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無淵峽谷
異逝域?亞曼里?港口]
時光在我的身上長久以來便從未留下過些微痕迹。
千萬年在人們的眼中是自己永遠不可能橫亘其中的漫長。而這些時光,對於我,它們卻陪伴了我的從前至此。
我看到了整個神地的歷代劇變,看到了更新換代的一屆屆域主,層出不窮的歷史上令人嘆服的梵天諸神。不知道這世界上,會有多少人能和我一樣看到完整的這一切的?
在持續了多少這樣的日夜之後,我能找到你?
兩年就像是把兩天的長度拉伸了一下,那些屠殺過無數靈獸留下的血跡與充滿血腥的空氣,仍然像跌落深淵的石子一樣在我漫長寂寂的生命中消失得杳無音信。
現在又我站在了異逝域的土地上。這裏是作為除了雷釋域域心塞德爾以外第二大港口城市亞曼里。我背後是熙熙攘攘的建築,繁忙的氣息是亞曼里最顯著的特徵,穿着各種服飾的搬運工穿越延伸進入建築之間的街道,從四面八方往港口運送貨物。
沿着港口還有許多金色尖頂的宏偉建築,建築下面冗長的階梯上各種貴族進進出出,還有一些站在階梯上的商人。這些門口都掛着一面面的金色旗幟,上面都繪着盾牌的圖樣,和域王殿的大門上的一樣,是異逝域的標誌。
我面對的是以異逝域西邊的魂海為源頭的神地最為狹長的海灣,洛賓灣。洛賓灣使得塞德爾與亞曼里隔海相望,因此兩域最便捷的物流方式便是海運。
我握着手中正出金黃色的一塊扇形碎片,外弧上有許多參差不齊的缺口,碎片表面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咒語。
兩年前,異逝域域主諳以驚人的方式,將它取出來,交給我,這塊四大封印之解之一的,破珏諸咒。
從來沒有想到過,破珏諸咒竟是以這樣的方式保存着,它並不是被放置在某個精緻的密室里。當諳帶我進入深殿時,他轉過身來,面對着我,雙手滑向他自己的衣服,解開了自己的衣領。
雪色的肌膚從縫隙中露出來,他將手尖貼着兩根鎖骨之間的凹處,手尖就像是一條嗜血的蟲子劃開皮膚,進入他身體內,而諳並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逐漸,他的一雙手都融了進去,裏面出“咕嚕咕嚕”的噁心聲音。
最後,他取出自己血淋淋的手,攤開,我看到了那塊粘着粘稠血漿的碎片。
千岸嶼?無淵峽谷]
這裏是無盡的煉獄,高溫灼熱的岩石沒有被一根草木所覆蓋,光禿禿的表面溝壑縱橫,溝壑中流動着比鮮血更為鮮艷的紅色岩漿。這裏沒有絲毫的生靈之息,天上翻滾的全是終年不散的巨大烏雲,紫色的雷電像是穿刺在天地間的鋒芒。
炎熱無比的空氣快要燃燒起來,天地間都是永不停息的黑色,地面蒸騰起來的霧氣,如同無數夢魘在整個千岸嶼尖叫。
這是坐落於神地大6之外的世界最大的島嶼,千岸嶼。這裏是所有邪惡的靈魂所聚集的地方,無數邪惡至極的靈獸居住在這裏。
但這裏的靈獸與神地各地的靈獸不同的是,它們並不是依靠生靈之息而成長起來的,它們成長的源泉全都來自於千岸嶼包裹天地的黑暗氣息,所以它們比神地的靈獸更為邪惡、強大。
神地幾乎所有的施法士都知道這個恐怖而神秘的地方,好奇心驅使他們一次一次地赴向這裏,卻從未有再回去神地的例子。即使是梵天諸神,這裏仍然是他們的墓地,千岸嶼所瀰漫的黑暗氣息與消失了的生靈之息使神地的終位施法士到達這裏仍然也是一個無法使用任何法訣的廢人。所以,千岸嶼如今已經是神地的施法士們心中的禁地。
雷電將濃重的天空刮破一次又一次,黑暗的角落裏全是一雙雙着幽光的靈獸的眼睛,在一瞬間的光亮中露出兇惡的眼神。在這裏,靈獸們幾乎都是靠互相殘殺而使強者存活下來。
幾百隻二階至四階不等的大大小小靈獸正向一個極深的峽谷里進。
看起來已經像是與天空接壤的兩面的高崖,上面掛着數不清的森然的亂白骨堆,看起來應該都是人類的骨骼。許多骨骼旁邊都有一些深深地**石縫之中的金屬,已經被風化得沒有輪廓,表面被黑色的銹覆蓋完全,雜亂地刺在崖壁上的各處。
峽谷中,陰氣沉沉的黑霧在從外面傳來的風裏捲動,出“嗚嗚”的恐怖聲音。
把峽谷擠得滿滿的幾百隻靈獸眼睛中着凌厲的光,它們正向峽谷的盡頭小心翼翼地進。因為那裏,有一個對它們來說,無疑是夢魘的恐怖東西。但即便如此,為了它們都明白的,只要吃下這個恐怖的東西,它們就能即刻成為晉陞能力,成為更為高級的靈獸,甚至是,在靈獸的世界中,像施法士里的梵天諸神一樣存在的,五階靈獸。所以它們組織起來,冒着隨時斃命的危險,向這個東西所在的無淵峽谷盡頭,涌去。
越往黑暗的深處去,這些兇惡的靈獸就越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奇怪的是,這股力量,既不是海對岸的生靈之息的元素力量,也不是這座千岸嶼上的黑暗力量,它是一種所有靈獸和施法士從未知曉的力量。
最後,它們終於來到了峽谷的盡頭,一個很狹窄的洞**。
大片的黑暗中,對面的靠在石壁上的一個東西正在着微弱的白色光亮。這個東西抬起頭,是一張面色蒼白卻有着無法形容的美貌的臉。
她半張着幽幽的盛着白色瞳孔的眼,抱着膝蓋的一隻手緩緩抬起來,瞬間,掌心閃爍出了一團純白的光,如同一顆隕隕石般頃刻爆炸,洞**里的石頭被炸得粉碎。
那陣光芒照亮了整個無淵峽谷,從中出動徹天地的巨響。
第十八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