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放學的鈴聲響過，梅老師合上講義，看着同學們說道，“明天開始要進行為期三天的期中考試，希望你們能重視起來，抓緊時間複習。考試成績下來后，我們要開一次家長會。另外，今天的值日生要把教室的衛生徹底地打掃一下，把教室後面的垃圾也要倒乾淨。好了，下課。”梅老師說完，先離開了教室。

教室里頓時熱鬧起來，收拾好書包的學生三三兩兩地走了教室。

王天琪背上書包正要往外走，孫彥祖喊住了他，“獨苗，我今天補習班有課，你幫我打掃一下衛生吧。”

王天琪回頭看了一眼正走過來的高博倫說道，“情帝，這事你得找蟲子，他搞衛生最拿手，在初中的時候，回回衛生標兵都是他。”

高博倫連忙說道，“獨苗，今天真不行，坐我們那輛車的有倆人晚上也要上補習班。來的時候，司機還特意告訴我們，放學后動作利索點，別耽誤時間，他送完我們幾個，還要去接另外一個學校上晚自習的學生。”高博倫說著話已經走到了孫彥祖的旁邊，他也不管王天琪答沒答應，伸手摟着孫彥祖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說呢，“獨苗，你小子辛苦點吧，我們是不會忘了你的‘豐功偉績’的，你是我們最勤快的小弟。”高博倫說完又扭頭對孫彥祖說道，“走吧，情帝，今天這裏就交給獨苗吧，有獨苗在，衛生保准合格。再說了，獨苗坐公交車，早一會兒，晚一會兒也無所謂。對吧，獨苗。你不會連這點忙也不肯幫吧。”

王天琪一臉的不情願，他一邊把書包放到了書桌上，一邊嘟嘟囔囔地說著，“死蟲子，就知道鑽空子說好話，啥活不幹，送人情倒比誰都快。要不咋說你是非人類呢，就沒有你不鑽的空子。”

朱仕達走過來，對王天琪說道，“獨苗，我們都坐送子車，先走了。你也抓緊一點吧，別太晚了，明天還要考試呢。”

王天琪苦着一張臉說道，“貓王，你們走吧。如果我明天考砸了，權當我為兄弟們犧牲了。”

走到教室門口的高博倫回頭說了一句，“獨苗，那是你小子平時沒用功，別往我們身上扯行不行？”

王天琪氣呼呼地衝著高博倫的背影喊道，“死蟲子，我明天非考個第一讓你看看什麼才是人類，你這個多腳蟲，真想一下拍扁你。”

朱仕達笑了，“得了，獨苗，別喊了，蟲子已經爬遠了。我走了，你也快點吧。”朱仕達一邊說一邊走出了教室，腳步匆匆。

王天琪到教室的後面拿起笤帚，從後向前掃起來。其他的同學也忙活起來。有的擦窗戶，有的擦黑板，還有兩個女生在擦桌子。

王天琪把垃圾裝到垃圾桶里后，他端起了垃圾桶走出了教室，向衛生間走去。他倒完了垃圾走出來的時候，隨意地轉動了一下腦袋往兩邊看了一下，他現姚艾嘉正拎着大半桶水從水房走了出來。

王天琪想都沒想就走了過去，“姚艾嘉，我幫你拎吧，你幫我拿桶。”

姚艾嘉也沒客氣，立即就把水桶放到了地上，伸手接過了王天琪手裏的垃圾桶，她大口地喘着氣說道，“還真挺沉。王天琪，你也留下來搞衛生了？”

王天琪拎起了水桶，邊走邊說道，“本來不是我，我同學補習班有課，我替他的。你班搞完了嗎？我班差不多了。”

姚艾嘉說道，“我班也快完事了。王天琪，一會兒我們一起走吧。”

王天琪習慣性地答應道，“知道了，我在校門口等你。”

倆人說話間已經到了一班的教室門口，王天琪把水桶放到了地上，接過了垃圾桶，“我也得趕緊回去了，要不我同學以為我走了，再把門鎖上，那可就麻煩了。”王天琪說完，拎着垃圾桶一路小跑回到了班級。

當王天琪背着書包來到學校門口時，姚艾嘉已經在等他了。王天琪緊跑了幾步來到了姚艾嘉的跟前，倆人一起向公交站台走去。

姚艾嘉笑着說道，“王天琪，在小學的時候，每次打掃衛生，都是我擦桌子你打水。沒想到，到了高中了，還能碰到你。”

王天琪也樂了，“那是你欺負我，我不幫你倒水，你就會告訴阿姨。我媽上你家接我的時候，阿姨就向我媽告狀。我媽就說我，要我像個男子漢。”

姚艾嘉笑出了聲，“也是，這招最好使，下次你保准乖乖地幫我幹活。”

王天琪笑着笑着忽然想起了什麼，他連忙問道，“姚艾嘉，你學習那麼好，怎麼也考這裏來了？”

姚艾嘉不笑了，臉上現出鬱鬱寡歡的神情，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別提了，煩！你知道我有多倒霉嘛，快中考了，我的眼睛上長了一個針眼，半邊臉都腫了，眼睛也睜不開了，這還怎麼複習啊！”

王天琪聽后說道，“是夠點背的！要不，你輕鬆上省重點。”

姚艾嘉點了點頭說道，“是真的！哎，啥也別說了，一提這事我都想哭，太委屈了。哎，王天琪，你多少分考進來的？”

王天琪一聽樂了，他很有些得意地說道“我點挺正，正好踩着分數線進來的。”姚艾嘉說道，“真的？你初中在班級排第幾啊？”

王天琪的臉有些紅了，他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班是重點班，一個比一個用功，前幾名哪能輪到我啊。我不排倒第幾就不錯了。你呢，你不會初中也一直排在前面吧？”

姚艾嘉臉上現出悲慘的神情，“天啊，我怎麼和你這種弱智考到一個學校來了？王天琪，我咋這麼點背啊！初中四年，我都沒下過第五名啊！”

王天琪嘿嘿樂了，“你是夠可以的了，你學習可比我好多了，不也和我考一個校來了，哈哈，看來，我還是挺有潛力的。你不知道吧，初中四年，我還真沒用功學習。只是在最後兩個月，我才開始玩命地學，中考的時候我考的那才叫順呢，我會啥考啥。”

姚艾嘉臉上的神色更鬱悶了，“這也太不公平了，初中四年，我起早貪黑，天天學到大半夜，和你比起來，我也太不值了。”

王天琪一看姚艾嘉真有些傷心了，他連忙說道，“我也是幸運了一些。不過，現在我可不敢再像初中那樣散漫了。我們老師也說，高中一天不學習，就會跟不上。我每天的作業都寫到半夜，這我還覺得和我那幾個哥們有差距呢。我一定要追上他們，我就不信，憑着我這麼聰明的大腦，我會追不上他們。姚艾嘉，你也別難過了，有那功夫還不如多努力呢。高中三年，還不一定誰在後面呢。”

姚艾嘉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也對。咱們也不比別人差，還有高考呢。再努力三年，我們未必考不過省重點的。對了，你知道咱班同學誰考省重點了嗎？”

王天琪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啊，你知道啊？”

姚艾嘉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不好意思問啊，我還怕咱班同學問我考哪了呢。我咋說啊，想想都鬱悶。”

王天琪說道，“也是，老師一直讓我們向你學習來着。你初中的老師是不是也沒想到你能考成這樣啊。”

“我們老師沒說什麼，但我看出來了，她也很失望。所以我才更上火的。”姚艾嘉說完，又嘆了一口氣。

王天琪說道，“現在想那些也沒用了，還是開始努力學習吧。”

姚艾嘉點了點頭。

來了一輛公交車，倆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第二天放學的時候，當王天琪和朱仕達他們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他們都看到了站在那裏的姚艾嘉。

姚艾嘉衝著王天琪喊道，“王天琪，你快點啊。”她的神情特自然，和在小學的時候一樣。

王天琪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沒想的姚艾嘉今天也會等他，他對朱仕達他們說道，“我兩家是鄰居，我倆坐一輛車。我先走了。”王天琪說完，沒等朱仕達他們說話呢，趕緊跑到姚艾嘉跟前，好像晚了又怕姚艾嘉向她媽告狀一樣。

王天琪還沒站穩，便對姚艾嘉說道，“我們走吧。”

姚艾嘉點了點頭，倆人一起走出了校園。

高博倫對朱仕達說道，“老大，瞧見了吧，獨苗這小子太不仗義，溜得比誰都快。”高博倫說完，連忙鑽進了自己的送子車，掏出遊戲機興緻勃勃地玩了起來。

孫彥祖坐上了另一輛送子車。

朱仕達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他看着走遠的王天琪和姚艾嘉的背影，好半天沒有說話。直到送子車上的同學喊他，他才趕緊跑上了車。

王天琪和姚艾嘉離開學校，沿着馬路向公交站台走去。王天琪正說著話呢，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吹口哨的聲音，隨後響起一個男生大聲說話的聲音，好像離他們並不遠，似乎是有意說給他們聽的。

王天琪回頭一看，現離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一個男生正瞅着他呢，臉上的神情很不友好。王天琪心裏納悶了，“我又不認識你，你這樣看着我，這不是找茬嘛。”

王天琪還沒說話呢，姚艾嘉先說話了，“王天琪，我們走，別理他。”

王天琪轉頭看着姚艾嘉問道，“你認識他啊？”

姚艾嘉的臉上現出不屑的神情，“我班學委，一個大傻。來車了，我們上車吧。”姚艾嘉說完，先上了公交車。

王天琪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生，也趕緊跳上車。站在車廂里，王天琪向車外瞅去，看見那男生還在向車廂里張望呢，是一臉的不高興。

王天琪扭頭問道，“姚艾嘉，那大傻怎麼了？”

姚艾嘉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男生，帶搭不理地說道，“他有病，不太正常。”

王天琪深有同感地點點頭說道，“好像真是那麼回事，看樣子病得不輕。最好別再看到他，讓人感覺不爽。”

王天琪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的上午，他剛跑到廁所里就看到了那個男生。那個男生是跟在他的後面進來的，在那個男生的身後還有兩個男生，看樣子他們是一起的。

王天琪並沒有理會他們，趕緊方便起來。他系好褲子，轉過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那男生兩手一攤攔住了他，“哥們，等會兒，我有話說。你最好離姚艾嘉遠點，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王天琪愣住了，不服氣地說道，“你什麼意思啊？我又不認識你。”

那男生臉上帶着一些怒氣，恨恨地說道，“可我認識你，你不就是七班的王天琪嘛。你不想自找麻煩的話，就乖乖地呆在自己班裏，別把手伸得太長。告訴你，我喜歡姚艾嘉，誰敢跟她套近乎，我就收拾誰。”

王天琪也來脾氣了，“我還真不在乎，說吧，你什麼意思吧？”

那男生被氣壞了，他怒氣沖沖地說道，“行，你夠狠，今天放學，咱校外見。”

王天琪也沒怕他，口氣強硬地說道，“好，一言為定。”他說完，轉身走出了廁所。

王天琪氣呼呼地走進了教室，一**坐在了凳子上，神情很是生氣。

正在擦黑板的朱仕達看到王天琪的臉色難看，連忙走過來，“獨苗，怎麼了？”

王天琪恨恨地說道，“一班的那大傻，放學后要和我練練。”

朱仕達愣了一下，說道，“一班？那不是姚艾嘉的同學嘛，他怎麼會找你碴呢？”

王天琪說道，“他說他喜歡姚艾嘉，叫我離遠點。他喜歡姚艾嘉關我什麼事，我又沒攔着他。他要是跟我客氣點，我也不說什麼了。可他那目中無人的德行，真叫我生氣，我非痛扁他一頓不可。”

這時候高博倫和孫彥祖也圍了過來，他們聽了王天琪的話都很生氣。

高博倫說道，“獨苗，我們和你一起去，看來他是不知道咱軍營四兄弟的厲害，我們去滅滅他的威風。”

孫彥祖也很氣憤，“這小子也太狂了點，這個校園裏還沒有誰不知道咱兄弟的，他這是在有意向咱們挑釁呢。貓王，我們不能讓他們小看了咱們，咋說也得會會他們啊。貓王，你說怎麼辦吧？我們聽你的。”

朱仕達想了想說道，“我們晚上都要坐送子車，時間有點來不及。這樣吧，這節課下課，我們先去找找他，看看他到底什麼意思。如果他小子不知好歹，那咱們今天誰也別坐送子車了，就去會會他。”

高博倫說道，“行，就這麼決定了。讓他們知道咱們是不可欺的，和咱們過不去，那是自找苦吃。”

朱仕達說道，“好了，馬上上課了，都回自己的座位去吧。”

幾個人聞聲散開了。

這節課是語文考試，因為是他們班主任的課，他們平常上課都很認真，所以，他們幾個在答題時都挺輕鬆。下課鈴聲一響，老師就把試卷收走了。

朱仕達隨後領着小哥幾個直奔一班來了。

一班也已經下課了，王天琪向教室里探頭看了看，見那個男生還坐在教室里，他便喊道，“哎，那小子，你出來一下。”

那男生聽到喊聲站了起來，他走到黑板前時，現王天琪的身後還有好幾個男生，他不由得一愣，連忙站住了。

王天琪接著說道，“你出來啊，你不是要和我練練嗎？我們想和你約個時間。”

那男生瞅了瞅高大魁梧的高博倫，又看了看另外兩個冷眼看着他的男生，心裏就有些虛了。他看着王天琪說道，“明天還要考試，我沒時間陪你，以後再說吧。”他說完轉身走回了座位，不再看王天琪他們，臉上沒有了上午那盛氣凌人的神情。

王天琪樂了，“我還以為多厲害呢，原來就這點本事，拿考試當幌子啊。貓王，我們走吧，那小子害怕了。”

朱仕達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教室里的那個男生，才轉過身來。

他們往回走的時候，正碰到了姚艾嘉和她班女生回來。

姚艾嘉問王天琪，“王天琪，你幹嘛去了？”她問話的語氣在別人聽來就像是你如果淘氣了，我就告訴你媽去。

王天琪的臉紅了，他趕緊說道，“沒幹嘛，我們溜達溜達。姚艾嘉，我走了。”他說完急忙向前走去。

孫彥祖和高博倫跟在他的身後，一起走回了教室。

朱仕達在經過姚艾嘉的身旁的時候，他對姚艾嘉說道，“姚艾嘉，我們回去了。”

姚艾嘉衝著他點了點頭，笑了笑。

回到教室的高博倫學着姚艾嘉的語氣對王天琪說道，“‘王天琪，你幹嘛去了？’我學的像不像啊？”高博倫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孫彥祖也笑了，他說道，“獨苗，你好像很怕姚艾嘉啊，她那樣子好像是你女朋友。你倆不會真在交往吧。”

王天琪的臉更紅了，他急忙辯解道，“情帝，你少在那胡說八道，你當我是你呢。你們不知道，在小學的時候，我一有事她就告訴我媽。看見她，我還真有點怕了，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高博倫樂了，“瞧你這點出息，你現在都多大了，還怕她告狀。”

王天琪訕訕地說道，“習慣了。我也不想啊，可是一見到她，心裏就虛。”

孫彥祖說道，“獨苗，看來你小子在小學的時候沒少挨收拾，要不咋怕成了這樣了呢。”他說完也笑了起來。

剛剛走進教室的朱仕達對他們說道，“你們別鬧了，這件事就算完了。一會兒還要考試，別耽誤了正事，抓緊時間看看書吧。”

高博倫和孫彥祖趕緊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拿出歷史書看起來。

沒多久，監考老師拿着試捲走進了教室。

鈴聲一響，教室里靜悄悄的，學生們迅地答起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