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個小菩薩(4)

第二章 兩個小菩薩(4)

小孩姐說:“他蹬了我,我就哭。”

媽媽笑着給我們倆把被子蓋好,壓好,又在我和孩姐的臉上親了親,嘮嘮叨叨不知說了些什麼。媽媽一走,孩姐說冷,就從被窩裏鑽到我這頭。

第二天早上,姐姐來給我們倆穿衣服,她把被頭一掀,笑着喊道:“媽!快來看!”媽來到我們床前,姐指着我們倆笑着說:“你看這兩個,互相抱着頭,好好玩,真讓人心疼。”媽在我們倆臉上親了一下笑着說:“我以為什麼大事呢!快把他們穿起來,別凍着了。”

我們走出廟門,村姑笑道:“你們倆真好玩,像親兄妹一樣。聽說土改中,你袒護小孩姐,為唱歌隊的事,你還跟小朋友們打?。”

“有這回事,但不完全是這樣。”我說。

土改時,我們村來了兩位解放軍,都是女的。一位叫楊隊長,媽媽叫我喊她楊阿姨。另一位比姐姐大不了多少,我喊她李姐。因為當時我爸在城裏幫工,大哥到銀河市城南鄉搞土改去了,家裏很窮,又只有我這個小男孩,村裡便搞了幾塊木板在我家的堂屋裏為她們搭了兩張床。

楊阿姨她們天天出去開會,有時她們叫大嫂和我分別給她們帶路,一家一戶去串門,問哪家苦最大,仇最深,人多少,田多少,問哪個地主最壞等等。

沒多久,村裡成立了婦女協會,我大嫂當選婦女會會長。我媽媽覺得非常光彩,農活、家務等都很少要她做。最苦最累的活都是我媽和大姐做。

一天,鄉里開大會,全鄉的人都去。我要去喊雪梅一道去看熱鬧,大嫂一把抓住我,悄悄地在我耳邊說:“今天是鬥地主,你不要去喊小孩姐,最好你也不要去。如果你要去,那就要聽我的話,不要亂說亂動,不然就把你鎖在家裏。”

我問為什麼?大嫂說:“你去就知道了。”

會場就在興集過去賣牛的地方。會還沒開,十幾個解放軍押着十幾個五花大綁的男人和女人,要他們跪在台前,其中有兩個頸脖背後還插着牌子,說是亡魂牌。開始那些地主惡霸都把頭低着,看不見他們的面孔,後來鄉長一個一個地介紹他們的姓名、田地,是國民黨的什麼官,是什麼大地主,幹了什麼壞事,有什麼罪惡等。每介紹一個后就喊一陣打倒的口號。當最後介紹的一對男女抬頭時,我差一點驚叫起來,大嫂一把將我按住,用手捂着我的嘴,緊緊地攥住我的手。又瞪了我一眼:“別做聲。”

我想,幸虧雪梅今天沒來,不然,她看到外公外婆被幫着、跪着,肯定會嚇哭的。怪不得大嫂不讓我去喊她,原來嫂嫂早就知道了。

許多農民一個接一個的上台訴苦,伸冤,控訴,台下就喊着打倒地主惡霸的口號。鬥爭會結束后,就把那兩個插亡命牌的人拉去槍斃了。

回來的路上,大嫂對我說:“你今天可把我弄緊張死了,真為你捏一把汗。”

“幹嘛?我又沒亂說亂動。”

大嫂問:“如果有人打孩姐的外公外婆呢?”

我想了想,說:“如果,如果他們像那個惡霸一樣壞,人家打他那也活該。”

大嫂笑道:“哎呀,沒想到我們三弟還真有水平呢!”

楊隊長從身後過來,撫摩着我的頭,笑道:“你們叔嫂倆還真親熱呢,在笑什麼,說什麼?”

大嫂說:“他問我怎麼沒有人要打張家圩那兩個地主。”

楊阿姨說:“我們調查過,張家圩雖是大地主,很有錢,但他對鄉親還厚道,沒有多少罪惡,老頭子原先是在國民黨里當官,後來不幹了,還掩護過我們黨的一些幹部,籌過一些醫藥、經費給我軍。他還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早年就參加了**,是我們黨的高級幹部。他兒子寫信給他,要他把土地房產分給農民,他已主動登記造冊,把地契交給了工作隊。省里也有指示,說他有過也有功。只可把他的財產分給農民,不要傷他的人。”

我說:“那為什麼還要把他綁起來斗?嚇得他直抖。”

楊阿姨說:“不把他拉來斗,農民不敢分他家的土地房產。”

斗過地主以後,我看楊阿姨她們更忙,鄉長、村長們經常到我家開會,有時開到雞叫。

一天,楊阿姨要我把村裏的小孩組織起來唱歌。我說好。從此,我便有事幹了。我經常把村裏的小朋友找到一起唱歌,差不多天天晚上,尤其是有月亮的晚上,我們十幾個人,後來增加到二三十人,排成隊,像解放軍一樣,喊着一二一,從這個自然村唱到那個自然村。我們唱的最多的是:沒有**就沒有新中國,團結就是力量,打倒土豪,打倒土豪,分田地,分田地!

這些歌,在晚上聽起來尤其響亮,把本來寂靜的農村夜晚,唱得沸沸揚揚,生機勃勃。我們唱到哪裏,那些大人們就笑着說我們是小解放軍,他們聽多了也都會唱了,就跟着我們唱。楊阿姨說,這也是宣傳群眾,動群眾,

鄉里還要推廣我們的經驗呢。

村姑又問:“那小孩姐有沒有參加你們的唱歌隊?”

“你念念不忘小孩姐。”我笑道。

“我就是想聽你們的故事嘛!”村姑說。

我說:“自從土改工作隊來我家,她就好長時間沒來找我玩了,我正要去找她呢。但不知道她願不願參加啊,因為我們唱的歌里有打土豪分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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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官有血有肉的真情人生: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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