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借錢
愛瑞聽完李昕的話，愣了好一會兒，說：“這不是愛，只是牽挂！”
李昕哧地一聲冷笑：“你當姐我這麼些年都是白活過來的，像你們這一類的懷春少女，只看一眼眼角眉梢，就能看出來了！”
愛瑞的臉浮上了兩朵紅雲，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是什麼樣的感覺，故做生氣在道：“李昕，你不要亂說，你即然說他是弱民，我難道不能同情他嗎！”
李昕嘴角一撇：“同情？，別自欺欺人了，只是同情就值得你為他做如此大的犧生，居然放得下面子要向夢夢借錢？”
愛瑞這時候絲毫沒有了陌井樓迪廳里那種嫻熟，遊刃有餘的表現。一時想不到話來回答，顯得有些窘，她道：“我不跟你說了，你將夢夢的電話告訴我吧，無論你們怎麼看，我都要救那小子一命，我總覺得，他以後會是個非凡的人！”
李昕聽后格格直笑，但是看到愛瑞的神情后，不忍再嘲笑她，說道：“夢夢自從混了那一行，聽說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好，在朝陽的富人區購了一所別墅，有五輛懸浮車，據說包她的那個富商準備給她買一艘簡化版的飛船。你可想好了，她身上也許有這個錢，但是，她卻未必肯借給你，而且，而且……”
她本來想說假如我們這個樂隊一直沒有成功的機會，這巨大的債務可能會讓你一生都抬不起頭，但是，這麼灰心的話她不忍說出來.將下半句話憋了回去，嘆了一口氣，從隨機的液晶片里搜出個號碼念給愛瑞。
“嘀嘀！”愛瑞那老式的通訊工具里傳來接通的提示音。過了很久，對方才接起電話，懶懶地問了一句：“誰呀！”
“我……”愛瑞像是花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接下來的兩個字：“愛瑞！”
很久，對方都沒有說話，長久的靜寂里只有電磁的微小聲響：“……愛瑞，你找我做什麼？”
“我……”愛瑞說：“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好嗎！”
“那好，陌井樓十九層吧，三點，過期不候！”對方簡短的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她們都在事先接通前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關閉視頻通話，是怕在這種無隱藏的對話模式里，會無話可說。
這時，淡韻從浴室里出來了，站在齊人高的立體鏡前，滑開了自己的睡袍，露出了光滑而富有彈性的少女的肌膚，扭動着身軀自我欣賞着。“昕昕，愛瑞，你看我美不美，哈哈！”
李昕板著臉道：“美個屁啊，看得吃不得！”
淡韻笑道：“你想吃我也行啊，不過話說前頭，要付錢的。”她注意到了愛瑞的陰抑神色，知趣地住了嘴，問道：“愛瑞，還在為那天上掉下來的小子愁么？”
李昕道：“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小子，是天上掉下來的愛人……”
“李姐，請你別再說了！”愛瑞咬了咬嘴唇，終於忍不住生氣地道：“謝謝你們的關心，我想我知道怎麼去做，今天下午我和夢夢有個約會，晚此會去流星醫院，排練的事我可能要錯過了，請你們原諒！”
愛瑞說完，提起桌上自己的小包，走出門，帶上了房間。
有許多人喜歡去繁華的街頭，喧撓的迪吧，並不是喜歡那裏吵嚷與狂野，卻是要去之中尋找什麼。陌井樓的十九層是一年前夢夢告別藍翎樂隊請眾人宴會的地方，在那天的三點鐘，她向所有的樂隊成員宣佈，她已經為一個富商包養，從此她的生活將一片陽光，不再住老舊的危房不再買假名牌來裝門面，不再人手一車而自己出門還要到處尋求出租懸浮車以車代步。
但是愛瑞對她所說的話極度反感，說她的行為是對純潔的藍翎樂隊的極度辱沒。結果兩人吵了起來，最終差點大打出手。好在大家攔得快。
事實上，在藍翎樂隊時，她們是最好的朋友，夢夢大方豪爽，敢作敢為，向為愛瑞所欣賞。她們的吵架，造成不可挽回的友情失逝，卻是因為愛瑞將夢夢看得太重，不願看到她失足在人生的沼澤里。
夢夢指定時間和地點的約會，是為了挽回一年前在她面前失去的面子，也許她有時候也會想到愛瑞和她的爭吵其實是在乎她。但是這並不能阻隔她接受好生活。這一年，她的生活已經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當時的不明一文到現在的上流社會的生活。這種蛻變也讓她的心態生了很大的變化，有點後悔從前的生活，也有點看不起從前的夥伴，這一年來，她很少主動和藍翎樂隊的人聯繫，愛瑞的電話讓她感到意外，也讓她產生了找回場子的念頭。
包間裏，一個艷麗的年青女子翹着腳坐着。長長的指甲上拈着一根香煙，艷紅的嘴唇里吐出一個一個的煙圈。
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她淡淡地應。
曾經志趣相投的夥伴，在一場爭吵的一年後，又一次見面了。
兩人一開始都有一些尷尬。但是對方很快就放開了，如果將生活比成登山的話，她夢夢當然在這個純結的愛瑞妹妹的上面。她心裏生出一股奇怪的情緒，似欣賞似嫉妒。
“夢夢……你，最近過得好嗎！”愛瑞道。
“還好！”夢夢吐出又一個煙圈，淡淡地道：“愛瑞，你今天約我出來，是向我道歉的嗎！”
愛瑞支吾了半晌，答道：“不是……！”
夢夢聳了聳肩：“那你找我是為了什麼呢？”
“我……”愛瑞覺得像有一顆石子堵在了嗓子眼，她幾次欲言，都被堵了回去，她鼓起勇氣說：“我是來向你借錢的。”在吐出這句話時，他覺得心底有一顆千斤巨石終於沉到了底，不知道是輕鬆還是更加的沉重。
夢夢笑了，她的一隻修長的絲美腿在另一隻腳上翹了翹，重複道：“你向我借錢？”
愛瑞點了點頭。
“你借錢做什麼？是升級設音樂器材嗎，也是，你的那把小提琴，已經有五年的樂齡了。”
愛瑞如實說：“不，我向你借錢，是用來救人。”
“救人？什麼人？”
愛瑞的臉不然自的紅了紅，說：“一個朋友。”
“是男朋友吧！”見愛瑞的臉略現惶急，她就住口不再往下說“他怎麼了！”
愛瑞說：“他被銳能量武器擊中了，子彈從肩胛骨透入，從肋下穿出。他的胃和肺都被洞穿，如今的醫院方案只有兩種，一種是藥物催傷口迅癒合，一種是切掉臟器重新更換代用臟器。我想了想，催傷口癒合這種方案要便宜一些，我選擇的是第一種！”
夢夢不語。看着由自己嘴裏吐出的煙圈在空中一分分的擴大淡去。
“你會借給我嗎！”愛瑞問。
夢夢不回答，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他是男人嗎？”
“是的！”
“跟你一般大嗎？”
“可能比我少上一點。”
夢夢失望地嘆了口氣。“我本以為你是來向我道歉的……你要借多少，我最近手頭緊！”
“……可能，要三百萬吧…………”愛瑞的聲音低得幾連夢夢都聽不到，但是她卻聽清了那個數字：三百萬。
“不行，你找錯人了，我的總資產也不過就四百多萬，這些還加上不動產。我不會為了你而將自己變成窮光蛋。”
愛瑞低下了頭，她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只是手的十指相互捏着，來掩飾自己的的極度失落感。
夢夢喝完一杯咖啡，站起身道：“錢我已經付了，你可以多呆一會，我走了！”說完逕直走了，留下愛瑞一個人在這裏。
夢夢喜歡喝苦咖啡，所以她為別人點的咖啡，通常也都是苦的。愛瑞端起面前的咖啡，淺淺的喝了一口，眼中的淚水，驀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