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窺天台上窺天人
茫茫宇宙中,地點拉到一個很遠的星球上。在一個撐天孤峰上的一塊小石台上。有一老二少的兩個道人裝束的人。老的一頭鶴童顏,臉色紅潤,雙目有神。坐在一塊蒲台之上,他的視線里,有一塊古舊的青銅鏡憑空懸浮着。他的目光注視着鏡子,說道:“妙雲,妙真,我們不來這窺天台,已經有三百年了吧!”
身後站着的兩人恭恭敬敬地道:“師尊說的是。”
這站着的兩人為一男一女,女的看上去約有三十多歲,身姿嬌好,面目含笑。卻是將成熟女子的韻味體現的無疑,那種世事看淡的閑適和善良加上飄然出塵的氣息。任是情空地初開的少男,一見之下也只怕終生難忘。男的約有四十多歲,略瘦。
此時兩人的目光都注視着師尊身前的古舊銅鏡。只見那浮在半空中的銅鏡里,不時出現一些變動的畫面。卻是一個醫院的外景。高聳雄壯,顯示着擁有者的財大氣粗。在正門上,隱隱約約見有四個字“流星醫院”這時候,從遠處飛來一個東西,趁着夜幕初拉的那份陰暗,撞向七樓的一扇窗戶。畫面拉到了窗戶里,一個赤身祼體的男子躺在一個瓶子裏。妙雲不由得面上微紅。這也難怪,師徒三人像看電影一樣看一位**的男子,她是女子,難免難為情。接着那撞窗而入的儀器里走出一個粗壯的漢子來,打開了瓶子,從裏面將人救出,然後乘着那儀器揚長而去。
妙真指着那個**的少年疑惑道:“師尊,這就是您說的未來師弟!”
那老道人含笑點頭。
妙雲紅着臉問道:“師尊,徒兒法力低微,但是從窺天鏡里看來。這人神靈將潰,生氣漸失,本來在那醫院裏施以針葯,或許還有活下來的可能。那黑粗漢子就這樣將他拉走,無疑是害了他的性命。只怕不過三個時辰,他就要神散氣滅了。”
那老道人回頭看了一眼。妙真也點點頭,表示認同妙雲觀點。老道人讚許地看了二人一眼,撫着長髯道:“你們兩個能有此觀識,已經不錯了。但是你們可知道,世上有許多事都是不破不立的,老子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那小子看來命在旦夕,,那裏還有機會來到我這裏拜在我這糟老頭子門下。但是事實不然。這小子天生就是大有作為的人,體內的先天真氣充沛。只不過久居於塵世。無人加以引導。沒有成就一番能力,反而令得本人多生病劫。地球的那一次大劫難,又讓他在殭屍陵里沉睡了五百年。出於自我保護,體內的真氣就潛入了心靈深處,沉沉睡去。乍一看去,和平常人沒有什麼兩樣,用心去教導,也未必能有效果。先天真氣最是玄妙,不是常理可以分析的。他的這次受傷,要是在流星醫院被救好了,之後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在我天道門下,成就不過爾爾。但是那黑漢子將他救出,雖說是將他推入了更加臨近的死境,但是也因此激了體內的真氣。先天真氣在不為人所御駕時,都會有着淡微的自我意識。此時遇到將要失去寄體,它們自然是不肯的,必定破常規,突體而出,將寄體的身體治癒,只是卻苦了那孩子了!”
妙雲聽到這裏似有所悟,道:“師尊,如此一來,不僅是喚醒了先天真氣,在那生死之間的共同御戰,還會為他和真氣之間加深了聯繫,說不定他們就此融合。相輔相成,無師自通,無法自成,無渠自融!”那老道人笑道:“妙雲倒是心思敏捷,不錯,確是如此,以自身在身體極端的情況下和體內的先天真氣融合,比外力或者是有跡而為要高明得多,以後的受用也是無窮!”
妙去頗為期待地說:“這個師弟,不知幾時能來!”
“來時能來,世上的事,都脫不過自然命理。天空看似空空如也,實際一寸之內,網結無數,這就是古人所說的,一啄一飲,皆由天定!”那老道人說著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意甚蒼然。妙雲妙真都知道師尊又想起了舊事,道:“師尊不必擔心,妙痴師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妙真卻道:“師尊即然放不下妙痴師妹,何不派弟子去將她救回來,隨便將這位小師弟也帶回來,不是一舉兩得!”
那老道人卻肅然道:“妙真痴妄!我們三百年一次動用窺天鏡,已是違逆天意了。這世間的事,都是天命使然,你這裏順遂了,那裏必有一處更不順處來阻遏,你這一來一去雖然無事,但是誰料到將來的某個地方,命命已經為你結好一個不解的苦結!”
那妙真慚然道:“弟子愚昧,弟子受教。”
那老道人接著說:“你們的師妹,到了極樂星就像自己的名字改了,改做了釋天,可見她的心志之大!開始一百年事事順遂,統一極樂星,也可謂有一番大做為。但她自視太高。殊不知塵世間的種種奸詐之處,任你是法力通天,也有敵不過的地方。她信錯了人,也信錯了勢,殊不知這世上的人心,俱是不相通的,你的想法未必代表人家的。你要以統一天下,造福人類,別人卻只是希望安居一隅,欺天霸地。你豪氣衝天,別人卻在暗下手腳。她種的因得的果。也只尋常,我只是願她有朝一日能夠看破,塵世種種,譬如夢幻,如花亦如露,當作如是觀。我當年為她取名妙痴,正是望她參破這一關,化痴為夢,化夢為虛,得成正果。”
二人心念均是一動,均想到天道有常,萬物遵理,高明如師尊,也不得能窺得天機,卻無所為,不免悲觀失望。
老道人心念一動,那面銅鏡緩緩垂下,落在窺天台上,然後融入台下不見,老道人站起,那一面蒲台也自不見。與那尋常的石台,沒有什麼兩樣。一行三人,踏在飛劍之上,咒語念動,那劍便如閃電一般地向下飛去。
懸浮車裏。老黑緊緊抱着魏建雲,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急得快冒火了。嘴裏喃喃地叫道:“你這小子,倒底怎麼了,你一個後備人員,你逞什麼能哈。該走的時候不走,現在傷成這樣……你可不能有事啊,不然我沒法向史老大招待……!”
話是這麼說,做為一個久經沙場生死搏擊的人來說,對生和死其實十分敏感。魏建雲這個樣子,雖然沒有死透,但是和死人沒什麼兩樣了。一槍穿透身體的兩個器官,大半個身子,而且對方又是個弱民……
這小子開始見到時似是十分怯弱怕生,但是怎麼地突然勇敢起來。想着和他相處時的種種以及眼前這副僵住的皺着眉頭痛苦的面容,他心裏暗罵自己沒用,在他還沒有安全徹走之前,自己一個半機械人倒溜之大吉了。
突然,魏建雲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其實也算不上動,只是身上的某處肌肉蠕動了一下。但是接下來,卻出人意料。魏建雲突然地坐了起來。容光煥。
老黑一呆,怔然問道:“嗨,你醒了?”
魏建去點點頭,四面看了一下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我剛才睡了吧,夢中像是睡在一個瓶子裏,有個女孩看着我哭……像是哭喪一般……好累,我好累,我……。”他突然低頭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兩處槍傷,就像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事,猛地一呆,然後整個身子抽搐起來,臉色由白轉灰。原來他剛才已是彌留之際,所謂的醒來,只是永寂的序曲,這時候看到身上的傷口,受了刺激,馬上就不行了。
血液撐破傷口,如泉湧出。曈光渙散,心臟不再跳動,只有身體還無意識地抽搐着。挺得筆直。
老黑見過的死人多矣,但是他見不得同伴的離去,轉過頭去注意着前路中的障礙物,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