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晚時分，窗外燈火通明，但身處自己房內的卓馨渝卻是低叫連連。
她根本沒想到那由好友提供的紙袋中，居然會裝着數件幾乎呈透明狀態的性感睡衣，讓她着實傻了好久。
這種東西她怎麼敢穿？注視着被她攤在床上的眾睡衣，她怎麼也提不起勇氣抓一件來換上。
“笨蛋莉莉……”她喃喃自語地抱怨。
不過抱怨歸抱怨，她還是有點在考慮是不是該穿上其中一件去誘惑正在客廳看電視的他，畢竟她就是為了讓他能重拾對自己的喜愛而來的。
“但是……這樣太過火了吧……”隨機抓起一件紫色薄紗睡衣，她遲遲無法做下決定。
無法說服自己，就在她欲將手中的睡衣丟回床上前，敲門聲卻突然響起！
“你在裏面那麼久做什麼？”隔着門板，嚴耀廷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在外苦等她不出來，他有些不耐煩，電視播再精彩的戲劇也引不起他的注意。
“呀！”被他嚇了一跳，卓馨渝手忙腳亂地忙着收拾床上的殘局，她得快把這些東西收好才行，否則被他看到就糟了。
預想到他看到時驚訝的模樣，她收拾的腳步更加快速，但仍是不敵他不耐推門而入的速度。
“你在做什……”朝驚惶的她瞥去一眼，嚴耀廷眯起雙眼，轉而看向床上四散的不明薄紗布料。“這是什麼？”他邊問邊向她走去。
“沒有！你不要過來！”卓馨渝張開雙手擋住他的行動。
她想擋，可是擋也沒用，因為足足高她二十公分的嚴耀廷，目光很輕易就從她的頭頂越過，看見了性感的睡衣。
“那堆像紗的東西該不會是你新買的睡衣吧？”雙臂環抱在胸前，他實在有些忍俊不住。
帶這種東西來是為什麼？誘惑他嗎？哈哈！
“不是、不是，我才不會買這種東西……”她急忙撇清自己與那堆紗衣的連帶關係。
“也對，你的喜好是卡通人物，不是這種性感睡衣。”想起她的癖好，嚴耀廷就知道那絕對不是她的主意，而是有人想提升他的福利。
“呵呵……”除了陪笑，卓馨渝還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別那樣笑，像個呆瓜。”盯着她尷尬的表情，嚴耀廷出其不意捏了捏她的臉頰。
“啊？”撫着被他捏過的臉蛋，卓馨渝的神情更顯呆愣。
他捏她耶！如此親密的舉動讓她欣喜若狂。
“快出來看電視，別躲在房裏。”繼捏臉后，他又捏了一下她的俏鼻才轉身離去，就在他走到房門口，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轉回頭對她說道：“你的身材，穿那個應該挺好看的。”說完，他隨即舉步離開。
為了他的福利，他說什麼也得讓她穿上一回才行！
“咦？”拚命眨着眼睛，卓馨渝細細思索着他方才那句話的含義。
他的意思是說，她穿那些性感睡衣會很好看？
思考過後，她明白了他那句話的意思，所以她開始煩惱，是不是該為他鼓起勇氣試穿看看，不過……
該穿哪件才好？她疑惑的望着手中還抓着的睡衣。
寂靜的夜晚，萬籟俱寂，而本該陷入睡眠的人此刻卻輕手輕腳的打開前妻的房門，隨即從那縫隙閃身而入房中。
在他的腳步好不容易在微弱的燈光中立定后，趴在床上的佳人馬上吸引住他全部的目光。
他知道她因為他的話一直在試睡衣，不過他沒想到她會試到睡着，連拉被子蓋住自己的舉動都沒有。
“真是……”搖搖頭，他走上前欲幫她蓋上被子，卻赫然驚見誘人的一幕——
只見卓馨渝身着粉色細肩帶睡衣，短到不能再短的長度讓她的美臂及美腿都暴露在空氣中，而背部若隱若現的肌膚更是挑動觀賞者的情慾。
這是對男人的一種折磨，所以嚴耀廷很快就決定自己不要被折磨，對他來說，眼前的女人讓他渴望了八年，他沒道理放棄眼前的機會不去把握，所以他想都沒想就將她翻過身，嘴唇也在此時吻住她微啟的小嘴。
卓馨渝卻在此時突然醒來，讓他不得不停下行動。
“你醒了？”他問得極其自然，彷彿自己本來就該在這裏做這種事一樣。
他真不知道她幹嘛在這時候醒過來，等他做完再醒不行嗎？他不禁有些扼腕！
“你！”有別於他的再自然不過，卓馨渝可是吃驚到不行。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在她的房間裏？
“我怎麼了？”嚴耀廷的表情很無辜。
“你……你……在做什麼……”感覺到自己私密之處有異物抵住，卓馨渝開始慌張起來。
“做什麼？這很明顯吧！”覺得她的問題好笑，他不禁低下頭啄了她的唇一下。
他倆的姿勢都這樣了，他還會做什麼其它的事？當然是那個啰！
“可是……你不是有女朋友……嗯……”她說話斷斷續續的，因為有人正以舌挑起她的慾望。
“別理那個。”嚴耀廷可不希望她此時還想起那個一點都不重要的女人。
她是他唯一的女人，他哪來什麼女朋友？嘖！
“但是……嗯……啊……我……還有事情沒告訴你……”呻吟伴隨她急促的呼吸，她想告知他女兒之事的念頭就快被他不規矩的舉動給吻散了。
“等我有空再聽。”嚴耀廷知道她要說女兒的事，不過這件事得等他完成睽違八年的進攻行動后，他才有空閑聽她說出自己早就明了的事情。
“不行……我一定……要趕快告訴你……”她邊喘邊堅持的說。
聽她啰唆不止，嚴耀廷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堵住她嘴，吻她個天昏地暗再說。
“嗚！”卓馨渝的說話聲在瞬間全都化為嗚咽聲，身體熱度也比剛剛更加提升。
哪有人這樣的，都不聽人家把話說完，她逐漸渙散的腦中只能想到這兩句話。
嚴耀廷滿意的注視着她因自己而意亂情迷的模樣，讓她只能緊緊摟住他的頸項，任由他帶着自己進入那令人沉迷的粉色世界。
從疲憊中轉醒，許久不曾經歷的愛欲之事讓卓馨渝感到疲倦，雖說嚴耀廷很克制自己，但他還是不由自主要了她兩次，這讓她在事後立即不顧一切，呼呼大睡。
發現自己枕在他的胸膛上，卓馨渝不禁撐起身子觀看那好久不曾近看的俊臉，手也跟着目光從他的眉毛輕撫而下。
手愈摸愈起勁，她的頭也跟着愈來愈湊近他，直到嘴唇被快速親了一下，她才發現他早就醒了。
“你醒了？”沒有移開臉，卓馨渝這才坐起身子，準備與他談談有關孩子的事。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這次她不想再逃避，否則她怎麼對得起在家殷殷期盼的女兒。“我有事跟你說。”她的表情異常認真，也帶着一絲緊張。
她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不過她相信他不會狠心否認他們女兒的存在。
“有事就說吧！”見她認真，他也坐正，以視公平。
“呃……我……”話才開頭，她卻突然想到一件事尚未確認。“等等！我先問你，如果你願意跟我這個……那是不是表示你放棄跟那個女生結婚的念頭了？”
在說之前，她必須先確定自己在他心中占的地位遠超過那個女人。
“對，所以你要跟我說什麼？”不再吊她胃口，嚴耀廷這次很老實的回答。
他哪來與別的女人結婚的念頭？要是真的有，那個別的女人除了她以外，也不會有別人！
八年來從不曾動搖的想法，當然不可能會在見到她后動搖，況且他本來就是來帶她跟女兒回去的。
聽了他的話，卓馨渝終於放心了，所以她奮力順了順呼吸，終於說出那個讓他絕對不會吃驚的訊息。“其實……我們有一個女兒……”緊張的說完，她完全不敢轉頭看他的反應。
“你說什麼？！”轉頭冷冷的注視着她，嚴耀廷刻意壓低嗓音。
最後的小懲罰就在此時，他雖不忍心，但也要讓她明白自己錯了。
“我……說我們有一個女兒……”卓馨渝重複的話愈來愈小聲，因為見他愈瞪她愈用力。
“你隔了八年才告訴我，我有女兒？”他的語氣絲毫不放鬆。
如果這次衛弘哲沒有發現，他真的不敢想像自己到底會到什麼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個乖巧又聰明的女兒。
“因為……”卓馨渝語塞了，她覺得好像怎樣也說不過去。
她該怎麼辦？從他憤怒的眼神中，她終於知道自己當年犯了多大的錯誤。
“因為你覺得我們離婚了，所以沒必要告訴我？”他對於郝梅莉那句話，顯然很耿耿於懷。
姑且不論他們之間存在過什麼問題，但懷孕是多麼重大的事，她竟然可以忍住不說，她實在很糟糕！
就算是為了孩子，當初她至少也得告知他一下，而不是讓他的女兒當了七年多的無父孩童，更何況那時要不是她堅持，他根本一點也不想跟她離婚。
“呃……有一半是因為那個……另一半是……因為……因為……”數度遲疑，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說出當初最大的顧慮。
“因為什麼？”他心想她最好給他一個很合理的理由，否則他絕對先抓住她的雙臂，搖她個天旋地轉，然後再吻她個天昏地暗。
“因為我怕你爸爸會只要孩子而趕我走……所以……”咬牙說出，卓馨渝並不希望因為這種事，讓他們父子反目。
“所以你就擅自決定孩子的將來是沒有我陪伴的？是這樣對吧？”他此刻的憤怒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非常氣她。
她覺得他們一家人都是那種無情的人嗎？當初堅持要離婚的是她，雖然大半是在他父親的脅迫之下，可是……她怎麼也不該就此隱瞞這件事。
“我……我只是不想一個人孤伶伶的過日子……”眼中溢出淚水，她將頭靠在曲起的膝蓋痛哭。
她哭？他才真的想哭好嗎！無奈的搖頭，他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別哭了，我沒打算怪你。”只是略施薄懲罷了。
當初她一句累，讓他放棄了心中摯愛，另一句沒必要，又讓他失去了女兒，照道理說，他應該要氣她很久很久，可是他卻怎麼也不忍心見她如此難過，只因為對她的愛早已深植心中，不管什麼力量來阻止，也無法抑止他滿漲澎湃的愛意。
“真的？”倚着他的胸膛，她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輕易就被原諒了。
“嗯，明天帶女兒來見我好嗎？”輕聲的問，他不想再給悲傷的她一點刺激。
懲罰夠了，再多他自己也不能接受。
“好……”在他的懷中點頭，卓馨渝開始期待他們父女相見的那一幕，那場面肯定很溫馨感人……
她不禁在腦中編織起那美好的畫面，卻渾然不知他們父女的相見，會讓她瞠目結舌到幾乎變成木頭人。
帶着穿着可愛小洋裝，頭上還戴着小皇冠的女兒來到他面前，卓馨渝的心情七上八下，就怕他會不喜愛他們的寶貝女兒。
不過她這種顧慮顯然太多餘，撇開他們已經先見過面不說，天性使然讓嚴耀廷完全不可能不愛自己的孩子，因為他們可是血脈相連的血親，那種關係是任何事物都無法切斷的。
“爸爸！”見到多日未見的父親，卓玫蓁馬上奔了過去，撲進父親大張的懷抱。
“下課了嗎？今天在學校好不好？”抱起女兒坐在大腿上，嚴耀廷儼然像個慈父。
“嗯！爸爸，我跟你說喔！那個臭男生跟我道歉了耶！”點着頭，卓玫蓁急忙告知她早想告訴父親的事。
很讓她意外的，那個男孩居然在她第二天去上課時，就以極彆扭的態度跟她道了歉，讓她當場傻眼好久。
“既然人家跟你道歉了，那就不可以再叫人家臭男生，知道嗎？”對於女兒不再處於窘境，他當然很開心，不過用詞還是需要糾正一下。
“是！”給父親一記大大的笑容，她開心的將頭窩在父親胸前。
“乖孩子……”嚴耀廷獎勵似的摸了摸她的頭。
這邊在上演父女天倫戲碼，精采無比，可是另一頭的卓馨渝卻看到愣在當場。
她是不是有什麼事被瞞了？
注視着那相處態度異常熱絡的父女，她很肯定自己絕對是錯過了什麼，或忽略了什麼，或被騙了什麼！
“你們早就見過了！”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同時對她一笑，父女倆沒否認也沒承認，不過看在卓馨渝的眼中，這樣的笑容跟承認根本沒兩樣。
“梅子，連你也騙媽媽！”她不滿的對女兒抱怨。
他們兩人居然聯合起來騙她，卓馨渝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拉拔大的女兒會如此捉弄她。
“媽媽……我……不是故意的……”跳下父親的腿，奔到她眼前，卓玫蓁垂下頭，很認命的準備挨罵。
“別怪女兒，是我要她這麼做的，而且……你不知道她在學校被笑沒爸爸的事，對吧？”跟着也走到她面前，嚴耀廷丟出會讓她心疼欲絕的消息。
就是因為她不知道，所以才會這麼狠心忽視女兒需要爸爸的需求，他完全不懷疑這點，因為若不是這樣，她絕不可能連試着通知他的慾望都沒有！
“什麼！”張大嘴，卓馨渝不敢置信，趕忙出聲詢問眼前的孩子。“梅子，你爸爸說的是真的？”
她沒想到女兒居然會有這樣遭遇，因為她平常在她跟兩位乾媽面前，一直都是個調皮搗蛋的開心果。
站在父母中間，卓玫蓁黯然點頭。
“老天……”卓馨渝趕忙蹲下身子將女兒抱進懷裏。“梅子……為什麼不告訴媽媽呢？”哽咽的問，她的眼淚眼看就要奪眶而出。
“因為……我怕媽媽會擔心……所以我不敢說……”聽見母親哽咽的聲音，她跟着也哭了。
她常常看見母親在暗自垂淚，雖不太明白為什麼，但她就是不想拿這種事讓母親更心煩，她不知道自己如果早點說，說不定他們一家人可以早點團圓。
“你這孩子……”聽女兒如此體諒自己，卓馨渝的手摟得更緊了。
這時她才明白自己是個多失職的母親，不但沒有給她有父親呵護的機會，就連女兒可憐的遭遇，她都完全不知情。
“老婆，你為我們生了個好女兒。”注視着眼前互抱痛哭的一大一小，嚴耀廷突然出聲說道。
“是啊……”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龐，卓馨渝愛憐的回了一句。
她一直都覺得女兒早熟懂事得嚇人，不過連這種事都沒跟她說，就真的讓她覺得快嚇死了，然而更氣人的是，她居然也沒發現！
與她相視而笑，嚴耀廷伸出雙手將她們兩人一同拉起抱進懷中，臉上是無可言喻的滿足。
“我們回台灣吧！”此話他不是詢問，而是告知。
事情得到一個圓滿結果了，所以他失職多天的總裁也該帶着老婆、小孩回去了，否則再多待幾天，在台灣等待的兩老可能也會忍不住衝過來的！
“耀廷，爸他……”聽到要回台灣，卓馨渝不自覺想起當年的景況，開始有些猶豫。
她不知道自己回去后，會不會又被以同樣的態度對待，這讓她有些害怕。
“放心，爸已經對當年逼你的事情感到有點歉疚了。”就他爸上次的表態來看，事實確實是如此。
“是嗎……其實……我的任性才是最大的錯誤吧……”她黯然說著。
她的公公或許有錯，但她的不能體諒和一意孤行才是造成他們離婚的最大原因。
“別說了……”嚴耀廷出聲制止她過分的自責。
認真說來，似乎大家都有錯，不管是倉卒決定婚事的李璇絹，隨口答應的嚴耀廷，沒有抵抗的卓馨渝，甚至是為了愛子的嚴頤晏都是一樣，他們都將此樁婚姻看得太過兒戲，才會導致現在這種局面。
婚姻並不是一場遊戲，需要認真經營才會開出美麗的花朵，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了。
“爸爸、媽媽，爺爺是壞人嗎？”聽着父母的對話，卓玫蓁不懂的問。
她是很開心自己有爺爺、奶奶，可是如果他們是壞人，會欺負她媽媽的話，她很可能會情願留在上海不回去。
“不是！”他們兩人異口同聲否決，接着嚴耀廷蹲了下來，拉起女兒的小手說道：“寶貝，爺爺是因為疼爸爸，就跟我們疼你一樣，知道嗎？”他拿自己和老婆做比喻，是因為不想女兒誤會他自己的爸爸。
疼愛小孩的心是對了，但方法卻錯了，不過這並不足以構成怪罪他的理由，因為他的出發點是為了自己親愛的孩子。
“真的喔？”她的目光轉向母親，見母親笑着跟她點頭，她這才放心的說：“那我喜歡爺爺！”她終於安心的向前摟住父親的頸項，讓他抱起。
“別忘了還有奶奶。”卓馨渝笑着提醒。
她婆婆那麼喜歡她，要是知道她女兒忘了喜歡她的話，可能會傷心欲絕到食不下咽。
“嗯，我也喜歡奶奶。”重重的點頭，她伸出上手拉住母親衣服，要她一同讓爸爸抱抱。
依她指示湊上前讓丈夫空出一手將她摟住，卓馨渝心想，相隔了八年，他們還是再次尋回了對方，並確信彼此將不再分離，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大的幸福。
經過兩天的時間，嚴耀廷將所有事情全都處理好，便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返回台灣，而他與老婆、小孩回台灣后，首要之務便是返回那有着無數期待的嚴家大宅。
在沉重的鐵門一敞開，兩名新科祖父母皆緊張的看着他們三人，卻是遲遲不敢向前去好好端詳自己久違的媳婦和不曾謀面的孫女。
他們的心思，兩名大人當然明白，不過就在他們欲俯下身跟女兒說明時，卓玫蓁早已放開他們的手，開心的朝他們奔去，“爺爺！奶奶！”
卓玫蓁一手拉一個，幼嫩的嗓音讓他們非常動容。
“乖……爺爺跟奶奶準備了很多玩具要給你……”話還未說完，李璇絹的淚水已悄悄流下。
“對對對，爺爺現在就帶你去看……”嚴頤晏也感覺喉中彷彿有異物，讓他的語氣也變得沙啞起來。
他們的孫女對他們如此親密，讓他們好生開心，卻也對她萬分不舍。
如果一切能從頭來過，他們早就當了七年多的祖父母，何必老是在這裏熱切盼望那忙碌的兒子能夠返家，不過雖然遲了這麼久，能夠一家團聚還是讓他們感到欣慰。
在不遠處注視着這一幕，嚴耀廷及卓馨渝雙雙露出微笑，女兒的懂事讓他們很開心，不過他們回來可不是為了讓兩位老人家哭的，他們是回來讓一家人都能享受天倫之樂的。
“老婆，看來我們晚了一步。”嚴耀廷的意思是指女兒在他們尚未開口前，自己就主動奔向他的父母。
“這樣不是更好？”挽住他的手臂，卓馨渝很慶幸自己的教育方式還算成功。
“走吧！你也過去流兩滴淚，跟他們相認一下。”以着半開玩笑的語氣，嚴耀廷帶她一起走向前。
大家都流淚了，她不流好像不太說得過去？
“嗯。”任由他帶着，卓馨渝點了頭。
就在他們緩緩靠近之際，沉溺在孫女撒嬌聲中的嚴頤晏首先回神了……
“馨渝……爸實在……”站在她面前，他覺得有些無地自容，欲道歉的話也梗在喉中。
都怪他這個老糊塗做出那種欠缺思考的事，才會讓他的兒子、媳婦承受愛情折磨長達八年，他實在非常後悔跟自責。
卓馨渝見狀，趕忙向前對他說道：“爸，您不用這樣，錯在我，是我不顧一切放棄的。”她已經在丈夫的原諒中得到釋懷，所以她不願公公還責怪自己。
面對媳婦的大方，嚴熙晏雖想再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沉默了，他只是拉起她的手緊握了一下，決定順着她給的台階走下。
“爸，過去的事就算了吧！我們大家重新再來過。”走上前與妻子並肩，嚴耀廷貼心的說。
錯誤只要導正就好，不需要那樣將自己困在責難的漩渦里，只要還來得及，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前提是願意去做。
反正大家都有錯，那就大家一起努力不就得了，他一點也不認為此事有何困難！
“嗯。”嚴頤晏點頭表示明白。
他兒子說得正確，所以他也欣然接受，因為在孫女面前痛哭實在有失他做爺爺的風範，他可不能如此丟臉。
“爸爸、媽媽，那我們以後就住這裏嗎？”被奶奶抱在懷中，卓玫蓁突然好奇的問。
她覺得這大得嚇人的宅子裏，不僅有漂亮到不行的花園，還有在她眼中像城堡一樣的屋子，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公主，她挺希望能住在這裏的。
“當然是住這裏，我可不准你們像以前一樣又住外面！”恢復精神，嚴頤晏馬上搶白，展現他前總裁的風采。
他們不住這裏，他要怎麼補償兒媳婦？當然是拚了老命也要讓他們一家三口回來陪他們兩老一起住才行！
嚴耀廷和卓馨渝有默契的對視一眼，立刻從對方眼中發現答案，並同時失笑。
有何不可呢？
住就住吧！毫無疑問的，他們一起朝女兒點頭。
他們知道若不答應，他們與父母間恐怕會掀起一場小梅子爭霸戰，那可是很累人的，為了他們以後眾多的相處時間，這種事還是不要發生的好。
四名大人加小梅子的目光一同望着春天的蝴蝶在花園中四處飛舞，就如同他們此刻的心情，愉悅飛揚直達汲取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