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祝融空城計(1)
人界大小諸候國不計其數,其中瑪多城因其神秘詭異而被人們普遍認為是最有實力抵擋魔界力量的。
但實際上,瑪多城中除了天井的六爻迷宮,那口棺材中的神秘女人以及經常不在城中的那個祝融將軍以外便再也沒有一個活着的人了,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空城。
但就是這樣的一座空城,陰屠卻兵分四路進行包圍,這點的確令路奇軒有些奇怪。雖然他十分清楚,祝融將軍曾是盤古大帝手下的擒魔好手,但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怎麼能對付如此眾多的魔兵呢,何況,祝融也說了,自己已老,不復當年之勇。
唯一的一個解釋就是那個棺材中的神秘女子。這個被稱作陰燭的魔怪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躺在棺材之中?陰屠為什麼一定要找到她?自己又什麼時候與她相見過呢?
路奇軒有這個疑問,但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還沒有到解開謎底的時候,否則祝融肯定會說出來的。
但現在,那個神秘的女人依舊沒有現身,偌大的一個瑪多城能夠戰鬥下去的似乎只有自己與祝融兩個人,而祝融卻又交給了自己一項任務,這任務說明真正與魔界四路魔兵抗衡的只剩祝融一人,這的確是天方夜譚。
路奇軒是抱着必死的信心。以前,路奇軒在對敵之時從來沒有這樣的心思,因為他十分地自負,從來也不相信自己會失敗。
但這一次不同了,他知道,失敗是在所難免的,死亡是必然的歸途,所以,他反而比當初更加泰然。
祝融笑了,他看着路奇軒道:我就喜歡你這樣。
路奇軒愣了一下:為什麼?
祝融道:人界第一劍客路奇軒對敵之時神情自若,別人都以為那是視死如歸,其實不然。只是因為別人都不了解你,你過於自信的結果,你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神,神,是不可能失敗的,所以你泰然處之。但現在,你同樣泰然處之,可是你並不把自己當作一個神,現在的你才是人界中真正的英雄。
路奇軒點點頭,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人真是很奇怪,以前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些來歷的時候,我傲視江湖,對人界中的任何人都不屑一顧。現在我知道我是陰屠七魂中的青魂,也知道我是五帝中的青帝,我的心倒平靜了許多,以一種平常心開始面對死亡了。
祝融看着路奇軒道:要我給你一些希望嗎?
路奇軒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要說我不會死的,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你千萬不要說出來,如果有了這個希望,我路奇軒可能就會怕死了,一會殺敵的時候難免縮手縮腳。
祝融點點頭道:別忘了你要做的事情。
路奇軒笑道:做那件事情之前還有機會除魔殺敵。
說完,兩個人相視而笑,這笑聲在北冥湖上回蕩着。
眨眼間,東西南北四路魔兵已將個北冥湖團團圍住,從瑪多城牆上看過去,一眼竟然望不到邊,厚厚實實地。
天空被魔澤完全遮掩了,雪花終於變成了黑色,紛紛揚揚的,有如金錢大小,散落在瑪多城中,北冥湖上,還有岸邊魔兵的隊伍之中。
一片肅殺之氣,這氣流與那黑雪相交,竟然出嗡嗡之響,彷彿是魔界的兵器正待出鞘,要飲吮祝融與路奇軒的血一般。
路奇軒低頭看了看肋下的軒轅帝血劍,劍身泛出一片紅光來,在紅光之中卻出了如同龍吟一般的長嘯之聲。這聲音清晰如耳,雖然十分地單調,但在那周圍的嗡嗡之聲中卻顯得異常的脆響。
路奇軒笑了:看來它先等不及了。
說著,他便要抽拔出劍來,卻被祝融一下子攔住了:不可。
路奇軒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
祝融慢慢地說道:劍在鞘內,殺氣無形,劍一出鞘,殺氣有形。不愧是人界第一名劍,此劍集你與黃帝之靈氣,正在向魔界宣戰呢,如果你此時拔劍,誓言未完,魔界就勝了。
路奇軒從小就隨着哥哥練劍,長大后憑着一柄普通的寶劍行走江湖,殺人無數,后在終南山兵冢中才得到這柄軒轅劍,后又在星宿海得到女媧娘娘的暗示,才將軒轅劍與啟明劍合二為一。
他可謂對劍了解至深,但猛然間聽得祝融一番話,他頓時感到冷汗直流,他知道劍的靈性,但他從來沒有注意過,此時經祝融的點醒,他才明白,劍的靈性竟然是如此奧妙。
誓劍,劍誓,這才是一名劍客的最高境界。
劍似龍吟,劍的誓言彷彿是人界中最為強大的力量,從瑪多城上飛瀉而下,將天空中黑色的雪花劈作兩半,繼而穿過了蟄露的天幕,躍過北冥湖面,直掃魔兵。
所有的魔兵都聽到了一個聲音,不是劍聲,而是自己兵器所的聲音,邪刀,魔槍,甚至是野獸的尖爪與利齒,或暴怒,或膽怯。
突然間,所有的魔兵們都將自己的兵器拔了出來,這聲音響成了一片,齊刷刷的,十分沉重,竟然將北冥湖面上的冰層震得裂出縫隙來。
軒轅劍的龍吟之聲也嘎然而止。
祝融點了點頭道:第一仗他們就輸了。
路奇軒明白,軒轅劍的誓言起作用了,至少現在所有的兵器在殺氣之上已然是收斂了許多。
兩軍對敵,人固然有殺氣,兵器也有,但此時,魔兵的兵器都已經認輸了,輸在人界第一名劍的誓言之下。
路奇軒輕輕地將軒轅劍拔了出來,一道紅光衝天而起,彷彿一輪紅日般的,將所有的黑暗都刺破了。但很快,紅光消失了,劍還是那柄劍,玄鐵所制,寒氣逼人。
祝融道:現在你手中所執的才是路奇軒的軒轅帝血劍。
路奇軒搖了搖頭:不,是另一個路奇軒。
祝融笑了。
然而此時,魔兵們已然開始行動了。
北冥湖面冰凍三尺,所以魔兵們便一起踏着這冰層向瑪多城撲了過來。
這瑪多城本來就不大,彷彿只是北冥湖中的一個小島,魔兵們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密密麻麻的,不一會就幾乎佔滿了整個湖面,彷彿要將個瑪多城吞噬下去一般。
看到這裏,路奇軒着急地問道:現在咱們怎麼辦?
祝融道:它們還有一關要過,咱們倆守住門口,盡量不讓他們進城來。
說著,不知什麼時候,祝融的手中竟然多出一柄寶劍來,此劍劍身之上刻有七星,正是道界的無尚至尊七星劍。路奇軒想到雪山上的那些墓碑,其碑銘肯定是此劍刻下的。
只見祝融將手中的劍一揮,身後那些巨鷹一下子全都展翅升空,奇怪的是,這些巨鷹們似乎並不急於進攻魔兵,而是並排起來,彷彿組成了一塊巨大的布,蓋在瑪多城之上。每一隻鷹都奮力地扇動着翅膀,頓時,一股強大的氣流直吹下來。
路奇軒也未在意,他則跟着祝融來到了城門之上,縱身一躍,一白一青,竟然也如巨鷹一般,落在了那並不寬大的城門之前。
瑪多城只有一扇城門,城門又小,所以兩個人站在這裏,便幾乎將城門完全守住了。
路奇軒看着對面,正是東方,透過如水般的蟄露,看見玫公子率領着無數的妖魔撲天蓋地地奔來。那玫公子看起來面目猙獰,氣勢洶洶的。路奇軒心中悲哀,看來自己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玫公子了。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路奇軒突然聽到一陣娓婉卻含着無盡悲涼的聲音,這聲音竟然是從頭頂傳來的。
城中只有席方平與棺材中的陰燭,難道是他們吹出的音樂嗎?路奇軒大惑不解,但隨即他也明白了,那音樂絕不是一件普通的樂器所能出的,而是一座城,一座能奏樂的城。
瑪多城城似竹竽,錯落有致,共分三十六堡,遠遠看上去便如同樂器竽一般,但誰也沒有料到此城真的能象竽一樣出音樂之聲。
這聲音在北冥湖上響起,一個個的音符雖然聽上去哀婉凄涼,但裏面卻蘊藏着無盡的金戈之聲,恍如一把把的巨斧向著北冥湖的冰面便劈了下去。
頓時,北冥湖的冰層出驚天動地的撕裂之聲,厚達三尺的冰層竟然完全裂開了,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冰塊,浮在了水面之上。
這冰塊大的如同一間屋子,小的則僅可站住一人,只有蟄露所罩住的地方是完好無損的。
冰爆裂,這一下來得非常突然,那些魔兵,邪人與猛獸妖魔本來借這厚冰向著瑪多城衝來,根本就沒有提防,立即紛紛落入水中。
玫公子跑在最前面,反應極為迅,就在腳下冰裂的瞬間,他一個縱身已然躍進了蟄露裏面,而他身後的那些魔怪們都十有**都掉進了冰水之中。
玫公子腳下並不停步,向著路奇軒二人便沖了過來,手中的承影劍也隨之一晃。
路奇軒突然見冰面如此變故,正在高興,哪知道玫公子卻已經闖進了蟄露罩中,他看得分明,也許是由於剛才透過蟄露層的原因,所以玫公子看起來面目猙獰,但現在看來,還是那個玫公子,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
唯一令路奇軒驚訝的是,這玫公子的輕身之術彷彿更上一層了,轉瞬間,人便已衝到了近前,手中的承影劍隨之也揮了過來。
在七魂之中,路奇軒能夠看在眼中的便是玫公子。
玫公子也是使劍的高手,他的劍術與路奇軒不盡相同,走得是輕靈飄逸一路。當初兩個人兩柄劍,兩種招式多次救席方平於危難之處。
此時,玫公子卻一劍刺向了自己,路奇軒雖然有些心痛,但也知這是無可避免的,於是輕輕閃過承影劍的劍鋒,手中的軒轅帝血劍則如刀一般向著玫公子的肋下砍去。
以劍化刀,路奇軒想出其不意,但他這一劍卻落空了,突然之間,玫公子似乎不見了蹤影。
承影劍,劍影無痕,但此時的玫公子卻也如此劍一般,人影無痕。
劍光從路奇軒身前掠過,已向著門內掠去。
路奇軒大吃一驚,他突然明白了,玫公子那一劍根本就是虛招,他根本就無意與自己交手,出此招的目的只是在於要闖進城去。
玫公子這樣急於闖入城中,其目的當然只有一個,那就是席方平。
路奇軒不敢怠慢,一個箭步便跟了下去,他知道,他必須將玫公子引入到天井的六爻迷陣之中,依祝融所說將他困在那裏。
魏圖騰所率野獸之隊,在冰上奔跑本來就腳下不穩,突然間遇到了冰裂,更是站不住身形,他及身後的所有野獸都落入了水中。
這魏圖騰自從死後恢復了它赤魂的本色后,彷彿突然會了水性,所以雙腿踩水,雙臂早已搭在一塊浮冰之上,爬了上來。
陳摶老祖率領的邪人本來就已經很少了,現在經此變故又少了許多。他則從一塊浮冰跳到另一塊浮冰之上,向著瑪多城奔去。
惡龍侍者本來就識得水性,冰裂之時似乎早有防備,聽得腳下聲響,身子卻已早化為黑龍,騰空而起,但在半空之中,迎面撲來的竟然是數以萬計的飛鳥。
瑪多城看似無一兵一卒,但此城卻絕不是任人宰割的。
原來,此城之所以建成竽形,卻的確可以出聲響來,此聲一響起,北冥湖上經年結的冰便受到此震而碎裂開來,只有蟄露罩中的冰層無礙。
祝融七星劍一揮,那些巨鷹齊飛到瑪多城的上空,它們的個頭龐大,一齊扇動翅膀,巨大無比的氣流便將瑪多城吹響,那聲音恰好穿過蟄露罩傳到了外面,也恰好與北冥湖上的冰層產生共震,所以冰層便裂開了。
祝融當然是等着魔兵大半上了冰層才啟動這瑪多城的特殊之處,此招果然奏效,一下子將跑上冰層的魔界力量去掉了十之一二。
原來,祝融所說的對付魏圖騰所率的猛獸辦法便是如此,猛獸不識水性,這北冥湖冰冷異常,落下去就絕難上來。只是邪人魔兵還有那些魔怪們落在湖中,還是能慢慢地游過來的。
但即使這樣,北冥湖上頓時還是飄滿了猛獸的屍體,與湖中原有的那些人的屍體集在了一起。
但這只是瑪多城的神秘之一,更讓魔兵們沒有想到的是,瑪多城是一座飛鳥之城。
在北冥湖上有着無數的飛鳥,這些飛鳥雖然大小不一,但它們卻是瑪多城最有力量的軍隊。在巨鷹的率領之下,這些飛鳥向著僥倖留在浮冰上的敵人起了進攻,尖喙與利爪便成了它們的武器,許多魔兵便又被扇落到了水中。
此役之中,魔界雖然強大,但卻失於地勢,所以這一下傷亡慘重。
但祝融千算萬算卻忘了一點,那就是惡龍侍者。
惡龍侍者化身為龍便可以飛天入水,所以冷血殺夢,奪魄忘幽四條惡龍騰身於天空之中,便與飛鳥們打在了一起。
那些巨鷹雖然體積龐大,但到底只是祝融訓練出來的飛禽,面對四條被魔性控制的惡龍侍者根本就不是對手,只能仗着數量上眾多與四龍周旋。
而魔兵們也拿出弓箭來向著天空中的飛鳥射去。
頓時,北冥湖這個常年不見兵戈的地方卻已經成了戰爭的海洋。
人界自始以來,從來就沒有過如此的戰爭,天空中,水面上都是交手的場面。
魔澤如海,翻滾如波濤,在天空之上越壓越低。
黑雪帶着魔界的力量,瀰漫在天空中的任何一個角落,那如水般透明的蟄露好象再也受不了這黑雪的魔性,翅膀變得越來越沉,越來越無力,整個身體慢慢地被這黑雪所包裹,隨着這黑色的雪花開始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落在瑪多城上,落在了北冥湖中。
天空之上,四條黑色的惡龍彷彿四根無情的長鞭一般,它們擺動着軀體,柔軟卻十分地剛硬,將一隻只的飛鳥擊落。
還有那無情的箭,射向每一隻在半空中盤旋的飛鳥。但即便這樣,飛鳥們還是不屈不撓,它們一邊與惡龍侍者糾纏,一邊躲閃開魔兵射來的箭,一個個俯衝,將那些浮冰上的魔怪們撞到冰冷的湖水之中。
北冥湖,一直以來被水煙所籠罩,神秘而美麗的地方,但現在,它卻被屠戮與邪惡玷污了。
魔兵邪人與那魔怪的屍體死亡后灰飛煙滅,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那飛鳥猛獸與原來浮在冰層中的人的屍體浮在水面之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沒有過多的鮮血,只有屍體,但這更令人感到恐懼。因為沒有過多鮮血的戰場傳達出的只能是一種邪惡,而邪惡比死亡更加可怕。
帶着邪惡的氣息,魔兵們終於登上了北冥湖上最大的一塊浮冰――瑪多城。但所有的魔兵們卻都積集在了瑪多城的城門之前,因為他們知道,進入瑪多城,只有走過那扇並不大的城門。
瑪多城是由冰磚砌成,魔兵們從四面圍住,但它們根本就無法從冰牆上攀登上去,所以在陳摶與魏圖騰的率領之下,他們齊集在城門之前。
其實,魔界的數量並不是很多,魔兵一萬,邪人不過幾萬,再加上魔怪也就是十萬之眾。但瑪多城絕非樓蘭國可比,此城雖然有三十六堡,但狹小異常,所以這十萬魔兵圍在城的四周便已是密密麻麻的了。情形看起來十分地危急。
那瑪多城的城門很小,只能容兩三人進入,但現在卻被一個人嚴嚴地封堵住了。
祝融一柄七星劍橫在了門前,而他的面前卻是無數的魔兵,邪人以及魔怪野獸。
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此時的瑪多城牆頭之上,四條惡龍侍者正要進入城中。
天空中數以萬計的飛鳥卻怎麼也擋不住兇殘的惡龍侍者,於是,惡龍侍者們恍惚間看到了瑪多城的天井。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天井中竟然有這樣的奇觀,只見席方平與一口棺材倒懸在那裏,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鮮血如同一片紅布一樣平鋪在天空之中。
從席方平手中奪取乾坤八卦圖是惡龍侍者最需要做的事情,於是它們便沖向了那奇特的天井,沖向了倒懸在空中的席方平。
但突然之間,冷血現他們錯了,當它們的身子飛向席方平的那個剎那間,席方平卻彷彿越來越遠,遠得遙不可及,遠得彷彿在天際一般。
四條惡龍侍者陷入了一片迷霧之中。這天井神秘莫測,令他們看不到終點,分明是從半空中俯衝向下,卻好象升騰一般,永遠到不了最頂端。
冷血立即喝住了其它三條惡龍侍者,它知道再這樣下去,也許離瑪多城也要越來越遠了。唯一正確的辦法就是先進入瑪多城中,由城堡里進入天井。
於是,四條惡龍侍者回身飛騰到半空之中,化回人形落在了瑪多城頭之上。
他們也顧不得城外的魔兵們,而是沿着城梯的甬路便進入了城堡之中。
黑雪之中,祝融銀銀髯隨風而飛,右手七星劍斜端在手,整個身體拉開了架式,完全將身後的那扇門遮掩住。
他雙目已瞎,兩隻耳朵便格外的靈敏,能夠從任何嘈雜的聲音中辨出對方的身份來。
在瑪多城前,魔兵獸怪們已然圍了上來,卻被祝融這氣勢鎮得不再動彈。
祝融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這是輕蔑的笑,好象對方數目上的優勢對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了過來,祝融的臉色變了一下,他的耳朵隨之動了動。緊接着,又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了過來,這聲音似乎比前那一聲更為可怕,祝融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了。
魏圖騰與陳摶老祖站到了眾魔兵的前面,他們分別將手中的盤龍金棍與龍頭杖立於身側,棍頭拄在冰面之上,先後出兩聲清脆之聲。
祝融顯然知道對方是誰,他冷冷地一笑道:赤魂?
魏圖騰點了點頭,尖笑地說道:不錯。
祝融道:你可以嗎?
言外之意竟然根本不把魏圖騰身旁的陳摶老祖放在眼裏。
陳摶所率邪人樓蘭慘敗,自己雖然賣了靈魂與陰屠,但比起惡龍侍者來總是不弟,如今赤魂歸來,他更是得不到陰屠的器重,沒想到面前這個老頭也不把他放在眼中。
但他相信一點,祝融已不是當初的祝融,一個瞎了眼而且隱身於此多年的老傢伙還能有什麼作用呢?
於是,陳摶邁步走上前,道:祝將軍,今非昔比,你根本守不住這道門,就象你根本保護不了人界一樣。
祝融的臉上突現怒氣,道:一個修道之人,就因為怕死便將靈魂賣與魔界,這就是你無法悟道的原因。
陳摶搖了搖頭:死去的人還能悟什麼道呢?既然道界不容我,當然要歸屬魔界了?
祝融笑了笑:被魔性所控的邪人,那你就動手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通過這扇門。
陳摶以行動代替了語言,龍頭杖當槍使,杖頭直刺祝融的前身。
此招迅捷無比,而無聲,行也無聲,顯然陳摶欺負祝融眼不能見,想來個措手不及。
祝融果然沒有動彈,杖頭快得竟然沒有帶起一絲風來,早已襲到了祝融的身前,但祝融卻沒有變換任何姿式。
陳摶暗喜,想不到當年隨着盤古大帝平妖除魔的祝大將軍卻是如此不濟,他自認為此一招便可得手,心中更是快慰,彷彿已聽到了龍頭杖擊中祝融前胸的聲音。
那聲音空洞,既而從祝融的體內傳出骨胳碎裂之響。
正當陳摶萬分高興之時,龍頭杖招勢已然用老,他突然就感到自己的杖頭竟然停住了,似乎前進不得半步,緊接着,他聽到了自己胸口出一聲巨響,雖然沒有骨頭斷裂之聲,但胸口悶,身子便倒着飛了起來。
在陳摶身後的赤魂魏圖騰看得十分清楚,就在陳摶的龍頭杖即將挨近祝融身體的那個瞬間,祝融彷彿一條蛇一般轉動腰身,恰到好處地躲過了龍頭杖,伸出左手來,一把抓住杖頭,右腳抬前,正踢在陳摶有前胸。
這一下雖然不能致命,但足以令陳摶撒開手中的龍頭杖,身子騰空地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魏圖騰的身邊。
而祝融手中的龍頭杖卻也被他扔了出來,如影隨行地跟在陳摶的身後。釘在陳摶落地的旁邊。
僅一招,令人界中最為厲害的角色陳摶丟了兵器還摔在了冰面之上。那龍頭杖也着實厲害,杖尾之處竟然有半尺來深的插在了這堅硬無比的冰面之上,彷彿是一個極為簡單的墓碑一般。
陳摶這才知道傳說中的祝融天將果然名不虛傳,在自己武功練成之後從來就沒有過對手,卻沒有想到與祝融交手一招便敗下陣來。
人界有這樣的人,瑪多城有祝融在,怪不得陰屠要四方派兵齊攻瑪多城呢?
陳摶突然間有種失落感,這種失落感是他在生前從來沒有過的,那就是道界的玄奧。
陳摶修道數十載,自認深得道家精髓,就連武功也是道家一脈相傳下來的,但此次面對真正的道界人物,他卻敗了,敗得是如此的慘,可見道界果然厲害。
他失落於自己在有生的時候沒有修得正果。
看來祝融的本事絕不是自己所能對付的,只有陰屠在此才能與其一拼。
陰屠雖然不在這裏,但這裏卻有陰屠七魂之一赤魂魏圖騰。
魏圖騰將金棍高高地舉起,向著祝融一步步地逼近。
陳摶看到這裏只能搖搖頭,如此蠻打怎麼能是這個瞎眼老頭的對手呢?看來真正的陰屠不到,他的七魂也只能敗在這個瞎眼老者的手上。
陳摶從地上爬了起來,將冰面插着的龍頭杖拔出,隨時準備動所有的魔兵進攻祝融。
但令陳摶意想不到的是,彷彿聽到了魏圖騰舉棍前來,祝融不禁地向後退了一步。
一個舉火招天式的招式,肯定是胸腹的洞門大開,破綻如此之多,祝融卻怎麼不進攻呢,陳摶百思不得其解。
魏圖騰向前邁近一步,祝融就向後退上一步,很快的,他的後背就緊貼住了瑪多城門,他再也無路可去。
陳摶卻不知道,原來祝融聽得魏圖騰將金棍舉起,知道魏圖騰將一棍砸下來,是力壓千鈞之勢。但他卻沒有想到,魏圖騰並沒有一棍砸下來,而是舉着大棍向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祝融只能聽到魏圖騰的腳步之聲,沉重有力,透着無盡的堅定,他的判斷立即混亂了。
一個邁着如此堅定腳步的大漢怎麼可能讓自己渾身上下所有的破綻如此昭彰地擺在對手面前呢?渾身的破綻便是沒有破綻,沒有破綻的人則是最可怕的。
祝融知道對面的魏圖騰是陰屠七魂之一,但他沒有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厲害,他只能採取後退的行動,他在等,等着魏圖騰的變招,只要他變招,他真正的破綻變會顯現出來。
其實,這一次祝融真的錯了,錯在他根本不了解魏圖騰。
魏圖騰根本就不會武功,對敵之時全憑蠻力,完全不會顧及對手的招式,正因如此,他才舉着大棍向著祝融走來,因為他知道面前這個老頭眼睛雖瞎,但雙耳極其敏銳,動作也迅無比,所以他要一棍而中。
時機,打戰需要時機,魏圖騰雖然不會武功,但也絕不是亂打一氣,所以他在等時機,單等祝融的鬆懈。
祝融由於不了解魏圖騰而判斷失誤,更因為他雙目失明,吃了大虧。否則,他若看到魏圖騰那一擊便要致敵於死地的眼神,他就不會多想了。
終於,他的腳后根碰到了城門。
就在這個的瞬間,魏圖騰的時機到了,他的大棍呼嘯着向著祝融砸了下來。
就在魏圖騰雙臂用力下砸的那個瞬間,祝融笑了,他明白了,原來這個魏圖騰根本就不會武功,他胸腹大開的破綻是真實的,所以,他出招了。
魏圖騰看到祝融腳跟突然觸到城門,身子一晃,他以為那個時機終於來臨了,但這一次上當的卻是他。
祝融拿捏不準對方破綻的時候,只好自己賣個破綻誘敵人出手,這城門口他是再熟悉不過了,他怎麼可能會不留神踩到門上呢?
只聽得一聲巨響,陳摶老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所有的魔兵的眼睛都睜大了。
在他們的面前是祝融,而魏圖騰卻站到了他的身後,背對着他,瑪多城門已在他的金棍下碎成一片。
魏圖騰大棍下落的那個瞬間,祝融老將軍身體前行,從魏圖騰的右肋下躥了出來,七星劍早已在魏圖騰的身上劃出一道血痕來。
魏圖騰一招落空,只是將個瑪多城的城門砸得粉碎。
陳摶知道,面對這樣的情況,只能魔界之兵齊上了,否則這個祝融是絕難對付的。但他還沒有下令之時,他突然現,祝融的臉上起了微妙的變化。
在祝融身後被七星劍所傷的魏圖騰突然間一個轉身,大棍橫掃向祝融的腰身。
祝融雖然得手,但他卻忘了一點,他所殺的並非是人界的魏圖騰,而是陰屠的七魂之一,赤魂。人界的魏圖騰早已死去了,而赤魂的生命將與陰屠七魄同在。
陰屠不死,赤魂怎麼能死得了?
即便祝融手中拿得是斬妖除魔的七星劍,卻也奈何不了赤魂。只能傷他半分,卻無法取得他的性命。
祝融明白之時,大棍已然到了腰間,匆忙之中,他已經是無法閃躲,只好將手中的七星劍立於身側,硬接這一棍之勢。
兵器相交,既沒有清脆悅耳之聲,也沒有驚天動地之響,而是十分沉悶的聲音,只見祝融的身子便如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一下子撞翻了許多魔兵,竟然躍出了瑪多城前的冰層,直直地落入到北冥湖中。
魏圖騰這一招勢大力沉,將祝融打飛后,他不再理會,提着大棍便鑽進了那破損的瑪多城門。
陳摶也不怠慢,手中的龍頭杖一揮,率領着魔兵也隨後跟着進了城。只是由於城門太小,所以眾魔兵兩個並排穿過那扇破城門都顯得十分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