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皇后新嫁娘(3)
羊玄之:“皇帝嘉命,使者某重宣中詔,吉日惟某可迎。臣欽承舊章,肅奉典制。”
最後,大鴻臚持出親迎版文,宣讀到:“皇帝曰:咨興晉侯羊玄之。歲吉月令,吉日惟某,率禮以迎。今使大鴻臚等,以禮迎。”
羊玄之作戰戰兢兢狀,跪伏奏稱:“皇帝嘉命,大鴻臚重宣中詔,值此令月吉辰,備禮以迎。臣螻蟻之族,猥承大禮,憂懼戰悸。欽承舊章,肅奉典制。”
羊玄之稽承詔,儀式,就此告一段落。
白雁、白羊、酒米、玄?、獸皮、錢、玉璧、馬等所謂的“五雁六禮”,皆被抬上殿中。
這種作為婚姻禮儀的“六禮”,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這一娶親程式,周代即已確立,最早見於《禮記?昏義》。以後各代大多沿襲周禮。痴帝倉猝成婚,“六禮”被趙王司馬倫和孫秀濃縮在一天內舉行,雖然荒謬,但禮儀不虧。
待繁瑣禮儀結束,合巹【注2】之禮開始,按照制度,痴帝將和他的新皇后在一個牢盤裏面進食。
看到食物,痴帝樂了,他撲了過去,也不理睬新皇后羊獻容,兀自用手抓起一塊肉,填塞到嘴裏,大口嚼了起來。
禮成以後,妙齡麗人羊獻容看見痴帝年逾四十,面目粗蠢,出自己事先的想像。失望之餘,她珠淚漣漣,撲簌而下。
站在新皇后近處的幾個禮官,偷眼觀瞧,還能覷到這樣的情形:羊獻容的皇后?衣上,正中間燒糊了一大塊。原來,夜半時分,羊獻容盛妝啟行之際,香爐中的燒燃的炭粒不知為什麼濺到衣上,忽然起火,登時把絲織的新衣燒成焦黑。火燒婚衣,大為不祥之兆。衣燒淚流,羊獻容始入宮,就已經預兆了她日後崎嶇、坎坷的命運。
拜舞過後,合巹進食之時,站在前列的朝臣,才真正看清了新婚皇后的面貌。
十八歲的羊獻容,身段勻稱容貌秀麗,青春風韻,楚楚動人。但是,從她一直仰挺着頭部的高傲姿態上看,這個姑娘絕對不屬於溫柔賢良的那類女人。特別是她張薄薄的鮮紅嘴唇,給人的印象不是端正,而是一種惹人注目的熱情和刻薄。
畢竟青春美好,梨花帶雨之際,她臉頰上依舊耀閃着粉紅色的光澤。哭過之後,不知為什麼,她又非常怪異地淺笑了一下。這種笑容裏面,似乎包含着某種模糊的遺憾和苦悶,神色並非做作。
劉琨站在群臣之間,心中很不是滋味。一個灼人的秘密,隱藏在他內心深處:這位皇后新嫁娘,本來她的父親孫?已經答應給自己作妾。數日之前,劉琨已經和羊獻容在孫家府邸私會過一次。誰能想到,孫秀謀圖與孫?合族提高身世,孫?貪求自己外孫女成為國母使得家族水漲船高。由此,孫家攀龍附鳳,羊獻容成為母儀天下第一人……而那**的繾綣柔情,一變為咫尺天涯。
就在昨天,劉琨都還悶悶不樂。雖然他一直以豪爽不羈著名,還是在眠床上躺了半天。透過窗戶,他昏昏睡去,感覺到無比的倦乏倦怠。而後,他柔情滿懷,縱馬馳入洛陽市中的酒肆裏面,鑽入當壚胡姬懷中,狂飲醇醪,並揮灑香墨,寫下芳香濃郁的詩句:
虹梁照曉日,淥水泛香蓮。如何十五少,含笑酒壚前。花將面自許,人共影相憐。回頭堪百萬,價重為時年。
表面上看似描寫胡姬的艷麗,實則傷追羊獻容的秀美可憐。
食髓知味。經歷了與好朋友石崇、潘岳、歐陽建等人在刑場上的生離死別,大名士劉琨深感人生如夢,更加沉溺於能使**感到迷醉的放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