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談立嚴,你是不是沒看到我留在床頭的那封信?」所以他才會這麼生氣。
那天她明明將信留在床頭上,難道被風吹跑了?
「你是說這封信嗎?」談立嚴火大的把信拿出來,丟到桌上。說到信,他更火大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內容?狗屁不通,看都看不懂。」
「看不懂?怎麼會?我明明寫得很清楚,當初你是為了以時間換取空間才跟我結婚。」她信里明明寫得很清楚,哪裏亂七八糟,狗屁不通了?鄭亞童拿起信,再讀一遍,覺得自己寫得文情並茂,是他不懂得欣賞,還敢隨便侮辱她的文筆。
「這封信寫得一清二楚,你哪裏看不懂?」他說,她就替他解惑。
「你說我們的婚姻是一樁交易?」
「是。」
「那又怎麼會在結婚證書上簽名?」談立嚴把結婚證書拿出來,擺在桌上當證物。
鄭亞童當場傻眼,「我們當初之所以會在結婚證書上簽名,只是因為家寶已經認得一些字,而他吵着要看我們的結婚證書,所以只好做做樣子,簽給他看,但是你放心,我們沒有宴客,也沒有去戶政機關辦理結婚登記,這樁婚姻在法律上是無效的。」她跟談立嚴就算要分開,簡單到連離婚手續都不必辦,就可以分得一乾二凈。
「那你那天為什麼願意跟我上床?」難道那天他們在床上恩愛纏綿一個晚上,對於她也是一點意義也沒有?「還是那也是當初交易的一部分?」「才不是。」鄭亞童大聲反駁。
上床這種事,怎麼可以當成交易?
她會跟他上床,當然是基於喜歡,出於心甘情願,才不可能是交易的一環。
一直躲在房裏偷聽的範文卿,什麼都聽到了,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亞童這個傻子,竟然做出那樣的事!
她大驚失色的衝出房間,揪住鄭亞童的衣領,「你都跟他上床了,還說你們兩個只是假結婚!」
亞童是豬轉世投胎的嗎?怎麼會笨到這個地步?
都跟談立嚴上床,而他也願意負起責任,反倒是她自己急着把這樣的好對象往外推!
「你到底在想什麼?」
「談立嚴失去記憶,以為我真的是他老婆,所以才抱我。總之,我跟他會上床,根本不是你情我願。」
她能怎麼辦?
欺負談立嚴失去記憶就占他便宜,硬要他為那個晚上負責嗎?
「他失憶,但是你沒失憶啊!你要是不願意、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反倒讓他吃干抹凈,才摸摸鼻子偷偷離開?」
亞童這樣,還說她不傻?
她笨透了,好不好?
「這裏沒有你的事,你進去啦!」鄭亞童覺得文卿出來,把事情愈弄愈糟。
她幹嘛把她還偷偷愛着談立嚴的心事全都講出來?文卿不知道這樣令她很難堪嗎?
她硬是把好友推進房裏,迅速把門反鎖,不準文卿再出來說些有的沒的。等她再回頭,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表情更難看了。剛剛範文卿提出的問題,正是談立嚴不解的部分。
如果他跟亞童的婚姻只是一樁交易,那麼她為什麼要把身體交給他?為什麼她沒在第一時間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他眼裏的疑惑,鄭亞童看懂了。
談立嚴以為她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她不愛他……
他真傻,事情的癥結根本不在她身上。
她愛他,要不然又怎麼會千方百計的賴在他身邊,幫他帶小孩,當他兒子的免費保母!
她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因為……
「談立嚴,你不愛我。」
她不能昧着良心,將這個事實隱瞞不說,而這才是她當初離開的真正理由。
這時,被反鎖在房裏的範文卿拔高嗓音大罵:「笨,你跟他講那些做什麼?」
她也不想講啊!但就是做不出欺騙談立嚴的事。
她的確是偷偷的喜歡他,又怎麼可以趁他短暫失憶之際,強佔他的溫柔,騙他說他是愛她的?
「事實上,七年前我曾跟你告白,你狠狠的拒絕了我,所以相信我,如果你現在沒失去記憶,對於我的離開,絕對會感到慶幸。」
「事實卻是我失去記憶,而且對於你的離開相當不諒解,所以就算我跟你的婚姻當初只是一樁交易,我仍然會對你負起責任。」
「負起責任?」鄭亞童傻眼。「你在說什麼傻話?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清楚嗎?我說你不愛我。」
「我不記得我不愛你的事,只知道我跟你發生了關係,而我得負起責任。」
「贊。」範文卿隔着門板聲援談立嚴。她覺得他真有男子氣概,敢做敢當,是個好人。
鄭亞童覺得好友太吵了,影響她跟談立嚴談正事,於是建議換個地方。隔壁大樓的一樓有間咖啡館,煮出來的咖啡難喝得要命,所以客人不
多,是個適合談判的地方。
她硬是把他拖進咖啡館,與他面對面坐下。
「我真的不是你會想要的女人,所以現在我們如果假戲真做在一起,你說,要是明天你腦中的水泡消失了,記憶恢復了,又想起當初說什麼都不願接受我的理由,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
談立嚴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只知道自從失憶之後,他一張開眼,鄭亞童就在他身邊。
旁人稱呼她談太太,他便一心一意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妻子在疼愛。
過去的他是什麼想法,他不曉得,只知道現在的自己不容許她就這樣離開。
她得回到他的身邊,繼續當他的妻子。
啊……抓狂。談立嚴真的很固執,有理說不清,她都已經費盡唇舌跟他說他們之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他還硬把她抓回家,當成老婆在使喚。現在是怎樣?
他失憶,所以比較偉大,於是一切的事,他說了就算,她的人權和權益便可以完全忽略嗎?
鄭亞童真想把手中的抹布丟到他那張俊臉上,然後趾高氣揚的跟他嗆聲,老娘不幹了!
但是,她沒種,正想丟出抹布時,不期然看到他抬頭,深邃的雙眼直勾勾的啾着她,她的心臟立刻狂跳不已,什麼耍狠動作都做不出來。
「你在幹嘛?」看她五官扭曲,拿着抹布,一副極盡忍耐的模樣,看起來很搞笑。
「你……你晚餐想吃什麼?」看着他那張笑臉,她忍不住想要討好他。啊……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是想把抹布丟到他的臉上。
「你從回來之後就拚命打掃,還嫌自己不夠累嗎?晚上我們出去吃。」
「吃麥當勞。」正在一旁玩耍的談家寶馬上插話,隨即轉頭看向鄭亞童,「以前我們都吃麥當勞,對不對?」他很怕亞童媽咪跟他沒默契,還不停的眨眼睛。
鄭亞童馬上會意。
「對,我們常吃麥當勞。」她跟家寶是同一陣線,所以就算布是黑的,她也得配合家寶,說布是白的。
談立嚴掃了他們兩人一眼。
他們當他是瞎子嗎?
他們倆當著他的面擠眉弄眼,互相串通,還當他是睜眼瞎子,不過看在他們的感情這麼好的份上,他決定裝傻,讓他們唬弄一回。「就去吃麥當勞。」
「喔,YA……」談家寶歡呼,趕緊跑到鄭亞童的身邊,「爹地很好哄,如果我說我不想上MPM,媽咪,你說爹地會答應嗎?」
「你不想上MPM?」
「對。]
「那我們明天就去把課停掉。」她也覺得家寶還沒上小學,幹嘛上MPM?談立嚴根本就是偃苗助長,而她……嘿嘿,談立嚴既然堅持要她當他的妻子,所以她就是家寶的母親,當然有權利為自己的兒子爭取該有的自由。
「心算課也能停掉嗎?媽咪,我想學直排輪。」談家寶得寸進尺,更進一步為自己爭取權益,反正亞童媽咪很好講話,不像爹地總是要他學東學西,努力壓榨他的童年。
「好,讓你學直排輪,不學心算。」家寶說什麼便是什麼,而這就叫做當母親的權益使得很爽。殊不知談立嚴把她跟家寶的對話一一聽進耳里,於是到了深夜,上床時刻,就換他行使身為丈夫的權益,這叫利益交換。
談立嚴……他瘋了嗎?
她都說了,他們跟一般的夫妻不一樣,他竟然還想跟她上床?這怎麼可以?
鄭亞童的手擋在胸前、不准他繼續狂吻她。談立嚴卻將她的手指放進他的嘴裏,輕輕嚼啃,笑容輕佻,看得她心跳加速。
……
「啊……」她不由自主的扭動身軀,催促他快快舒解她的心頭火。談立嚴的長指將那美麗的花瓣左右分開,露出花間粉嫩的蕊心,輕輕一刮,她的身子微微打顫,花蜜隨着膛口的縮合而溢出。
她忍不住抬高臀部,隨着他長指的挑動,被他搗出的汁液橫流床上,將天藍色的床單暈成煽情的顏色。
天啊!
「談立嚴……」
鄭亞童覺得自己快不行了,身子一陣劇烈的顫抖,腹下的熱浪一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