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不公平了吧?他是個畫家,又不是專職洗頭的!
「幹嘛又不說話?」見他臉色不豫,方戀昭撞了撞他腰側。「不給人嫌喔?可是我說的是實話啊!」
他的技術當然比不上人家職業的啊!她也沒有很強求他呀!
「我上樓了。」一口氣堵在胸口,盛少瀾沒回答就轉身,準備回畫室去。
「喂,你又怎麼啦?」方戀昭莫名其妙地看着盛少瀾的背影。
盛少瀾抿着唇沒答話。這要怎麼說?說他氣自己被別人比下去?還是說自己不喜歡幫她洗頭這項工作被搶,說他不喜歡她綁辮子的樣子?
這段期間下來,他早就把她的頭髮當成自己的私有物了,想到今天居然由別人「接手」,他心情就好不起來。
「怎麼了?你說嘛!」一路跟到畫室前,方戀昭只能無奈停步。「盛少瀾,你今天很奇怪耶!」
從她一回來,他就陰陽怪氣的!
盛少瀾打開了門,轉頭看到她僵立在門口不動,再想到她先前說不打擾他的言論,還有包裹來的那一次,她也只是站在門口一直叫他開門,從來沒有主動開門進去過畫室。
突然間,他很想打破這道距離。
「有興趣的話就進來。」高傲地說完,不敢等她反應過來,盛少瀾率先走進畫室。
方戀昭足足對着大開的門愣了五秒,才反應過來。「我要!」
耶!她終於可以進入神秘的畫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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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通行令得以自由進出后,方戀昭才發現,其實三樓這間「禁房」,也不過如此而已嘛!
不過她還是常常會一聲不響地跑進去,窩在旁邊看雜誌,累了就打個盹。而盛少瀾也習慣了她的存在,甚至乾脆買了張舒適的長躺椅放在陽台前,任她躺個夠。
只是,偶爾也會有「意外」發生,就像現在。
手裏的雜誌被抽走,方戀昭一抬頭就看到原本該專心作畫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前,臉上掛着不懷好意的笑容,一隻大掌正在把他越來越痛恨的布偶熊扔開。
「你又要做什麼啦!」方戀昭再次跟盛少瀾玩起爭熊遊戲。「你不是畫得正順嗎?這樣會分心吧!」
這個人真的是......不務正業!每次畫到一半就跑來「騷擾」她!
「正好告一段落。」也就是說,該是「休息」一下的時候了。
「少來了,色狼!」方戀昭拍開盛少瀾的魔爪。「不要鬧了啦!」
「我沒在鬧。」看不出來他很認真嗎?
「你......」方戀昭還在想着該用什麼話來阻止他,可憐的熊已經被硬生生拋開,遠離女主人。
「你很粗魯耶!」她氣呼呼地瞪向他。「摔壞了怎麼辦?」
「摔壞了最好。」他巴不得那隻礙事的熊早日升天。
「你不......」抗議的話才說到一半,奸詐的男人就半跪到躺椅上,俯身吻上了她,制止了所有接下來可能的咒罵和拒絕。
唔......這個男人真的很惡劣耶!
這是方戀昭腦海的最後一個念頭,因為很快的,她就會在他熱烈的攻勢下化身成一團棉花,包括她的腦袋也是。
盛少瀾當然知道這點,所以不給她喘息機會地握住了她的渾圓,不斷搓揉、擠壓,刺激着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的呼吸越來越亂,身子越來越軟,與他交纏的唇舌變得更加火熱......
撥開她蓋住面頰的半濕長發,他以手肘撐着自己的重量,着迷地看着她尚未平復的動情模樣。
「妳真美。」忍不住伸出食指,輕划著她的臉頰,享受她難得的柔順。
渾身還是沒力氣,凌亂的氣息尚未平復,她只能回望着他,難掩臉紅,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每當他這樣柔情萬分地盯着她時,她就只會當個羞怯的啞巴,什麼也沒辦法說,更不知道該做什麼。
他對她,真的有這麼重要嗎?那他又是怎麼定位她的呢?
在他的唇再次貼上她前,她心底有了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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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看着進門的男人,方戀昭難掩意外。「你怎麼來了?」
曹令淳收起鑰匙,先笑着跟坐在客廳看雜誌的她打了聲招呼,才解釋來意。「某人不接我電話,我只好過來一趟了。」
接過他多次電話的方戀昭忍不住給他相當同情的一眼,說到那個盛少瀾,真的是太大牌了,人家曹先生明明有重要的工作要跟他談,他老是給人家臉色看,甚至常常掛人家電話。
而且,盛某人對工作的輕忽態度她再了解不過了,這也是她最近寧願待在一樓發獃也不肯進畫室跟他作伴的原因,那位大畫家總是會在短時間內變身成大野狼,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工作進度來不來得及,真是不務正業!
「他這樣,真的不怕展覽開天窗喔?」一想到那個人,方戀昭就忍不住抱怨加好奇。「真奇怪,他這個當事人一點都不急,反倒是我們兩個在替他擔心這、擔心那的。」
「他最近進度不錯,應該趕得上展覽。但我今天來不是要跟他談這件事。」是有件更棘手的事,他一定得盡到通知的義務,雖然他很清楚盛少瀾知道后可能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
「是嗎?」這倒大出方戀昭的意料之外,原本想說他那麼不正經,工作進度肯定跟零差不了多遠,沒想到他還是有在工作的啊?「他現在在畫室,要我去叫他嗎?」
「不用了,我等他就好。」如果半途打擾他作畫,又告訴他這個天大的壞消息,破壞力肯定會暴增兩倍以上,他還不想死。
「是喔?」方戀昭看看時鐘,在心底盤算了下。「他可能還要好幾個小時耶!」
「沒關係。」曹令淳之所以還沒被盛少瀾的乖張行徑氣到吐血,就是因為他沉得住氣。「妳的手還好嗎?」
既然註定要等,不如陪方戀昭聊聊天,互相打發時間。而且她會受傷,自己也多少有點道義上的責任。
「還好啦!只是最近覺得好癢,很想拿手去敲牆。」她皺了皺鼻子,這話可不假,那種搔不到癢的滋味是最難受的了。
「那應該快好了,什麼時候拆石膏?」
「下星期,終於。」她做了個受不了的表情。
曹令淳微微一笑,「那就好,省得我那不成材的弟弟成天打電話跟我抱怨。」
「要我幫你教訓他嗎?」方戀昭很大方地表示。
「家醜不可外揚,我自己來就行了。」曹令淳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對了,拆完石膏,還是要再休養一陣子比較好。」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石膏拆了后,妳還住在這兒嗎?」
「咦?」方戀昭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倒了。
還住在這嗎?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經過這一段日子,她根本早就忘了自己只是來這兒「借住」的。
「應該不會吧?」短暫思考後,她如是回答,「如果手好了,我也得回店裏了,回去住比較方便。」
而且手好了的話,她也就沒理由再住在這了。
「是嗎?」曹令淳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是心裏卻有着懷疑。
方戀昭原本要求盛少瀾「貼身照顧」,在場的人都很明白是為了復仇大計,所以一開始,他以為這兩個人一定會水火不相容,天天鬧得不可開交;沒想到,事情似乎往不一樣的方向前進。
他是不常來盛少瀾的住所,可是光由電話中的交談,他隱約可以試探出這兩個人間滋生出的奇妙情感,再加上盛少瀾最近的工作進度完成的比以往都迅速,他也就樂見其成。
也所以,方戀昭這時候要搬離開,盛少瀾會怎麼表示,很值得人期待。
可是如果方戀昭繼續住在這的話,等那個「麻煩」一到台灣,肯定會捲起狂風暴雨。唉!頭痛啊......
「你怎麼了?」方戀昭不解地看着曹令淳的沉默,甚至還皺起了眉頭。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且全是些煩心事。
「這樣啊......」拉長了話尾,方戀昭突然滴溜溜地打量着他,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你還要繼續等嗎?」
「嗯,我下午時間已經空出來了。」這件事情太過重大,他非得親自來報口訊不可。
「那......來陪我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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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盛少瀾出了畫室,準備下樓逮人。
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虧他把畫室一角佈置得跟專屬的女王休息娛樂區沒兩樣,就是為了要拐她進畫室陪他,她這兩天卻怎麼也不肯踏進一步,活像裏頭鬧鬼似的,真是掃興!
才繞到樓梯口,他就聽見大廳飄來一串談話聲。
談話聲?家裏有別人?
他停下腳步,仔細傾耳一聽,來的人是個男人。
「關鍵點在這邊。」
聲音很耳熟,是曹令淳。
「咦?真的耶!」這是方戀昭難得的崇拜尖叫。「你好厲害!怎麼都知道?」
「這個有書看啊!」曹令淳的聲音帶着笑意,「妳看這裏......要這樣......」
「再下面一點看看。」方戀昭建議。
「下面?」
再來是一陣沉默,盛少瀾臉色難看地走下樓梯,惡劣心情可說是雪上加霜。
這兩個人,究竟在搞什麼鬼!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盛少瀾大喝一聲,沙發上坐得極近的兩人同時轉過頭,訝異地看向他。
「咦,你下來啦?」方戀昭完全無視於他的怪表情,下一秒又將視線調回電視螢幕上。「你看,曹大哥好厲害,都知道怎麼過關耶!」
曹令淳就警覺多了,不動聲色地站起來,主動拉開跟方戀昭的距離以示自己的清白。「我有事找你。」
「等一下啦!」眼見軍師要閃人,生怕再度卡關的方戀昭連忙拉住他不讓他走,完全無視於後頭有雙噴火的眼眸。「你不是說你沒事嗎?先陪我過完這關嘛!反正又不急。」
盛少瀾怕她無聊,買了一堆遊戲要讓她玩,偏偏複雜得要死,玩一關要卡三天,今天好不容易遇上救星,怎麼能輕易放過?
「妳自己過得了的。」曹令淳的笑容因為一旁的殺人目光而險險掛不住,輕輕扯回自己的手,只差沒高舉雙手投降。
「不行啦!這關我卡好久了。」方戀昭眼明手快地再度拉住曹令淳。
這個女人,是當他死了嗎?盛少瀾目光陰冷地盯着全然無感的笨女人,在她與曹令淳糾纏的手上多留了一會,而後不再忍耐地上前拉開。
「你可以回去了。」話是對着曹令淳說的,手上則抱着一名尚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往樓上走去。
「等等!」曹令淳頭大地看着盛少瀾,沒想到他居然連一點時間也不給自己,他等了三個小時耶!「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打電話就好,你沒事不用過來!」冷冷的目光瞥去,很明顯的是警告。
曹令淳苦笑,他也不想來啊,重點是他又不接電話,這件事又非同小可,他沒其他選擇好嗎?
「五分鐘。」他不放棄地要求,「我只要五分鐘就好。」
他保證,說出這個壞消息之後,他會迫不及待地逃走,絕不會想留下來當炮灰。
「馬上滾回去!」厲眸一瞪,腳步不停地往樓上而去,再也不理他。
「喂!」被抱着的方戀昭總算回神了。「你抱着我上哪去啊?人家曹大哥等了你兩、三個小時,你理都不理人家,會不會太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