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是吧?韓少磊一臉深受打擊,冷太過分了,就算為了安撫小學妹也不能這樣用詞惡毒吧。他的基因哪裏不好?他家老頭好歹也是商界出了名的老狐狸呢。
向筱悠被嗆了一下,目光閃了幾閃,臉上不可遏制地飛上紅霞,“這裏沒什麼意思了,不利於我安胎,韓少,我們走吧。”“這裏很好,將來你的寶寶一定會是企業精英。”韓少磊笑嘻嘻地拒絕她的要求。
“走了。”向筱悠伸手拽他,打算強行拉他閃人。
冷魁言放下手上的文件,走了過來,伸手將向筱悠攬入懷中,“陪我。”
韓少磊非常識時務地說道:“我突然想起還有事要辦,先走了。”然後一溜煙地跑出辦公室。
眼睜睜看着韓少磊藉機跑路,向筱悠有些氣餒地伸手環住冷魁言的腰,悶悶地說:“為什麼要這樣逼我?”
默默地擁着她,感受着她的依偎,冷魁言沒有說話。
一切如她所料,各大報紙雜誌無不連篇累牘地登載着關於她跟三個企業少東之間的是是非非,甚至還弄了幾幅照片上來加強可信度。
將報紙鋪滿了飯桌,向筱悠的神情非常的愉悅,現在的情況非常的混亂,如果她要摸魚會不會比較容易?
經歷了這些天的混亂之後,冷魁言終於不再逼她去冷氏招搖,而她也才有多餘的時間待在家裏享受娛樂八卦帶來的樂趣。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幾乎是立即就拿到手中,按下接聽鍵,“喂。”
“是我。機票幫你訂好了。”
向筱悠聞言笑逐顏開,“我就知道這件事拜託三姐肯定沒問題。”
電話彼端的魏芷蘭冷笑了一聲,“我只是為了我自己。”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幫了我這是肯定的。”
“雖然我不明白你憑什麼可以讓這些出色的男人為你着迷,但是我相信愛上你的男人一定很可憐。”
“三姐謬讚了。”
“半小時后我會到。”
“我一定準時出去。”
“拜。”
聽着話筒中傳來的嘟嘟聲,向筱悠聳了聳肩,三姐真是不可愛,好歹她這個最具威脅性的情敵就要離開了,她居然連一點高興的情緒都吝嗇表達。
慢慢環顧了一下房子,閉了下眼,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睜開眼,她對着空氣說:“言,對不起,我不能留下來,這段感情是我做了叛徒,所以不管將來你的選擇如何,我都沒有任何的立場反對。祝你找到一個真心愛你且甘願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為妻,而我註定不能為你完全地付出。”她最終還是自私的,就算他日後愛上別的女人她也只能獨自黯然神傷。
靜靜地等待着時間的到來,當門鈴響起的時候,向筱悠毫不遲疑地走出房門。
當車子飛馳在趕往機場的路上時,魏芷蘭有了閑情問妹妹:“這樣不辭而別,你不擔心失掉這個男人嗎?”依她混跡男人的經驗,冷魁言這樣的男人已經不太多了,放棄這樣的男人絕對是女人的損失。不過,向筱悠這個魏家的怪胎向來做事毫無章法,有這樣的決定也不會讓魏家人太吃驚。
“三姐不是常說這個世界上男人遍地皆是嗎?那麼丟掉他又有什麼好值得可惜的?”向筱悠微笑着反問。
“男人是遍地皆是,可惜好男人就鳳毛麟角少得可憐了。”
“既然如此,三姐又為什麼要找一個壞男人當丈夫呢?”
“九妹,”魏芷蘭掃了身旁的人一眼,眸中劃過一抹苦澀,“感情如果可以隨人控制我也不會選擇愛上江一帆。”
“雖然我們一向不親近,不過,看在我們畢竟是姐妹的分上,我勸你對江一帆最好不要抱太多幻想。”
“瞧在你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對我太過分的。”魏芷蘭嘴畔的笑意顯得很嘲諷。
向筱悠沒有接話,在這件事上她的確無話可說。
車內突然之間靜了下來,姐妹兩個一直到機場都沒有再交談。
當車子停在機場的時候,魏芷蘭沖打開車門的妹妹說了聲:“保重。”
向筱悠回眸一望,淡淡的笑意浮上眸子,“三姐,對待花心的男人只要你有手段他就會被你牢牢拴住的。”
魏芷蘭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唇線慢慢揚起,輕輕地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再見了。”向筱悠沖她開心地揮了揮手,然後走進機場大廳。
雙眼無神地盯着車頂片刻,魏芷蘭突然逸出一聲輕笑,人人只當她們姐妹水火不溶,尤其她們還是情敵的關係,任誰也想不到向筱悠會找她幫忙,也不會有人想到她會幫忙,所以向筱悠的計劃才會成功。
向筱悠不姓魏確實是魏家的一大損失,突然之間她開始同情起父親。
沒有留隻字片語,她就那麼離開了,走得那麼乾脆又無情,望着空蕩蕩的別墅冷魁言一直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這讓聞訊趕來的韓少磊有些擔心。
“冷,你沒事吧?”
冷魁言一言不發地坐到平時向筱悠常坐的沙發位置,舉起手中的生啤往嘴裏灌。
韓少磊摸摸鼻子,抓起桌上的一罐啤酒打開,算了,這時候只要陪在冷少身邊就可以了。
“我一直知道她會走。”冷魁言慢慢地開口。
韓少磊保持沉默,冷少這時只是想說話並不一定要他回答。
果然,冷魁言繼續:“魏懷安給她做了最壞的榜樣,她不相信愛情有天長地久,所以她會選擇在愛情最美的時候離去。”遺憾也是一種美。韓少磊心頭突然冒上這樣一句話。
“什麼都不留下,”往嘴裏灌了一口酒,冷魁言的眼底閃過痛苦,“她是要我忘記她,重新開始。”
他們對彼此的了解就像對自己的身體一樣清楚,所以他無法怪她,畢竟她從一開始就說過她不會嫁他,她會走,她永遠不會如父親的意。
“小學妹會墮胎嗎?”
冷魁言用力握緊啤酒罐,“或許。”就算有萬分之一這種可能,他也會感到心痛,向筱悠這個像風一樣捉摸不定的女人,她的心思也像風一樣飄忽不定,他雖然知道她愛自己,可是在這件事上他也有着不確定。
“這麼絕情?”韓少磊咋舌。
冷魁言苦笑,“她有時就是對自己太狠,對親近的人太狠。”
“那倒是。”韓少磊想到向筱悠對待父親魏懷安的態度,心頭突然感到一陣寒意,她在懲罰花心父親的同時,其實也一直在禁錮着她自己。
“陪我大醉一場吧。”他扔掉空罐再抓起新的啤酒打開。
“好。”
“醉過再醒來,我會努力忘掉她。”
韓少磊呆了一下,冷要忘掉小學妹?可能嗎?如果換了是他,要忘掉一個在自己生命中佔了最重要一席之地的女人恐怕很難。
“筱悠。”
冷魁言恍似自語般的低喃猶如雷擊一般擊落韓少磊的心田,他知道冷永遠不可能忘掉向筱悠,就算是他也無法忘記這樣一位特立獨行的女人。
醉吧,夢裏不知身是客,再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月光照進昏暗的客廳,滿地狼藉,到處是啤酒罐,濃濃的酒味飄散在空氣中。
兩條歪歪斜斜的身影靠在沙發上,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時間在忙碌中匆匆而過,冷氏在冷魁言的帶領下不斷地開疆擴土,開創出另一個嶄新的局面。
隨着時間的推移,三男一女的感情糾葛漸漸被人淡忘,人們的印象中冷魁言彷彿一直以來就是那樣一個冷冰冰毫無人氣、不近女色的男人。
只不過,每當獨自一人坐在空曠的客廳中,望着頭頂的那盞琉璃燈時,冷魁言還是會想起曾經在此住過不短日子的向筱悠,那個每每想到都會讓他的心為之痛楚的女人。
距離她離開馬上就快半年了,他發現對她的思念根本從來就沒有消失過,只是被他藏到了心底深處,藏得很深,只有四顧無人時才允許對她那深入骨髓的思念冒出頭來。
半夜電話鈴聲大作,讓好不容易睡着的冷魁言蹙着眉頭拿過話筒。
“我恨死你了,冷魁言。”
熟悉的怒罵聲,讓他下一刻就清醒過來,激動地抓緊話筒,“筱悠!”
“啊……”話筒傳來向筱悠的慘叫,一聲比一聲凄慘,一聲比一聲歇斯底里。
“你說話啊,出什麼事了?”
“痛痛……痛死我了……”
“筱悠。”因為她的詞不達意,他整顆心都揪緊。
“我再也不要生了……痛死了……”
手一顫,冷魁言差一點掉落話筒,她沒有墮胎,她現在在生產?!
“小姐,冷靜冷靜……”旁邊一片安撫聲。
“我要剖腹產。”向筱悠猛地吼出。
“如果你想產後長時間躺在床上不能動也行。”有人不冷不熱地這樣告誡她。
冷魁言突然有些想笑,說這話的人一定非常了解筱悠不安分的心性。
“啊,好痛苦。”
“活該。”
“哇,你到底是不是朋友啊你。”某位產婦在電話彼端只差蹦蹦跳了。
“認識你是我最大的不幸,陪你來生產是我人生最大的錯誤。”
“……”
“羊水破了,盆骨打開,推進產房。”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隨之安靜下來。
電話掛斷了,而冷魁言的心卻七上八下,再也無法入睡。她存心的嗎?果然像她說過的,她不好過的時候跟她最親近的人也一定別想好過。沒準連魏懷安也知道她現在要臨盆的事了,因為她一直就沒打算讓父親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