時不講，現在卻告訴我？」

「因為你很驕傲。」微微一笑，奚梵用一種看朋友的目光看她，「你和我的朋友一樣都很驕傲，很少去求別人，他說你這麼要強，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會覺得被侮辱，所以囑咐我不揭穿真相。」

雙唇翕動，葉天晴不知道該不該說出那個名字。

儘管這些天的冷靜讓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中間也產生很多懷疑，可等到事情說開的時候她卻突然有些怯懦。

「為什麼現在講出來？」她疑惑，目光里有哀傷，像個受傷的孩子。

奚梵但笑不語，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她身後的房間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