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拒絕。”韓首琛半眯着眼,“要不我現在去索取她們的眼睛還來得及。”
穆詠慈瑟縮一下,“你要她們的眼睛……做什麼?”既不能吃、又不能用,拿者、擺着、放着都充滿血腥,難道他是變態,有收集這東西的癖好?
一想到此,她不禁打個哆嗉,寒毛直立。
“從沒有人看過我的臉,即使……!”她感覺他冰涼的手指從她的臉上滑過,“承歡的女子,也都要將眼睛挖出來。”
“你可以……將臉蒙起來。”兩全其美、誰都不礙誰,她誠懇的提出意見來。
“不!這樣就沒樂趣了,我喜歡看到在歡樂后恐懼的顫抖。”修長白皙的手來到她的眼前。
天啊!他在動我的眼,她這才想到自己會不會被對方誤以為看得見。
穆詠慈趕緊用玉蔥般的手將他的手撥掉,將臉捂了起來。“我視力不佳,眼前的人是扁是圓都分不清,沒看到、我真的沒看到。”
“那不然……”韓首琛因她的舉動而笑了出來,不禁逗起她來了,“我會請人將你的眼治好,讓你看清楚我……這樣玩起來才有趣。”
“不必大費周章,我的眼睛沒辦法治癒。”
沒雷射設備,哪可能治癒?她慶幸自己近視,才得以保住眼睛。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想到她永遠看不清他,他的臉陰沉下來,他要她看清他的容貌,看清他的神情,這一件事突然變得很重要。“聽說吃腦補腦,吃眼睛必補眼睛,我網羅全天下眼睛,讓你補個夠。”
吃人眼!天啊!
她秀眉攏起,“不,我不吃,”放眼天下,有誰敢吃?
“那你可要好好治療。”
感覺他的氣息又陰又狠,這男人翻臉像翻書一樣快,她只好趕緊順着他的話說:“好好好,讓你治,但沒治好之前,不能動任何人的眼睛。”
“怕我嗎?”他最喜歡看人痛苦、掙扎的樣子,最是有趣。“善良的傢伙,我不會給你任何保證。”覷着她一張一闔的嫩唇,慾望快速衝擊着他,令他下體更加刺痛。“但我肯定的是,我……現在要你……”
聽到他猥褻的話語,她不由得身子起了股寒顫,“你要的不是我,你要的只是宣洩你的慾望而已。”
“是嗎?別人或許是,但你是例外,美人,看來你需要多一點時間來了解我。”
“我沒那個福分。”她緊閉着雙眼,不敢看他。
瞧她此刻的模樣,他心底就有一股氣。韓首琛不客氣將她的手扳開,他要看她,全部的她。
“看着我,張開眼睛看着我。”他要清楚看到她眼底的情慾。
他越說她雙眼閉得越緊。穆詠慈索性一直閉上眼睛,懶得回應。若以自己的身體換來兩對眼睛,那也值得了。
氣氛很曖昧,她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越靠越近,那灼熱的氣息逼得她心臟怦怦跳個不停,不行,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心臟絕對會被自己先嚇停的。
她不要讓恐懼啃食她的心,很傷身的。
轉移注意力、轉移注意力……
換個角度想好了,現在不是流行一夜情嗎?若一夜情的對象早已作古,那個千年骷髏頭現在正在她身上爬呀爬,這在荷里活算是恐怖片,還是搞笑片?這樣一想,她整個人都放鬆起來。
“你很樂。”看她明明怕得要命,怎麼還笑得出來?難道……她早已習慣身子被人碰觸?一想到她身子可能被人碰過,他臉上更加深了陰沉暴戾之氣。
那就別怪他毀了她。
怎麼他聲音怪怪的?穆詠慈半啟着眼,這男人此刻散發寒冷的冰霜氣息,本來放鬆的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強壓心頭的恐懼問道:“我做錯了什麼?”
她現在好懷念二十一世紀。
“不管你之前有多少男人。”他捧起她的胸部揉捏着,宣示他的所有權。“從今以後,你是我的。”
看他的手指摩擦她的衣裳,穆詠慈差一點跳了起來。
這樣親昵的接觸超乎她的想像,她粉臉燙紅,只想避開那惱人的觸摸。
不不!她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難道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嗎?她已經在空難中死亡過一次,為什麼會再遇到這種情形?難道躲了雷公,就會遇上霹靂,她註定難逃此劫嗎?
不!要想辦法,她不能在這裏被人奪了清白,她要在險境求生,栽在這裏不值得啊。
“今日癸水在身,不方便行事,無法承受魚水之歡。”有人對月事是很忌諱的,希望他是這種人。
她趕緊暗念諸菩薩名號,希望菩薩能助她逃過此劫。不求饒!不激怒!避重就輕地拒絕他的需求。
“我百無禁忌,不受這方面約束。”
韓首琛滿意於懷中那傳來僵硬的身體,立刻俯身貼上她的唇,感覺她的緊閉與生澀,知道她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心花怒放。
“你放心,我會慢慢來的。”強壓內心深處的竊喜,將漸漸上升的慾望慢慢緩住,一隻手溫柔的撫上她的兩頰,慢慢引導。
這一次他要慢慢的來,不想嚇壞到手的羊兒。完全未曾細想自己為何獨對她溫柔,有別以往對女子的粗暴。
穆詠慈在他強勢慾望下進退不得,知道自己清白恐怕不保,兩行清淚悄然滑落到唇邊。
他唇間嘗到咸濕的滋味,“你哭了。”
淚水彷彿滴在他的心口上,將他乖張冷硬的心滴出一道缺口,流出了溫柔。
“你將……我的眼睛拿去好了。”她哽咽着,“我想回家,放我回去。”他的輕薄誘發出她的無助,逼得渾圓的淚珠不停滑落。
“我說過你是我的,哪裏都不能去。”他倏地將她拉到他懷裏,深深的呼吸,強壓着體內流竄的慾望。
該死,看到她的淚,簡直要將他逼瘋。天知道他是用多大的意志力去克眼內心那想要擁有她的渴望。
“今日時辰不對、場所不好,你值得更好的對待,今天我不會要你,但下一次……”他的眼眸從她的胸口滑落到小腹,輕輕舐去她的淚珠,“可不只要一次而已。”
不容錯辨的宣告,霸道而堅持,從今天起,她是他專屬的禁臠。
“不,我不是你的人,我是……”抗議之聲完全被截斷,她再度遭到他的唇舌攻擊,有別於剛才的溫吞,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激烈與瘋狂。
恍如隔世般的久,韓首琛硬生生將她扯開,大聲喘息,
“就……到此為止,再繼續下去,不保證不會要了你。”他滿意她的兩片嫩唇變得嫣紅艷麗,彷彿為他綻放,“幫我着衣。”
“我不會。”她怯生生回答。
他心頭一喜,這下更證明他的猜測沒有錯,她仍是清白之身。“不會最好,我來教你。”牽着她的手站起身。
一起身,穆詠慈才發覺對方身材頎然魁梧,她的頭只到他的胸瞠而已,更顯得她嬌小玲瓏。
“首先要將……”耳邊傳來他厚實的嗓音,她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整個心思都掛在她的手上--一雙被緊緊抓握住的手。
“你手這樣抓着,我怎麼幫你着衣?”
“不循循善誘怎麼教你?”
“看着就行。”
“你不是說眼睛不好,如何看清楚?”
“那……你用說的就好。”
“用說的不夠詳細,還要實際操作才了解問題在哪裏。”
“不是只有穿衣服……怎麼會有問題?”驀池,她猛吸一口氣,“你怎麼可以……讓我幫你調整下面的……位置……”雖說在做實習醫生時早就摸過,但摸一個古代男子……這還是頭一遭。
他邪邪一笑,“這就是問題。”
她的手猶如被蛇咬到,急忙抽開來,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我已經會了?沒有問題了。”
他的頭輕輕晃動,“口說無憑,從頭到尾再做一次,夫子才知學生有沒有學會。”
“你……”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適時替穆詠慈解了圍。
“魁爺!外面奴才說大人有事找你,在書房等候,請移駕。”
這殺風景的傢伙,他邪邪的笑容漸漸陰鷙起來。
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語着,“我們那麼親密,我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只是下人……”嗚嗚……嘴又被他蓋上去了。“有……人……還在……等。”趁着空隙吐出話語。
“我不介意讓他等。”輕咬她的嘴唇,“說不說?”他執意要她說出名字。
穆詠慈輕推他身子,喘口氣,“女子的名字只有夫君與親人才可以知道。”若她沒記錯的話。
“你是否在暗示我,只要佔有你,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再次將她拉進懷中,在她耳邊吹氣。“我不介意現在成為你的丈夫。”
無賴。
“不!”她沒好氣的嘟嚷着。“穆詠慈。”
她知道即便她不說,他也會用更惡劣的方法讓她說出來的,雖然相處沒幾個時辰,但她知道他就是這種人。
“穆詠慈……”低喃着,彷彿要將她的字刻在心底,“留在這裏不準走,等我回來。”
“不行不行,廚娘要我過去幫忙。”她終於意識到她在這裏待太久,回到廚房準會挨一頓念的。
“相信我,你若敢過去,我會將那兒鏟為平地,一口都不留。”不是威脅,而是說明事實。
唉!古代人怎麼動不動就是要殺人?真野蠻。
“那……我不過去了。”既然他鴨霸,她只好服從,不過不去廚房,回家休息總可以吧?她非常擔心福伯的身體狀況。
聽她語氣頓了一下,他若有深意的睇着她。
“最好如此。”
韓首琛蒙起面巾,開了門對屬下吩咐。
“給我看好,別讓她離開,還有……把她保護好。”
“屬下遵命!”雖有疑問,也不敢問。殺手向來只有殺人,哪有保護人的道理?
但這個問題誰都沒膽問。
“韓魁爺,你來了。”
一個約四十歲上下的華服男子對韓首琛鞠躬哈腰、卑微伺候,完全不像皇親國戚,“小的本不想打擾你的雅興,但有一件緊急的事,急着要找魁爺商量。”他已經知道剛才的事兒,真恨自己沒打聽清楚,竟不知道韓魁爺癖好,早知就不派那三名家妓了,害他白白損失三位美人。
眼前全身着黑衣的男子精湛的眸光向他射了過來,劉鴻竄逃似的調開目光,將眼光往下去看他的腰帶,只見上頭繫着紅絲繩邊鑲住的玉環,玉環上有着栩栩如生的龍攀附着,而左邊腰間掛着一個醬色共緞卧龍袋,令他更加確定來者的身份。
劉鴻吁了一大口氣,趕緊住下說道:“探子來報,說皇上病危,恐不久人世。”
韓首琛冷眼睨着他,“這豈不是得你的心、順你的意?”說罷,屋裏的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魁爺!你愛說笑,這話不能傳在外頭,若被人知道,我們劉府即使滿門抄斬也死不足惜。”
“我來這不是為了聽你這些狗屁倒灶的話。”手一揮、袍子一揚,他順勢坐了下來,黑陣泛起一抹冷色,“說吧!你知道行情,該有所準備吧。”
“準備倒是有的……”白淨面皮硬是擠出阿諛逢迎的諂媚像,“嘿嘿……魁爺你也知道,我們渤海王按支系算是章帝四代孫,雖然章帝賜地為王,還算得上是土皇帝一個,但畢竟差中原的皇帝一大截,而這次皇上病危,皇位必定引起多人覬覦,嗯……希望你能將我孩兒送上皇位。”
“你未免要得太多了吧。”黑眸底下有着不易察覺的厭惡。
“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劉鴻神態坦然,絲毫不覺有何不對,“只要事成,我們渤海王再也不是土皇帝了,我要讓天下萬民俯首稱臣。”發覺自己講得太多,轉個口風,嘻笑着,“到時候封官加爵少不了你韓魁爺一份。”
韓首琛嗤之以鼻,不置可否的說道:“我們只有殺人本事,哪有幫人登上皇位的能耐?要做皇帝去找梁冀商量才是,抱錯腿、拍錯馬屁可是會要人命的。”黑巾底下是冷笑鄙夷。
可劉鴻不為這一點點的拒絕而打退堂鼓,繼續邪奸諂笑的說道:“別這麼說,韓魁爺,江湖上誰不知你是地下皇帝,有你相助如虎添翼,被你欽點的人沒人敢說個不字,連梁冀也忌憚你三分。”至於梁冀將軍那裏,平日慇勤侍奉着,若韓魁爺再助他一把,諒梁冀也不敢反對。
“你太看得起韓某了,韓某沒這本事。”韓首琛冷眼一瞟。
“有的有的。”
劉鴻拍一拍手,門外四名彪形大漢立刻抬着箱子走了進來,他又揮一揮手,四名大漢將箱子放下后,魚貫走了出去。
“聽說韓魁爺有收集陶瓷美人的嗜好,本王特從西域帶來三十三個美人陶瓷,請韓魁爺過目。”
劉鴻小心翼翼將三十三個美人陶瓷一一排開,霎時香華遍佈滿屋,祥光乍現。
“白馬寺乃本朝第一座佛寺,建於永平十年,當年從天竺迎回兩位高僧迦葉摩騰和竺法蘭時,佛經佛像均用白馬馱來,在這裏面的觀音像大多被皇帝所收購,而祖上也只有一兩尊而已,此刻眼前的這些佛像是特地從天竺買來的。”他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天竺稱這些美人為觀音,是聞聲救苦菩薩,韓魁爺看看,這是用上等月牙石,由三十三位師傅花六天六夜做成,做成后又必須塗上西域獨特的香料,再由大師開光,來來回回需三十三個月,所以每個姿態都不同,各有各的名號。”
見韓首琛將其拿在手中把玩着,他更加緊賣力演說。
“瞧!這水月觀音,袍右手執楊柳枝,左手持凈瓶,悠閑的坐在蓮花上;白衣觀音,一件長袍隱隱從頭上覆蓋著頭冠,坐在華麗的寶座上;魚籃觀音,祂手中提着魚籃,裝扮宛如一個美麗的賣魚婦;再看這南海觀音、蓮卧觀音……細數下去,這些觀音不論身體曲線、神情看起來都是那樣安詳自在,我們中原哪裏見過手工這麼細膩的陶瓷,連內院深宮也絕沒有這上等的觀音。”
劉鴻睇眄一眼,“這些全是韓魁爺的,只要韓魁爺答應助我。”話說得很明白,若不答應,這些觀音即使弄壞,也不會給他。
韓首琛黑眸閃動一下,隱藏着不易察覺的溫柔,“連我的喜好都打聽得一清二楚,劉鴻你算是有心人,知道投其所好。”
他將手中覬音放下,“若我不答應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他輕緩地牽起一抹淡薄的微笑。這些觀音太像她,他愛了數十年的陶瓷美人,突然變成真人走了出來,美得虛幻,但他知道她是有溫度的,可以抱、可以摸,他決定這輩子再也放不開她了。
他的真人觀音。
劉鴻一喜,知道此事已成功一半,“那韓魁爺……是答應嘍?”
他就知道這份禮絕對會打動他的心。
韓首琛搖搖頭,若是以前他或許會動心,現在他找到了真人觀音,何必拿着冷冰冰的陶瓷?
“用幾座觀音像就想打發我,劉鴻,韓某是不是太廉價了?”這些觀音哪能比得上她?他要她,但不能讓劉鴻知道她對他的重要性,否則憑他的個性一定獅子大開口,這樣一來可不划算,他要劉鴻不明就裏的將她乖乖送給他,這需要有點耐心與技巧。
他頭這一搖,將劉鴻整個信心都搖掉了。這下他心更急,“韓魁爺不要生氣,要不事成后,黃金一千斤、珍珠百串,奉上給韓魁爺。”
“我從不事後拿報酬。”欲擒故縱,一下子就否決他的提議,“更何況從我到府上之後,從頭到尾沒有一件事讓我開心。”
除了她之外。
想起堡里卜算子預言,說什麼他將會遇上千年交會之人,一旦遇上,命運之輪便會開始轉動,將命盤全部打亂,是奇迹,但也是危機,會將他數十年經營的大業全部毀於一旦,勸他這次南下毋需親自動身,過一個月再料理還來得及。
他從不相信卜算鬼怪之學,然而為什麼突然想起這番話來?韓首琛不禁眉頭皺了一下。
劉鴻慌張的問道:“是不是剛才家妓惹魁爺生氣?韓魁爺你彆氣,我已經將那兩名家妓的眼珠剮下來,你瞧,這眼珠還溫的。”說完打開藏在衣袖裏的紅巾,四顆眼珠放在桌上跟觀音擺在一起,更顯得唐突與詭異。
韓首琛眼角抽搐着,“我自認自己殘酷,看來我還差你一大截。”
“要成大業的人,不會因為小事而壞了整個計劃。”劉鴻恭敬的說道:“我一片誠心,望請韓魁爺明鑒。”
“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只望韓魁爺首肯。”
韓首琛笑了,眼眸中泛着血腥,“成!看在你的誠意上,我會將你孩兒推上皇位。”至於能當幾天,就憑他的命。
劉鴻哪裏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除了皇位外,我還想請韓魁爺派人保護小犬,免得他死於非命。”
想當初順帝欲大展鴻圖的時候卻病死在玉堂前殿,年歲正值春秋正富的時期,而沖帝更慘,髫齡歲數登基,不到一年就傳出病危消息,他不想辛辛苦苦為兒篡到了皇位,當沒幾天就泡湯,他要他的支脈千秋萬世傳下去。
有時他不禁懷疑,能讓兩位皇帝神不知、鬼不覺的病危,其能耐、本事除了梁冀外,就是眼前這位韓魁爺,他絕脫不了關係。
既然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用錢能買斷人的命,他就用更多錢來買兒子的命,讓兒子登上皇位無後顫之憂並斷了危險。
韓首琛眯着眼,“你未免要得太多,小心貪多嚼不爛。”
“這個劉某自有分寸,不知韓魁爺能否答應?”
“我從不做虧本生意,兩件事要兩樣報酬,你是要我答應將你孩兒推上皇位,還是保護你孩兒性命,可要考慮清楚。”
“這……”
劉鴻躑躅半天,說不出話來,為了買這幾座觀音,他已經散盡一半的家產,若再將另一半財產給了出去,這宅里大大小小五百多口可怎麼生活?這……順了嫂意,違了姑意,難道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韓魁爺我真的……沒有銀兩供我揮霍了。”
韓首琛覷了眼面有難色的劉鴻,心中萬分竊喜。他有多少斤兩,他比誰都清楚,既然他自個兒先提,當然他打蛇隨棍上,提出自己的要求。
沒有人知道此時他思緒翻騰,卻又勉強壓抑住喜悅,不動聲色,啐了一聲道:“誰要你的錢,人人皆知渤海王有網羅美女的喜好,我只要你眾多女眷其中一人,這樣的條件不知王爺你答不答應?”
這麼簡單?
劉鴻眼睛一亮,如搗蒜似的猛點頭。“答應!答應!”
只要一個女眷太簡單了,家中的妾、家妓、還是女兒……他全數奉送,甚至要他的妻也沒關係。
“不知韓魁爺你看上哪位女眷?”若能聯姻,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我女兒芳齡十六,豆蔻之年,長得如花似玉,性情--”劉鴻喜孜孜的推銷。
吵死了,“穆詠慈。”韓首琛嗡一下唇,從黑巾下逸出,打斷他的話語。
“穆詠慈?”劉鴻喃喃低語,家中有這號人物嗎?
“趙管家!”他扯開吼嚨大聲喝着。
一位年約五十,蓄着兩撇小鬍子的男人俐落的打開廳門,向前走來等待主人的吩咐。“大人,你找我。”
“我們府上是否有位穆詠慈?她在哪裏?快點叫她出來見客。”
趙管家想了想,“回大人,我們府里沒有穆詠慈這號人物。”
劉鴻大吼一聲,“沒有?再給我仔細想一遍。”
趙管家看着主人干著急的模樣,知道事情不單純,快速在腦中翻閱五百多口人名,甚至連府外跟王府有來往的人物都想了一遍,最後嘆了一聲。
“沒有。”
劉鴻這次真的相信府里沒有這個人,他相信趙管家的辦事能力,宅里上上下下五百多人,他了若指聿、倒背如流。
“韓魁爺,你確定?”他不相信宅里有哪個美人沒被自己摧殘過,但看他信誓旦旦的說有這個人,信心要不動搖都有點難。
韓首琛挑高了眉,“她在廚房工作。”瞧他們樣子不像說謊,難道她騙了他?
“趟管家你怎麼辦事的?連有這人都不知道。”怎麼有個美人躲在那裏他都不知,現在可好,肥水要落在外人田,劉鴻有點責難似的睇了趙管家一眼。
“真的沒有這個人。”趙管家當然知道主人的心思,“廚房總共五十多人,由錢嫂負責,要不然可叫錢嫂過來問問便知。”
“不必了。”韓首琛如獵物般盯住他的眼,眸底有着明顯輕蔑,“想藏私就說一聲,不必大費周章在我眼前演戲。”
若不是他們說謊,就是那小妮子說謊,很好!他會查個明白。
“魁爺,我們沒藏私,宅里真的沒這個人。”
“既然沒這個人的話,我若找到她並將她帶走,也毋需知會你們了。”黑巾底下恢復淡淡的口氣像似在商量,但仔細一聽,卻有着不容置疑的霸氣。
“那韓魁爺,這筆生意……”劉鴻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問道。
冷笑。“想辦法再找另外三十三個觀音。”說完就起身,“要不兩件事選擇其一也行。”
不,他已沒有錢了,即便要將宅里全部翻過來,他也要將這位穆詠慈翻出來才行。
忽地,外頭響起驚天動地的呼喊與叫囂聲。
“趙管家,不好了,馬廄着火了。”一名慌亂的僕役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火勢太大,連進祿樓都快被波及。”
“什麼?!還不快點去救火。”劉鴻氣急敗壞的喝令下去,隨着僕役匆匆穿廳而去。
劉鴻才剛離開,一個黑影子就從天而降,附在韓首琛耳邊說了幾句。只瞧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該死!”他眼底釋放噬殺血腥。
“魁爺!”黑衣人跪了下來,“小的能力不足,有負使命。”
“拿一臂來見我。”
說完,就見一個黑影快如疾風迅飛出去,而另一個黑影嘆了一聲,也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