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扭曲的神話
待羅賓從那虛幻的迷夢中醒來,他只看到,眼前是一棵極具雄偉高大的梣樹,樹根已經深深扎入了地底,村干更是衝破了石壁和岩層的阻礙,長出了地面,樹榦周身,還煥着七彩色的光芒,與陽光一同,照耀着這深深的地底荒原。
“夫君(老公)。”
羅賓又聽到了一陣輕柔的呼喚聲,抬頭一看,卻見卡蓮和莉莉絲,兩個鮮活的人兒,就如同神話中的天使般,從那耀眼的樹冠中,慢慢飄了下來。
她們衣不附體,身上濕漉漉的,那細嫩的皮膚,比起剛剛出生的嬰兒也毫不遜色。當她們緩緩地飄落在羅賓眼前,羅賓驚喜的現,……該有的東西,自己的老婆都有了!
羅賓淚流滿面,自己苦苦追求的東西,自己苦苦追求的幸福,終於來到了。儘管父母選擇了靈魂的回歸,但羅賓心中也終於放下了一個大包袱。
“老婆……們!”羅賓用自內心的喜悅喊道,展開雙臂,將卡蓮和莉莉絲緊緊地抱在懷裏,又從空間戒指里取出兩人的服飾,趕緊給她們換上,羅賓可不喜歡讓別人欣賞自己老婆的身體。
當接觸到老婆那溫暖的肌膚,羅賓還現,卡蓮和莉莉絲身上的魔力波動,雖然還算強大,但終究比不過以前身為劍魂的強度,人類的軀體和靈魂,都相當的脆弱。
周圍不住地響起痛苦的哀嚎聲和嘆息聲,看來,很多人還接受不了那些靈魂的生,而且……似乎並沒有多少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別人的生命。即使長壽如龍族、黑暗精靈,他們也將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要,畢竟誰會嫌自己活得長呢?
羅賓看了半天,從那世界樹中誕生的新生命,少的可憐。
轉頭間,羅賓還看見。安格魯和一群大巫妖的身軀,如同石像般立在了那兒,已經感受不到任何亡靈的氣息。
清風吹過,樹葉出了沙沙地響聲,而安格魯和那群大巫妖腐朽的身軀,居然化作了片片塵埃,隨風飄落。化作泥土……
羅賓想起了安格魯當初所說的話,這個世界上之所以存在着亡靈生物,是因為死者的靈魂找不到歸宿,現在。世界樹重生,世界上的亡靈。已經有了終點。
“安格魯,亡靈本身沒有生命力,所以不能讓家人復活……於是,你選擇了與家人一同回歸靈魂的本源……”羅賓的語氣,有一些傷感,“這就是你想要地結局嗎?一路走好,安格魯……大師。”
“亡靈軍,看來已經成為一個過去的歷史名詞了。”羅賓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充滿磁性的聲音,“世界上絕大部分地亡魂。都會選擇世界樹這個歸宿。除非。死者還有着強大的執念。即使是我地老對手尤迪安,這個叛逆的魔王。還是……”
羅賓先是下意識地感應了一些通靈王之戒的內部,果然,尤迪安的靈魂已經消失了,尤迪安的頭骨自然也失去了精神控制力,通靈王之戒內的元素之力,已經失去了先前的協調,正如同一團亂麻般糾纏在一齊……
說白了,羅賓的通靈王之戒已經廢了,而已經完全失去了靈魂附着的血龍屠,如今更是變成了一把只能說是鋒利的好劍而已。
不過,羅賓也只是稍稍惋惜了一下,並沒有因為失去兩件神器而沮喪,他順着聲音地源頭看去,卻現說這些話地,居然是洛哈特。
洛哈特那俊朗地面容,看上去,忽然多了一份滄桑,他的背上,更露出了實體地血色羽翼,原本湛藍的眼瞳,此時也變成了暗紅色。他的神情有些憂鬱,不過,也多了一份特別的氣質。
羅賓估計,克麗絲的靈魂也選擇了安息,洛哈特大概是在哀悼自己的亡妻吧?於是他便走了過去,拍了拍洛哈特的肩膀,“洛哈特,別傷心了,克麗絲的靈魂已經受了太多折磨,如今選擇安息也好……”
羅賓話才說了一半,便感覺到,洛哈特的靈魂波長居然和往日有了些不同,而洛哈特也轉頭過來,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羅賓大師,真的很感謝你對洛哈特的照顧,他臨走前,還讓我多謝謝你。”
羅賓頓時緊張地退了幾步,卡蓮和莉莉絲,也拔出了夜魔之鐮和引導者魔杖,一前一後,護着羅賓。
“你到底是誰?!居然佔據了洛哈特的身體?!”羅賓冷冷地喝道,洛哈特本身也算是半個亡靈生物,估計也不能分給克麗絲生命力,所以洛哈特選擇了和克麗絲的靈魂一齊回歸本源,這大概是洛哈特最幸福的事情了。而洛哈特留下的軀殼,沒準,是被某個本該回歸、但是又有着強烈執念的強大靈魂給佔據了。
羅賓記得,在香格里拉帝國,好像就有一種秘法叫借屍還魂。
“哎呀,羅賓大師,你不要這麼緊張嘛。”對方的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翅膀上的羽毛顫了顫,“羅賓大師,麻煩你,我的劍,血龍屠,可以還給我嗎?”
羅賓愣了愣,忽然反應了過來,“你是洛哈特的祖先!屠龍王子齊格菲!”
“是的。”齊格菲肩膀聳了聳,兩手一攤,語氣輕佻地說道,“安格魯當初的秘法,只是喚醒了我的部分力量,而我殘存的靈魂,便一直沉睡在洛哈特的身體裏。如今,洛哈特毫無牽挂的走了,而我的靈魂也在世界樹中得到了修復,於是,我回來了。”
“你……你沒有選擇安息?”羅賓在心裏暗暗打鼓,他知道,屠龍王子齊格菲擁有魔族的血脈,甚至有可能是魔族的姦細,羅賓能夠感覺到,齊格菲的力量深不見底,這位曾經屠殺了七頭地獄黑龍和七頭神聖巨龍的史上第一劍神,居然沒有得到安息,這說明,齊格菲擁有着強大的執念。
這份執念,到底是善是惡。
此刻,荒原內所有人都已經蘇醒了,他們或搖頭嘆息親人固執。或臉紅羞愧自己珍惜壽命,或一臉釋然地獨自感慨,極為少數的,正抱着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復活者大哭大笑,讓原本便有些擁擠的荒原,變成了一個熙熙攘攘的菜市場。
齊格菲看着芸芸眾生的千萬種姿態,忽然幽幽地冒出一句。“羅賓大師,當年地神魔大戰,抹殺了很多生命呢。”
羅賓可不敢放鬆警惕,手上攥着七八個捲軸。嘴上也應道:“是的,魔族入侵者。可差點毀掉了整個大6的文明呢!”
“這片大6的生靈,真是孱弱了。”齊格菲又冒出這麼一句,“一群被放逐的囚犯,就將這片大6攪得不得安寧……”
“你……你說什麼?!”羅賓有些驚愕,但是齊格菲卻沒有再回答他,只是用一種匪夷所思的度,身形猛地出現在了羅賓的右邊,一把掠過羅賓地手,按着其中一枚空間戒指,迅取出了血龍屠。
“你要對我老公幹什麼?!”莉莉絲一見羅賓被制住。夜魔之鐮頓時就朝着齊格菲招呼過去了。卡蓮的口中。更是念念有詞,數十枚聖光彈如同離弦的箭般齊齊地飛向了齊格菲。
小姑娘們火氣別這麼大嘛。小心害死你們的丈夫。”齊格菲居然輕鬆地用左手抓住了夜魔之鐮地刃口,右手也架着血龍屠,一面盾牌形狀的血色虹膜頓時將他和羅賓一同護着,那些聖光彈撞在虹膜上,就好像石子掉進了湖中,只是泛起陣陣漣漪。
“好強!”羅賓從心底感受到了齊格菲壓倒性地力量。
齊格菲再度輕輕一甩,莉莉絲整個人便被扔了出去,正好將卡蓮一同壓倒。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辦?!”羅賓咬牙切齒地說道。
齊格菲沒有回答,只是張開雙翼,飛到了半空中,大聲地喝道:“神魔大戰,簡直是一個笑話!”
眾人都被他這句話給唬住了,一個個面面相窺,一時間搞不懂這傢伙是什麼意思。
“我是,屠龍者,齊格菲。”齊格菲此話一出,那些龍族的成員頓時一個個殺氣騰騰的,就要上前來為祖先報仇了。
“我,是一名混血兒,有着你們口中所說的魔族的血統。我的父親,便是一位穿越了時空和位面,偷渡到這個世界的魔族。他來的時候,是神魔大戰爆的二十年前……”所以,我知道,那些所謂的侵略者,實際上,只是一群被放逐地囚犯。”
“你們口中地魔族,實際上,只不過是另外一個位面地種族,那個位面的生物強度,比起這個世界,要強大許多。而當初所謂地魔族入侵,實際上,是那個位面的政府,藉由時空大裂縫的契機,放逐了十餘萬窮兇惡及的罪犯!”
“我父親,正是時空裂縫實驗的測試員之一,只不過,實驗途中生了一些錯誤,所以我父親沒法將這個位面的信息反饋回去。所以,誤會生了,這十餘萬罪犯,變成了魔族入侵者,遺禍千年……”
齊格菲這邊正說著,幾名龍族青年,已經飛到了半空中,朝着齊格菲吼道:“我們怎麼知道你說得是不是真的?!還有,你當初還屠殺我們龍族,這筆帳又怎麼算?”
齊格菲的臉色有點冷,“我的父親,生前曾經做過測試,這個位面產生時空大裂縫的周期,差不多是一千年左右,偶爾也會產生小型裂縫,將一些其他位面的生物吸入……這個世界,以前那麼多次時空大裂縫,爆的地點要麼是海底,要麼是隱秘的荒原,而連結的位面也沒什麼生物,所以並沒有造成什麼亂子……”
“漠然·楊!”羅賓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原來如此,是小型的時空裂縫將他的師傅鏡唐從異界拉來的!這麼一來,所有事情都說得通了……”
齊格菲朝羅賓點點頭,又繼續說道:“如果,當初我父親的測驗是正確的話,下一次時空大裂縫所連結的位面,已經不再是我父親的故鄉了。所以,那會兒就算有入侵者,也絕對和一千年前的入侵者不一樣。”
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只是龍族成員還是不依不饒,越來越多的龍族,變回了原型,將齊格菲團團圍住,大有為祖先報仇的架勢。
“齊格菲,你所說的一切,和我們龍族的恩怨無關!現在,是你血債血償的時候了!”龍王馬勒當拿咆哮着,雖然龍族已經大不如前,但是龍族毋庸置疑,依舊是大強的種族,幾十頭巨龍的力量,所引起的魔力波動,比起齊格菲而言,更強了幾分。
“恩怨?血債血償?”齊格菲又出了一陣爽朗的笑容,半天,才說道:“我已經死了,你們還想讓我怎麼報償?”
眾人一愣,齊格菲也嘆了一口氣,“當年的我,答應了父親,要為我們族人的失誤負責,所以我在神魔大戰中大開殺戒。後來的我,為了守護我自己的家庭,為了守護身為人類才能享用的溫情和幸福,又和人類聯軍一同,和龍族開戰……”
“我的執念,便是將真相告訴所有人。千年前,我曾經和一些人說過,可是沒有人相信。現在,又一次的時空大裂縫已經迫在眉睫,事實,將證明我的對錯。”齊格菲的話語聲越來越輕,他愛憐地抱着血龍屠,像是抱着自己的情人,而羅賓也感覺到,齊格菲那原本熊熊燃燒的靈魂之火,也在慢慢熄滅。
“世界樹啊,謝謝你借我這點時間……父親,母親,還有我親愛的,我也來陪你們了……齊格菲低吟着,身子逐漸飄落,當他完全落在地上的時候,整個人忽然朝着撲倒,接着,便在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