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怎麼會在這裏？
葉瑪衣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當女兒如蝴蝶般朝自己奔來時，她的目光卻被另一道挺拔的身影給懾住，“媽咪。”
“媽咪不是跟你說了，不可以跟陌生人說話嗎？”葉瑪衣緊緊將女兒的手心拉住。
“是叔叔先來跟我說話的。”葉小懷被斥責后，帶些小委屈的噘起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見女兒眼眶轉紅，葉瑪衣捨不得的軟化語氣，“媽咪剛才找不到你，心裏有多着急你知道嗎？”聽專櫃小姐說她被一個高大男子帶走，她急得找人。
“剛才雪糕沾了手，我去洗手間洗手，叔叔很好心還把手帕借我擦哦。”
葉瑪衣沒多看武風皇，拉了女兒轉身就要走，“我們該回家了。”
葉小懷卻在這時轉頭看武風皇，“叔叔，她就是我媽咪，我沒有騙你對不對，我媽咪很美！”
“是很美！”他迎合小女孩的話，快噴火的眼睛直盯着葉瑪衣，“你結婚了？”
“那不關你的事。”她別開臉，不願回答。“請你讓開。”
“媽咪……”
“我們回家了。”
葉小懷抬頭看了看兩個大人，她扯了下武風皇的衣擺。
“叔叔。”
武風皇試著剋制情緒，溫柔的朝小女孩一笑，“怎麼了？”
“我媽咪沒結婚，所以我沒有爸爸。”
“葉小懷！”連名帶姓喊女兒，那表示她生氣了。
沒結婚？
她沒結婚？
那這孩子哪裏來的？
她跟人同居？
未婚生子？
不，這不像是她的作風，除非……
從剛才，他就覺得小女孩的五宮輪廓很像某個人，所以他才會情不自禁地上前，現在正眼一瞧，他才發現，母女倆根本是如初一轍。
在專櫃選好衣服的元秘書走近，一見葉瑪衣，開心的揮舞雙手打招呼，“葉小姐，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上次見過。”原來小美女就是有個這麼美的媽媽，難怪也美得驚為天人。
葉瑪衣微笑點頭，“你好。”
“我跟武先生來南部出差，剛好他要送我衣服給禮物，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買衣服送她？原來他對秘書這麼體貼，看來他的風流韻史都不是空穴來風，而她沒興趣知道更多，也不想再跟他有牽扯。
“那你們慢慢逛，我們先走了。”
“我沒說你可以走！”武風皇拉住葉瑪衣的手腕，“元秘書，等一下結帳完，你先回飯店。”
不等元秘書回答，武風皇抱起小女孩，拉着葉瑪衣隨即離去，而這一幕，看得元秘書震驚的嘴巴大張，總經理該不會真想綁架人家母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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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開我！”電梯裏，葉瑪衣掙扎着。
她被他突來的舉動給嚇住了。
沒理會她，電梯進了地下室，他直接將她給丟進車內，再溫柔的將小女孩放進車後座，並且為她繫上安全帶。
他被剛才葉小懷的話給震得直到此時心跳都還無法平緩，俊臉寫着怒容瞪她。“你現在最好不要跟我說話。”他需要時間去平息起伏過大的情緒。
葉瑪衣被他的表情嚇得噤聲，葉小懷則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怎麼方才有說有笑的叔叔會忽然翻臉生氣，而且還大聲吼媽咪。
“我不准你凶我媽咪！”葉小懷衝動的解開安全帶，由中央扶手爬到前座，用力的拍打武風皇。
“小懷！”見女兒的舉動，葉瑪衣驚嚇一跳。
武風皇則是將她小小的身子緊緊摟進懷裏，試着安撫她的情緒，“叔叔保證不會再大聲了，別生氣了。”
“你不可以凶我媽咪……。”葉小懷抿嘴繼續重複這句話。
“好，我不凶……我不凶。”
武風皇見小女孩被嚇得流眼淚，—心疼的幫她擦去臉上的眼淚，“叔叔現在送你們回家好不好？”
晶亮的大眼睛裏寫着好奇，“叔叔知道我們家？”兩人面對面，一旁的葉瑪衣才驚覺，女兒說話時的神情竟然與他這麼相像。
原來，女兒的美麗雖然遺傳了她，但好動的心性還是像他。
“知道。”
“那你知道我們家有一棵很大的大樹嗎？”眼角還淌着淚水的她驕傲的問着。
“嗯。”武風皇溫柔的笑着。
“大樹有名字哦，是外公用媽咪的名字取哦。”
“嗯。”
“叔叔看過嗎？”她開心的叫着。
“很久很久以前看過。”
“那你知不知道那棵大樹的名字？”她像是獻寶似的小聲問着。
武風皇轉頭看葉瑪衣，她正看着窗外，長發遮住她此刻的表情，“叫瑪衣樹。”
“呵呵……，叔叔你真的知道！”她興奮的看着眼前的人，“媽咪，叔叔知道大樹的名字耶。”
與女兒開心的神情相比葉瑪衣臉上卻多了份無奈，“對啊。”
“好棒，可是為什麼我以前都沒看過叔叔？”
“因為我們在國外，怎麼會看到叔叔。”
小女孩點點頭，“對唷。”
武風皇輕撫小女孩的捲髮，“那你有沒有自己的大樹呢？”如果她真是自己的女兒，那他究竟錯過了什麼？武風皇不敢去想，怕自己情緒失控。
“沒有。”小臉寫滿了失望。
“為什麼？”
“因為媽咪有爸爸幫她種樹，可是我又沒有爸爸。”一句童言，卻同時揪出兩個人的心酸，葉瑪衣連忙轉頭看向窗外，不想女兒見她紅了眼眶。“可是我有這個。”葉小懷由胸前拿出項鏈，很是寶貝的握在手心。
“那是什麼？”紅着眼眶，武風皇問。
“是戒指哦，媽咪說，這是爸爸送給我的，裏面有很多爸爸的愛。”小手攤開，入目的即是當年他送給她的尾戒。
“你喜歡嗎？”他的手輕撫小懷的捲髮，聲音有些沙啞哽咽。
“喜歡，可是爸爸的愛在哪裏？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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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回葉宅，武風皇沒下車，站在院子裏望着車子揚長而去，葉瑪衣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了。
“媽咪，你怎麼哭了？”葉小懷拉她的手。
“媽咪只是眼睛太累了。”
葉小懷信以為真，“那我們回房間睡覺。”拉着她的手往屋裏走，葉小懷其實很捨不得剛才的叔叔走了，“媽咪？”
“嗯？”
“叔叔，剛才哭了。”當叔叔抱她到車後座時，她瞧見他眼角的淚水，“為什麼？”
“可能捨不得跟小懷分開。”
那天晚上，當葉小懷陪外婆在院子裏乘涼看星星時，她問：“外婆，小懷的爸爸長得帥嗎？”
“當然帥了。”
“那高不高？”
“很高。”葉母見小孫女問起，她笑着拍拍她的臉頰，“你爸不只長得又高又帥，個性衝動又很火爆，除了你媽，我看沒有人製得了他那脾氣。”
“那爸爸也姓葉嗎？”
葉母寵溺的笑了下，輕拍小孫女的頭，“當然不是。”
“那他姓什麼？”她小聲問，“外婆，可以我說好嗎？”天真的眼睛眨啊眨，滿是期盼，“我好想知道。”
“那你千萬不可以跟你媽說，不然她可是要生氣。”
“好。”
而後，葉母倚在在小孫女耳畔輕聲說了幾個字。
聰穎的珠子轉了轉，小臉頓時皺起，因為竟然忘了問那位叔叔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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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部的武風皇頭一個念頭是回到雲龍高中，一把火燒了那間拆散他與瑪衣的學校，但理智最後還是將他拉回現實。
“風皇，你別喝這麼凶。”與展上功及王同靖約在PUB見面，不說話的武風皇只是拚命灌酒。
“該不是元秘書又捅了什麼大漏子了吧？”自從武風皇請了元秘書後，公司里常可以聽見叫罵聲。
他搖頭。
“那是什麼事？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武風皇再暍一口酒，背靠向椅背，吐了一口重重的氣，“我今天在南部見到瑪衣了。”
呃？
那倆人看了看彼此，不懂何時這個禁忌的名字再度由他口中吐出。“你們……還好吧？”
“她生個女兒，很漂亮。”
更驚奇，那兩人說不出話來安慰，“風皇……。”
熟料，武風皇卻一再傻笑，嚇得這兩人有些不知所措，“你們應該恭禧我。”
恭禧？為什麼？
“我有個漂亮的女兒，她的脾氣跟我一樣衝動火爆，而且她跟瑪衣長得很像，美得不得了。”
“女兒？”
“你在開玩笑吧？”
他們不是分開十年了嗎？
哪來的女兒？
“風皇，你會不會看錯了？”
“我唯一錯的是沒能來得及陪她長大。”想起女兒無意間說出的話，沒來由的感到心酸，“她叫葉小懷，今年十歲。”
慢着！十歲？
那不就是葉瑪衣在十七歲就生了女兒？
“你跟瑪衣那時就已經……？”
“對。”
“你這傢伙，真看不出來你手腳這麼快，把葉瑪衣給‘欺負’了。”
“既然女兒都有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除了結婚，你們說還有其他方法嗎？”
他要給他的女人一個最美麗的婚禮，還要給女兒很多的愛。
“你不氣她當初離開你？”
“氣！我氣她竟然沒在發現有了孩子后馬上回來找我！”
“人家她是為你好，怕你被迫出國念書，結果呢，你還不是沒畢業就自己跑出去念書了？”
“你以為我還能在雲龍繼續念下去嗎？”到處都有屬於他們的回憶，他沒發狂就算奇迹。
“是很難。”
卻也辜負了葉瑪衣的一片好意，“她要是知道你會出國，肯定當初就不會選擇離開你了。”
“是我的錯，我該讓她明白，為了她，我什麼都肯付出。”
王同靖卻有另一番看法，“我想她可能就是知道你什麼都肯為她付出，才會選擇離開。”
是啊，因為她比誰都懂隱藏在武風皇火爆性子下的溫柔。
“其實應該算是我們多事，如果不去找她，不跟她提你不願出國的事，說不定一切都會改變。”
武風皇知道，是十七歲的他們，對感情半知半解才會讓彼此分開，那不是誰的錯，是他們不懂要如何一起面對問題，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那都過去了，現在，我要想的是，該怎麼再次擁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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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就是台北嗎？
坐在計程車裏，葉小懷看着車窗外的景物，一臉新奇。
“小妹妹，到了。”
計程車停在她要去的地址前，葉小懷仰頭朝外頭看去，只見一棟不知幾層的大廈在自己眼前。
當她付完車錢，站在大樓前時，她猶豫的再看了看手上的白紙，那上頭有她從網路上找來的資料。
因此她偷偷搭計程車來台北，一趟車錢幾乎花了她所有的零用錢。
“小妹妹！”
是在叫她嗎？
葉小懷轉頭看去，“阿姨你叫我嗎？”
“對，你還記得嗎？我上次在百貨公司里見過你一面。”元秘書開心的笑着，沒想到又見面了。
經她一提，葉小懷也有些印象，“那個很帥的叔叔也在這裏嗎？”
元秘書先是一愣而後才意會過來她所說的叔叔是誰，“在，他正在裏面罵人。”開會的武風皇脾氣都不算太好，“你要見他嗎？”
“嗯。”
“走，跟阿姨來。”牽着小女孩，元秘書帶她進公司，“我們去看叔叔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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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才出來，辦公室里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叫罵，元秘書朝小女孩吐了吐舌頭，“很兇對不對？”
“叔叔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有人做錯事，所以叔叔才會生氣。”元秘書將皮包放下，並且轉頭吩咐，“你在這裏等，我先去一趟洗手問。”
葉小懷點點頭。
只是元秘書才離開，好奇的她不自覺的走近辦公室大門，輕悄悄地打開門，裏頭的人正拿着電話繼續罵人。
她小心翼翼的閃身進去，背着背包的她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近。
“該死，我……！”那我之後一直沒有下文，電話那頭的人等了幾秒后感到莫名其妙，接着電話被人掛斷。“你為什麼在這裏？”
武風皇起身上前，一把將她小小的身影抱進懷裏，讓她坐在腿上，“誰帶你來的？”
“我自己來的。”
“你自己來的？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
葉小懷見他繃緊臉，非但不怕，還笑笑的說：“因為我想叔叔啊。”
霎時，元秘書門都沒敲的沖了進來。“武先生，不好了，小妹妹不見了……，款，你在這裏？”
“是你帶她進來的？”
“對啊，她說要找你。”害她嚇得半死，以為人不見了。
“你先出去。”
“那她……？”
“她留在這裏。”
“那等一下的會議？”
“取消。”
她就知道！
元秘書轉身關上門，準備跟各個主管通知會議取消。
武風皇再看小女孩，“為什麼要來找我？”
“為什麼不要我跟媽咪？”
“你知道我是誰了？”手臂收緊，眼裏儘是為人父的寵愛。
葉小懷認真的點頭，“你是爸爸。”
武風皇笑着親了她臉頰一下，眼眶泛紅將女兒摟緊，“不是爸爸不要你，是媽咪忘了跟爸爸說我可愛的小公主出生了。”
“那怎麼辦？”圓圓的眼睛眨啊眨，那模樣可愛的教武風皇忍不住再親一下。
“我們先打電話給媽咪，再問媽咪該怎麼辦？”若是知道女兒出生，說什麼他都不會不聞不問這麼多年。
“爸爸給你看樣東西。”將女兒抱到沙發上，武風皇拿出皮夾，“你猜她是誰？”皮夾打開，一對穿着制服的男女親膩相擁，可愛小臉偏了偏，“是媽咪。”
“對，是媽咪。”唯一的照片他放在身邊十年，“你跟媽咪很像。”
“所以爸爸第一眼見到我，就知道我是媽咪的女兒對不對？”
武風皇笑笑的再親了下女兒粉嫩的臉頰。
“爸爸。”
“嗯？”
“我也想要種一棵大樹。”
“那我們回家去等大樹好不好？”
“好。”
靠在武風皇懷裏葉小懷笑得開心，父女倆走出辦公室，臨去前武風皇還不忘交代元秘書，“我陪我女兒回家種樹，今天不進公司了。”
呃？
女兒！
種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