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幾個女知青(4)
“蕭大哥!快來!”
我抬頭見是小敏在招手,我走過去問:“喊我幹什麼?”
“幫我拾棉花。”小敏指着一個筐子,噘着嘴說,“你看她們拾好多,我只拾這一點。”
“你這麼靈巧,怎麼會比別人拾得少?一定是在玩。”我說。
小敏的姐姐小慧說:“她呀!在捉蝴蝶。”
小慧這一說,又使我想起小時侯雪梅和我跟着姐姐拾棉花的情景,那時候雪梅還是個小孩姐,比這棉花桿高不了多少,頭上扎着蝴蝶結,身上穿着白色短短的連衣裙,一會叫我幫她捉紡棉姑(一種會唱的螞蚱),一會叫我幫她捉蝴蝶……。
“你怎麼愣着?”小敏說,“快來幫我啊?”
“啊,啊,”我吞吞吐吐地說,“我在想今年的工分值能不能達到六毛。”
“哇!今年工分值這麼高呀!比去年翻一倍啊!”幾個知青驚叫道,“快乾快乾!今年工分值錢。”
她們這一叫,周圍的社員都睜大眼問我,說今年每個勞力總分比去年可能要多一千多分,這工分值是不是能達到這麼高?我問站在隔壁棉花地的會計,去年總分多少?他說去年全隊總分七十萬分,人均總分三千五百分,今年全隊總分可能達到一百萬分,人均四千五百分。
我皺了一下眉頭,感到可能有問題,便問:“你認為,是不是我們在包工時,把工分放過大了?”
“不是。”不知何時隊長走到我身後,突然插話說,“自從實行包工包分,幹活多幹活細了,都搶着活干。就拿這片棉花來說,如果還是大呼隆,八點上班,九點到,一路上還打打鬧鬧,不到一小時,這個要拉屎,那個要撒尿,哨子還沒吹,紛紛往家跑。至少要六七天,才能把這片棉花收完。你們說是不是?”
大家都笑。
隊長又說:“可是這次我只安排三天,工分只按過去的四天給的。今年總分雖然比去年多,但我敢保證,工分值肯定比去年高得多。早稻現已定局,據我和指導員反覆衡量,每畝可能收五百斤左右,晚稻少說也能搞三百斤,兩季加起來,平均每畝收八百斤不成問題。六百畝就是四十八萬斤稻子,價值四萬八千元。加上這棉花,剛才我跟小蕭說可能搞三萬元,這兩項就有八萬塊錢,還不包括別的旱糧。全隊按總分一百萬算,會計,你算算十分是多少錢?”
“八毛。”會計說。
我說:“還要除掉一部分化肥、種子和南崗這裏打水的費用。”
“那也能達到六七毛。”隊長滿懷信心地說。
社員一聽,也都興奮起來,有的說:“工分值這麼高,那真有幹頭。”有的說:“不僅工分值高,總分還比去年多吶,僅我家就比去年多二三千分。”
我見社員情緒很高,便乘機說:“這只是推算,現在關鍵是打好兩仗:一是雙搶,割早稻栽晚稻,必須在立秋前三天趕完,不然就不叫雙搶;二是把這片棉花收好收乾淨,棉花是經濟作物,比種水稻還來錢。這兩仗打好了,才能保證我們預想的工分值。隊長已把帳算給你們聽了,底也交給你們了,大家要拼他二十天。”
有幾個小青年叫道:“拼!拼他個***,一年都干下來了,拼二十天沒問題。”
還有的青年說:“割早稻晚上也能幹,請隊長把稻田早早劃分好。”
隊長說:“已劃分過了。”
我說:“你們青年人身強力壯,能起早摸黑。這裏我想為去年八家透支戶說兩句,這八戶我摸了一下,不是年老體弱就是一個女同志帶幾個孩子,請各作業組組長也請大家在安排農活時,派工分高一點、輕一點的活給他們,爭取他們今年不透支。還有幾個知青,她們可是從大上海來的,在家都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慣寶寶,能夠來到這窮鄉僻壤的農村,就很不簡單了。她們的父母肯定天天都在挂念她們,別說她們都是女孩子,就像我這大男人在這裏,我媽天天都在叨咕,何況她們呢?!因此,也請大家給予關照。能做到這一點,也是對我工作的支持,人家也就不好說我在這裏搞包工包分是搞工分挂帥了。大家說可不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