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這是他的房間?她將和他住在同一個房間裏嗎?

離家前一夜,爹特地把對街的張大嬸請到家裏來,替她挽了面,告訴她洞房花燭夜該如何服侍丈夫,以及夫妻之間的肌膚之親是怎麼回事。她聽得迷茫,直到此刻看見這張大床,才開始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強烈的不安和緊張。

艾辰回眸,見她呆站着,雙眸不知所措地凝瞅着他的床。

「你的房間在這裏。」他淡笑,轉身繞過巨大的屏風。

官銀朵怔了怔,小心翼翼地繞過屏風,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巨大的木桶。

「以後沐浴更衣都在這裏。」艾辰指着牆邊一排精雕細刻着花鳥的紅木櫥櫃,對她說。「這是你放置衣物的地方。」

官銀朵發現在紅木櫥櫃旁有一個極為簇新的紅木梳妝枱,感覺上像是為了她而添置的,她忽然有種莫名的感動。

不過艾辰並沒有多說什麼,便又往內走,穿過一個小小的花廳,走進最裏面的一間屋。

官銀朵跟着走進去,眼前驀然間暗了暗。她眨眨眼,這才看清楚這間寬敞的屋子裏有三面牆全排列着整齊的紫擅木架,架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珍奇古玩,屋內的光亮來自屋頂天窗上瀉下的天光,而另一面牆則放置着一張紫檀木床,床架雕着雲朵、花葉,床側懸着如雲儀霧的輕紗帳,帳身還掛了顏色鮮艷的香囊。

看到那張床,她迷惑地呆住了。

「你就睡在這裏。」艾辰在屋正中的圓桌前坐下,淡然說道。

「我睡在這裏?」官銀朵深抽一口氣。「這間屋子並不像睡房,比較像是庫房啊!」

「這是我的庫房沒錯,你眼中所見的都是我最珍貴的收藏。」他支着頤,微微笑望她吃驚的表情。

官銀朵打了個冷顫,視線慢慢從紫擅架上擺設的玉雕、瓷器、俑像一一掠過,然後,她恍然大悟。

「你真的……把我買來擺在你房裏!」她滿臉驚懼地看着他。

艾辰微眯雙眸,眼神專註地在她臉龐上游移,深邃得令她隱隱顫慄。

「雖然你在這裏身價最高,但我希望你住在這裏時謹慎小心,不要碰壞了我其它的收藏品。」

她怔愕地望着他深幽的雙瞳,意外地看見他唇角緩緩漾起笑容。

他笑起來的模樣那麼迷人,卻也神秘得教人捉摸不透。

「原來……你根本不是要娶我為妻。」她垂下眼眸,茫然深瞅着地面。

「買你、娶你、養你、供你,隨便你怎麼說都行,不過你一定會有艾府少夫人的地位。既然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了,以後我要你怎麼做,你都得照做。」

官銀朵聽着他冷然的盼咐,一顆心被強烈的失落感吞噬……

【第四章】

官銀朵獃獃地坐在床上,用薄薄的綢被包裹住自己,柔滑的綢衫輕貼着她被搓洗得炙熱緊繃的肌膚,方才經歷過的事對她來說訪佛是場惡夢。

一個時辰以前,艾辰盼咐兩個婢女將她從頭髮到腳趾都要洗得乾乾淨淨,兩個婢女很盡責地用棉布仔細擦洗她。她從小到大不曾在陌生人面前裸過身子,所以一直很尷尬彆扭,拚命遮遮掩掩。

「姑娘的頭髮又黑又細又軟,絲緞一般的,真漂亮!」

「是啊,姑娘生得真美,皮膚也好極了,白裏透紅的,難怪少爺會看上你。」

兩個婢女由衷地讚歎着。

官銀朵努力表現自然,但兩頰卻一片通紅,儘管婢女對服侍主子沐浴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但對她而言,卻只有羞澀和難堪。

婢女將她的長發小心翼翼地拭乾,細心地梳理整齊,然後又修剪她雙手和雙腳的指甲,最後才替她穿上水紅色的綢衫,把她送上床。

她把紗帳從帳上卸下,圈抱着雙膝坐在床上,這個擺滿了古怪東西的庫房,讓她覺得很陰沈、一很不安。

難道,她以後都要在這裏度過嗎?她想得背脊發寒。

隱約間,似乎聽見了腳步聲,她渾身寒毛直豎,更往床角縮去,接着,她看見一雙手輕輕分開一紗帳,把帳子掛上帳。

是艾辰,他真的來了。她不安地縮在床角,心裏很着慌,不知道艾辰會對她怎麼樣?他不是說她不用為他生孩子的嗎?那他來幹麼?

艾辰緩緩在床前蹲下來,望着她淺笑。

官銀朵只覺背部涼颼颼的,下意識用力裹緊身上的綢被,緊張得咬緊了牙關。

「別咬着牙,把牙關鬆開。」他微笑着說。

官銀朵呆住,這是怎麼回事?她從來沒有在艾辰臉上看過如此溫柔的笑容。

「過來。」他朝她勾勾手指,像在逗弄一頭小動物似的。

「這樣也可以說話。」她動也不動,不信任地看着他。

「我沒有要跟你說話,我是要看你。」他依舊笑得和煦,宛若春日宜人的暖陽。

官銀朵錯愕地呆望他令人目眩的笑容,不敢相信此時溫柔迷人的艾辰和白天冰冷淡漠的艾晨是同一個人!

「要看……這樣也可以看。」她狐疑地瞪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樣看不清楚。」艾辰搖頭輕笑。「或許你希望我上床……」

「不要!」她驀然脹紅了臉,不情願地把身子往前挪。雖然他對她說不用她為他生孩子,但她還是害怕他會對她做出什麼奇怪的事。

「躺下來。」他柔聲盼咐。

「要做什麼?」她全身又緊繃起來。

「我剛剛說過了,我要看你。」他輕輕挑眉。

官銀朵望着他意昧深長的笑容,心中的恐慌就愈來愈加深。

「你……是不是有什麼怪癖?」她怯怯地看他。

艾辰驀地綻開迷人的淺笑,官銀朵發現,在庫房裏的他整個人像放鬆了許多,面部線條柔和多了,臉上的笑容也增多了。

「每一件我買回來的寶物,進庫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仔細察看什麼地方有瑕疵,而且,我既然是寶物的主人,當然有權力賞玩。」他說。

「賞玩」兩個字讓官銀朵的神情像被判了極刑般羞憤,但是這一樁買賣是她自己開的價,把她賣了的人是她自己,事到如今,賣都賣了,她就算覺得再羞恥、再無助又能如何?

事實已無法改變。

官銀朵認命地躺了下來,閉上眼,緊緊咬住下唇,像只待宰的羔羊。

「以後不準咬嘴唇,咬出傷口不好看。」艾辰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下巴,讓她鬆開牙齒。

聽見他的命令,她可以預想得到,以後不准她做的事還會有很多。

「把衣服脫了。」他盼咐。

官銀朵倏地睜開眼,驚愕地大喊:「為什麼要脫衣服?」

「因為我要看你。」艾辰輕聲低語。「類似的問題不要一直重複問可以嗎?」

「我脫了衣服之後,你想做什麼?」她戒備地揪緊衣襟。

「不做什麼,就只是看你。」他耐着性子說。

「就只是看我?」意思是,她得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任由他看?她難堪得不敢去想像那樣的畫面。甚至不相信他純粹只會看着她而不做其它的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碰你。」艾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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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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