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荷蘭·阿姆斯特丹
孫亦晨拉着邵司禮走在有北威尼斯之稱的水都,走在他們這些天走過的第六百座橋,這裏光是橋就有一千兩百九十二座,運河有一百六十九條,而她轉換跑道后的第一項工作,就是跑遍阿姆斯特丹的每一座橋,記下所有景點的特色與風格。
邵司禮不情願的跟着她跑了好幾天,身上隨意的裝束也打破了出道十幾年來的原則。
“你怎麼一臉不甘願?”孫亦晨和他走在中央車站前的丹姆拉克大道,在水壩廣場中心的慰靈塔前,向戰亡者悼慰后,覷了他一眼。
“我後悔答應陪你來這。”邵司禮看她再認真不過的拿着相機取景對焦,眼裏根本沒有他存在,讓他覺得自己的心好似缺了一角。
“為什麼?”孫亦晨沒理會他的抗議,又拉着他繼續參觀十五世紀的白磚建築,替歷代國王加冕的新教會攝影。
這陣子她做的旅遊專刊出乎意料的獲得好評,讓她對轉換跑道不再寫影劇新聞更有信心。
“我不喜歡你為了工作把我拋在一邊。”瞧她相機鏡頭對準想要的畫面,按下快門的聲音不間斷,讓他發現這女人另外的專長。
“工作就是工作,怎麼可以隨便?”她停下拍照,直視他不滿的表情。“你不是也不喜歡工作被中斷或是打擾?”
孫亦晨這句話勾起邵司禮記憶深處的某些片段,讓他覺得怪異,這話好似他以前曾經說過。
“我們在更早以前曾經見過面?”邵司禮狐疑的問。
他還記得自己說這句話時,是在十年前撤換平面廣告攝影師的時候,因為那個攝影師一直電話不斷,導致攝影一再中斷,最後他氣得拒絕跟那家公司合作,那時只有一個女攝影師被留下來完成整個拍攝過程。
當初,他只是覺得她攝影的專業程度與效果好得讓人咋舌,不過接下來的拍攝換人後,就再也沒見過她,日子一久,他也淡忘了這件事。
如今再次耳聞這句熟稔的話,也讓他自記憶深處喚醒了這段久遠的往事,再仔細打量孫亦晨,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她跟那時的攝影師有點像。
“你現在才想起來?那家公司是我哥開的。”
那時她一則好玩,一則也因為記者工作在應徵時需要攝影經驗,所以就要求孫亦然讓她去日本為他拍攝那套平面廣告的照片,也把那套照片當成攝影成果順利應徵到現在的工作,哪知道此後的幾年她還是追着他的新聞。
“大忙人,現在才想起來也不慢啦!”
“為什麼你都沒說?”對她的讚賞愈來愈多,這樣教他怎麼捨得放開她?
“先生,難道你要我在我們見面時就花痴的跟你說:‘十年前的平面廣告是我幫你拍的耶’?”孫亦晨拿着相機,故意裝出興奮的語氣。“我沒有那種習慣。”
“我不是那個意思。”邵司禮發覺她的才能多得讓他挖掘不完,每次她都能帶給他不同的驚喜。
“你不覺得一切隨緣比較好玩嗎?要是十年前的你我相遇,絕對不會有現在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邵司禮又被她拖着往十七世紀的新教教堂——西教堂——走去。
他莫可奈何的被孫亦晨拉到八十五公尺高的高塔上拍攝街景,訓練有素的他已經習慣體能透支,而她雖然氣喘吁吁,手卻還是不停的按着快門,不放過任何時間的擷取街景。
邵司禮趁她換底片的同時搶下相機。“別拍了,休息一下,先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女人一沾上工作,就非得把工作都結束才打算休息,看她累得臉色發白,卻執意完成工作的模樣,教他擔心得不得了。
孫亦晨發現狀況互換了,想想前幾天一直提問的人是她,而今立場對調了,她當然不可能給他太好過,對他的提問一一回答。
“十年前依我的脾氣,你這樣擺我一道,我是絕對不會給你任何接近我的機會,而你更不可能因為我這樣的人放棄原則,就算我們是一百年的青梅竹馬,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不是嗎?”
孫亦晨從來沒料到他們之間會有這樣的結果,也許是因為隨着年紀增長,觀念和想法也變得不同了,間接影響這輩子的緣分;而在他們該定下來的時候,正巧她的報導又引起他的好奇心,所以才有了接下來的種種發展……
這一切只能說是緣分。
至於他們是有緣有分還是有緣無分,孫亦晨心底也沒個准。
“是不是年紀大的女人都會有這種感想?”邵司禮覺得她的分析有趣極了。
現在的他若是為了孫亦晨,絕對是心甘情願安定下來,也願意改變行之有年的原則,不過正如她所言,如果換成了十年前,他鐵定不可能接受這種改變。
孫亦晨深吸一口氣,平穩急促下已的心跳。一口氣爬上八十五公尺的高塔,對她的體能真是個大挑戰,她伸了個懶腰,在聽到邵司禮的問話時,回頭看他一眼。
“如果你要年紀小的,回頭去找幼齒女星不就好了,我可以隨時退出呀。”
邵司禮聞言,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懲罰性的啃咬她的唇瓣。
孫亦晨笑了,也回應他的吻,藉此安撫他的怒意。
她怎麼可能不在乎呢?晚了十年到來的緣分,來得恰到好處,她怎麼可能不在乎、不珍惜?若不是知道此刻在日本宣傳的“邵司禮”是他的孿生兄弟偽裝的,她才沒辦法表現得這麼輕鬆。
看到他生氣的樣子,她滿意極了。
“我不喜歡你說這樣的話。”邵司禮嚿咬她的頸項,不理會她的抗議繼續說,“你可以不在意我,但是不可以說要離開我。”
孫亦晨掙開他的懷抱,淘氣的問:“原來我可以不在意你?”
邵司禮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蠢話,乾脆耍賴道:“都不行。”
“真搞不懂,男人也這麼反覆無常。”孫亦晨笑覷他的不情願,搶過相機快步跑下高塔。
這一趟阿姆斯特丹之行夠本了!
還有什麼比得上他表現在行為與言語間的在乎呢?管他什麼工作不工作了,管他橋還有幾座,管他運河還有幾條,接下來的行程她只想跟邵司禮好好玩一場。
法國·尼斯
孫亦晨躲在暗房裏沖洗這些天拍出來的照片——她硬是跟邵司禮拗了間房整理成暗房,也不管他同意與否就把沖洗溶液與設備全部買回來,還逼着原植柳跟她一起整理。
在一道道顯影定影的程序后,她看着相片中的男人發愣。
想着邵司禮前兩天大發醋勁,直說她沒將他放在眼裏,跟她的工作生起氣來的樣子,孫亦晨不由得笑了。
誰說她沒把他放在眼裏?
不知道是誰動不動就看着遠方的景物出神?孫亦晨唇邊漾起甜美的笑容,這些相片可全都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時候捕捉的。
相片里的邵司禮坐在露天咖啡座,單手撐着額角,微俯着臉正專心翻閱報紙。而一旁不論是飲用咖啡的顧客,或是經過的行人,多少都對他投以注目禮。
若不是捕捉了這樣的畫面,她也不知道有多少外國的小女生對他回眸。東方入神秘的氣質加上天生的俊臉,邵司禮不僅吸引了那些外國人,也讓她不由得快門接着按,造就了這些讓人心醉的照片。
而她,就快醉暈在一張張的照片里了,這些都是她私藏的寶貝,她完全不打算公開,只想好好收藏着獨自欣賞。
“笑什麼,這麼開心?”邵司禮不知何時溜進暗房,一點聲音也沒有。
孫亦晨急忙收起桌上一張張他的照片。“我不是告訴過你沒說可以之前不能進來?照片曝光過度就不能用了!”
邵司禮在她匆忙收拾照片的動作里,只依稀瞄到相片上是個男人,這讓他當不就給醋海淹沒了。
他開啟日光燈,室內大亮之際,也伸出手和她搶照片。
“給我。”
“你做什麼啦!”
兩人就這樣搶起照片,最後邵司禮終於趁她一時閃神疏忽搶到了一張照片。
當他看清楚照片時,不由得一愣,孫亦晨則是面紅耳赤的說下出話來。
“喏,你要就都拿去吧!”孫亦晨藏不了照片,乾脆把懷中的照片都攤開在桌上不藏了。
邵司禮接過照片一一翻看,這才知道他原以為沉醉在工作里徹底忽略他的孫亦晨,竟然拍了整疊他的照片。
這下子,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一開口竟是不着邊際的話。“你不是轉換跑道了嗎?還想把我的照片發新聞呀?”
“我可沒說要發新聞,不過經你這麼一提,發新聞公告天下好像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邵司禮看看不打算說老實話的她,再轉看攤在桌上的每張照片,孫亦晨精準的捕捉每一刻的他,讓他在她的鏡頭下一覽無遺。
“我發現不管我穿什麼衣服都一樣帥氣。”
他鮮少做這種打扮,就算是空閑時,通常也穿着舒適的麻制衣物,即使牛仔褲引領流行近百年,他卻幾乎沒穿過,若不是為了孫亦晨,他也不會輕易嘗試。
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與平常的他實在有很大的差別,看上去年輕了十歲,也比較讓人沒有壓力。
“一把年紀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害臊!”孫亦晨偷偷的將她最愛的一張拿起,想藏起來,不料卻被他發現搶定。“喂,你還我呀!”
“想偷藏我的照片呀?”邵司禮瞄了眼她特地拿走的相片。
只見相片中的他坐在露天咖啡座里,他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壓根兒沒發現有人在注視他,連什麼時候被偷拍了照片都不知道。
這樣多才多藝的孫亦晨,不知道還隱藏了多少驚喜?既然她不可能主動提起,他只能自個兒慢慢的挖寶了。
“沒想到我到哪都這麼引人注目。”邵司禮發現掌鏡者對他的情感,不由得壞心又起。
“是喔,揚名海內外呢!”孫亦晨語氣里有難以言喻的酸,方才整理照片的好心情,因為他的話全都消失無蹤。
“嘖嘖!我怎麼聞到好濃的醋味啦?”
孫亦晨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是,就是你打翻我的醋罈子了,怎樣?”
活了將近三十年,她算是第一次碰上愛情這玩意,以前老哥總看不下去拚命幫她介紹男友,不過每次都因為她的輕忽,讓男方碰了滿頭包而不了了之。
自從認識邵司禮后,生活里少了平淡不說,要是看到哪個女人多瞄他一眼都會讓她情緒失控。
不可避免的,她也為這個男人改變了。
邵司禮自孫亦晨身後環住她的腰,輕輕一施力,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並將臉埋進她的肩窩,嗅着她發問的幽香。“你也讓我吃了不少苦呀!”
“我讓你吃了什麼苦?”
“是誰把我降格成飯店服務生?是誰老在我面前換衣服沒有絲毫顧忌?是誰在我對她挖心掏肺說出一切時選擇逃回台灣?”邵司禮細數他們之間發生的事。
孫亦晨愈聽愈內疚,她依偎着他,眷戀這懷抱的溫柔。“對不起,不過我那時還不確定我們之間的火花是真實的。”
“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一切,但是又不想勉強你。”邵司禮擁緊她柔軟的軀體,輕嘆。
“你有可能不再殺人嗎?”孫亦晨忘不了那日在上野公園看到的狀況,即使沒人發現他殺了人,即使邵家位高權大,她還是害怕總有一天會失去他。
“我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天的情形你也很清楚,若不是我先察覺到他的殺意,快一步反擊,死的人就是我們了,那麼今天我們也不會在這兒,更沒有機會確認彼此的心意。”邵司禮笑了,因為孫亦晨害怕的並非只是看見他殺人的可怕場面,更多的是針對他的安全所感到的畏懼。
她害怕失去他。原來這就是被在乎的感覺,沒有一絲雜質,純然的關心……這是他以前從沒感受過的情感,他發現自己又更愛孫亦晨了。
“我不懂,為什麼那些人要這樣呢?”孫亦晨平日與人無冤無仇,自然無法想像怎麼會有人要打要殺。
“對於某些勢力來說,邵氏家族的人是天大的絆腳石,即使我們鮮少在枱面上活動,但檯面下該參與的我們一樣也沒少過,我們的責任在於維持平衡,若是失去了這個平衡,那麼,很多國家就會跟非洲大陸那些國家一樣,陷入永無止境的軍權鬥爭……”
見懷中的愛人仍是一頭霧水的模樣,邵司禮停頓了下,繼續解釋,“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習習相關的,我們邵家人擁有龐大的財富與勢力,可是家規卻嚴格禁止將這份財富與勢力用在不好的用途上,因此我們不碰毒品也不碰軍火。你想想,如果軍火商與毒品商想進入一個國家,可是卻被邵家人從中阻撓,他們會怎麼做?”
“剷除異己……也就是殺掉礙事的人?”孫亦晨明白了。“所以身為邵氏主家的人,才會時時刻刻都遭遇到危險,因為你們是邵氏家族認定的共主,不管哪個是繼承人,只要是邵氏主家的人都……”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邵司禮輕撫着孫亦晨的頸項,於她細白的肌膚烙下一吻。
“天啊……禮,你一定連睡覺也沒辦法睡好吧?”孫亦晨一想到邵司禮時刻面臨著生死關頭,不由得心疼起來。
“不會呀,在你身邊我睡得可熟了呢!”邵司禮笑道。
他知道,懷中的女人全心全意的愛着他,這讓他不禁擁緊了她。原以為這輩子他不可能找到心的休憩港口,怎知一篇報導卻將他們兩人系在一起。
他不由自主的感謝起自己向來厭惡的記者,感謝這些八卦的記者們,感謝孫亦晨是記者,感謝她寫的那篇報導,感謝上天……
感謝所有的一切,感謝命運將他們牽在一起。
“你啊,沒正經!”孫亦展轉身面對邵司禮,指尖撫過他的下巴,踮起腳尖親吻他上揚的唇角。“答應我。”
“嗯?”邵司禮凝視着孫亦晨,眸里滿滿的情意流泄,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
“要小心為上,我不想失去你。”孫亦晨光想便紅了眼眶。
“不會的,以前不會,現在有了你,更不會。”以往,能讓邵司禮燃起滿腔熱情的唯有他最愛的音樂,而今他的世界裏除了音樂之外,還多了孫亦晨,他會更加珍惜這個緣分。
孫亦晨偎着她深愛的男人,安心的笑了。
邵司禮抬高她的下巴,在她唇上烙印屬於他的印記。
現在的他,只希望攜着她的手走完這輩子。
“喂!老大,你到底玩夠本了沒?”
“怎麼一個月還沒到就要我回去?”邵司禮悠閑的斜躺在沙發上,看着視訊畫面上那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訕笑道:“你不是說很簡單?”
“宣傳很簡單,但是悅琪怎麼會有我房間的鑰匙?”讓邵司衡不悅的原因並不是代替孿生兄弟工作,而是他接連不斷的可怕女人緣。“她竟然像個欲求不滿的怨婦,每天穿着不同的性感內衣躺在床上等我回來,我忙宣傳累得半死沒地方睡就算了,她還照三餐打電話來問我吃飯了沒!我是沒手沒腳,不會自己買飯吃啊?”
邵司衡在螢幕的另一端簡直快抓狂,幾乎想罵出髒話。
“她是那種會買通飯店服務生的女人。”邵司禮暗自慶幸在日本的人不是他,不然以他的脾氣可能會把悅琪給轟出門,哪管跟她簽了幾年的合約。
以往有好幾次他帶悅琪出國開演唱會的時候,她都偷偷買通飯店職員幫她開門,幾次后他也煩了,就乾脆睡在飛機上。想不到事隔沒多久她又故技重施,或許被丟在關島的那次經驗還是沒讓她學乖吧!
“我管你怎樣,我只說替你宣傳沒說替你上床,她說她很懷念你的技術和體能,噁心得讓我想吐!”邵司衡已經失去以往的優雅,現在滿腦子只有悅琪躺在他原本要睡的床上,讓他不得已趕快飈車回自己私人住處的氣憤。
“我也沒叫她跟你上床,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反正她也分不清楚,搞不好因此撮合一段緣分。”邵司禮說著風涼話,唇邊的笑弧愈揚愈高,只差沒有昂首大笑。
“你是品味退步了嗎?你怎麼不知道她會這樣?”據邵司衡所知,從以前開始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女藝人敢這麼大膽的挑釁邵司禮的忍耐尺度,希米亞也是乖乖宣傳完就解散休息,哪個女人像悅琪這樣?
再這樣下去,他真害怕哪天在路上遇見悅琪時,他會受不了的一槍斃了她!
“如果我知道她會這樣,當初就不會培養她成器。”邵司禮靠着椅背閉目養神,一副不干他事的清閑模樣。其實他怎麼可能對悅琪的事情不感到後悔?只不過礙於面子問題,當然不可能講給同胞兄弟聽。
“我限你兩天之內給我回來。”邵司衡無法再忍受跟悅琪相對的日子。
“我看找一下睿好了。”邵司禮還沒打算回去,因此就算邵司衡不幫忙,還有其它兄弟,例如:在威尼斯的邵司睿。
邵司衡大笑,“你以為我們家兄弟都像我這麼有風度?要是睿就會直接上了悅琪,到時候我看你不只擺脫不掉她,新聞還會愈鬧愈大。”
叫邵司睿幫忙就等於送羊入虎口,那傢伙只要有女人就好,管她是從哪裏來的。
邵司禮閉眼思考了下。遠在美國執掌科技業的邵司肇更不可能跑到日本替他宣傳唱片,若是邵司衡不幫,他勢必就得親自回去了。
“跟你的Stella趕快飛回來,不然你後天就會被通緝了。”邵司衡是說真的,要是邵司禮再不回來,他真的會斃了那個女人,壓根兒不介意頂着邵司禮的名字犯下殺人罪。
“殺或不殺,你認為我會在意?”
“我知道你現在只在意你身邊的那顆晨星。”邵司衡怎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們的物質不虞匱乏,缺乏的是情感上的柔軟,如今邵司禮好不容易找到孫亦晨l這個讓他超級有感覺的女人,他怎會捨得離開?
不過他身邊的小女人……不,應該說是大女人,大概沒這麼容易讓他搞定。
想到孫亦晨,邵司禮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充滿柔情的笑,他喜歡被關心的感覺,即使只是在一旁靜靜看她認真工作,心裏也充實不已。
“你太投入了。”邵司衡看清他目前的盲點。“她還是得有她的生活。”
短暫的聚首,短暫的分離,又再次相逢,讓邵司禮沉醉在愛情海里無法自拔,已經搞不清楚該怎麼讓兩人往後的相處更快樂——殊不知,維繫感情的困難之處,往往是在相愛之後才開始。
“我很滿意現在的狀況,那跟我們在一起的快樂不同。”邵司禮也知道該有彼此的生活,但是卻下想這麼做。
“如果你跟我們在一起時有談戀愛的快樂感覺,我大概會先去跳樓自殺。”邵司衡打了個冷顫。這個一直以來都擺酷的男人,原本就不懂什麼叫情愛,想想他們還真該感謝孫亦晨,讓邵司禮知道在乎是什麼,不然以前的他就像木頭一樣。
“我不會形容。”邵司禮詞窮了,只知道對她放下了手。
邵司衡揮揮手,不耐煩的道:“總而一言之,你最好在三天內回來,不然我真的會宰了悅琪那女人。”
邵司禮覺得有點不對,“你的耐性怎麼這麼快就用光了?”
邵司衡是四胞胎中最沉着冷靜有耐性的一位,光是悅琪還不足以磨光他的超高耐性,肯定還發生了其它事情。
“我本來就沒什麼耐性,你也知道悅琪的可怕,我就不信面對她時你沒有想殺人的衝動。”邵司衡找理由搪塞。
邵司禮不用問也知道他心裏有事,但是他也沒那麼壞心去挖掘同胞兄弟不願提及的心事,只順着他的話尾說:“我不知道她這麼執着,硬是要追求不屬於她的人與情感,不過那也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該管理好自己,不是嗎?”
“不着邊際的回答。”邵司衡嘆口氣。“反正你有人愛又能愛人了,這麼幸福是無法體會到什麼叫‘不幸福’了。”
他的話讓邵司禮開始思考,現在的他的確知道了什麼叫作“情”,問情已久的他從不知道情為何物,雖然還不知道和孫亦晨會不會相許終生,至少目前為止這種感覺讓他鐘愛而陶醉。
“你不像睿,懂得應付要與不要,太早讓你接觸愛情只會令你抗拒,我知道在你對愛情沒把握前絕對不會談感情。”
“我發現你好像在設計我們。”邵司禮當然知道邵司衡指的是什麼。
“你甘願、喜歡就好。”兄弟一場,怎麼也不可能讓他不好過。邵司衡不雅的又打了個呵欠。“總而言之,你後天給我回家就對了。”
邵司禮挑眉,“你跟我說了那麼多肉麻話不是叫我不用回去?”
“你想太多了。”邵司衡又打個呵欠。“我已經累死了,你最好後天給我到家。”
“我知道。”雖然不甘願,邵司禮還是答應了。
日本·東京
孫亦晨看着電視直播邵司禮帶着希米亞出席宣傳活動。
最近他倆不斷連袂出席各類宣傳與簽名會,雖然她知道這是工作,可是看見他在電視上和別的女人以男女朋友身分宣傳時,心頭的酸澀仍忍不住冒了出來。
她無奈的苦笑。雖然她知道他擁着希米亞的腰是為了宣傳,卻沒辦法完全不在乎,抱着筆記型電腦的力道大得只差沒捏碎它。
看着節目主持人跑到攝影棚后採訪,還要求他親吻希米亞,讓她的心又揪了下,但她沒想到的是,電視裏的邵司禮卻出乎意料的回絕了。
“為了我的幸福,我不能親吻我培養的藝人。”
這句話引起全場嘩然,尖叫聲四起,主持人馬上又問:“難道你已經有交往中的女友?為什麼都沒在媒體上公佈?”
此時邵司禮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全場的人都因為他的話而失控,更因為他的笑容而瘋狂。
“她希望的平凡生活是我無法給的,所以我不想造成她的負擔。”
此話一出,連他身旁的希米亞也訝異得掩口,她從沒想過以往總是躲在攝影棚后不接受訪問的製作人,不只打破他不和藝人同台宣傳的原則,更當眾發表他的愛情宣言。
邵司禮這個出乎意料的舉動造成全場失控,一票女生為他尖叫流淚,一堆記者不斷發問,鎂光燈也閃個不停,整個現場簡直快被翻掉,所有的鏡頭全都轉向他,這時他真該慶幸日本的歌迷素質良好,不會趁亂一擁而上.
“請問她是日本人嗎?”聰明的主持人抓住他的好心情,馬上追問。
“她是台灣人。”
“她是從事什麼職業?”
“記者。”
天啊!大家又因為他的回答一陣嘩然,從不接受一問一答的邵司禮今天怎麼會回答主持人所有的問題?以往從不和記者有所交集的他,又怎麼會和記者交往?
“對不起,我不能再回答任何問題。”
看到這裏,孫亦晨關上電視,電視畫面化為一道光點后歸於灰暗,她的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沒想到邵司禮會在電視上接受採訪,這是以前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邵司禮再度為了她打破原則,在電視上公佈兩人的關係,當她聽到他說他給不起平凡的生活,更是讓她感動得無法抑制眼淚。
平凡的生活是她最渴望得到,卻在與他相遇之後消失的權利,而看他嘗試用這種方法來保有她對平凡的渴望,她感動得無話可說。
這時,筆記型電腦上的即時通訊響起呼叫她的聲音,哭得無法開啟語音和視訊的她,看着羅傑傳來的問題,只能敲着文字回答。
“亦晨!邵司禮在說的人不會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