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她心裏也不免對金於俐有幾分同情,跟在那種任性大少爺底下工作,肯定非常勞心勞力。
只不過,她又覺好像有哪裏不對勁……那個副總對她的不佳態度,似不單因她先對他不屑一顧,他好像是介意他的秘書因她而吃虧?
算了,怎麼樣都不干她的事。姜紅捉捉有些凌亂的頭髮,無意多探究他人的事,轉而返回工作枱,繼續創作。
齊優人確實無意跟刻意漠視他的姜紅談話,另一方面則是更在意金於俐因那脾氣大的女人而受委曲。
為避免金於俐得一再跟對方周旋,他只好插手,開口提出可能扭轉對方決定的條件。
只不過他也以不願與對方交談為由,將這件事的後續全交由金於俐負責,不介意把功勞歸給她,他仍選擇當個置身事外的人。
于是之后金於俐跟姜紅的經紀人聯絡,雙方約見面,順利簽訂合作契約。契約內容則附上後來齊優人所提的附加條件。
當她向總經理報告副總逕自開口道出的兩三項附加條件,總經理絲毫沒表示異議,直接便同意更動合約,還隱約瞧見總經理的嚴肅面容,似露出一抹笑意。
和姜紅洽談琉璃精品進駐名揚百貨本館設櫃一事,雖順利與其經紀人簽妥合約,但先前另一Case—一饗味天堂也給了明確回應,因另一位負責人無意擴大營運,不願讓美食廣場內的商家食物再另設賣點,委婉地全然推拒名揚所提合作案。
金於俐只能如實向總經理回報,意外他竟反應播然,似早料到這種結果。
然後,他下達另一指示,要她協助副總的另一出差任務。
齊優人一聽金秘書告知的任務,滿臉不快,直接上樓前往總經理室找大哥抗議。
「為什麼派我去印度試吃咖喱?!這是什麼鬼任務?」向來敬重大哥的齊優人,這次不禁直接表達不滿,大聲抗議。
面對情緒難得激動的弟弟,坐在辦公桌后的齊旭己神色淡定,擱下手中文件,雙手搭成尖塔狀,以公事公辦口吻道:「既然饗味天堂無意跟名揚百貨配合,我們只好自行尋找道地美食進駐。名揚今年度的餐飲美食活動為咖喱饗宴,除主題餐廳樓層保留原有的日式咖喱餐廳,亦將增加一間提供印度料理的咖喱餐廳,而百貨美食街更預計加增四、五個平價卻具不同風味特色的咖喱店鋪。咖喱起源於印度,當然以印度咖喱為主打。」
「就算如此,這種工作也輪不到我頭上來。營業部跟餐飲部那麼多幹部是請假的嗎?」齊優人不快地吐先前要他這個副總去跟琉璃藝術家接洽設櫃事宜就己非常不合理,這會竟派他去印度出差,就為試吃咖「給你這麼名正言順去吃喝玩樂的工作,你還抱怨不滿?」齊旭己微眯眸,對弟弟語帶一抹不快。
「要不,你再好好認真去找饗味天堂的負責人,跟對方爭取其美食廣場有關咖喱的攤位,先行入駐名揚百貨的事宜。」他給予弟弟另一選擇。
「對方不都回絕了。既然沒合作意願,何必再苦口婆心遊說?想跟名揚合作的對象大有人在,名揚幾時需向人低頭了?」齊優人不以為然,直接就拒絕繼續跟饗味天堂糾纏。
心下只希望大哥別再把焦點放在那美食廣場,更擔心他這幕後老闆的身分可能被大哥揭穿。
「所以,我們自己找美食進駐。」齊旭己料定他不會想跟饗味天堂再正面交鋒,於是藉機轉而強迫他接受另一任務。
「會派你去印度出差的目的有二:第一,你的味覺絕對是最佳的,名揚內外部沒有一個幹部足以勝任這工作:第二,名揚預計一年後在印度孟買,增設海外百貨公司分館。這次你前往印度,也是為了先拜訪幾位投資者,遞送合作計劃書。」齊旭己交代完,見弟弟開口欲再表示異議,他揚個手,繼續補充說明。
「關於試吃咖喱的部分,餐飲部己挑選出十數家的大小餐館,你只要一一試吃過,給予心得評量便可:而拜訪投資者部分,你更不用費什麼心思,就是代我遞送計劃書,先跟對方打個招呼便可以。」
知道弟弟不想擔負工作重任,齊旭己才把任務說得輕輕鬆鬆,也確實只要他先做初步接觸就好。
原本滿心要抗議的齊優人,這會聽大哥把出差工作說得這麼輕鬆,實在也無法任性推拒了。
不過他還是有微詞,抱怨道:「就算不是苦差事,但也不用選在農曆年後初四就要出差吧?」他往年的春節皆是悠哉放到農曆初八、初九,才會願意再回公司報到。
「再抱怨,我們交換工作好了。」齊旭己抬眼看弟弟,薄唇播播一勾。
他可是連年假都沒得放,只在除夕會提早下班回家吃個團圓飯,而初一上午便又要獨自到公司加班。
齊旭己嚴酷俊容上那不懷好意的播笑,教齊優人內心輕顫了下,不敢再多異議了。
【第五章】
齊優人原本對才初四就被迫陪他出差的金秘書有些過意不去,沒料她竟對提早上班出差樂在其中。
「這麼想去印度?」飛機上,他不免納悶問道。
「沒有。我比較想去日本。不過這是第一次出國,當然開心嘍!而且總經理說過年期間出差,薪資再加倍。」對這陪副總出國去吃喝,還能領雙倍薪餉的好差事,怎能不樂開懷。
「你有這麼缺錢嗎?」齊優人見她眉開眼笑提及薪資雙倍,不禁微蹙眉問。她身上也沒穿戴什麼名牌,平時感覺她很節儉,不是重物慾享樂的人,實在很好奇她這麼愛賺錢的緣由。
他無意間還聽到她連假日都在兼差,甚至偶爾晚上也會去名揚百貨替一些櫃姐代班。
他無意間還聽到她連假日都在兼差,甚至偶爾晚上也會去名揚百貨替一些櫃姐代班。
「缺啊!錢永遠不嫌多。」金於俐坦言道。
「你有負債?還是想買什麼?」也許搭飛機太無聊,他不禁對坐在一旁的她,追問起她的私事。
「我想買房。」金於俐說明平生最大心愿。
「在台北市?」齊優人俊眉不覺一揚。他雖看似是不懂民間疾苦的少爺,可也知一般老百姓的壓力重擔,甭說她一個年輕女性,就是一般上班族男人也很難在台北市購屋。
「新北市就可以,而且我頂多只考虎得起舊公寓小坪數格局,有個兩房兩廳一衛就夠用了。」難得他問起她的事,她於是大方分享。
「想買房也不用一個人承擔,也許你將來找的對象無須你擔心房子問題。」他溫聲說道。
一聽她道出的願望,他不免意外,而對她想一個人背負沉重的房貸包袱,甚至心有一抹不忍。
「我不會結婚。」金於俐直言表態。「為什麼?」齊優人側首望她,有些意外她說得如此篤定。「婚姻不可靠,男人更不可靠。」她不諱言內心偏見。「這麼說未免偏頗,男人也有可靠的啊!」身為男人的他,不禁想替男人爭取一個公道。
「例如說……副總你嗎?」金於俐側望他,一時忘了上司下屬分界,語帶一抹調侃反問。
「不,我不可靠。」齊優人攤攤雙手,倒沒想為自己爭辯什麼,不介意被她調侃。他也是傾向不婚主義,但理由跟她不同,他是嚮往一個人的自由無拘束。
不知為何,開啟這話題后,金於俐不自覺對他說出更多,甚至一股腦的說出心事。
她不信任婚姻,是受父母失敗婚姻影響。她父親不僅酗酒、有暴力傾向,還好賭成性,從小她就見母親替父親背了不少債務,甚至她高中就開始半工半讀,不僅自己負擔學費,還得幫母親代父親還債。直到她大學畢業,母親看破了,選擇離婚,才終於擺脫父親長期加諸她們身上的壓力和陰影。
除此之外,也是因她後來在感情上受到傷害,自此對男人徹底死心。但這緣由,她保留沒對他提及。
她的心愿是買間房子,提供母親安心的居所,而在她努力賺錢儲蓄下,己差不多存夠能支付她看中的一處舊公寓一層樓的頭期款,屆時再以那公寓向銀行申請二十年貸款,每個月的房貸費用,可在她能力負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