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信上怎麼寫?」管家不想多問主子的事情的,可他自個兒都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出奇,既然王爺出去了,他這個管家就有責任保護好王妃,畢竟她嫁過來之後還沒單獨出去過,府里人怎麼樣都不放心。

絲毫沒有猶豫,長安把信遞給管家看,微微皺起眉頭,「信中的地方你知道嗎?」

「這地方是甯王世子的一處私宅,王爺帶着我去過幾次,字也像是甯王世子寫的,可他卻沒寫有什麼事,這事兒透着古怪。」

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看法,長安十分誠懇地詢問管家,「那你說我要不要去?」

話音一落,兩個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扳指上,這是鳳樓貼身的東西,從不會隨意給人,四目相對,都明白這一次必須得去,就算那裏有陰謀也不能躲着,鳳樓還在那裏呢。

心裏有了打算,長安吩咐道:「準備馬車,你帶兩個人陪我一起去。」

她確實不放心鳳樓,可也明白不能單槍匹馬地過去,不然到時候幫不了忙,反倒拖後腿就糟糕了。

長安的話正合管家的心思,他點頭,「王妃放心,老奴肯定保護好您,不讓王爺擔心,這會兒雨下得急,有些涼,我找丫鬟給您準備披風。」他猜想要是真有人設下陷阱,自家王爺最擔心的應該是王妃,他的責任也在這裏。

「好。」

召來丫鬟準備好東西,馬車很快朝着信上所指的地方駛去。

下着雨的街上行人很少,顯得格外安靜,長安坐在馬車裏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她擔心鳳樓遇到了什麼意外,心中更急。

像是感知到主子的心思,駕車的管家揮舞馬鞭讓馬車跑得更快,旁邊騎馬的侍衛也跟上,不過一刻鐘,馬車就在一個不怎麼寬敞的衚衕口停下來。

看着地上臟污的水,管家掀開帘子,表情有些尷尬,「馬車太大,這衚衕口進不去,您只能下來走過去了,就在前面不遠。」

看他先跳下馬車撐好傘,長安沒有絲毫的猶豫,此時心裏只擔心鳳樓,哪裏還在乎什麼臟不臟。

衚衕口確實很狹窄,還堵了一些水,長安才走了幾步,長裙和披風下擺都濕透了,她卻像是一點都沒感覺,倒是管家多看了一眼,打心裏感慨主子找了個好王妃,一點也沒有公主的嬌貴,真比許多大家閨秀還好。

心裏着急,長安步伐很快,管家替她撐着傘都覺得吃力,幸好院子並不算遠,很快就來到眼前。

看着眼前虛掩的門,管家示意身後跟着的兩個侍衛先進去,待到兩人查看一番,點了頭才跟着進去。

這院子並不很大,左右沒有幾間房,院子裏倒還雅緻,管家跟着來過幾次,熟門熟路地就往最大的房間裏走去。

才走了幾步侍衛就聽到房裏有聲動,對着管家使個眼神,他二人握着手中的劍靠近,還沒來得及進門就透過一旁打開着的窗瞧見了裏面的場景,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轉開了目光,不敢多看。

被他們奇怪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卻也明白裏面沒什麼危險,長安緩步走過去,順着他們躲閃的方向看過去。

她幾乎作了萬全的準備才出現在這個院子裏,可她沒想到等待自己是如此不堪的一幕,窗子正對着的床榻上躺着沉睡中的男人,雖然蓋着被子,赤裸在外的胸膛卻暗示着說不出的曖昧,上面遍佈纏綿后的痕迹,目光再往床內看,一個只穿着肚兜的女子驚慌失措地與她目光相對。

說不出一句話,身體卻像是被風吹得渾身發冷,她怔怔看着裏面的一切,怎麼都不能相信躺在床上的男人是鳳樓,他不是說過心裏只有自己一個嗎?不是說再也不準多看別人一眼?那他現在是在做什麼?

心好疼,哪怕曾經想過他可能會愛上別的女人,可真正親眼看到這一幕長安只覺得心疼難忍,像是被一下下撕扯着,她最在乎的男人卻做了最傷害自己的事情。

管家剛才還在揣摩兩個侍衛為什麼這表情,所以來得慢了一步,等到看清楚裏面的情況,眼中精光一閃,從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煞氣,「還站着做什麼,還不把那女人給我拉下來!」

第一次用狠厲的口氣在長安面前說話,管家示意侍衛進去把人拉下來。

看一眼衣衫不整的女人,再瞧瞧蒼白着臉的王妃、咬牙切齒的管家,就算兩腿打顫,兩個侍衛還是走進去拉人。

隨着兩人走進來,那女子尖叫着躲閃,卻還是逃不過兩個大男人的力氣,被人從床上丟下來,就連被子都被扯了下來,倒把半身赤裸的鳳樓曝露出來。

趕緊撿起被子給主子蓋上,侍衛看了幾眼就知道哪裏不對,平時主子最是容易警醒,不可能被人這麼吵還醒不了。

幾乎是同時發現了事情有些不對,管家轉頭看長安,聲音軟了下來,「王妃先進去吧,要是您淋了雨受涼,王爺要怪罪我們的。」

聽到這話長安一點也不感動,倒覺得十分的諷刺,他真的會擔心自己嗎?那為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雖然心裏苦澀,長安卻依舊走了進去,每走一步裙擺上的水滴都在地上留下痕迹,最後站在房間中央,看着那個衣不蔽體的女子瑟縮在床邊。

抬腳朝着她走過去,長安雙唇顫抖着想說什麼,最後卻是解開自己的披風丟到她身上,「披上吧。」

不是不在乎鳳樓,也不是不恨這個女人,可長安還是看不下去。

看長安這番舉動,管家心中頗感欣慰,別管這是不是一場陰謀,王妃絕對是個善良的人,這讓他更加肯定要好好保護兩位主子的安全。

心裏想着,他就想告訴長安眼前的情況不是所見的那麼簡單,事實可能不是如此,可還不等他開口,地上的女人卻猛地撲到長安面前拚命地磕頭,直到把額頭都磕紅了,「王妃娘娘,您饒了我吧,涼秋不是有意的,王爺突然來這邊,我實在沒法拒絕。」

面色蒼白,卻沒有太多的悲傷,她木然開口,「你叫涼秋?」

「是,我就叫涼秋。」不等長安追問,涼秋一股腦地說道:「娘娘饒了民女吧,我只是天一閣的姑娘,兩個月前遇到王爺,他幫了我很多,還答應給我贖身,我的丫鬟也親耳聽到了,娘娘您就相信我吧,民女自知身子臟污不配做妾,但求您垂憐,只要能陪着王爺,做個丫鬟伺候您也好。」

腦子木木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一遍遍回想那一晚鳳樓說的話,一顆心竟是這麼善變嗎?

「你早就認識他?」

「是的,兩個月前……」

涼秋並沒有多說什麼,長安卻冷了心,兩個月前,那就是自己還沒嫁過來的時候,雖然在宮裏待嫁的時候也聽了不少鳳樓花心的傳聞,可現在親耳聽到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不是出嫁的那一刻就想着不會對任何人動心嗎,為什麼這麼輕易把心放在他的手裏又被拋棄。

管家沒料到長安會這麼冷靜,趁這機會走到床前查看鳳樓的情況,幾乎一眼就能確定主子着了道,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王妃都這麼冷靜地不丟身分,就算主子着了道也要留幾分面子,當前回府才是最重要的。

管家從桌上茶壺裏倒了一杯水,聞聞沒有別的味道才弄到鳳樓臉上,很快地他便有了醒來的跡象。

鳳樓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頭疼如被雷劈,再加上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更覺得頭痛欲裂,可等他睜開眼瞧見管家苦着一張臉,隨着眼神的示意再往旁瞧,眼睛立刻就睜大了,「長安,你怎麼在這裏?」

長安正看着他,目光哀傷,而她腳下跪着嚶嚶哭泣的女人除了涼秋還會是誰,被這莫名其妙的情況弄得滿頭霧水,他硬撐着想要坐起身,突然發現自己沒穿着什麼東西,再仔細看看涼秋披風下面不着寸縷的樣子,一張臉瞬間就黑了。

「涼秋……」咬牙切齒地喚出這個名字,鳳樓恨不得立刻掐斷這個女人的脖子,可現在重要的是安撫長安的情緒。

事實上長安並不需要安撫,她一直很乖巧,不吵不閙,只是目光藏着悲戚。

聽到那聲涼秋,證實了這個女人說得沒錯,鳳樓確實和她認識,長安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笑,最後卻只是淡淡開口,「醒了就回府吧。」說完轉身就走,連傘都沒拿。

管家想跟着出去,可看看床上還有一位衣衫不整的,只能讓兩個侍衛先跟出去,剛想找衣服給主子穿上,卻見鳳樓比他還快,拎起床上袍子就想要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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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請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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