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近,小飛馬童書店多了一個常客。
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年約三歲,話也說不好,每天傍晚會跟媽媽一起到店裏來,蹲在一角一起看書。
以前的莫日麗,是不喜歡與客人攀談的,但自從和楚拓風戀愛后,她變得開放許多,交往一個多月,她已經成功認識了十幾個熟客,記住他們的姓氏與孩子的小名。
這天,這對母子又來了,店內正好沒人,莫日麗手中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她走過去,笑咪咪的看着有着一雙大眼睛的小女孩。
「你叫什麼名字啊?」
正坐在木地板上看書的小女孩,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噘着嘴,一臉無辜。「香香……」
「香香?好可愛的名字。」莫日麗望着旁邊的母親,笑了笑。
「不是香香啦,她咬字不清楚,是心心才對。」
「原來如此,你叫心心啊?」莫日麗摸了摸心心的軟發,同時她聽出心心母親的口音並不是台灣人,看來是大陸新娘;心心的母親有着一雙大眼睛,心心跟她如出一轍,也有一雙好美麗的大眼睛。
心心的母親有點不好意思,帶點怯意地說:「不好意思,是不是不能在這裏看書?」
莫日麗搖搖頭。「怎麼會呢?當然可以,我只是看心心很可愛,才來找她玩玩的。」
心心不怕生,主動攀過來,靠在莫日麗腿間,乖乖翻著書,莫日麗低首幫忙她小小的手掌翻書,邊笑容滿面的講解故事。「這邊突然出現一個好大的仙人掌,張着刺要扎人……」
「嫌人掌……」
她糾正。「仙人掌。」
「仙、人掌。」
「對,心心好棒呦。」
等到其他客人進門,莫日麗才離開心心母女倆,回到櫃枱忙碌。
直到下班時間,店內已經空無一人,她卻不覺得疲累,也不急着想回家,反而滿心期待……
期待心愛男人的到來,他們每日的夜晚約會,都能讓她的人生染上彩色。
木門準時被打開,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來到櫃枱前,一手率性地擱在櫃枱上,一手斜插着口袋,裹在淺米色薄型針織衫的健壯胸膛,讓楚拓風看起來更加迷人好看。
「小姐,請問……已經打烊了嗎?」他用一種低沉的嗓音問道,極度風情萬種。
她憋住笑,配合道:「這位客人很抱歉,請您明天再來。」
他一臉失望。「那怎麼辦?我明天很忙,沒有空來。」
她揚眸看着他沒說話,準備看他演戲。
「我明天要進行垃圾食物之夜,所以沒空來。」
她哈哈笑的看着他的一臉認真。「什麼垃圾食物之夜啊?」
「那不然今天舉行垃圾食物之夜好了,跟我走。」他一把拉起她,熱燙的手慰着她,她邊笑邊關電燈。
他的口氣好像多委屈一樣,彷彿是被迫把「垃圾食物之夜」改到今天似地,但她看他根本早就打算在今天舉辦「垃圾食物之夜」。
楚拓風戲分很足喔,一臉認真的拉着她上了車,一臉嚴肅的轉動方向盤,當車子滑入車道,趁着等紅燈時,他還在演。「其實我真的不想把垃圾食物之夜移到今天的。」
好像很委屈喔?「那你可以明天辦啊。」
「那不行,明天我再到店裏你,誰知道你今天那麼早打烊,唉。」
還唉咧?「不要演了啦!」
他咧嘴笑,好心情的打開音晌,流泄出的音樂是他最愛的英式搖滾樂,他一手答答答地在方向盤上打拍子,嘴巴哼哼兮兮的。
十幾分種后,他們來到大賣場,找了一個停車位,一起進入賣場。
楚拓風略過生活用品區,跳過家電區,看也不看一眼服裝區,一路直達食物區,而且是停在洋芋片區。
他大手一抓,三包洋芋片入了推車,再大手一撈,一包寶咔咔外加一包滿天星也跟着進推車。
她瞠目咋舌。「吃這麼多?」
「就說是垃圾食物之夜了。」左邊一抓,品客來一罐。
「不好吧?我先說,我吃不下喔。」
「怕什麼?我一定吃得下。」右邊一拿,多力多滋來一包。
推車一轉,來去飲料區,六瓶裝的可樂一定要,雪碧也來個……兩罐就好,喝太多怕吃不下。
結賬后,再繞去租個DVD,選了莫日麗一直想看的「全面啟動」,然後才開車回莫日麗家。
會選擇莫日麗家,是因為楚拓風沒有電視,既然她嚷着想看DVD,那就只能選她家了。
楚拓風熟門熟路的坐在莫日麗的白色沙發上,大手抓來遙控器,轉開電視,莫日麗將DVD放進機器里,開始播放。
唰地打開包裝的聲音,此起彼落的晌起,楚拓風抓起洋芋片塞進嘴裏,遞給她,她順勢拿了一些吃。
隨着電影劇情的深入,讓他們停下吃的動作,不由自主的偎在一塊兒,眼神專註。
他盤坐在沙發上,一手手肘撐在膝蓋,手掌撐住下巴,皺着的眉頭顯示他也隨着劇情變得緊張,她屈着雙腿坐在沙發,雙手環抱腿,目光嚴肅,眼睛眨也不眨。
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
深夜近一點,才看完電影,當螢幕上秀出后制名單,他們也隨之放鬆,楚拓風站起來伸了伸懶腰,一轉頭,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莫日麗指着桌上大包小包的零食。
「你說你吃得完的。」結果咧,只開一包,看電影時還不覺得餓,現在倒覺得餓得發慌。
他任性道:「現在不想吃了,想吃泡麵。」
「我家沒有泡麵。」
他笑了笑。「便利商店有。」
「那這些怎麼辦?」
「來日方長啊,改天再戰。」他撈起外套,低首拉住她,吻了下她的唇。「吃不吃泡麵?」
「不要,我要先洗澡,好累,想睡了。」
他眼睛一亮。「那我也要洗澡。」
她格格笑,罵他。「白痴,快去買啦!」
楚拓風出門買泡麵的時候,她順手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將零食先歸到置物櫃,再將飲料冰進冰箱,然後拿了衣服進浴室沐浴。
她不是喜歡在浴室磨東磨西的那種女生,向來洗澡只要十分鐘,洗完澡,穿上淺粉色棉質睡衣,踩着拖鞋出來時,已經先聞到泡麵的香味了。
微笑着坐在餐桌旁邊,莫日麗撐着下巴看着楚拓風吃泡麵。
小小餐桌,他們各據一角,桌上冒着熱煙的泡麵,讓整室滿是香味,他狼吞虎咽,吃東西很快,她微笑望着他一舉一動、眼神深遠。
啊,她真喜歡這個男人。
她喜歡他有點孩子氣的樣子,就像今天說要玩什麼「垃圾食物之夜」,到後來自己也忘得一乾二凈,很沒原則的跑去買泡麵。
他的眉如劍我的挺直,那雙漆黑如夜的眸,長年染着笑意,高挺的鼻樑顯示他的果決,那副厚實的胸膛和比她大上近半的掌,總傳來熱暖的能量,長腿能帶着她到各個地方……她喜歡全部的他。
「幹麼偷看我?」他吃完,也學她撐着下巴,看着她。
「哪有?」她嘴上這麼說,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放。
楚拓風喜歡她這個樣子,至少她的反應不是一邊說哪有、一邊真的別開眼這樣尋常的反應,他喜歡她嘴上說哪有,但那雙明眸始終定定地望着她,顯示足夠的自信。
「你嘴上說沒有,可是眼睛還是一直看着我。」
她笑了,繼續睜眼說瞎話。「你看錯了。」
瞧,她還是那樣盯着他看。
楚拓風朗笑,覺得她越來越像以前那個活潑膽大的她,她這些反應都不會是重逢反冷漠淡然的她所會表現出來的。
看她這樣自在的笑,微濕的發尾掛在她肩上,笑意盈盈的眼眸好似有着水光,那樣朦朧地引他注意。
他暗下眼色,「還說慌,該罰。」
下一步,他一手抓住她的腕,將她扯入懷裏。
她驚呼一聲,他猛烈的攻勢隨之而來,她無力抵抗,或者該說,不想抵抗,只看着他越來越近的眼睛與溫熱的呼息湊在臉上。
他吻住她的唇,堵住那愛說謊的嘴……
莫日麗的腰后被他的大手按住,那將她壓往他身上的力道,令她察覺他身上的慾望,不禁臉紅了。
月光從窗透入,照上熱吻的兩人。
她回應着他的吻,有些暈眩着,他熱掌探入棉質睡衣裏面,貼上她滑潤的肌膚,他幾近愛不釋手的觸感摸,令她輕緩喘息。
楚拓聽見她的喘息,更興奮了,感到血脈沸騰,身體因為慾望繃緊,吻得更深入,探入的舌惡劣地挑動她口中柔軟。
這個愛說慌的女人,他要罰她,一定要罰她……
但說要罰,忍耐不住的卻是自己,幾乎要煞不住的他,意識到她的青澀。
他在熱情上,從來不急躁粗暴,向來忍着慾望,要她全然,才敢佔有她所有綿密。
他壓抑着慾望,停下親吻,熱情的眼眸定定看着她,微喘息,望着她同樣意亂情迷的眼睛。
莫日麗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的停頓。
半裸的肩有些寒冷,被由下往上推的上衣,令她外露的小腹同樣也有點涼,她抿了抿唇,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下一秒,他重新俯下頭,吞噬她口中的甜美,然後,往下……
兩人交纏着,跌跌撞撞跌落白沙發。
他魅力十足的笑了,疼惜的摸了摸她的臉頰,接着,埋入她,聽她為他吟出曖昧樂音……
他們很幸福,有了對方,覺得什麼都夠了。
莫日麗一直陰霾的天空,因為楚拓風這陣風將大片烏雲吹去了,她現在晴空萬里,這樣風和日麗的天氣,讓她願意為他付出所有。
她睜開眼,定定看着他。
看他為她瘋狂,那如獸的喘息,令她臉紅,但也令她更有自信了。
楚拓風後來交了那副蹺蹺板上的日與月給鄧潔。
鄧潔將那幅畫掛在畫廊的一個角落,接受客戶審核,它被擺在名家大帥作品之間、足以評比楚拓風的實力,也可作為他未來的風向球。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楚拓風仍然盡情揮灑才氣,在畫家工作上努力,莫日麗也一樣繼續看顧着小飛馬童書店,不變的是他們的約會,依然每夜相會,一起分享今天做的事情。
他們感情越來越好,從不嫌膩,愛情根深柢固的在他們心上開花。
三月底的某個日子,鄧潔來到楚拓風的工作室,她一臉嚴肅,從餐桌拉了張椅子過來窗邊,在站在畫架旁的楚拓同旁邊坐下。
化着精心妝容的美麗臉蛋,眉頭緊蹙,抿着的紅唇顯示她有點緊張。
「幹麼?擺這種臉色。」楚拓風睇她一眼。
「我現在有點拿不定主意。」
「什麼?」
鄧潔摸了摸頭,又摸了摸頭髮。「你的畫最近有一些人詢問了。」
「有人要買?」
鄧潔搖搖頭。「沒那麼簡單。」
「那是……」
「很少有人敢直接買一個新出畫家的畫,除非他確定這個畫家會大紅,現在的收藏家大都是投資客,他們有想法也有藝術造詣,看得出來什麼樣的畫才是好的,但就算是再好的畫,如果看不到未來,也不一定會買。」
楚拓風眯了眯眼睛。「這我知道。」
「你很特別,你在美國被報導過,所以你不像一般的新人畫家,你有名氣,但是也最危險,一炮而紅的人最容易被市場淘汰,現在……」鄧潔沉吟了下。「有人喜歡你的畫,但他們不敢買,也不確定什麼樣的價格才對,這些要交由市場來決定,但你是新人,市場又會怎麼決定你?唉,這些弄得我很煩。」
「我不在乎。」楚拓風站到窗前,凝眸看着窗外。「這些就是我跟你合作的原因,你是我的經紀人,你得替我處理這些。」
鄧潔苦笑。「我當然知道,我想到一個方法,事實上也有人詢問過這件事情,所以我……」
他打斷她。「你要叫我出畫冊?」
「猜得真准!有人說希望可以看你的畫冊來決定你整個人的風格,但你知道的,畫冊這種東西……」
「賺不了錢而且新人不宜。」
鄧潔讚賞的看着楚拓風,他不是那種不懂時勢埋頭苦幹的藝術家,相反的,他很了解藝術圈的生態,這讓她覺得很好溝通。
「你知道就好,我煩惱的是該不該幫你出畫冊,你的意思呢?」
楚拓風笑了,他轉身,一臉自信,揚起的眉頭全是魄力。「出。」
「原因?」
「我找不到不出的原因。」事實上,畫冊可以濃縮他個人畫作的里程碑,他及欲讓人看見他的才華。
「剛剛你自己也說賺不了錢而且新人不適合?這不就是不出的原因?」
他還是笑。「我只在乎知名度,不在乎現在賺不了錢。新人不適合?我算新人,但又有點不像,我想將我的能耐展現給大家看,既然很多地方卡不了位,發行畫冊不失為一種好方法。」
「我懂了。」鄧潔點頭。「發行畫冊要掛在我家畫廊的名下,但想出畫冊的人很多,你可能要排隊,或者提案會被駁回,你知道這厲害關係吧?」
知道,當然知道。
就是很多人卡在他前頭,他得想辦法脫穎而出。
楚拓風皺了下眉,知道挑戰來了,壓力恐怕也會隨之而至。
但要出名,就要站穩腳步,現在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未來成功的基礎,他深知這道理,望了眼鄧潔篤定的眼神,他看見她篤定眼色中壓抑的小小不確定……他忽然笑了,笑得自信。
鄧潔怔望着這男人自信的眼色,心底恍若吃了定心丸,因為如果連他也慌也沒信心了,那她更不知道該怎麼努力了,她可沒空一天到晚安慰他。
她扯了個笑,丟下一句話。「我先走了,保持聯絡。」
鄧潔推門走出去的同時,門外正好來了個女人,鄧潔認得這張清麗且令人心生好感的臉,她是楚拓風的女友莫日麗,鄧潔遇過她幾次,她總是淺淺微笑朝自己點個頭,一臉溫柔。
莫日麗不意外在這邊看見鄧潔,她知道這個美麗女人的身分,她朝她點點頭,兩人錯人身經過。
莫日麗背後,鄧潔的眉毛淺淺蹙起,她過身再看了一眼往楚拓風走去的莫日麗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來了。」楚拓風望着手上提着購物袋的莫日麗。
她微笑。「猜猜我今天帶了什麼?」
「大腸麵線?」
她搖頭,還是笑。
「猜中了能得到什麼?」
「下一次我幫你送飯的機會。」
他朗笑。「那有差嗎?我看我隨便猜猜,唔……雞肉飯。」
「錯錯錯。」她從袋中拿出食物,語氣輕快。「登登!是魷魚羹面啦,前幾天你不是有提過想吃?」
「有吧?我有提過?」
「有,我們不是在看美食節目嗎?你那時候有哀怨的說很久沒吃魷魚羹了,我有聽到。」
他笑着睇看她。
她變了許多,變得更像以前活潑的莫日麗了。
她不再見外,常常主動過來找他,手上提着大包小包,都是美味的小吃,有時她會帶上某本雜誌,裏面折了頁,說這篇內容很有趣,要他看看告訴她感想;有時她會帶某張CD,說有首歌很好聽,然後發現他這邊沒有音晌,滿臉敗興失望。
他喜歡她這樣有了活力有了溫度的樣子,她也為他的很生活添上色彩,就如現在她笑咪咪的為他買來魷魚羹,令他感到幸福。
他亮着眼睛。「我沒猜對,那我以後不就沒機會讓你幫我送飯了。」
她看了他一會兒,還是笑咪咪。「如果我還給你送飯喔,就……」
「就?」
「就是我甘願嘍!」她朝他招招手。「快來吃啦。」
楚拓風乖乖坐過去,眼前熱騰騰的魷魚羹散發香味,她就坐在他對面,已經先吃了起來。
他忽然有感而發,坦率道:「怎麼辦?我突然有點想結婚。」
她一愣,揚眸看他。
他沒動筷,只是兩手在胸前閑適交握,眼色認真地閃着精光,她看見他嚴肅的臉色,有瞬間迷惑了,心悸着,不斷品嘗他他剛剛說的話。
他說什麼?有點想結婚?
莫日麗怔望他,眼底充滿愕然,但那股愕然又混着期待,她眨了眨眼睛,如扇的眼睫張合,重新睜眼的剎那,眼色朦朧。
「我在想……」他摸了摸下巴,微長的青鬢令他看起來更性格迷人,深沉的眸盛滿小心翼翼,頓了會兒,又調整了一下坐姿,才道:「等我成名后,我們結婚好不好?」
她說不出話。
事實上,楚拓風有點愛瘋了,他覺得這段感情已經很成熟,隨時要到下一個人生階段都沒問題,他考慮到他們的年紀已達適婚年齡,情感上更有一種想要立刻把她娶回家的衝動。
但仍然踩了煞車。
是想說,如果他一直是個懷才不遇的畫家怎麼辦?如果他賺不到大錢,沒辦法給她好生活怎麼辦?
向來自由慣了的他,第一次面對現實,是因為愛情帶來的醒悟,他忽然擔心起自己的工作,以前他從沒在擔心的,總覺得真金不怕火煉,他有才華就什麼都不怕。
可現在,還真怕。
愛情讓他變得膽小了。
他扯唇談笑,玩笑道:「你這表情是不願意嗎?」
「不是……」她是有點嚇到了,直到這秒鐘才感覺胸口湧起喜悅。這男人了解她,有這念頭,她就好高興了……
「日麗,我是很認真的。老實說,現在我的工作到了一個瓶頸,我得靠出畫冊來認別人決定我的價值。」楚拓風不是愛面子的人,相反的,他很坦率,直接將自己的困境與煩惱說給她聽,要她也理解狀況。「這有點像賭注,如果反應不好我得想辦法扭轉重來,這一切都很辛苦,我希望等到我有某種程度的成功后,我才有信心給你好生活。」
這番話,讓莫日麗眼眶紅了。
她點了點,揚着水霧的眸子,淺淺笑了。
「你能明白是最好的。」他站起來,繞到桌子的另一邊,吻了吻她的臉頰。
莫日麗當然很明白。
他大可不用主動挑起這話題,也不用講後面這些自己的想法與困境,但他選擇誠實,老老實實說出所有想法,她很感動哪。
他想跟她結婚,但因為珍惜她的關係,得等到他更有肩膀;他說這些話給她聽時,心意已經誠懇的傳達到她心裏了。
她張開手,主動擁抱他。
他微愣,被困在這嬌小女人的懷抱里。
高大如他,卻被這一雙小小的肩膀給擁抱,纖細的手臂困難地圈着他,她身上傳來的溫香,輕巧的傳入他鼻腔,直達肺葉。
她說:「加油。」
嗓音輕輕,意義卻重重打入他心裏。
這尋常不過的話語,在這一分鐘給他力量,楚拓風感謝她沒說什麼——我等你、你一定可以,這種會讓他更有壓力的話。
她說加油。
是純粹的打氣,紛然飄進他耳里,他感覺自己充滿力量,如剛睡醒的雄獅,渾身蓄滿衝勁,眼前的荊棘和關關考驗,都駭不住他。
很好,他充滿勇氣了,出畫冊是吧?他啥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