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兩人往咖啡廳內走去,遠遠的胡茵凡便看到三個好友已經就定位了。
“好久不見。”她笑着跟三人打招呼,“這位是我的未婚夫,古睿堯。”
“你們好,叫我睿堯就可以了。”古睿堯伸手,與三人一一握手,並互相自我介紹。
看到許久未見的好友,胡茵凡笑得開心,“他們三人是我大學時代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他們先是打量了古睿堯一番,隨後一人先開口,“原來你就是那個讓茵凡怎麼約都約不出來的人呀。”
“對呀,害我們永遠三缺一,麻將總是少了一咖。”另一人也忍不住抱怨起來。
古睿堯挑了眉,側過臉問道,“原來你會打麻將呀?”
胡茵凡心中不禁大喊不妙,忘了交代這些朋友有些話不該說的。
“只是無聊玩玩而已啦。”她忙撇清,就怕自己每次打麻將的豪邁模樣被好友給爆出來。
如果被古睿堯看到她自摸后,拿着麻將用力拍在桌上,一腳踩在椅子上大喊“自摸”的樣子,她在他心中的完美模樣不知道會不會幻滅?
“我一直很想學打麻將,可惜工作太忙,沒有機會學。”
“那你可找對人了。”好友對着胡茵凡比出了大拇指,“茵凡的牌技一流,牌品更是沒話說。”
古睿堯更露出訝異的表情,“看來你深藏不露,哪天教我打麻將吧!”
胡茵凡還來不及回話,好友立刻搶了詞,“記得找我們,我們可是等到手都癢了。”
“當然、當然,哪天我們兩個有空,大家約一約湊一桌剛好,你說好嗎,茵凡?”古睿堯回過頭問着身邊的胡茵凡。
“喔,當然、當然。”被趕鴨子上架,她也只能笑着說好。
閑聊了一會兒,胡茵凡當然沒忘記今天帶古睿堯來和好朋友吃飯的目的,於是她開始流露出不拘小節的本性,和這三位好友的互動也漸漸沒有界線。
四人從大學時代的共同話題開始聊,一旁的古睿堯插不進話,只能靜靜聽着,偶爾跟着笑個一兩聲。
漸漸的,他發現胡茵凡跟這三個男人似乎不是普通的好,他們過去擁有共同的回憶,有許多是古睿堯從沒聽她說過的,甚至還有一些屬於她私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他一直以為她會告訴他所有關於她的事。
看着她和眼前三人相互打鬧,他心中竟開始吃起悶醋,但不好發作,只能極力隱忍。
席間,胡茵凡一直偷偷注意古睿堯的反應,尤其每次只要她和好友有肢體上的踫觸時,她便會用眼角餘光偷瞄他,卻發現他臉上始終帶着微笑,似乎對於她和他們的互動沒有太大反應。
胡茵凡心中有些不甘,於是決定要採取更激烈的手段。
“嘿,你的飲料好喝嗎?”胡茵凡刻意對其中一名友人問道。
“還不錯,你要喝喝看嗎?”他隨手遞上那杯飲料。
“好啊,我喝一口。”胡茵凡接過,雖不至於與他同用一根吸管,但也是沿着杯緣啜飲了一口。“還不錯耶,下次我點點看。”
古睿堯看着他們倆共享一杯飲料,心中的醋意是越來越強了,他有種錯覺,覺得這是一場對他的試驗。
若胡茵凡當真在測驗他是不是那麼小氣會介意她和好友的互動,那麼他的反應就更不能讓她失望才是,儘管他覺得這真是一種煎熬。
終於熬過三個小時,在胡茵凡與他們依依不捨的道別後,終於只剩下他們兩個。
走回家的路上,胡茵凡見古睿堯對方才的約會隻字未提,於是試探性的主動問道,“睿堯,你……會不會介意我跟男生那麼好呀?”
“怎麼會?他們是你的好朋友,我怎麼會介意呢?”違心之論,他怎麼能夠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那麼要好呢?
可是他想起羅勁傑的交代,最好別約束另一半太多,否則容易造成反感,雖然他很不願意見她這樣跟他們互動,可是她認識他們比認識他還要久,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醋意而約束了她交朋友的自由。
“真的喔?不會介意就好,就怕你不習慣。”胡茵凡嘴巴這樣說道,心裏卻不免感到失望,他真的不介意呀?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意她呢?
“不會。”古睿堯故作自然的笑道。
“真的不會喔?”胡茵凡再度追問,“如果會要跟我說喔。”
“怎麼,你希望我介意嗎?”古睿堯覺得她的追問有些奇怪。
“當然不是啦,我是怕你不好意思說嘛。”胡茵凡怕自己的意圖太明顯,趕緊圓謊。
“傻瓜,有事會跟你說,走,我們去吃晚餐吧。”他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因為這隻會讓他想起剛剛那些讓他不舒服的畫面。
“好啊,吃什麼?”胡茵凡將失望的情緒往心裏藏,刻意微笑響應。
看來姐姐提議的招數失敗,至於古睿堯是不介意還是不在意,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凌晨兩點,早已躺在床上的胡茵凡卻久久不能入眠,腦袋想的全是古睿堯。
他回家的時間怎麼越來越晚?都已經凌晨兩點了,她竟然還等不到他回來?
晚上七點時他的確有打電話跟她說今晚要應酬,會晚一點回家,可是她等到現在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教她怎麼能夠放心?
她曾嘗試打電話給他,可是他非但沒有接,最後還把手機關機,誇張的行徑讓她滿肚子火,但無處發泄只好一個人躺在床上生悶氣。
等他回家,最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已經對他的冷落感到不滿了,如果他還如此變本加厲,那她……乾脆不嫁了!
外頭忽然傳來些許細碎的聲音,她料定古睿堯回來了,於是連忙跳下床,打開房門正想開口喊人,卻發覺有什麼不對勁。
外面的燈是暗的,而且大門被她賭氣用內鎖鎖住,除非她幫他開門,否則他不可能進到屋內,那會是誰?
一股不安湧上心頭,胡茵凡隨手抽起古睿堯放在客廳的高爾夫球杆,並順勢打開客廳的燈。
忽然間,她看到一抹黑影閃入他的書房,她很肯定她沒有看錯,有人在屋內。
“睿堯,是你嗎?”她心裏清楚知道不可能是古睿堯,那究竟會是誰?
胡茵凡的心跳越來越快,抓住球杆的手也越捏越緊。
“我看到你了,快點出來!”她大聲斥喝,聲音卻忍不住微微顫抖。
然而那人躲在書房內,仍舊不肯現身。
胡茵凡已走到了書房門口,望向裏頭,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於是她壯起膽子將手伸向書房內的牆壁,摸索着燈的開關。
“咕”的一聲電燈亮起,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胡茵凡的雙手,使勁的想甩開她手上的球杆。
“啊!”胡茵凡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落地上,本能的伸手想抓住一旁的東西,然而—用力,抓住的東西也被她給拉掉。
待她跌坐在地上,才看清闖入屋內的歹徒正站在她的身前,而她手上正抓着他的頭套,他的面容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歹徒冷冷的睨着地上的胡茵凡,對於自己面容曝露,起了滅口之心。
胡茵凡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拔腿就要跑,然而還是慢了一步,她被那人一把擒住,壓制在書桌上。
“你幹麼——”
她還來不及說完,一股強大的力量鎖住了她的喉嚨,她頓時無法吸入任何空氣。
“你放開、放開——”胡茵凡死命掙扎,不斷用力捶打着歹徒,然而卻徒勞無功,只換來更用力的箝制,而且自己也受了傷。
天啊!怎麼辦,她會死掉嗎?她無法抵抗這個男人的力量,他掐得好用力,她沒辦法呼吸了……
“不要……”胡茵凡漲紅了臉,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睿堯,救我……救我……她在心中無助的求救着。
胡茵凡覺得自己就快要不行了,求生的本能讓她伸手胡亂摸着桌上的東西,忽然間,她摸到一個尖銳的物品,讓她頓時興起了一線生機,她也管不得那是什麼,用力抓緊后立刻往歹徒的手臂用力一刺。
歹徒痛得大呼出聲,雙手也因此鬆開來。
終於得到釋放的胡茵凡滾落地上,不斷咳嗽,並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氣,眼眶則是早已泛紅,盈滿淚水,這是她第一次與死亡如此接近。
抬起頭,她這才看見一把剪刀刺在歹徒的手臂上,鮮血不斷湧出,害怕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裏多待一分一秒,於是連忙拔腿衝出書房,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大門的鎖,並大聲的向外求救。
“救命啊!我家有小偷,快點來人啊!救命啊!”
歹徒眼見行跡敗露,顧不得身上還有傷,連忙從剛剛潛入的陽台逃走。
胡茵凡見歹徒逃跑的身影,這才害怕的跌坐在地上,天啊!她剛剛經歷了什麼?
古睿堯衝進醫院的急診室,焦急的尋找胡茵凡的身影。
清晨三點,他帶着點醉意結束應酬回到家中,卻被幾名進出的警察給嚇到,詢問之下才知道家裏遭小偷,胡茵凡因為抵抗而受了傷,被送到醫院急診室。
他連忙搭出租車趕往醫院,就怕胡茵凡有個什麼意外。
“茵凡!”終於,他在急診室的一角看到她的身影,“茵凡。”
“睿堯……”一看到他出現,堅強的胡茵凡終於再也止不住淚水。
“你還好嗎?傷得重嗎?”他看她的臉上、脖子上都貼着紗布,心疼的將她摟入懷中。
胡茵凡想起稍早和歹徒的驚險搏鬥,泣不成聲。
“別哭、別哭……”他連忙用手指拭去她的淚水。
“你為什麼……都不接電話……”胡茵凡哽咽的問道。
“對不起。”古睿堯心中滿是歉意,只能不斷的道歉,“對不起……”
他感受到她的身子在顫抖,彷彿在無聲抗議着當她最害怕、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人在哪兒?
古睿堯極為愧疚,只能不斷的低聲安慰她,雙手在她的背上輕拍,並用他的胸膛承受她的淚水。
看着她的傷,他不敢想像她是如何與歹徒對抗,更害怕要是有任何閃失,他會不會不是到急診室來找她……
“對不起。”他心中充滿了罪惡感。
胡茵凡聽到他再三的道歉,情緒卻更加激動,止不住的淚水持續滑落。“你到底去哪裏了?我打你的電話打了一整晚……”
“我陪廠商應酬,他們要去唱歌我只能帶他們去。”他知道這是一個很爛的解釋,可是這是事實,他不會編漂亮的謊言來騙她,隨後他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她,“手機……沒電了。”
“有小姐陪嗎?”她沒接過手機,反倒淚眼汪汪的瞪着他,玩到三更半夜不回家,一定是有漂亮的小姐讓他樂不思蜀了。
“絕對沒有,我發誓。”古睿堯趕忙舉起手,就怕她真的誤會他是流連在外頭的溫柔鄉。
“當真?”她伸手指着他,臉頰上還帶着淚痕。
“真的,茵凡,你相信我好不好,你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握住了她的手,古睿堯雖然拿她沒轍,但他說的話句句屬實。
“你是該向我解釋清楚,這陣子你完全不把我當一回事,從答應和你結婚後,你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就算我故意找男性朋友約會讓你吃醋,你卻好像都不在意。”想起了這陣子的種種,胡茵凡感到滿腹委屈,平時所忍受的不滿,終於在此刻通通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