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獸人村的人類少年
時光如梭,轉瞬之間便已經過去了十一年,獸人山脈依舊是獸人山脈,山邊下的小村莊也沒有任何變化。
“哥哥,哥哥,你猜今天晚上媽媽會做什麼好吃的呢?”山間小路上,一位嬌膩可愛的貓族小女孩攥住身旁的一位小少年的手問道。
小少年長的虎頭虎腦的,想了一會兒,說:“不清楚,也許是紅燒魚什麼之類的吧。”若此時有人看到此情此景,定會十分驚訝,人類模樣的少年竟然跟貓族女孩兄妹相稱。沒錯,這少年就是當年林藍,卡瑪二人從獸人山脈抱出的嬰兒,十一年的時光,已經長大了。而這貓族女孩則是林藍夫婦的親生女兒,妮露。西亞,這個少年則是寒斯。西亞!
“哥哥,你瞧。”妮露伸手指向路邊的野花叢處歡欣道。
寒斯不明所以,訥訥道:“看什麼啊?”
妮露送開攥住寒斯的小手,三步並做兩步蹦蹦跳跳地跑到不遠處的一小簇野花叢里,小心翼翼地把當中一朵白蘭色的雪花狀的花朵摘下來,拿在手中,興高采烈的在寒斯身旁興奮地問道:“哥哥,你看,這花好不好看?”
“還行吧。”寒斯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骨子裏沒有絲毫藝術細胞,再美好的東西在他眼也瞧不出什麼內涵。雖不是林藍的親生子,但是在性格上,他跟林藍幾乎如出一轍,一樣的老實木訥,不懂欣賞。
“――”妮露微微低着頭,嘟起小嘴不說話,這倒把寒斯緊張壞了,寒斯後悔不迭,一定是自己這張破嘴又說錯話了,賠不是道:“啊,那個那個,妮露,你不要生氣啊,我不是那個意思,這花其實很好看的,我真的這麼認為的――”任憑寒斯怎麼賠不是,妮露始終嘟着小嘴不理睬寒斯,把寒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在寒斯懊悔不以時,忽然間腦海浮現出自己前幾天不小心瞧見村裏的鐵牛大哥與貝克大姐約會時的情形,當時鐵牛大哥就是將一朵鮮花帶在貝克大姐的頭上把她逗的樂不可支。
“都是女的,應該一樣都管用的吧。”寒斯下定決心試一試,拿過妮露手上的白蘭色花朵,一臉“深情”的注視着抬起頭一臉疑惑不解的妮露,模仿鐵牛大哥當時為貝克大姐帶上鮮花時的口吻,極力回想道:“我親愛的小貝――哦,不,小妮露。清風拂掠着我的心緒,你的容顏無時無刻不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憶難忘。這花猶如你一般,在這茫茫人世之間,俘掠我的心,牽引着我來到你的身旁。這朵清麗的花朵如果戴在你的,你的――”寒斯愣在那硬是想不起來後面的話,鐵牛大哥當初說的有點坳口,寒斯這傻小子實在難以記全。
寒斯雖然木訥,有樣學樣,一心只想把妮露逗開心,根本不知道這些話是情侶之間的絲蜜情話,不過妮露可是人小鬼大,跟她母親一樣機靈着,只想話她可倒全懂。看到寒斯竟然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說了一大通的肉麻情話,頓時捂起肚子大笑起來,寒斯的那副德行實在太搞笑了。
“太好了,妮露,你總算笑了。”寒斯如釋重負,同時,他已經將鐵牛大哥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拔高到一個不可攀爬的高峰,心裏不住的敬佩着:鐵牛大哥真是厲害呀,這麼一招就搞定了,看來以後要向他多多請教,這樣以後就不用擔心惹妮露不高興了。
妮露打斷寒斯心中遐想,雙手叉腰,鼓着腮幫子,裝出一副氣乎乎的樣子,質問道:“哥,從實招來,說,你跟誰學的這些,變壞了,信不信我向媽媽告你,哼哼!”妮露太了解自己的這個老實哥哥了,就他那木訥的性格,絕對不可能說得出這些話。
“變壞?沒啊,妮露我只是想逗你開心,這話我是從鐵牛大哥那裏學來的,他把貝克大姐逗得很開心呢。”寒斯嚇得連連擺手,否認道。
“呸”,妮露輕吐粉嫩的舌頭,不滿道,“那頭大笨牛,哥,你也真是的,什麼不好學,學他這個,真是的。”
寒斯摸着後腦勺,臉色迷惑,問道:“妮露,背後說別人壞話是不對的。還有,為什麼你說不學這個,我覺得鐵牛大哥很棒啊,你不也一樣被逗的這麼開心嗎?”
妮露氣得直跺腳,嘟囔着腮幫子,佯怒道:“反正不准你學這個,更不要亂鬨人,真是的。”
寒斯一臉無辜的討好道:“好好好,我都聽你的,妮露說不學就不學。好啦,妮露,不要生氣了,好不?我們還是快回家吧,今天又逃課了,再不回去可要挨罵了。”
“哼,今天就饒了你。”妮露扮了個鬼臉樂呵呵的朝前跑,可還沒有跑多遠,又拉住寒斯的手,撒嬌道:“哥,你把這花帶在我頭上好不好?”寒斯是個愣頭青,想都不想就拿起花枝插在妮露一頭淡藍的秀中。
妮露待寒斯為她戴好花后,仰着小腦袋,眼眸里泛起幾縷甜蜜,期盼的問道:“哥,我漂亮嗎?”
寒斯早就吸取教訓,認真的端詳自己這個可愛的妹妹的小臉蛋,咧着嘴傻笑道:“當然漂亮了,妮露最漂亮了。”妮露一聽,蹦跳起來,得意洋洋道:“算你聰明,走,回家吃飯去羅。”說著就又攥上寒斯的手飛快的跑向村子。
很快,兩人就到了家門口,妮露推開大門縱身一躍撲到已為人父的林藍懷裏,叫嚷着:“爸爸,我跟哥哥回來了!”
林藍抱起妮露,輕輕捏弄着她的小臉頰,無奈道:“你這鬼丫頭剛才奧非特爺爺來過了,說你又帶頭把寒斯騙走,跑去偷玩了,是不是真的?”
“爸爸,你別怪妮露,妮露可聰明了,奧非特爺爺教的知識她都一聽就懂。”寒斯喜愛自己的這個鬼靈精怪的妹妹不得了,替她開脫道。
“你呀又幫這丫頭說好話,她倒好,一學就會,你倒好,天天被她騙出去逃課偷玩,你怎麼辦?”林藍頭痛不已道。寒斯什麼事都為別人着想,心又軟,每次見不得妮露撒嬌裝委屈,屢屢被她誘騙陪她玩,怎麼說都說不通。
已為人母的卡瑪從廚房出來,端着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菜湯放到餐桌上,沒好氣地說:“就是,你這鬼丫頭,自己不學好就算了,還要帶壞你哥,真是的。”說著還不忘颳了下妮露的鼻子以示懲戒。
“爸爸媽媽,妮露真的沒有欺負我,她對我很好啊。”寒斯繼續開脫道。撲在林藍懷中的妮露也急忙應和道:“就是就是,我可棒啦,我把奧非特爺爺教的知識很努力很認真地教給哥哥呢,我哪有欺負他嘛。”撅起嘴一副委屈的模樣,偷偷地朝寒斯眨了眨眼。
心領神會的寒斯愣愣道:“對對,是這樣的。”
卡瑪擺放好餐具,卸下圍裙,說:“你們吶,撒謊都不會,好了好了,快去洗手,要吃飯了。
“耶,吃飯。”妮露開心地在林藍臉上親了一口,跳出他的懷抱,拉上寒斯跑向廚房洗手,看着這對一對兄妹,林藍夫婦欣慰地搖了搖頭。
一家四口能夠在一起吃着溫馨的晚飯,對於林藍這樣的小戶人家其實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寒斯,明天的訓練課你可一定要去啊,要努力訓練,知道嗎?”林藍夾起一塊肉放到寒斯的碗裏叮囑道。
“恩,我知道了,爸。”寒斯雖然滿口答應,可是眼睛卻不安地望着正吃得滿嘴油膩的妮露,寒斯其實很喜歡訓練課,從小在獸人帝國長大,自然而然的沾染着獸人習武的風氣,只不過他最擔心的就是到時候妮露又來纏着他,他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瞧出寒斯的憂慮之處的卡瑪微笑道:“放心吧,明天開始,我要讓妮露跟着我,學些針線活,做做家務,你就好好地跟真泰格大叔學習吧。”
“啊!什麼?幹家務?學針線?媽,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正吃得風生水起的妮露猛不丁的吐出口中的食物,不顧嗆噎着的喉嚨,大喊大叫地抗議道。
林藍面有怒色,輕聲呵斥道:“妮露,大喊大叫的像什麼樣子?”卡瑪接著說道:“當然要學了,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整天到處野,像個假小子似的,擔心以後大了沒人娶你。”
“呵呵,沒人娶妮露,呵呵。”寒斯一聽,頓時樂得呵呵直笑,但很快就在妮露殺人似的目光注視下不敢吭聲,兀自繼續悶聲吃飯,真是對自己的妹妹又愛又怕。
其實不論生活還是教育方面,對於林藍夫婦這樣並不富裕的小戶農家是非常簡單。基本上由村子裏知識最廣博和最勇猛的人分別擔任老師,將孩子們聚在一起,一個負責傳授知識,一個負責教導習武。當然了,像這樣的小村莊,最勇猛的戰士恐怕最多也就是二級或三級程度實力的戰士,鬥氣恐怕連他們掌握的也只是皮毛而已,更別提更為高深玄奧的魔法了。如果希望自己的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學習更好的鬥氣,甚至魔法,獸人帝國的那些學院的學費對於這樣的小戶人家來說,絕對是一筆不可企及的天文數字。即便獸人帝國如何強大,但畢竟曾遭受人類的摧殘,經濟上的恢復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的,如此的教育弊端的存在也不是可以輕易能解決的。
“媽媽,我不要幹家務活,我想要跟哥哥一起訓練,好不好嗎?”妮露搖晃着卡瑪的手臂撒嬌道。
卡瑪顯然不吃這一套,搖頭道:“不行就是不行,女孩子就要好好學學女孩子該做的事。”
“哼,什麼女孩子該做的事,說規定針線活就一定是女孩子乾的活!再說了,很多女孩子也有去上訓練課啊,為什麼我就不行?”妮露辯論道。
卡瑪說道:“那是別人家的孩子,我們貓族的女孩子就要做到知書達禮,整天動刀動劍的成什麼樣子?”
獸人族千萬年來的傳承,各族形成了各自的鮮明特點,而貓族在獸人族中更是文雅的典型代表,當然,這只是總的概況,並非所有貓族人如此。
妮露不滿的嘟着嘴:“哼。”
“哼什麼哼,死丫頭,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在一旁的寒斯看着媽媽與妹妹辯論不休,覺得非常有趣,一時連飯都忘了吃,聽得入了迷。
“嘻嘻”,妮露眼珠子“骨碌”一轉,調侃道,“哎呀,好像以前我們村就有個貓族的女孩子比我厲害多了,我也就偶爾逃逃課,聽說逃課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呢,真是好厲害哦,誒,好想見見她呢,媽媽,你知道她是誰嗎?”
“啊,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找奧非特村長商量,寒斯你也來。”林藍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拉上寒斯奪門而逃。
寒斯則一臉莫名其妙,他實在不明白爸爸為什麼要帶上他,但當他聽到房內傳出的鬼哭狼嚎的叫喊聲時,就曉得是怎麼回事了。
寒斯憨厚的臉上浮現起一絲笑容,他很的覺得自己很幸運。雖然是個人類孤兒,可是村子裏的人並不排斥自己,而且都對他很好,家人也都非常照顧自己,寒斯覺得自己能夠這樣活一輩子也知足了。
但是,命運亦或是宿命,寒斯真的會這樣平凡的過完他的一生嗎?命運的車輪即將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