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接下來的幾天,鄭佳盈都加班到很晚,現在正是項目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她每天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辦公室,其實要說忙也沒有忙到那種地步,但她想讓自己忙起來,不然她又能用什麼堵住自己心中那點小小的失落。

但她沒有注意到,跟她一樣,許瑞年辦公室的燈也很晚才關,許瑞年一向生活規律,信奉朝九晚五的作息,除了自己沒必要不加班,也鼓勵員工不要加無謂的班,可是現在明明沒什麼事,也連着幾個晚上都很晚才離開。

或許鄭佳盈永遠都不會注意到,但這就是他關心她的方式,他知道自己幫不了她什麼,只是確認她九點之前都會離開公司,這會讓他覺得很安心,這說明她還是有在注意自己的身體。

但有些時候也會有例外,比如這天都已經過了十點,技術部門的燈還是亮着,許瑞年遠遠地確認過幾次后,終於坐不住了。

這麼晚才走,到家都幾點了,晚睡對身體可不好,而且晚睡就意味着晚起,晚起就說明沒時間吃早餐,早餐對身體是相當重要的,她這樣就會一次錯過兩個維持身體健康的重點了,這可是件大事。

許瑞年決定親自去提醒她,然而當他走進技術部門時,看到的不是拚命加班的鄭佳盈,而是趴在桌子上低聲打着可愛的鼾,正睡得香甜的鄭佳盈。

不知是她最近太拚命,還是她的生理時鐘太頑強,許瑞年走過去看了她一會,看她的樣子一時半刻是不會醒的,這可不是打瞌睡那麼簡單,她的口水已經流到文件上了……

許瑞年輕輕地救出那幾張岌岌可危的文件,一手將她的手輕抬起來,在她抿嘴吸口水的時候,另一隻手趕快抽出文件,再慢慢地放下她的頭。

嗯,可是她這樣睡不會扭到脖子嗎?他左右看看,看到她的外套,他把那件衣服疊起來,這次就熟練許多地抬起她的頭,把疊起來當成枕頭的外套塞給她。

看到鄭佳盈明顯舒服了幾分,許瑞年又在琢磨,她這樣睡不會着涼嗎?感冒了怎麼辦?於是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小心地披在她的肩上,他的衣服對她來說夠大,當然也夠暖和。

一切都處理得很好,許瑞年才想到,他不是應該把她叫起來回家睡的嗎?算了,他拿着那份沾到她口水的文件,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他想等她醒了再說吧,於是默默地看起文件打發時間。

辦公室里再次安靜了下來,只聽到不時傳來的輕微鼾聲,還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而在辦公室外,第三個這麼晚還沒走的人,透過玻璃牆將剛剛發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那個人就是財務課的張冰倩。

張冰倩知道這幾天許瑞年都很晚才走,今天特地帶着自己親手做的宵夜等到這麼晚,相心拿給他吃,但他辦公室里沒有人,她找了半天,最後在這裏找到了他。

張冰倩順手把宵夜丟在垃圾桶里。

那天鄭佳盈醒來已經是半夜兩點的事了,而最讓她頭痛的是,她看到了離自己不遠,睡得比她還死的許瑞年,怎麼叫都叫不醒,最後是她開着車,把半夢半醒中的他送回家的。

是他替她披上衣服的,他是專門守着她的嗎?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別的解釋,這讓她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真奇怪,為什麼自己的心情會隨着他一個小小的舉動,就有如此大的起伏呢?他對她到底是怎樣啦!鄭佳盈沒注意到,在自己抱怨的同時,臉上卻露出掩不住的笑容。

當鄭佳盈告訴她爸媽,她可以百分百保證保育型機械人會在規定的時限完成時,她爸媽都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們不信越仁那種做機械零件的公司,竟然真能開發出那種高科技產品,他們更不相信許瑞年還真的用心去做。

看到爸媽臉上驚訝的表情時,鄭佳盈心裏湧上一絲自豪,好像在說,誰教你們不相信我,我就說他不是那種人。

本來已經不抱希望的鄭父,更有了親自到越仁的實驗室看看的衝動,但最終他剋制住了,鄭佳盈知道他在顧忌什麼,但她並不拆穿,她相信一切都會變好,總有一天他們會突破僵局,因此她要更努力地工作,做好這個重要的項目。

這天鄭佳盈在員工餐廳吃飯,腦袋裏在想下午的實驗可能存在的問題,正在出神的時候,有個人坐在她眼前的位置,餐廳那麼大,空位那麼多,那個人卻偏偏選在她面前坐下,這讓鄭佳盈不得不提高警覺,誰教那個人就是她一直很在意的張冰倩。

不只是溫泉那次,雖然她們並不在同一個部門,但之後鄭佳盈也沒少受到張冰倩的照顧,其實她一直想問張冰倩,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她了,但礙於沒有證據,加上她並沒有把心思放在這件事上,這件事一直沒有解決,沒想到張冰倩卻主動找上她了,她撫了撫鼻樑上的眼鏡,讓自己顯得十分冷靜。

「我就是討厭你這種假惺惺、裝勤奮的樣子。」張冰倩這次完全沒跟鄭佳盈客氣,她端着一杯咖啡,美艷的臉揚起來,高傲地用下巴看鄭佳盈,「本來就不受歡迎,留在這裏也只是暫時的,老老實實待着就好了,你卻一直不停地出鋒頭、引人注目,你就那麼想讓所有人都圍着你轉嗎?」

鄭佳盈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看她,問「你說的是我嗎?」

「廢話,每天在總裁面前搔首弄姿,不是你還會是誰?」張冰倩眯起眼,小聲而狠毒地告訴她,「如果你想爬上那個人的床,那就別作美夢了,告訴你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呃,但我已經上了啊……鄭佳盈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不過她真的很不爽,為什麼只是坐在這吃飯而已,都要莫名其妙被人教訓?還是一個之前幾乎沒說過什麼話,卻總是在小地方算計她的女人。

鄭佳盈本來沒必要跟別人彙報自己的感情問題,但她咽不下這口氣,她也口氣不太好地反問張冰倩,「我才沒那麼想過,再說他未婚、我未嫁,就算我們之間真有什麼,也輪不到你來說吧,不然我去問問你們總裁,就說財務課的張冰倩要我別作美夢打你的主意,問他你說得對不對。」

張冰倩的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看,態度也沒有開始時那麼強硬,還對她擠出一個笑容,「你看,我好心提醒你,你怎麼反倒埋怨我呢?我也是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不想讓你受傷嘛。」

鄭佳盈當然不會相信她,但張冰倩也不傻,見鄭佳盈明顯不信,她壓低聲音,猶豫了一下才告訴她,「你真的不知道嗎?喜歡上那個人,到頭來受傷的只是你自己,總裁他是不會真的喜歡你的,我知道他很注意你、關心你,但那些都是假象,是他為了達到目的而設下的陷阱。」

真是越說越可怕了,不過從別人口裏聽到許瑞年很注意她、關心她,她竟然覺得滿開心的,哎,她是不是病了?

「總裁的爸爸可是被你爸爸逼死的。」張冰倩說。

鄭佳盈愉悅的心像是冷不防被人劃了一刀,那刀太銳利,劃出一道很深的傷口,血卻還沒流出來,她獃獃地看着張冰倩,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張冰倩因鄭佳盈的反應,露出一副意外之極的表情,「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七年前因為你爸爸的決定,害得越仁面臨破產,而總裁的爸爸因為自己錯信了人,把公司帶入困境而自責不已,自殺了。」

「自、自殺了?」七年前她還在求學,對公司發生的事並不了解,只知道的確是爸爸害慘了越仁,可是自殺什麼的根本沒人告訴過她。

「你說謊!」鄭佳盈狠厲地看着張冰倩。

張冰倩雖然被她的眼神嚇到了,仍再接再厲地說服她,「不然你以為總裁才三十幾歲就坐到那個位置上,而全公司的人還很信服他是為什麼?就是因為當年面對他爸爸的死,他毅然選擇代替他爸爸接管公司。

那時他還那麼年輕,為了讓自己像個總裁,他不再隨便對人微笑,不再說些廢話,為了讓員工信服他,竭力表現出沉穩的一面,將所有精力都投入重振公司上,就是因為他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裏,所以即使公司的情況很困難,卻沒有一個人主動提出辭職,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才有了今天。」

「這……」

「你懂了嗎?他以前根本不是現在這樣,可以說他放棄了他人生中最好的時光,而這些都是拜你們所賜,你說他怎麼可能真心對你好、愛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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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妻很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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