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惜，現實終究是現實。一張小桌子，一張小椅子，馮曉玲開始了和導演比鄰而居的生涯。
這個位置，視野很好，拍攝現場的各個角落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當然，別人也可以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而在這天之後，幾乎是全公司的人，都瞬間把她在公司的定位重新定了一下。
而定位的依據，自然是韓玥逸了。
“曉玲，聽說你和韓玥逸很熟？”前台的接待小姐跑過來問。
熟？還好吧。“我和他只是一般……普通……”
“我好想要他的簽名，麻煩你幫忙了！”一塊簽名板硬塞進了她的手中。
“曉玲。”秘書華姐走了過來。
“什麼事啊，華姐？”
“因為這次宣傳，我們想重點用韓先生做宣傳，所以想再請他拍攝一組平面海報，你去和他說一聲吧。”
“哎？我去？”
“除了你還能有誰去啊！成功的話，我會讓老闆給你加年終獎金。”
這……不是年終獎金的問題，真的不是！可惜沒等她說話，華姐已經拍拍屁股閃人了。
“馮曉玲！”導演氣急敗壞地走了過來。
“導演好。”她很恭謹地道。
“好什麼好，韓玥逸那傢伙居然說累了，他今天才拍了幾個鏡頭啊！你馬上去休息室，讓他回來繼續拍攝！”
“我行嗎？”
“如果你不行的話，這個公司里就沒人行了！”齊越說罷，一腳把馮曉玲踹進了休息室。
休息室中，韓玥逸正閉眸躺在沙發上。
要叫醒他嗎？但是萬一他發脾氣呢？可是要是不叫醒他，導演好像就會發脾氣！
馮曉玲左右為難地想着，人不知不覺中已走到了沙發邊上。
睡着的他，美得似幅畫，讓人不忍打擾。
她彎下腰，用着很小的聲音道：“韓……”
猛地，一雙手臂伸出，環抱住了她的腰，把她整個帶到了沙發上。沒等她稍定情緒，他的頭已經枕上了她的大腿。
“喊我的名字。”他輕喃着。
這一刻她突然慶幸他的眼睛沒有睜開，否則的話，他一定會看到她的表情有多麼的狼狽。
“逸。”她的聲音比蚊子叫響不了多少。
“你的身子好軟。”他的手臂收緊了些，“女人的身子，都是像你這麼軟的嗎？”
“你應該抱過很多女人吧。”她舔唇。所以——不要用這種問話式的語氣來和她說話啦。
“沒有。”他淡淡道。
“什麼？”
“我沒有抱過很多女人，是有女人會貼上來，但除了拍MV外，我從沒有主動伸出手去抱過其他的女人。”他嗅着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
“怎麼可能！”她驚呼。
狹長的眸子睜開，和她的視線對個正着。
“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特別的女人。”韓玥逸道。
特別……嗎？她的眼睛不知該往哪兒晃！
“對……對了，這是簽名板。”她突兀地從身上掏出了簽名板，手忙腳亂地塞給了他，“前台的芳芳想要你的簽名。”
“哦。”他直起身子，抽出了隨身的鋼筆，隨意地在簽名板上籤上了名。
“還……還有，華姐說，這次的宣傳，希望你能配合拍一組宣傳海報。”她繼續找着話題，否則，會讓她感覺手足無措。
“接下來呢，你還想說什麼？”他氣定神閑地等着她的下文。
“另外——你該去拍MV了！”她幾乎是閉着眼睛，用盡全部的力氣說出這幾個字。
“若是我按照你的話做了，你就會屬於我的了嗎？”
啊？
她完全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你說的我全部都可以做到，而且可以做得完美無瑕，這樣你就會屬於我的了嗎？”他只是很單純地在問着一個問題。
“我……我不知道。”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
“怎麼會不知道？這不是很簡單的一個問題嗎？就好比1＋1等於2，2×2等於4一樣。”
拜託，根本就不是這樣好不好！
“回答我，告訴我你的答案！”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喃着。
馮曉玲縮了縮肩膀，緊張得不知所措。
她又在害怕他了嗎？他的眸子不覺眯起。任何人都可以怕他，但是她不可以！
“你在緊張？”他把她圈進沙發中。
緊張？她是在緊張。
“還是在害怕？”修長的手指把較小的身軀按向了自己的胸膛。
害怕，又或者有一點吧。
“還是想要再一次的渾身顫抖呢？”用力地攬住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整個嵌進自己的懷裏，“難道我演的天使還不可以讓你不再害怕我嗎？你為什麼要這麼一二再、再而三地害怕我？”
好痛！她的脊背都像是要被他壓斷一樣。
“告訴我，要怎麼做，你才會不害怕我？你說我適合演天使，我演了，你說要我簽名，我也簽了。”
呼吸……她連呼吸都要喘不過來了。他抱得好緊，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像是鋼筋一樣。
“就連我演天使的時候，你也要把目光移開嗎？”
不……不是的，她之所以會移開目光，是因為——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像那樣沾染上情慾的天使，所以……心跳快得讓我覺得不好意思。”她老實地坦白道。
腰間的手臂猛然地鬆開了，那令人窒息的感覺也隨之消失。
“我的天使樣讓你覺得不好意思？”他微側過頭，盯着她道。
“嗯。”她的臉由缺氧的白轉為粉嫩的紅。
“心跳很快嗎？”
“……嗯。”
“比現在更快？”
“差不多，再快……一……一點點吧。”
僅僅只是因為她的幾句話，他心中的焦躁、不耐便全部消失了。可愛的神情，還有那誘人的聲音，讓他全部都想要佔有，“玲，再快一些吧！讓你的心跳因此而跳動得更快一些，那樣的話，我會更加的開心的。”
開心得——無與倫比。
因為韓玥逸的合作，拍攝的工作順利了許多。
而每到拍攝的當天，凡是公司女性，管你是結婚還是沒結婚的，通通都會想盡辦法到現場。
“好幸福啊！”
“我第一次覺得能夠成為這個公司的員工，真是太幸運了。”
“我都好想成為女主角，被韓玥逸擁抱呢！”
如此的言論，在現場向來是不乏的。
“曉玲，如果不是韓玥逸的話，也許我永遠都不敢想像從自己的手中捧紅一個明星究竟是什麼樣的滋味。”歐離凱對着馮曉玲道，“發掘到佟艾梅，是因為我覺得她有成為明星的潛質，身材、長相都不錯，而且還有音樂素養，唱功也不錯。但是僅僅這樣還是成不了明星的，明星還需要更多的運氣。”
“老大？”
“而韓玥逸就是給我們公司帶來運氣的人！”歐離凱繼續道，“自從他來了公司之後，整個公司都變得有衝力了，大家現在都幹勁十足，希望能夠為公司的變化貢獻出一份心力。”
是這樣嗎？馮曉玲的目光不由得看着周圍那些公司的同事們。
原本，他們只是日復一日地做着同樣的工作，很少看到大家的臉上會有這麼多的笑容。可是現在，他們的臉上，笑容很燦爛，而且洋溢着希望。
大家共同在為新的專輯、新的MV而努力着。
“說真的，我很感激他。”歐離凱說著自己的心裏話。
也對，就某種程度而言，韓玥逸幾乎可以說是公司的大恩人。
所以……她也不能再把他當作是一個可怕的人物了！馮曉玲暗暗在心底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好好謝謝他，謝謝他幫助了公司。
但是想想容易，真的要做，卻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可真！”周日的上午，她闖進了好友的房間，把睡得醉生夢死的女人從被窩裏挖出來，“我有事想要問你！”
“曉玲，我現在還不餓，等我睡飽了，你再來問我今天的菜單好嗎？”趙可真打着哈欠，把頭放在手中的抱枕上，眼看着又要睡著了。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哦？那是什麼？”她勉強睜開了眼睛。
“我想向一個人道謝，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道謝啊，那就買他喜歡的東西送給他就行了。”
“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喜歡什麼？”仔細想想，才發現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喜好。
“那就買他不討厭的東西好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不討厭什麼。”她可憐兮兮地道。
趙可真無語地翻翻白眼，“你確定你真的要謝他？”
“當然了！原本……我只是用了片面的印象，就斷定他是一個可怕的人，但是以貌取人其實是不對的，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所以……所以……”她想要謝謝他，同時也想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她以後不會再害怕他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送給他你覺得好的東西吧，如果是好人的話，就算你送給他的僅僅是一句道謝的話，我想他也是會高興的。”
“可真！”趙可真的話，讓馮曉玲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還有……”
“什麼？”
“我現在要睡覺了，別來吵我。”
“……”
“我不會再害怕你了！”
“……”
“你是個好人，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的公司也許就像老大所說的，一輩子只是一個二流的唱片公司。
“……”好人，是指他嗎？
“今後，我也會努力地配合你的工作的，不管是什麼樣的曲子，我都會試唱的，唱幾遍也沒關係，一直唱到你覺得這首曲子不需要修改為止。”
“……”是嗎？那再好不過了，不過她的歌聲，只有他一個人才可以欣賞。
“以上，完畢！”馮曉玲氣喘吁吁地說完了話，靜靜地等待着對方的反應。
韓玥逸抬手撥了撥額前的劉海，“你這麼晚跑到我的別墅，是為了說這些？”
“啊，還有！”她突然把身後的背包拉到身前，打開了拉鏈，從裏面倒出了一大袋的葯，“對了，最近天氣轉涼，我看你家裏從來不備什麼葯，所以就去藥房買了一些平時常用的葯。”
“我不怎麼生病。”他瞥了一眼那些葯道。
“我知道，不過萬一有個咳嗽感冒什麼的，不至於會小病變大病嘛！備一點在家裏總是好的。”
“你——”她是在擔心他嗎？小小的身軀，卻背了那麼多的葯，“為什麼要這麼關心我？”
“啊？我、我這是……”她的臉猛然一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許……也許是我多事吧，你說你不怎麼生病，也許根本就用不到這些葯。”
她急急地想要把葯收起來，卻被他的手壓住。強而有力的力道，手心中的溫度灼燙着她的手背。
“我很喜歡呢。”韓玥逸移到馮曉玲跟前，蹲下身子，視線和她的平行。
“真的？”
“嗯。”為什麼她連驚喜的表情都那麼的可愛呢？帶着一點點羞澀的笑容，讓他想要全部地收藏，“我有騙過你嗎？”
這倒是沒有。馮曉玲搖了搖頭。
“你以後真的不會再怕我了嗎？”韓玥逸問道。
“不會了。”她很認真地保證着。
“就算我這麼近地和你說話？”他湊近她，鼻尖幾乎抵上了她的鼻尖。
溫潤的呼吸，她輕易地就可以感受得到。她甚至可以在他的瞳孔中看清楚自己那局促的神情。不可以再害怕了！
“是！”她大聲地回答道。
“就算我用手來碰觸你？”伴隨着低啞的聲音，他的手指在她的臉上游移着，從臉頰到眉、到額頭、到鼻尖，再到唇上。手指的溫度，透過唇的輕顫在不斷地傳遞着。
“……對。”
“即使是身體的接觸？”
啊？
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的身子已經覆上了她的身子，兩個人躺倒在了地上。
“就算這樣，你也不會害怕了吧？”他一手枕在她腦後，一手攬着她的腰問道。
害怕是沒有，可問題是現在這樣的姿勢太曖昧了啊！簡直就像是情人之間的舉止，“韓先……”
“又忘了嗎？是逸。”他打斷了她的話道。
“你做這樣的舉動，很容易會讓人誤會的！”她急急地道。
“誤會什麼？”
“總之……呃，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不可以這樣做啦！”她費力地把話把說完。
“是嗎？”韓玥逸喃喃着，他倒是沒有這種概念呢，難道說在普通人的觀念中，只有男女朋友才可以做這種事嗎？“知道嗎？我從來都不是好人。”但是她卻不止一次地說他是好人。
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嗎？
“但是我覺得你是啊！”她訥訥地道，“而且不光是好人，還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
“哦？”
“你知道嗎？這些天我有把你寫的歌都找出來聽，真的很好聽呢！”他所寫的歌都帶有着強烈的個人風格，不管是抒情的情歌還是激烈的舞曲，都讓人想要不止一遍地聽着。
“你喜歡聽我寫的歌？”
“喜歡啊，真的很喜歡！”
真奇怪，明明只是普通的稱讚罷了，但是卻比任何人的讚美之聲都更加令他覺得受用。很開心，她的一句話，就可以令他如此的開心。
他——果然是很愛這個白痴女人，愛得不得了。
“再多讚揚我一些吧，我喜歡你說這些話。”韓玥逸伏在了馮曉玲的耳邊道。
哎？雖然覺得他的話很奇怪，不過她還是照辦了，“你真的很厲害，這麼年輕就可以闖出自己的天地，好多的報紙雜誌都說你是一個天才，是亞洲的驕傲呢……”
馮曉玲不斷地說著，然後她看到了韓玥逸那張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了她所未曾見過的笑容。
那是——帶着一絲孩子氣的笑。和他平時的高傲冷酷截然不同，現在的他，彷彿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好可愛！
她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這樣的字眼。雖然他這樣的男人，怎麼看都不會和可愛搭上邊，但是此刻，她就是這麼覺得的。
哎，若是讓惠惠和可真知道她現在的想法，也許會笑話她吧。
“再多說一些。”韓玥逸如是要求着。
好吧，她再說！馮曉玲繼續着她噴洒口水的工程。
而韓玥逸則安靜地傾聽着。
……
15分鐘后——
“再說一些，我還想要再多聽一些。”
“是……是這樣嗎？”
……
30分鐘后——
“可以了嗎？”
“還不夠，我想要再更加的開心一些。”
“……”意思是她還要說嗎？
……
一個小時后——
“我……說完了。”她幾乎把他的一生從幼兒園說到他出國為止，凡是她之前收集資料時有查到的事情差不多全說了，簡直可以寫成一篇論文了，“可以讓我喝水嗎？”
“口渴了？”
“嗯。”她紅着臉點點頭，噴口水噴了一個小時，不口渴才怪。
韓玥逸起身，倒了杯水遞給了馮曉玲。她咕嚕咕嚕地狂灌着。
他靜靜地看着她喝水的掬態，冷不丁地道：“我們交往吧。”
噗！
她口中的水盡數噴出，連帶着嘴角邊都沾上了水珠。
“若是交往的話，就可以這樣做了吧。”他傾過身子，舌尖吸吮着她唇角邊的水珠。
馮曉玲獃獃地愣着。
上帝!他是在說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嗎？
拍攝MV，她佟艾梅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從來沒有哪次的拍攝，讓她覺得這樣的心神蕩漾。
化妝間中，佟艾梅眼角瞥着一旁已然上好妝，換好服裝，正雙手環胸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韓玥逸。他根本就沒有一點點的緊張感，或者說，對於這個MV的成敗，他根本就完全不在意。
“佟小姐，這樣可以嗎？”化妝師問道。
“可以了。”佟艾梅看了看鏡中的清純容顏點頭道。無疑的，化妝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可以使女人的年齡看上去要小很多，“我想先在這裏看一下本子，麻煩你先離開吧。”
“好的。”
化妝師離開了房間，佟艾梅沒有拿起一旁椅子上的劇本，而是轉向了另一邊的韓玥逸
睡着的他，依然俊美得讓人窒息。那性感的雙唇，吻起來該會是什麼樣的滋味呢？
手指，情不自禁地伸出，她想要……想要去碰觸那雙唇，想要去感受他唇上的溫度……
“我沒有允許你碰我吧。”冷冷的聲音揚起，嚇了她好大一跳。
“你醒了？”
“或者說你是希望我折斷你的這隻手？”他的眼睛瞥了一眼她幾乎快要碰觸到他的手指。
“別、別開玩笑了。”佟艾梅努力地擺出笑臉。
“我沒興趣開玩笑，或者說，如果我把你的手摺斷了，你就會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了。”
冰冷的眼神，漠然的語調。他——是認真的！佟艾梅的腦中猛然閃過這個想法，像是條件反射似的，她的手猛然地縮回到了胸前。
空氣都像是沾染上了一份沉重的感覺。
再找些話題吧，她一定要讓他對她感興趣。
“韓先生，這幾天的MV拍攝，你演的天使真的很好。”佟艾梅道。
“那又怎麼樣？”
“就連我，明知道只是演戲，但是都會心動呢。”
“……”無聊，他只要玲一個人為他心動就可以了。
“不知道韓先生有沒有女朋友？”
“這和你有關嗎？”
“今天拍攝的內容中，有接吻這一幕，若是你已經有女友的話，我怕你會介意。”她旁敲側擊道。
“接吻？”他不記得以前看過的本子中有這幕。
“是導演臨時加上去的。”
“若是覺得這個MV有必要接吻的話，那就吻好了。”他淡淡道。
“你願意？”她欣喜。
真是奇怪的問題。韓玥逸懶洋洋地抬眼，他為什麼要不願意呢？對他而言，這隻不過是工作中的一部分，而接吻也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
他只需要低下頭，去碰觸另一個人的兩片唇而已。真的是太過簡單了。
交往？交往？她和韓玥逸交往嗎？拜託，她怎麼也想像不出那會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景。
碧藍的天空，明凈得讓人輕嘆，一朵朵潔白得如紗似綢的雲絮，帶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情愫。陽光柔和地鋪灑在綠茵的草坪上，不遠處那一排排高大的樹木傲然挺立着，油亮深綠的樹葉在陽光下閃着光……
馮曉玲蹲在郊外的草坪上，看着眼前如畫的風景無限感慨。
什麼時候開始她也學會了多愁善感呢？
“曉玲，你還呆在這裏啊？等會MV就要開拍了，要是你去晚了，到時候導演又要滿公司找你的人了。”華姐走過來道。
“我知道了。”她無奈地起身。當然，導演之所以要這麼找她，究其原因，只是因為她若沒到場的話，韓玥逸就不會就位。
兩人並排地朝着拍攝地點走去。
“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的樣子。”華姐腳步一頓，突然說道。
“你看得出？”她驚異。
“當然了，你的臉上寫得一清二楚，是遇到了麻煩的事嗎？”
麻煩的事……唔，也算是吧。
“華姐，男人和女人交往，只是為了做更親密的事情嗎？”
“更親密的事？你指什麼？”
“就是類似……擁抱啊，撫摸啊，或者……呃，接吻。”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想絕大部分男人應該是愛那個女人，才會與之交往，但是我不排斥一小部分男人可以無愛而性。”
愛？韓玥逸對她做這些舉動，會是因為愛着她？馮曉玲被滑過自己腦海中的念頭嚇壞了。直到她坐在導演旁邊，看着MV的現場拍攝時，她還在想着這個問題。
莫名的，一想到韓玥逸有可能愛她，她竟然會覺得開心。
老天，她一定是得了妄想症了！她使勁地晃着腦袋，他去過太多的地方，在他所獃著的圈子裏，有許多漂亮的女人會環繞在他的身邊。他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又怎麼會愛上她呢？
所以——她只是他無聊時的打發罷了。
所以——他所說的話，並沒有任何的特殊意義。
“好，下一幕拍吻戲，我希望二位可以先培養一下情緒。”導演齊越走到韓玥逸和佟艾梅的跟前道。
“沒有必要培養情緒，就這樣直接拍下去。”韓玥逸不耐煩地道。
“當然，我也沒問題。”佟艾梅趕緊道，她想這一刻已經想了很久了。
“那好吧，繼續。”既然兩位主角都這樣說了，他也沒什麼反對的必要。
“韓，你真的打算拍吻戲？”自始至終看着的賽也出聲道。
“只是接吻而已，沒什麼問題。”韓玥逸無所謂地道。
“……”賽也無語地轉頭望着正獃獃坐着的馮曉玲。真的沒問題嗎？希望如此吧。嘆了一口氣，他走了過去，拍拍對方的肩膀，“放心，只是吻戲而已。”
“我……我知道。”馮曉玲看着賽也，“《紅色慾望》中也有很多的吻戲，這幕吻戲，一定會拍出很好的效果。”她根本不是想這麼說啊，她想說的是……想說的是……
燈光開始調暗，現場的聲音也開始寂靜下來。少女躺在樹下，睡著了，而天使輕輕地走了過來，凝望着少女。他需要愛的東西有很多，他該愛的絕對不只是一個人類，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卻剋制不住自己內心深處最深沉的慾望。
於是，他施展魔法，讓少女在這片刻中沉睡，讓他可以吻上她的唇，帶着愛意而恣意地吻上她的唇……
他的表情，他的動作，他的舉手投足，都彷彿在告訴着別人，他對這個少女有慾望。
心猛然地揪起，馮曉玲雙手緊緊拽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像是有一塊大石壓在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好奇怪，她竟然會覺得很難過，像是被什麼刺痛了心一樣，難受得讓她想要哭。
為什麼會這樣呢？只不過是一幕吻戲罷了。她在《紅色慾望》中也看過啊，但是那時候她並沒有想哭的感覺，現在卻有了。
還是說，因為她喜歡韓玥逸。因為喜歡上了他，所以才不想要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接吻？
她喜歡韓玥逸？！
喜歡嗎？若是不喜歡的話，那她又為什麼難受呢？
“OK！”導演顯然對這幕戲很滿意。
韓玥逸直起身，走到了馮曉玲的跟前，“怎麼了？臉色白成這樣？”
“沒、沒什麼。”她趕緊搖搖頭。
他伸出手想要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她卻陡然地縮了下身子，避開了他的手。
瑟縮的肩膀，還有她蒼白的臉，欲哭的神情，該死的，她居然還在怕他！韓玥逸的心頭沒由來地一股火。
昨天，她明明跑來告訴他，以後不會再害怕了，可現在，居然還是和以前一樣！
他抿着唇，不悅地再次伸出手，“你——”
“我……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身子連連往後退開，忙不迭地避開了他的手。
他的眼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指甲幾乎嵌進手掌的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