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這分明就是有鬼,否則怎麼會一副天塌下來,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的苦情樣?看來是紀翰冬傷了她的心。
「敏恩,像紀翰冬那樣的男人,對你也不會是真心的,雖然我們是真心希望你能找到真愛,不過既然他都這樣說了,你又何苦折磨自己?」蕭毓文輕拍她的背,安慰着她。
「你也覺得他不會是真心的?」酒精下肚,已經有三分醉意的她,一聽到蕭毓文的說辭,忍不住悲從中來。
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難受?認真算起來,他們根本交往不到一個月,她怎麼可能會為那種混蛋傷心,頂多只是不甘和不滿罷了,可是那種椎心刺骨的感覺卻驅不了人。
看她哭得梨花帶雨,蕭毓文一時慌了手腳,她從未見過歐敏恩如此失控,不曉得該怎麼安慰她,只能拚命遞面紙讓她擦淚,一邊低咒着紀翰冬的無情。
「她怎麼哭得這麼凄慘?」一名斯文俊雅的男子不知何時走到她們身旁。
「如珀,你怎麼在這裏?」蕭毓文難掩驚喜地問道。
「剛好和朋友過來談事情,就看到她哭成淚人兒,是誰把我的恩恩弄哭了?」易如珀心疼地揉着歐敏恩的頭。
他是蕭毓文的表哥,為人親切溫和,謙遜有禮,因為歐敏恩長得跟他過世的么妹相似,所以把歐敏恩視為自己的親妹妹,對她疼愛有加,自然捨不得看她傷心難過。
聽到熟悉的聲音,歐敏恩狼狽的抹去臉上的淚痕。真是丟臉,自己情緒失控還讓熟人撞見,她沒臉見人了。
「如珀哥,抱歉,讓你看到我這樣……」她不好意思地說。
「傻瓜,有什麼好抱歉的?是誰把你惹哭了,我替你報仇。」易如珀拿出面紙,溫柔的替她拭去臉上殘留的淚水。
「還不是那個紀翰冬,莫名其妙就對敏恩發脾氣,反正那樣的男人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啦!像敏恩這樣單純的女孩,還是找個敦厚老實的人交往比較安心。」蕭毓文心直口快的說道。
「紀翰冬?是那個巨掣集團的總監?你和他在交往?」易如珀難以置信地問道。
發覺他神情有異,歐敏恩吸了吸鼻子,雖然不明白易如珀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奇怪,可是她也沒打算承認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反正他們不會有以後了,索性否認到底。
「沒有,我沒有和他交往,你別聽毓文亂講。你不是和朋友在談事情嗎?別管我了,先去忙吧。」她揚起一抹笑容,不想讓他替她操心。
「我不贊成你和紀翰冬交往,那個男人城府極深,不是你能應付的,他的過去有着不為人知的一面,最好不要和他有任何牽扯,懂嗎?」
「如珀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否則為什麼會這麼說?
「沒什麼,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兩個女孩子在夜店喝酒太危險,我送你們回去吧!」易如珀語帶保留,不想讓她知道太多。
「可是你朋友不是還在嗎?這樣丟下他不太好吧?」蕭毓文覺得不太妥當。
「無妨,我們的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既然有人願意當司機接送,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啦!蕭毓文拿着包包準備起身,卻見歐敏恩有些踉蹌的差點跌倒,易如珀眼明手快的摟着她,沒讓她摔得四腳朝天。
「沒事吧?」他擔憂地問道。
「沒、沒事,只是有點頭暈,站不太穩。」都怪她一時情緒激動,多喝了幾杯。
「以後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要這樣喝,容易發生危險。」他端起兄長的架子叮嚀。
「我知道,只是心情不太好,多喝了些,以後不會了。」
「是因為他嗎?那個紀翰冬?」易如珀不是笨蛋,一眼就看出她是為情所困,只是她生性單純,和紀翰冬在一起註定要傷心,那個男人根本不懂得如何愛人,又怎麼會珍惜她?
「如珀哥,你是不是認識翰冬?否則為什麼會對他有偏見?」歐敏恩眉心微攏,感覺事情並不單純。
易如柏欲言又止,原本不想告訴她這件事情,但是為了讓她徹底死心,他重重嘆一口氣,決定把事情告訴她。
「紀翰冬是個孤兒,從小就在育幼院裏長大,在他十五歲那一年,和一群小混混勒索一名國中生,還用刀划傷了那名國中生,最後搶了他的錢離開,完全不顧對方的死活。」
聽到紀翰冬的過往,歐敏恩腦袋亂糟糟的,那個俊美如神只般的男人,居然有這麼荒唐的過去,完全顛覆了她的想像。
「我不相信,他不是這種人。」她拒絕相信。
「表哥,你在開玩笑吧!紀翰冬怎麼可能有那麼荒唐的過去,你是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連蕭毓文都聽不下去了。
那個像貴公子的男人,怎麼樣都跟小混混構不上邊啊!
「我沒說錯,那個被傷害的人是我,我比誰都清楚。」
那晚,他補習回家,卻遇到一群不良少年向他勒索,當時他害怕不已,卻又不願意把錢交出來,為首的少年擁有一張俊美臉龐,狹長眼眸透露出一抹狠戾,他從未見過一個男人長得如此漂亮,卻又如此危險,教他永遠都忘不了。
後來他在反抗時不慎被刀划傷了手,血流如注,那群人見狀嚇得作鳥獸散,只剩紀翰冬從容不迫的搶了他口袋裏的錢,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隨即跑得無影無蹤。
那件事情後過了三年,他跟着父母一同參加一場商業酒會,梁正丘帶着梁名書和紀翰冬出席,看到那張俊美如昔,唇角帶着俊雅笑容的臉龐時,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當時有多震撼。
那男人完全沒有當時的狠勁,全身還充滿着高雅的氣質,更重要的是他言之有物,一點也不像個草包,當時他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我耗費心思查了紀翰冬的身世,才知道他是個孤兒,後來是梁正丘收養了紀翰冬,把他留在身邊栽培成優秀的領導者,只是像他那樣冷血無情的人,我不認為他會有所改變。」所以他根本不贊成歐敏恩和紀翰冬交往。
「說完了嗎?」一道淡漠的嗓音響起,打斷了他們三人的交談。
易如珀摟着歐敏恩站在夜店門口,一旁的蕭毓文神情錯愕的看着站在前方的紀翰冬,剛才他們聽得專註,根本沒發現當事人就在現場。
一想到表哥剛才的話,原本對紀翰冬還頗有好感的蕭毓文,也不由得用戒備的神情瞪視他。
「紀翰冬?你怎麼會在這裏?」易如珀濃眉微蹙,神情僵凝的問。
對易如珀的問題充耳不聞,紀翰冬俊眸微眯,看着歐敏恩被男人緊緊摟在懷中,一股酸意在胸膛里沸騰着,他知道自己的話傷到了她,才會追了出來,看她在夜店裏哭泣的模樣,讓他的心為之糾結。
他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那些往事從來都不是阻礙他的障礙,但是顯然是他太高估了自己,其實他並沒有想像中那樣釋懷。
「我來找她。」紀翰冬輕緩地說,一把拉住歐敏恩的手,趁易如珀鬆懈時,將她整個人拉進懷裏。
歐敏恩有些恍惚地靠在他厚實的胸膛里,事實上她現在昏昏沉沉,腦中還沒消化完易如珀的話,沒想到他就出現了。
「放開她!」易如珀火冒三丈的吼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要說的,她是我的女人,誰准許你碰她的?」
紀翰冬俊容佈滿寒霜,他認識這個男人,投資界的金童,也是業界有名的鑽石單身漢之一,他不知道為什麼歐敏恩和他關係如此親密,再加上易如珀剛剛說的那番話,讓他再也沉不住氣,決定出面奪回他的女人。
「像你這種人,根本就配不上她,我不可能答應你們兩人在一起。」
「對啊!紀翰冬,姑且不論你的過去是什麼,可是你傷了敏恩的心,又何必惺惺作態,回來說這些話呢?」捨不得好友受苦,蕭毓文忍不住說重話。
「我沒有必要跟你們解釋這些。敏恩,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如果你有任何想知道的事,我都會告訴你。」紀翰冬神情疲憊的看着她,頭一回如此擔心失去一個女人。
歐敏恩靜靜的凝視他,發現他眼裏有着懇求,原本她不打算輕易原諒他,卻在此刻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