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和同事揮手道別，葉天晴推了一下一直攀着自己脖頸的女孩，「喂，今晚還出去玩哦？就不能乖乖回家待一天呀。」

「幹嘛要回去一個人發獃，還不如出去玩。」同事百無聊賴地摟着她嘆氣，「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一個，又沒人等着我回去，不像你啦。」

「我怎樣？」笑睨她一眼，葉天晴不以為然地回問。

「還說你怎樣咧。」賊兮兮的笑着，同事把她拉到一邊，「快點坦白，你是不是戀愛了？我看你最近紅光滿面、容顏煥發的還時不時有車子接送，快說，是不是和哪個男人勾搭到了一起？」

聽到道話葉天晴臉色一紅，推了同事一下，「哪裏有，不要胡說八道。」

「還說沒有，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最近心情不錯好不好。」

聽到同事這樣說葉天晴一愣，「不是吧，我沒有啊。」她回答得有些遲疑，正說著包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示意同事不要講話，葉天晴接通手機，「喂。」

電話那頭裴斯言笑着說道：「我在右邊街口等你。」

「啊？」

「我在你公司右邊街口。」

「哦。」不動聲色的答應一聲，葉天晴揮別同事快步走向右邊街口。

「你怎麼來了？」隔着好遠就能看到他的車子，葉天晴走到車窗前看着眼前這個男人，說不出心裏是高興還是怎樣。

通話不過一個多小時，這個男人竟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每天能有這麼一個人每天接送自己上班下班，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想到那個所謂的愛情遊戲，她的心裏難免又有些不安。

「今天工作不開心？」幫她打開車門，裴斯言問道。

「沒有，怎麼了？」葉天晴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看起來正常一點，儘管真的很難。

坐上駕駛座，裴斯言突然伸手在她額頭揉了一下，「不要皺眉。」

這樣的動作太過親昵，葉天晴很不習慣，臉頰微紅推開了裴斯言的手，「我今天要出去購物不能立刻回家，如果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忙的話就先去吧。」

她發誓這些話都是真的，裴斯言卻皺了眉。

「葉天晴，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什麼約定？」她瞪大眼睛。

「情侶約定，在我沒有說結束之前你沒有資格說拒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現在還是你名義上的男朋友，你要去購物難道不應該邀請我一下嗎？」

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葉天晴撇嘴，「你確定要出現在那種場合嗎？」

「確定。」回答得斬釘截鐵，裴斯言一臉悠哉的表情，「不過今天我們有別的安排，你的計劃恐怕要延後了。」

「為什麼？」

「因為你必須聽我的。」

裴斯言笑得很得意，葉天晴卻有種很挫敗的感覺，她發現自從遇到這個無恥的男人之後，自己的一切都變了。

「我們要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

紅色跑車穿梭在下班的車流中，葉天晴看着窗外心裏有幾分感慨。

自從離開家她就習慣主宰自己生活，很少去聽從別人的意見，可自從遇到裴斯言，彷佛一切都變了樣，這個原本應該毫無關係的男人，以一種強悍不容拒絕的姿態加入到她的生活，儘管她有時候很無奈，有時卻也覺得不錯，彷佛生活里一下子多了很多未知的內容，氣憤或者驚喜。

葉天晴的心思不停地轉，直到車子停在一家一眼看起來就很昂貴的西餐廳前。

因為好奇而睜大眼睛，葉天晴看向裴斯言，「來這裏做什麼？」「進去就知道了。」裴斯言輕輕一笑，親自打開車門把她拉下來，「不準磨蹭，待會就知道了。」

從認識裴斯言開始，葉天晴就覺得自己像是作了一場夢，夢裏發生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認識了一個和平時認知不太相同的男人使一切都變得相當新鮮，每每衝擊着她的生活，可是如果和現在比起來，之前的一切又都變得不那麼奇怪了。

昂貴的西餐廳，夜幕半遮下的露天陽台，音樂和鮮花的香味充滿着四周的每一個角落，地上的蠟燭擺出心形，中間的桌上擺着紅酒、燭光和精緻的西餐，與這一切有點格格不入的是中間的蛋糕，簡簡單單的形狀中間卻有一排字，祝天晴生日快樂。

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葉天晴轉身看向裴斯言，「你這是做什麼？」

「生日快樂。」微微一笑，裴斯言送出藏在身後的鮮花，並不是嬌艷的玫瑰而是散發清香的百合。

像是傻了一樣，葉天晴木訥地接過花束。

聽到這一句生日快樂，她彷佛一下子變了啞巴。

葉天晴怔怔說道：「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送你去醫院那天，在你的包包里找你的身分證時不小心看到了一眼。」露出一個暢快的笑容，裴斯言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如果我說我有過目不忘的好本領，你會不會相信？」

「鬼才相信。」噗嗤笑出聲，葉天晴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她應該說謝謝呢還是埋怨他呢？

拜託，這樣的慶祝未免太誇張了吧，她這種普通人如果一年這麼慶祝一次，恐怕以後都要喝西北風度日了，裴斯言這個敗家子真的是太不懂得怎麼樣生活了……葉天晴在心底抱怨，可是為什麼眼睛有點熱呢？為什麼會有種模糊看不清楚的感覺？

看到她的眼裏溢出眼淚，裴斯言的笑容慢慢消失，指尖在她臉頰蹭了一下，「好像沒下雨，不會是被我嚇到了吧？」

「裴斯言……」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葉天晴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你。」

已經有太久沒人對她說生日快樂了，她甚至忘記自己也是一個年輕的女孩，也需要生日的驚喜和浪漫。

這是葉天晴過的最浪漫的一天，即便有輕微的不適應，但這並不影響浪漫的氣氛，兩個人都不多話，安靜的品嘗着美味的一餐。

「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幫別人過生日，很生疏。」漫步走到圍欄邊，背靠欄杆看着葉天晴，裴斯言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如果我說這是我對於威脅你的補償，能不能彌補我的過失呢？」

「要考慮一下。」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葉天晴笑道：「這是我過得最奢侈的一個生日，不，應該說是最像樣的一個生日。」低下頭露出一抹淺笑，葉天晴也不知為何，只是想要說些話。

「以前呢？」裴斯言看着她。

「很少，如果芷夏和我能夠想起來，我們會一起去買東西回來自己煮，感覺還不錯。」「如果她沒有想起來呢？」

眼睛裏有一絲失落，葉天晴笑，「我自己都很難想起來啊。」

從小習慣了去照顧妹妹，她才不會為了這樣的一點事情而費心，只是有時想到這個特殊的日子已經悄悄過去，難免有些失落。

裴斯言想不出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看着葉天晴眼底的落寞，心隱隱的抽了一下。手掌不自覺地撫着胸口，他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她並不是自己一貫喜歡的女孩，沒有柔軟的性子，反而像只刺媢披着尖利的刺，防範着別人、保護自己。

從小習慣了屬於自己的生活，虛偽的笑容、掩藏在笑容下的傾軋，這些是他所熟悉的，葉天晴和他的生活格格不入，可是為什麼看着她那樣簡單的笑容和憤怒會覺得想要靠近呢？

裴斯言有點羨慕葉芷夏，如果有一個人能給他這種家的感覺應該很不錯。

「你真是一個好姊姊。」裴斯言感嘆，「我沒見過這麼喜歡照顧別人的人。」

「很稀少嗎？我覺得很正常。」葉天晴笑，「對了，我還沒問過你是什麼人？」

眼睛眯起來，裴斯言認真去想該怎麼回答，「我是學建築設計的，在一家公司任職，很簡單。」

「是嗎？」葉天晴笑笑不置可否，這話也許是對的，但也半遮半掩。

葉天晴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當這場所謂的愛情遊戲一結束，兩個人的世界就會分開，她沒必要知道太多。

想到當初的相遇彷佛一場夢，葉天晴露出一個笑容。

那個笑容很燦爛，沒有絲毫的抵觸情緒，裴斯言看得一愣，從來沒發現葉天晴原來這麼漂亮，她的美不是驚人的艷麗，而是一種溫潤且平和的美，平時她脾氣太硬會讓人沒有心情去仔細觀察，可是稍早在音樂、夜幕、燭光的襯托下，她的臉上完全收斂了平時的堅硬，蛻變成另外一個人。

那雙眼睛如此明亮，彷佛沒有絲毫的雜質和煩惱，如果一直看下去也許會沉醉其中不能醒來。

「葉天晴。」漫步走到她身邊，裴斯言喊她的名字。

驀地抬頭，她眸帶疑惑，「怎麼了？」

臉頰相碰，一個吻那麼順其自然的發生了。

「裴斯言……」目光相觸，葉天晴喃喃喚出這個名字。

回應她的是一個加深的吻，摟着她纖細的腰肢，裴斯言細細吻着她的嘴角。

不同於別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葉天晴身上的氣味是清新的，彷佛雨後的下午透着淡淡的氣息，讓人流連陶醉卻不濃膩，她的唇一如想像中的美好，淡淡的酒香味浸潤其中更增添幾分味道。

舌尖沿着唇線細細的描繪，他的眼睛一瞬也不願離開眼前的臉龐，彷佛要將之刻在記憶里，手指溫柔地愛撫她的臉頰然後流連在脖頸上，劃出一個淺淺的痕迹又很快消失。

裴斯言不是好色的男人，可自從遇到葉天晴，一切彷佛都不受控制了，她不是妖精一樣的女子卻也能迷惑男人的心，想到那個突兀的晚上，他很慶幸是自己得到了這個女人的身體、遇到這個女人，想到以後也許會有別的男人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裴斯言的動作有了幾分粗魯，心底酸酸的。

這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但他來不及多想，只是以全副心思掠奪這美好。

這是一個溫柔的吻，葉天晴的手臂垂着沒有反抗，在這樣的夜空下她找不到理由拒絕這樣一個溫柔的吻。

感覺到他的動作變得熱烈，葉天晴的心弦被撥動了一下，緩慢地伸出手臂環住男人的腰。

「笨蛋。」察覺到她沉默的邀請，他的心底溢出一絲難言的喜悅，裴斯言的聲音變得喑啞，打趣說道：「你嘴角有東西。」

這突如其來的對話讓葉天晴吃了一驚，唇微張，她轉身要去擦拭，卻沒想到裴斯言猛地一個擁抱將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就在那一瞬男人靈巧的舌已經長驅直入。

「唔……」夜風裏有靡靡的香味，葉天晴瞪大眼睛。

……

葉天晴覺得自己要瘋了，在這樣開闊的空間和一個男人接吻還這麼大膽的糾纏，這不像她會做的事情，想要推開那雙手可是身體沒有一絲力氣，她連一丁點的反抗都做不出，只能軟軟地依附在男人懷裏憑君採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