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好意思,總經理正在開會。”秘書對孫映潔的突然到訪有些意外,今天並沒有排與盛威會面的行程。
“沒關係,我在這裏等他。”不想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她決定等他開完會,只是沒想到這一等竟是三個小時。
簡少承聽到秘書告知有訪客來訪,他有些意外,從容的走往會客室。
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看見孫映潔一個人坐在裏面。
他跨步上前,見她坐在沙發上,一手撐着額,竟然睡著了。
此刻酣睡的她有點小女人,與昨天大談合約的女強人氣勢截然不同。
簡少承望着她不禁怔忡,昨天他明明對重逢的她充滿許多不諒解,但現在看着安靜睡覺的她,卻沒了火氣。
見她似乎睡的很熟,他一時不忍叫醒她,於是先轉身離開。
等她醒來,他會聽她好好說明來意。
孫映潔因昨晚幾乎沒睡,在會客室無聊的等待時,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待她睡飽睜開眼,嚇了一大跳,因為已是下午時刻。
她走出會客室,直接搭電梯前往總經理室的樓層。
秘書見到她並沒有阻擋,反而帶着她前往總經理的辦公室。
孫映潔踏進簡少承的私人空間,而正與人講電話的他抬眸看到門口的她,微怔了下。
“葉總,我臨時有訪客,這件事晚點再跟你進一步詳談。”他匆匆結束商業談話,再一次的,因私事而暫時放下重要的公事。
“汪秘書,幫我泡兩杯咖啡,一杯Bspress,一杯Cappuccin,兩匙糖。”他交代秘書,清楚記得她喜歡喝甜咖啡。
“孫助理,請坐。沒預約而來,應該不是想談公事吧?”簡少承走出辦公桌,走往沙發落座。
儘管內心因再見到她而激烈波動,但他外表上卻是態度從容。
“少……承。”他的疏離令她感覺不適,孫映潔不安的輕聲喚道。
她的叫喚令簡少承心怔了下,見她眸里有着盈盈波光,不似昨天將他當外人般疏離感。
“怎麼?今天才想起我的名字。”他口氣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不悅,計較起她昨天竟漠然的叫着他的頭銜。
“我……確實是昨天晚上才想起。”孫映潔頭低低,神情愧然。
“什麼意思?”她的回答教簡少承納悶。
“對不起,我之前把你跟侑凡忘記了。”她鼓起勇氣抬眸望他。
“什麼?”他更加錯愕。她把他和兒子都忘了?
“因為……我心裏一直記掛着你們,無法全心工作,因此去尋求芳香催眠療法,結果卻暫時遺忘了關於你和侑凡的記憶。”孫映潔忐忑的解說,她覺得選擇舒壓而造成催眠遺忘他們的事是她的錯,對他及兒子感到萬分歉疚。
“你說,你把我跟侑凡忘了?”簡少承瞠大黑眸質問,無法相信她的理由。
“我不知道芳香治療有催眠效果,我以為只是舒緩心理壓力,忘掉一些不愉快的情緒而已。直到昨晚我整理行李,發覺被我藏起來的一些關於你們的東西,突然間想起一切。”孫映潔試圖解釋,盼他能諒解。
“呵!”簡少承聽了,卻是嗤笑一聲,“你竟然可以把我跟兒子忘了!”眉頭一皺,頓時怒火中燒。
“我……沒想到最後會忘掉你們,否則我絕不會去做。可是……那應該只是短暫的遺忘,我一看到你們的東西很快便恢復記憶。”感受到他的怒氣,她心慌的辯解,可她知道不管當初的理由為何,他都無法原諒她忘了他們,因連她都無法原諒自己。
“短暫遺忘?用芳香催眠就可以忘掉想忘的事?”簡少承霍的站起身,俊容上青筋暴跳。
他以為昨天沒與他相認的她有什麼難言之隱,萬萬沒想到,她竟道出這麼荒謬的借口。
“這是真的……”如果不是遺忘,她怎麼可能分開這段日子都對他們不聞不問。
“如果有這麼神奇的事,你也幫我催眠一下!”簡少承憤而拔高音量嘲諷。如果遺忘這麼容易,這三年他就不會飽嘗思念與背叛之苦。“你是故意的吧,因為把我跟侑凡忘了,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去接受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完全遺忘他們,比她單純的離棄他們還更令他難以接受,她竟絕情到寧願遺忘他們。
“總……總經理?”敲門要入內送咖啡的汪秘書,看見總經理髮火,令她膽顫了下,不知咖啡該送或不該送。
“出去!”他斥喝了秘書,第一次將自己的私人情緒牽連到下屬。
汪秘書緊張的轉身立刻離開。
“我沒有接受別人。”孫映潔站起身,無懼他的怒意,急着表示她的清白。
“我不是瞎子,不會看不出別人對你的企圖!”更何況,他曾親眼目睹她與楊誠一相依相偎的畫面,是不是那時她便已將他忘了?
“你是指楊誠一嗎?他確實對我有意思,但我拒絕了,即使忘了你,我心裏也容不下別人。”一雙美眸凝着他,坦誠到。在她心靈深處,潛意識裏,並沒有真正遺忘他跟兒子,任誰都無法取代他們。
“借口!”簡少承一口否決她的辯解。“拒絕對方,還能朝夕相處三年,跟對方回來台灣?”他愈想愈不堪,愈想愈覺得自己對她的感情如此執着是不值的。
“我跟他只是單純的上司下屬關係,最多只有單純的友誼,我回來台灣是為了跟你和侑凡重逢。”他的誤解令孫映潔心裏好難受,糾着眉心,心急的澄清。
“呵!如果我可以跟你一樣單純,就不會痛苦了。”簡少承嘲諷的輕笑。“想離婚就離婚,想遺忘就遺忘,想複合就複合!這世界的一切若能這麼簡單解決,早就世界大同了。”他神情痛苦失望至極,她的出現比起她的消失,更令心受傷。
“我知道我虧欠你跟侑凡很多,所以我想彌補……”她說著不知不覺哽咽,眼眶花落熱淚。
“你無法彌補虧欠我跟侑凡的一切!”他硬着心漠視她的淚顏,語氣決絕道。
“我知道你不會那麼快原諒我,但我會盡所有努力……”她想表達渴望與他跟兒子團圓的決心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沒心情接電話的簡少承,在鈴聲持續的響着,無奈的掏出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見是保姆來電,他馬上轉身接聽。
“簡先生,抱歉,我下午接到兒子的學校來電,他從樓梯跌下來摔斷腿,現在人在醫院動手術,我下午無法趕去接侑凡回家。”電話里保姆口氣很是焦慮。
“沒關係,侑凡我會去接,你先把兒子照顧好要緊。”原本面對孫映潔火氣旺盛的他,冷靜的安慰着保姆。
現任保姆楊小姐是個單親媽媽,有個讀國中的兒子,而她已經照顧侑凡近兩年了,同樣身為父母,簡少承很能體諒對方。
“侑凡怎麼了?”孫映潔一聽到兒子的名字,馬上急着詢問。
“不關你的事。”簡少承收起手機,冷冷回應。他走往辦公桌,翻一下今天的行事曆,微蹙了下眉頭。
下午四點有場重要的視頻會議,要跟國外客戶與公司經理一起開會,這場會議肯定會拖很久,他無法親自去接孩子回家照顧。
按下內線,他交代,“汪秘書,進來一下。”
片刻,汪秘書敲門而入,想着方才辦公室內的緊張氣氛,有些忐忑的偷覷着站在一旁的孫映潔。
“你四點幫我去幼稚園接我兒子,我傍晚有場國外視訊會議可能會開到晚上,楊保姆有事請假,你接我兒子回家后陪他看電視、吃晚餐,直到我回去。”簡少承製式的交代着,將家裏的鑰匙遞給她。
“呃?”汪秘書聞言愣了下。這是總經理第一次交代她家務事。
“可以嗎?加班費照算。”他抬眸看秘書一眼。
“我可以!”一旁的孫映潔搶着出聲。
簡少承側頭看她一眼,馬上轉開目光,不予理會。繼續問秘書,“有困難嗎?”
“沒、沒問題。”汪秘書忙接下任務,雖沒帶過小孩,但她看過總經理兒子的照片,是個感覺很可愛討喜的小孩。
“嗯,那就麻煩你了。”他告訴汪秘書雙語幼稚園的地址,然後打電話給幼稚園老師,告知今天會派秘書去接孩子。
兒子小時候很怕生,只黏熟人,越長大卻越活潑好動,不僅不怕生,還很愛講話,甚至跟小朋友的家長也能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因此他能放心今晚把兒子交給秘書代為看顧,至於保姆可能請長假的問題,他晚點再去想應變之道。
“我可以去帶侑凡。”孫映潔再次開口要求,她渴望去接孩子,渴望跟孩子見面相處。
簡少承依舊不理她,“汪秘書送客,以後孫助理來訪請預約。”態度冷淡的驅離她,她的遺忘借口令他難以接受,暫時不想再面對她。
孫映潔想再說些什麼,但見他不快,她只能選擇默默轉身離開。
然而,走出辦公室的她,卻湧起很想現在就見兒子的念頭。
簡少承方才告訴秘書兒子念的雙語幼稚園的地址,她也記住了,沒多想就直接搭計程車前往,想在秘書接走兒子前,先跟兒子重逢。
孫映潔在下午三點半便順利抵達幼稚園,站在大門外,她心情突的緊張不已。
待會兒見到兒子,要怎麼跟他表明自己的身份。
從他還在襁褓中,她就離開,之後便沒再看過兒子,不知道他長的怎麼樣?是否認得她這個媽媽?
她心情很矛盾,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想見兒子的慾望勝過了擔憂,她鼓起勇氣先向園方表明簡少承有來電說會派人來接小孩,並出示了身份證件,才順利踏進幼稚園,心情忐忑的等着老師將兒子帶出教室。
她蹲坐在兒童遊戲區,看着小小的溜滑梯、蹺蹺板、盪鞦韆、彈跳床、沙堆區……想像着她陪孩子玩各種遊戲的情景,驀地,心口酸楚,眼眶發熱。
她不該忘了孩子,失去陪伴他成長的機會。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抬眸看向右前方,一位女老師帶着一個小孩走了出來。
她站起身,定睛瞅着距離幾步遠的小孩,他個子小小的,穿着黃白條紋的襯衫,搭配五分牛仔短褲,腳穿一雙深藍色球鞋。
他有一頭短短的黑髮,額前覆蓋劉海,白裏透紅的臉蛋上,有着一雙圓圓晶亮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與紅潤的嘴巴,他的模樣比她想像的可愛一百倍!
“侑凡……”孫映潔哽咽叫喚,美眸盈上淚霧。
她跨步上前,而侑凡仰着小臉蛋,瞠着一雙大眼睛望着她。
“侑凡,我是……”她靠近兒子,微彎着身,很想張臂將他緊摟進懷裏,卻害怕孩子會排拒陌生的她。
“馬麻?”侑凡瞅着她,有些懷疑的輕聲叫喚。
孩子軟軟的叫喚聲教孫映潔心頭一震,眼眸滑下晶淚。
“侑凡,你……認得馬麻?”兒子非但沒有將她當成陌生人般懼怕她,還認得她的樣貌?
“我有照片。”侑凡低頭,從褲子口袋掏出一個小照片夾。
孫映潔看見攤開的照片夾里,一面是她的上半身特寫,另一面則是她抱着襁褓中兒子的合照。
驀地,她心情再度激動不已,簡少承竟把她的照片讓孩子隨身攜帶着?
“侑凡,你認得馬麻!”她蹲下身,伸手將兒子摟抱進懷裏,不敢相信兒子真的認得她。
“我看過很多照片。”侑凡乖乖被馬麻摟着,聞着她身上的味道。
把拔給他看過很多馬麻的照片,他知道馬麻很漂亮,可是卻摸不到她,感覺不到她。
他以前常吵着要馬麻,可是把拔都只給他保姆阿姨,他很羨慕別的小朋友有馬麻接他們上下課,而他只有保姆阿姨。
他很想跟別的小朋友一樣,放假可以跟把拔馬麻一起出去玩,可是他只有把拔陪他,有時還只能跟保姆阿姨在家看電視,雖然保姆阿姨對他很好,但他更想要有馬麻。
“侑凡,馬麻好想你。”孫映潔摟着孩子哭了起來。她總算能摸到、抱到兒子了。
“馬麻為什麼哭?”相較於她激動的情緒,三歲的侑凡卻是異常冷靜。
雖然很想要馬麻,但馬麻突然出現,又讓他覺得好像騙人的,感覺好奇怪。
“因為馬麻很想、很想侑凡。”孫映潔毫不在意形象,盡情地釋放思念的淚滴。
“為什麼現在才想侑凡?”侑凡對消失很久,現在才出現的馬麻很是困惑。
“對不起,侑凡,對不起,馬麻不是故意要忘記你,你不要生馬麻的氣好不好?”孫映潔淚流滿面的望着孩子道歉,害怕他跟簡少承一樣無法原諒她。
“我沒有生馬麻的氣。”看見她哭,他不覺糾起小小的眉頭。小手探進另一邊的褲帶要掏手帕,老師說,看到女生哭要給她手帕。
他掏出一條皺巴巴的小手帕,中午吃點心時,他好像拿來擦過弄倒的紅豆湯。
“你要不要?”遲疑一下,他把皺巴巴、髒兮兮的小手帕遞給馬麻。
孫映潔見了,先是一怔,驀地破涕為笑。
“侑凡好體貼。”她欣慰的接過弄髒的手帕,另一手揉揉兒子的頭,含淚笑咧了嘴。
“侑凡,給馬麻抱抱好不好?”她想以雙手稱稱孩子的重量,想跟他更貼近。
侑凡沒有反對,讓她將他抱起。
“哇!侑凡變好重。”孫映潔站直身體,將兒子抱在懷裏,神情無比滿足。
“馬麻要帶我回家嗎?”他聽到下課鐘響,也看到幼稚園大門外出現許多家長。
“馬麻帶侑凡回家,以後馬麻每天都來帶侑凡回家好不好?”
“好。”侑凡一雙小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雖然還有點不習慣突然出現的馬麻,但他喜歡她身上的味道。
孫映潔抱著兒子,一手拎着他的小書包,心情愉快的走往大門。
搭上計程車,兩人直接離開幼稚園。
心情太過興奮的孫映潔,忘了簡少承交代秘書來接孩子的事,也忘了該知會他一聲她把孩子接走了。
“什麼?被接走了?”簡少承接到秘書來電,聽到孩子已被別人接走,令他驚詫不已。“被誰接走?你有沒有跟老師問清楚?”
他焦慮不已,如果保姆臨時可以去接孩子,一定會先告知他,可他並沒再接到保姆的來電。
“老師說你告知今天保姆有事,會改派別人去接,他們以為對方是你派去的人。”接不到孩子,令汪秘書也緊張起來,她準時四點到達,並沒有遲到半分鐘。
簡少承急忙跟幼稚園的負責人聯絡,要問清楚究竟是何人把孩子帶走。
問了半天,只知道是個年輕女性,雖有出示身份證件,但因無登記下來,所以園方也記不得了,而帶兒子走出教室見對方的那位老師,今天有事提早下班,目前尚未聯絡上,因此無法得知對方長相。
簡少承聽了更加心急惶恐,忍不住責備起園方的疏失,怎會查不齣兒子是被誰接走。
園方趕緊調閱監視影像,要他稍等片刻,他們很快就會將帶侑凡離開的人的影像傳給他。
簡少承焦慮的在辦公室來回走動,分分秒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他抱持一線希望打電話問保姆,希望是保姆托熟人替她接走孩子,結果保姆毫不知情,聽到消息,也跟着一起擔心起來。
此時助理提醒他開會時間已到,但他不放心而讓公司幹部跟國外客戶在視訊會議廳的熒幕前乾等。
在辦公室等得驚慌的他差點就打電話報警,害怕兒子遭綁架了。
十多分鐘后,幼稚園負責人總算來電,說他們已將錄到的影像寄到他的電子信箱。
簡少承開啟新鄉,看見抱着侑凡離開的女人那張熟悉的麗容時,知道孩子是安全的而放下一顆心,卻又對孫映潔氣憤不已。
她竟然私自去把兒子帶走,害他因孩子失蹤這片刻驚慌害怕不已,他連忙翻出她昨天給的名片,撥打她的新手機。
打了數通,竟沒人接聽,他頓時更加惱怒,改撥她的公司電話也找不到人,想問她的通訊地址,對方告知不方便提供。
簡少承站起身,衝動的便要去她公司的人事部調資料。
他匆匆走出辦公室,助理立刻上前提醒他視訊會議正等着他去主持。
原本因為孫映潔而怒火高漲的他,這才因助理的話語而稍稍冷靜下來。
若現在放着公司要事不顧,奔去盛威企業的人事部要資料,未免太過不理智。
再說已經確定兒子安全無虞,他不需要再這麼焦慮惶恐。
“給我一杯Espress,我馬上過去會議廳。”
他喝口濃縮咖啡,撫平紊亂翻騰的情緒后,快不趕往會議廳。
這個會議開了很久,而他幾度恍神,心不在焉,雖知道兒子跟着孫映潔不會有危險,但腦中卻冒出她會將兒子帶離開他的恐怖念頭,這讓他越想心越慌,一度很想丟下公事去找她,儘快將兒子帶回家,帶回他身邊。
好不容易結束漫長的會議,已是晚上八點,簡少承走出會議廳馬上撥打孫映潔的手機,卻仍是無人接聽。
他持續不斷的打手機,越打越惱火,他決定直接驅車前往她以前租賃的套房公寓。
雖然她回來這裏居住的幾率不高,但一時沒地方可找的他也只能碰碰運氣。
果然,她曾住的套房早已換了房客,而當年他為她退租后,她便沒再回到這裏過。
一時無法得知她的新住處,令簡少承非常心煩,忽的想起孫父孫母,他趕忙打電話聯絡他們,想探問孫映潔回台灣后的新住處。
“映潔回台灣沒有住在你那裏嗎?”孫母非常納悶,女婿怎會打來問她女兒的新住處。“少承,你跟映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孫母不禁擔心詢問。
這三年她跟孫父曾北上看孫子好幾回,問起他們兩人的關係,簡少承總簡單帶過。
而每次女兒打電話回家,她想告知去看孫子的事、想問問女兒與簡少承的婚姻狀況,卻總是難以開口,想等着女兒主動向她探問,但女兒從未提起,讓她越來越懷疑。
“沒什麼,時間有點晚了,你跟爸早點休息。”不想解釋太多,簡少承匆匆便要結束通話。
當初孫映潔瞞着父母與他離婚之事,而他也不曾刻意去戳破。她不在台灣這三年,孫父孫母仍跟他有聯繫,也曾北上看兒子好幾回,他一度想坦誠兩人離婚之實,但見孫父孫母為他們夫妻被迫分離感到歉疚,他便完全說不出口。
“映潔有說這周末會回彰化看我們,你帶她跟侑凡一起回來好嗎?”孫母語帶懇求,希望他們夫妻倆真的相安無事。
“嗯。”簡少承只能虛應一聲,結束通話。
坐在車裏,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望着前方黑暗的道路,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他一度有個念頭,想報警告她誘拐。他無法原諒她逕自帶走孩子,不僅沒向他告知,竟還讓他聯絡不到人!
緊擰着眉心,他扭轉方向盤,將車駛往回家的方向,心中忖度,明天早上,如果還讓他聯絡不到她,他不惜報警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