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吃過午飯以後,學生們三個一夥、兩個一塊地66續續地走出了食堂,留在食堂里為數不多的男生便是幾個班級中午負責收拾餐廳的值日生。他們望着餐桌是一臉的抱怨神情,每個餐桌上都夠狼狽的,可是夠他們收拾一陣的。
王天琪和高博倫分在了一組,高博倫心裏更憋屈了,“我咋這麼點背啊,怎麼會和你分一組了呢,你說你能幹啥。”
王天琪也沒慣着他,好像在故意氣高博倫一樣笑嘻嘻地說道,“蟲子,你就偷着樂吧,咋說你也是和人類在一塊呢,總比你的同類強吧。”
高博倫恨恨地說道,“我倒真希望是條大蟲,剛才吃午飯的時候就能把你當一盤肉菜吃了。”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從牆角抬過來一個足有半人高的大鐵桶,放在了靠近窗檯這一排的餐桌最前面。
王天琪一邊收拾一邊嘟囔道:“中午幹嘛要吃茄子呀?瞅這滿桌子剩的,還得我們來收拾,這還不得裝兩桶啊!”
高博倫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他一邊把一隻碗裏的剩菜倒進大鐵桶一邊說道:“還是早上那一組合老適了,沒菜,就幾塊‘鹽乳’,根本就不用他們收拾!哎,女生也挺好,輪不到她們值日,就我命苦啊!”
兩人邊說邊收拾,很快,裝剩菜的大鐵桶已經滿了。兩人又重新拎過來一個大鐵桶,接着剛才的餐桌挨桌收拾起來。兩人抬着大桶往後走,越走桶越沉,很快,兩個人就汗流滿面了。
王天琪抬頭看了看最後面的四張桌子,每張桌子上的剩菜都不少,可能是女生的餐位。王天琪又瞅了瞅已經要滿的大鐵桶,像是在徵求高博倫的意見,“蟲子!我們再換個桶吧!我實在抬不動了!”
高博倫瞪了他一眼說道:“你腦袋進水了!一會還要往那邊的豬場抬呢,多一桶得走多少路啊!”王天琪一聽高博倫說的也在理,便不說話了。
這時,從灶房裏走出了一個教官,在經過高博倫和王天琪身邊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身材魁梧的高博倫,又瞅了瞅比高博倫足足矮半頭的王天琪,他停下了腳步,想了一下,然後扭頭沖灶房喊道,“石頭,你來一下。”
王天琪和高博倫聽到這個名字差點沒笑出聲了,這年頭還有叫石頭的,太可笑了。在他們的印象中,石頭,應該是老電影裏的人物,現在人誰還會起這麼老土的名字呀。他們在心裏還猜呢,也許這個石頭長得真就像石頭一樣敦實呢。
還沒等他們猜夠呢,一個年紀比他們大不了幾歲,但看起來卻要比他們強壯的男孩已經從灶房裏走了出來,他徑直走到教官的跟前,“班長,你叫我?”
那教官點了點頭對石頭說道,“石頭,這邊的剩飯剩菜比較多,你幫他們收拾一下吧。”石頭趕緊回答道,“是,班長。”那教官吩咐完後轉身走了出去。
高博倫和王天琪高興的差點蹦起來,他們倆人的手掌拍在了一起,脫口說道,“教官太英明了。”他們說完忽然想起旁邊還站着石頭呢,王天琪趕緊對石頭說道,“教官,我們絕對服從你的指揮。”
石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急忙說道,“我不是教官,我是來這裏幫忙的。”
高博倫顯出一副特明白的樣子說道,“教官,我們知道,你是被那個教官叫來幫我們的。”
石頭的臉都紅了,着急忙慌地解釋道,“我是來這裏幫忙做飯的,和你們想得不一樣。你們一下子來了那麼多的人,食堂里的士兵忙不過來,就到我們屯子找人來幫忙了。我不是這裏的士兵,你們弄錯了。”
王天琪和高博倫聽石頭這麼一說,他們明白了,“嗨,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我們還以為你是教官呢。”高博倫故意誇張地擦了一下臉上的汗,長出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你可把我們蒙壞了,瞧把我倆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你咋不早說呢。”
王天琪腦瓜一轉他想到了別的,他趕緊對石頭說道,“哥們,你是當地的,知道食雜店在哪。你能不能幫我們買些吃的啊,這裏的飯太難吃了,我們都快被餓死了。”
石頭一聽那頭搖得跟撥棱鼓似的,“教官都在這呢,我不敢。”
高博倫急忙出主意,“哥們,你就對教官說回家一趟,教官還能不讓你走啊。”
石頭臉上現出為難的神情,“那更不行,你們不知道,我家離這可遠了,來回要大半天的工夫,教官是不會相信的。”
高博倫一聽就覺得沒戲了,他沮喪地說道“還以為能幫我們呢,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沒勁。”
王天琪卻不死心,他想了想對石頭說道,“哥們,那你告訴我們食雜店在哪,我們自己想辦法去買。”
石頭的臉更紅了,看着王天琪訕訕地說道,“我昨天晚上才來到這的,對這裏一點也不熟悉。”
高博倫一聽可來氣了,“鬧了半天比我們來的時間還短呢,整個一問三不知。得了,獨苗,別問了,問也沒用。”
王天琪的心裏也泄氣了,他知道再問下去,自己也得被憋屈死,難怪叫石頭呢,真夠遲鈍的。
王天琪對石頭說道,“行了,哥們,我們也不指望你了,先幫我們收拾餐桌吧。”王天琪說完這話,臉上是極其失望的神情。
石頭的臉上現出過意不去的神情,他趕忙對王天琪說道,“那忙我幫不上,一會兒你們跟我去灶房吧,我給你們找點吃的。”
高博倫一聽可就樂了,“真的?你確定?”石頭肯定地點點頭說道,“嗯,灶房都是我們屯子的人,沒事。”
王天琪高興地拍了一下石頭的肩膀說道,“哥們,你可真夠意思。”
石頭一聽憨厚地笑了,他不好意思了,趕忙對他倆說道,“我們快乾活吧,一會兒教官就要回來了。”他倆一聽趕緊點頭答應着。
石頭說完,拽下挎在胳膊上的毛巾,俯身擦起餐桌,三下五除二便把餐桌上的盤子、碗倒乾淨了,利索地碼成一摞,轉眼間就把桌面擦得乾乾淨淨。
直看得王天琪和高博倫目瞪口呆,傻了一般。這情景在電影裏可是沒少看到,原先還以為是特技呢,沒想到在軍營里看到真人版的了。他倆一起伸出了大拇指自肺腑地讚歎道,“佩服,佩服,你真厲害!”
石頭被他們誇得高興起來,很有些得意地說道,“我去年在一個大工廠食堂打工,都是在那練出來的。到這用上了,每天有那麼多學生吃飯,動作慢了,收拾完以後連飯都吃不上了。灶房裏也收拾利索了,誰還好意思吃啊。”
高博倫深有同感地說道,“我也看出來了,這地方可是不慣菜。吃一頓飯要被教官折騰好幾回,我們都快被折騰死了。”
石頭說道,“你們還算是不錯了,有一個學校的學生剛來的時候太亂了,惹惱了教官,連飯都沒吃上,直接就全都出去立正了。”
石頭的話嚇得高博倫一縮脖子,“我的媽呀,這不是體罰學生嘛,怎麼就沒人管呢?”
王天琪狠狠地瞪了一眼高博倫說道,“你以為這是在學校里呢?我看你是被餓暈了,醒醒吧你,這是軍隊!”
高博倫還真就點點頭說道,“我剛才真沒吃多少,我吃了一口茄子,沒注意茄子上還沾了一塊大肥肉就直接放嘴裏了,沒把我噁心死。”
石頭一聽趕忙說道,“那我們快收拾吧,幹完活后,我領你倆去灶房。”王天琪和高博倫一起點着頭,笨手笨腳地跟着忙活起來,有好幾次差點連碗都一起扔到大鐵桶里。
豬場在操場的另一邊,和食堂遙遙相對,各把一頭。這可累慘了做值日的學生們,他們每兩人一組,抬着裝得滿滿的大鐵桶磕磕絆絆地向豬場挪動,汗珠順着臉頰劈了啪啦的往下落。那大鐵桶的重量差不多能有百十斤了,學生們走走停停,直累得他們叫苦連天啊。
有倆個已經筋疲力盡的學生想出了一個高招,他們一個在前,倒退着使勁拉,後邊的這個則乾脆坐到了地上,雙手撐在地上,雙腳使勁地向前蹬,倆人配合的倒很默契,大鐵桶在倆人齊心合力的努力下,一點點地向前移動着,草坪上則留下了一行拖行的痕迹。其他的學生一看這倒是個好辦法,紛紛效仿起來。
王天琪可是沒累着,他原先是和高博倫一起抬來着,可沒走幾步,高博倫就不幹了,生氣地把桶放在了地上,氣呼呼地看着王天琪喊了起來,“你想累死誰啊,你小子倒是使點勁啊。”也難怪高博倫會生氣,王天琪的個子要比他矮很多,鐵桶抬起來后,始終是傾斜的,差不多整個鐵桶都是他一個人拎起來的,那重量全壓在了高博倫這邊。王天琪好像就是把手搭在了鐵桶的把手上,看起來就像是沒使勁,高博倫能不急嘛。
王天琪也生氣了,都不拿好眼神瞅高博倫,他還委屈呢,“你小子說啥呢,誰不使勁了,你看我的手都勒紅了。誰讓你長那麼高了,能怨誰。”
石頭一看倆人要吵起來,趕緊走了過來,對高博倫說道,“咱倆抬吧。”
高博倫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天琪一臉悲傷地說道,“又便宜了你小子了。我已經替你倒了好幾年的垃圾了,沒想到,在這我還要和你一起抬泔水桶。老天,你開開眼吧,叫獨苗這小子從我眼前消失吧。”
王天琪樂了,得意洋洋地說道,“蟲子,這就是命啊,相信命運的安排吧,你小子就是倒垃圾的命。”王天琪的話沒把高博倫氣暈過去,他恨不得立即抓住王天琪把他也塞進鐵桶里,一起抬到豬場,扔進豬圈裏。可這功夫王天琪早就跑進了食堂里,石頭這邊也準備抬起鐵桶了。
無可奈何的高博倫憋着一肚子的氣抬起了鐵桶,和石頭向豬場走去,兩個人的步伐看起來倒是很一致,並不顯的很沉重。
高博倫和石頭倆人雖說不是第一個抬起鐵桶走向豬場的人,但是他倆抬着第二桶泔水走到豬場時,其他的學生剛剛把第一桶泔水放到豬場邊上。倆人放下鐵桶后,向食堂走過來。
高博倫剛走進食堂,便看到王天琪急急忙忙地從食堂的另一個門跑出去。高博倫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他連忙也朝那邊跑過去。
跑出食堂的王天琪正在和一個男生說著什麼,高博倫看了看那個男生,自己並不認識。高博倫望向王天琪,就見王天琪的神情似乎很是興奮,連說帶比劃的,到後來竟拉起那男生的手,好像在說著感激的話一樣。
這時候石頭也走到了高博倫的旁邊,準備帶他倆去灶房。
高博倫現在瞅着王天琪就生氣,他可不願意因為王天琪和別人套近乎而耽誤了自己的事情。高博倫衝著王天琪就喊了起來,“獨苗,快點,你小子磨嘰啥呢。”
聽到喊聲的王天琪向高博倫這邊看了看,沒理他的碴,又接着和那男生說起來。高博倫不耐煩了,正準備走過去。王天琪向這邊跑了過來,臉上充滿了喜悅的神情。
高博倫看着一臉笑意的王天琪問道,“獨苗,誰啊,讓你這麼高興。”
王天琪一邊向食堂里走一邊說道,“咱們初中同學。”高博倫看了看已經走得很遠的那男生的背影,以為王天琪在撒謊,他瞅着王天琪說道,“我怎麼不認識呢?”
王天琪說道,“他是初四下學期才轉到咱們校來的,你肯定不認識。”
高博倫更好奇了,“那你怎麼認識的?”
王天琪這時候可真是不耐煩了,衝著高博倫就喊了起來,“你怎麼回事啊,哪來那麼多問題?我告訴你,他是我小學同學的初中同學,他們是哥們,我們在一起打過籃球,現在你明白了吧。”
高博倫還想再問王天琪跟那男生說什麼了,但看王天琪真有些生氣了,他便把話咽了回去。
石頭連忙說道,“我們快去灶房吧,一會兒教官們該進來了。”石頭的話提醒了他們倆個,只顧着鬥嘴,差點把教官過一會兒要來檢查值日生是否稱職這件事給忘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要是因為他們倆個全班被拉出去站軍姿,那他倆以後就甭想在這個班級混了,想一想都夠嚇人的了。
趕緊辦正事,拿完吃的,抓緊時間離開灶房,要教官逮着就玩了。石頭在前,他倆在後,三個人急急忙忙地走進了灶房。
灶房裏有幾個和石頭年齡差不多的男孩,他們看見石頭領着兩個學生進來,誰也沒說什麼,自顧做着自己手裏的活。
石頭直接走到灶台前面,彎腰從灶台底下拉出來一個裝滿蔬菜的竹筐,對高博倫和王天琪說道,“你們倆想吃啥自己拿吧。”
高博倫搶先一步跨到竹筐前往筐里看去,筐里的東西倒是不少,黃瓜土豆、柿子豆角樣樣都有,可他們愛吃的瓜果梨桃是一樣沒有,高博倫看了一眼已經站到他身邊的王天琪,特失望地問石頭,“哥們,就這些呀?”石頭肯定地點點頭說道,“就這些,這是早上剛拉回來的。”
王天琪對高博倫說道,“行了,蟲子,這就不錯了。”王天琪一邊說一邊從筐里拿出來一個大小適中的柿子,剛好放進他的褲兜里,再把上衣往下拽了拽,遮住了褲兜,不仔細看誰也看不出來他的褲兜里竟放了一個柿子。
高博倫在筐里左挑右選,拔了來拔了去,最後拿起了一個最大的柿子。高博倫也想像王天琪那樣放進褲兜,他吭哧吭哧地忙活了好半天也沒塞進去。王天琪着急了,正想讓他換一個。
“放下。”三個人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斷喝,把他們嚇得一哆嗦。他們回頭一看,一個教官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的身後,正怒氣沖沖地看着他們。
王天琪心裏這個氣啊,“死蟲子,你要是不這麼貪心,教官就不會現了。”
高博倫不情願地把柿子放回了筐里,嘟嘟囔囔地說道,“那小子還拿了一個呢。”
王天琪連忙說道,“我的是教官給的。”王天琪在心裏可是把高博倫恨壞了,“死蟲子,我的要是被教官沒收了,我回去就和你拼了。”
教官看了王天琪一樣,卻沒說什麼,他對王天琪和高博倫說道,“你們倆個,跟我出來。”
王天琪心裏是七上八下的,一個勁地怦怦亂跳,他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教官生氣了,肯定會罰他們的,再連累了全班,那他們的臉可就沒地方放了。兩個人忐忑不安地跟着教官走出了灶房。
到了食堂里,教官對另外兩名學生說道,“你們四個,列隊—”四個學生趕緊站成了一排,注視着前方。
王天琪雖然沒來得及和站在食堂里等他和高博倫的同學說話,但從灶房出來時王天琪就現了他們眼中的不滿。王天琪心裏這個鬱悶啊,“都是死蟲子害的,咋跟他們解釋啊。”
教官看學生們站好了,他接著說道,“現在,操場上有其他學校的學生剛來到軍營,你們列隊走回操場,給新來的同學做出榜樣。聽明白了嗎?”四個學生立即齊聲回答道,“是—”聲音那才叫響亮呢。
教官滿意地點了點頭,出了口令,“齊步走----”四個學生排着直尺一樣的隊伍,邁着整齊的步伐,從食堂走了出來。他們目不斜視,雄赳赳、氣昂昂地從亂成一鍋粥的學生面前走過。他們那英俊挺拔的身姿,讓剛才還亂鬨哄的學生們都看傻了,還以為他們真是士兵呢。
四個人很快地走近了操場,王天琪沒敢轉頭,他一邊向前走着,一邊小心翼翼地問走在他身邊的教官,“教官,已經到操場了,我們可以解散了吧?”王天琪的話剛說完,教官就下了解釋的命令。
王天琪是撒腿就向自己的班級跑去,那度是前所未有的快啊。王天琪一邊跑一邊從褲兜里往外掏柿子。
反應過來的高博倫在後面是拚命地追啊,好像連命都不要了。
王天琪飛快地跑到了女生隊伍前,順手把手裏已經掰成了兩半的柿子給了離他最近的劉安琪一大半,急急忙忙地說道,“你們女生分了吃吧。”
這時候,高博倫也跑到了王天琪的身後,氣喘吁吁地說道,“獨苗,你小子甭想獨吞,給我一半。”
王天琪把手裏剩下的一小半柿子又掰成了兩半,遞給了高博倫一半,特氣憤地說道,“死蟲子,剛才你還出賣我呢。如果不是我反應快,你還能吃着柿子嗎?”
高博倫伸手去接柿子,嘴裏趕緊解釋着,“獨苗,不是習慣了嘛,教官一喊,我一哆嗦不就把你供出來了嘛。”
王天琪的火氣更大了,“你小子總是在緊要關頭出賣我。”
接過柿子的高博倫沒再理王天琪,他一口吞下了柿子,然後他舒服地喊道,“甜!爽!解渴!”那神情就好像吃了《西遊記》裏唐僧吃過的人蔘果似的,欣喜如狂的都不知道該咋地了。
王天琪可沒捨得一口吞掉,他放進嘴裏慢慢地嚼着,一點一點地往肚裏咽了下去。已經吃完柿子的劉安琪對王天琪說道,“這柿子好像沒洗。”
王天琪好像還在品味着柿子的余香呢,他看都沒看劉安琪說道,“我還沒洗手呢。”王天琪說完便轉過身去,準備回到男生隊伍里。
這時候,王天琪才現班裏所有的男生都用憤怒的眼神瞪着他,好像只有把他拍扁了才解恨。王天琪馬上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他張嘴剛想解釋一下,孫彥祖壓着滿肚子的火說話了,“獨苗,你在女生堆里混了幾天,還真把自己當女生了。”
王天琪一邊往男生那走去,一邊急忙辯解道,“不怨我,都是蟲子把我追蒙了,一着急就跑錯了地方。死蟲子,都是你害的。”
男生們哪肯饒了他,繼續用足以讓人膽戰心驚的眼神瞪着王天琪,看他怎麼好意思走回男生堆里。
王天琪心裏也惶惶的,他連忙對朱仕達說道,“哥們,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朱仕達沒理他,那麼珍貴的柿子竟送給了女生,眼裏還有哥們嗎?朱仕達正生氣呢,他都不想看王天琪。
王天琪硬着頭皮走到了朱仕達的跟前,訕訕地說道,“朱仕達,我找到那幾個小子了。”朱仕達一聽,臉上的神色立即變了,他扭過頭看着王天琪急急地問道,“獨苗,你快說,他們是哪班的?”
王天琪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他們是十二班的,我認識他們班的一個人。”朱仕達趕緊問道,“那你問清楚了嗎?”王天琪搖了搖頭說道,“他不肯說。他說這事他做不了主,要回去和他的幾個哥們商量一下,然後再跟我們談。”
朱仕達急了,“這有什麼好商量的啊?”王天琪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怕被教官逮着,沒敢說太長時間。我和他約好了,今天晚上解散后,我們去洗臉,他們會在那等我們的。”
男生們一聽王天琪的話,個個臉上現出躍躍欲試的神情,都想要去接頭。朱仕達說道,“那好吧,今天晚上我們寢室先去幾個人和他們談判,回來后告訴其他的人。”男生們紛紛點着頭,臉上的神情就像在黑夜中行走的人看見了曙光一樣,精神倍增。
下午的訓練男生們的表現格外優秀,動作一個比一個標準,一再受到教官的表揚,他們甚至被樹成了榜樣,在操場給其他學生做起了示範。
晚上的訓練任務結束后,六號寢室里興奮不已的男生們是“傾巢出動”了。他們並沒有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朱仕達原本打算由他和王天琪前去和十二班的談判,高博倫和孫彥祖負責警戒,其他人在寢室等候。但是留守寢室的男生怎麼也呆不住了,他們的心裏就跟爬進去了螞蟻一樣,癢得他們坐卧不安的。他們一致要求前去助陣,他們的理由特充分,萬一十二班的男生全都去了,那不顯得咱們不團結了嘛,怎麼說也不能讓他們小看了咱們啊。
朱仕達聽他們說得也有道理,經過全寢室的一致表決,他們最後決定還是所有的男生都參加這次行動。
六號寢室全體男生排成一列縱隊,每個人的肩頭搭着一條白毛巾,在朱仕達的帶領下,像真正的士兵那樣邁着整齊的步伐,鏗鏘有力地走出了寢室,向著黑暗中的操場水龍頭前進。他們所過之處,引來了無數雙驚詫的目光,其他寢室的男生不知道六號寢室的男生這是怎麼了,他們反常的舉動,讓兩旁的男生議論紛紛,都以為六號寢室的男生腦子好像出了毛病,這大半夜的還練隊形,大概是那根筋不對勁了。六號寢室的男生並不去理會其他男生的議論,徑直走向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