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先生貴姓?你是彩虹台北的朋友?該不會是男朋友吧?”一見他轉身要走,王太太還是忍不住好奇的探八卦。
她跟吳家比鄰而居都有二十年了,對彩虹這孩子從小看到大自是很熟悉,儘管她到台北念書工作后偶爾才會回台南,彼此見到了還會閑話家常幾句,她也常跟吳太太聊起自家小孩的話題,從未聽說彩虹有交男朋友。
才轉身要離去的王子靳,因對方的問話而回過頭,思慮兩秒,他點頭應道:“是。”
說完,便匆匆走往停靠在對面路旁的房車,直接驅車朝田裏的方向。
儘管彩虹早劃分兩人的關係,就算她仍不肯原諒他過往的行為,他心裏還是只認定她,只想她當他的女友。
王太太看着逐漸遠去的車影思忖打量,心裏嘖嘖讚歎--彩虹那孩子看起來憨真單純,竟是“惦惦呷三碗公”啊!
一交男朋友就交個這麼出色的男人,雖然對方一直沒將墨鏡拿下,但看起來就是事業有成的精英,而且還直接開新車找上門,該不會是要論及婚嫁了吧?
稍後,一見買東西返家的吳母,王太太馬上過來串門子,笑咪咪跟對方打探詳情,這可讓吳母又驚訝又一頭霧水,她都不知道自己女兒幾時交男友,還可能論及婚嫁了?
吳家的田其實是片果樹茂密的果園,栽種了一些果樹,幾乎四季都能採收。
其實果園面積不算大,吳父一人便能打理應付了,偶爾收成時吳母才跟着一起來幫忙,而吳彩虹待在家休息沒事做,於是主動開口來幫忙摘采協枝和梨子。
而在大陸工作難得返家的吳家老大,也跟着一起過來幫忙,負責運送工作。
沒多久,王子靳已驅車來到這處農田,將車停靠在產業道路,接下來只能徒步穿過田埂而去。
就着那鄰居婦人的描述,他觀看了下四周的環境。
雖有不少一畝接一畝相似的田地綿延,但其實不是那麼難區分,畢竟在多數水稻田處有種果樹的區域非常醒目,而在前後幾處果園,他很快辨識出婦人說的那一邊種了一排椰子樹,且旁邊鄰着水稻田的區域,看來正是吳家的果園。
他踩上田埂,筆直走去。
腳下嶄新的休閑鞋,不一會已沾上些許泥土,連褲管都有些臟污,他低頭見狀,不覺輕蹙了下眉頭,不過此刻不在意這些了,他要趕緊去見分離許久的彩虹。
當他踏進吳家的果園,不覺又蹙起眉頭,前頭枝葉縱橫,腳下雜草茂密,檔着他的視線及路線。
他差點想直接開口,朝裏面大喊要她出來見他。
但及時隱忍住那大爺的慣性和脾氣,他一手撥開頭上枝葉,邊小心翼翼踩着雜草及落葉,朝隱隱而現的聲音處循聲走去。
“Shit!”片刻,他忍不住低咒一聲,手背被細枝刮到,而眼前也差點跟一片蜘蛛絲貼上。
他心裏出現不滿怨言,不禁要懷疑吳父是否真有費心在打理果園,或者這才是平民果園該有的面貌?他以前曾因拍廣告去過的果園,是貴族等級的?
他心裏咕噥碎念着,直到聽見前方傳來笑語聲,頓時心猛地一跳。
那是彩虹的笑聲!有多久,他沒再聽到她開懷的笑聲了?
他想念她,這一剎那,更是迫不及待想看見她。
顧不得頭頂上的樹枝和腳下雜草,他快步朝前方的人影奔了去。
突地,他怔愕住。
眼前畫面教他驚駭,一顆心緊扯,一股酸楚霎時溢滿心頭,隨之而來是淘涌的妒火。
彩虹被個男人摟住胳臂和頸項,咯咯大笑不止,還親密的拍把那摟着她的男人手臂。
她不是跟她父親來采水果嗎?為何跟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人在這裏嬉笑打鬧?
他霎時忍無可忍,失去分析其他可能性的思考能力,霍地勃然大怒,高聲喝道:“放開她!”
突然竄出的怒喝聲,教嬉鬧中的兩人嚇了一跳,吳彩虹看見王子靳的現身,更是瞠目結舌,驚愕不已。
王子靳一雙眼燃着熊熊火焰,跨步上前,一把將擱在她身上的那隻手臂硬扯了開,怒氣沖沖斥道:“你活得不耐煩了?敢碰我的女人!”
他儼然一副黑道老大的口吻,若不是身上沒帶武器,興許就拔刀相向了。
吳國偉一臉錯愕,被對方的氣勢又一次驚嚇到。
吳彩虹瞠眸瞅着他,呆愣兩秒才回神,沒心思追究他為何出現這裏的異常行為,而是對他莫名其妙跑來找她發火嗚出威脅話語感到生氣。
“你、你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她拉過被他硬扯開的大哥手臂,一副要維護對方模樣,仰起臉對他怒目相向。
“王子靳!你這個人真的很過分!你要發飆去找別人,我跟你已沒有任何關係,別來干擾我的生活!”她說得氣憤又怨怒,心口緊緊扯痛。
自她辭職和他分開之後,她還是每天想着他,每天看着他的海報、錄影畫面解相思,不料他一出現,竟又用如此惡劣蠻橫的態度傷害她。
“你--你真的想離開我?”王子靳因她第一次怒聲喊他全名,心頭一扯。
她又一次用着憤怒神情對他大聲責罵,令他格外難受,一股從未有過的痛苦情緒頓時充斥胸口,教他差點無法呼吸。
他忘了,他原是來找她道歉,意圖好聲好氣向她請求原諒的。
卻因眼前意外撞見的畫面,因她跟別的男人親密的肢體接觸而喪失所有理智,將他好不容易學會壓抑暴躁脾氣,不再輕易對人發怒的修行,頃刻間,消滅殆盡。
“彩虹,他是誰?”吳國偉不禁出道,第一次見妹妹臉紅脖子許的和人叫罵,連他都大感意外。
“你又是誰?”王子靳轉頭怒瞪他一眼,對這個外型比他遜色的情敵非常不屑,自尊心大受打擊。“就算她戀心,我也絕不會放手!”他向對方嗆聲,雙拳緊握,差點想揮拳相向。
吳彩虹因他自大的話,氣得雙手握拳,強忍想再次賞他巴掌的衝動。
“王子靳,你太不可理喻了!”她氣怒罵道。
他們兩人嚴格來說也不算曾交往過,他卻因她說分手,選擇辭職而對她窮追不捨。
她不覺感動,只覺得有些可怕,他的強烈佔有欲不是源自對她失控的愛情,是不能忍受被她拋棄。
她一直以為他習慣耍性子、鬧脾氣,其實還是保有單純的孩子氣,她能應付、安撫得來,然而現下,他史無前例的暴戾令她很陌生,且非常氣怒與反感。
“你們兩兄妹在吵什麼?”吳父朝吵雜的這方走來,邊大喊道。“大老遠就聽到你們大小聲的,剛才不是還玩得忘了要幫忙?”他有些擔心是否有突髮狀況。
他們兄妹倆自幼感情一直很好,很少發生爭吵,即使成年後,兩人因工作分隔兩地,難得聚在一塊,還是可以像小孩子般玩鬧。
一走近,發現這方多了個陌生人,有些訝異。
而王子靳更是張大眼,因吳父的話心猛地一震,聲音發顫問道:“你們……是兄妹?”
“這位先生,你應該是誤會了,彩虹是我如假包換的親妹妹。”吳國偉對眼前這無端咆哮撂話的男人,雖不能苟同,卻也得澄清事實。
他是不知道妹妹跟對方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不過澄清完兄妹關係后,他會更全力保護妹妹的。
王子靳霎時啞口無言,呆愣如木頭人。
老天!他怎麼會不分青紅皂白誤會她,還一逕情緒失控吃飛醋,這下連她兄長也都得罪了。
“怎麼一回事?這位先生是?”吳父走上前,狐疑地打量闖進他家果園的陌生男人,怎麼覺得有些眼熟。“你該不會是彩虹之前的上司吧?”
吳父憶起那晚在餐廳吃飯,似乎就是這個男人突然出現把女兒給拉走的。
事後他問女兒緣由,她只告知是不小心在工作上出錯,於是決定請辭以示負責,而他只知她在已紀公司工作,詳細工作內容就不清楚了。
“是不是我們彩虹粗心出錯,造成你們公司有什麼損失要賠的?只是主動辭職不算有負責?”吳父小心翼翼問道,對於都離職兩個月,女兒前上司還找到這裏來的動機,實在難以理解。
“不……”王子靳這下更覺得愧疚難當,明明是他犯錯,她卻向家人掰出自己犯錯才請辭的理由,再回想他方才失控下的惡行惡語,他簡直不知如何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