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雖然天機老人說天命不可違,但她們還是不放心盈光,想和老天爺賭賭看。
“不會的,爺兒已經答應要為我贖身,只是他近來有批貨進來,必須先填上大筆銀子……”盈光一心相信水雁樓的說詞,“況且,盈光都是他的人了……”
許媽見盈光執迷不悟,硬的不成便來軟的。“傻丫頭呀,你不了解男人,只要送上門的,當然都是先吃了再說,等他玩膩了,到時你就什麼都不是,人財盡失呀!”
“不會的,爺兒不是這種人……”情愛的美好讓盈光看不清現實,反而對自己的受寵沾沾自喜,“聽說他已經很久沒召人侍寢,這‘天水庄’里也沒有半個寵妾,依爺兒對盈光疼愛的程度,相信己對盈光動了心……”
“傻丫頭,別再作夢了,水雁樓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可是花名在外呀!”許媽無奈地搖頭,只得對盈光說盡水雁樓的風流韻事,“他進出花樓頻繁,而且只挑處子陪寢,想巴結他的人不知送了多少女人上門,當然不需要養個小妾呀!”
“那是以前……現在他有了我,不會對其他女人有興趣了!”水雁樓不只每晚將她逗弄得欲死欲仙,有時大白天還會趁空檔回庄,有機會便纏着她溫存,顯然已經被她迷住了。
“依爺兒目前對盈光寵愛的程度,相信過不了多久,盈光便可成為‘天水庄’的女主人,這贖身費自然少不了,您回去告訴嬤嬤請她放心,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見盈光還作着春秋大夢,許媽急得抓住她的手。“你天機爺爺都說了,你繼續留在這裏會有生命危險,最後會被抬出去……別再作夢了!跟許媽回去,大不了咱一輩子留在‘馭奴館’,聽我勸好嗎?”
盈光不禁笑許媽迷信。“呵呵,那該是等我老死了以後,總會被抬出去吧!”
“哎呀,你這丫頭怎麼都說不聽呀!”許媽急得跳腳,盈光卻一把抱住嬌小渾-圓的老人家。
“好許媽,盈光知道您和嬤嬤疼我,但別為我擔心,只要我得到想要的,就會回“馭奴館”,好嗎?”
“哎呀,真說不過你,這可怎麼辦?”老的急得跳腳,少的忙着哄她,兩人都沒注意水榭外一雙幽暗的眼眸。
水雁樓回到“水天一色”,聽聞有人找盈光,他便跟着來到挹荷水榭,將裏頭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眼眸一黯,悄悄地來,然後靜靜離開。
好不容易送走許媽,盈光頓覺疲累不堪。
回到“水天一色”的途中,許媽的話不斷在腦海響起,讓她以為已擁有的幸福蒙上少許陰影。
她不會讓任何人影響心情和目標盈光很快驅走這些想法,意志反而更加堅定,思索着接下來該如何讓水雁樓對她百依百順。
只是,一踏進“水天一色”,另外有個不速之客正等着她。
“你……就是那個自動送上門的狐狸精?”只見一張熟悉的嬌容正怒視着她,似乎恨不得撕去她的臉。
盈光的記憶飛快回到十年前,雖然眼前這張美麗容顏不再年輕,但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位開啟她對舞蹈喜愛的啟蒙者。
“你……是飛仙姐姐?”盈光的語氣有着興奮和不確定。
敖天仙根本不認得她,反而認定她的表情和話語代表着嘲諷。
“哼,別叫得這麼好聽,我敖天仙可不認識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
“天仙姑娘,失禮了……”被潑了一盆冷水,盈光這才想起兩人此刻正處於敵對狀態,只好收回孩子氣的崇拜心態,“你先請坐,有話慢慢說。”
她明白敖天仙是來挑釁的,卻仍以禮相迎。
“少以女主人自居!這裏還輪不到你當家做主!”想當初自己也曾在“水天一色”受到專寵,敖天仙心裏有說不出的妒恨,滿臉的憤恨更突顯那難以掩飾的皺紋。
見敖天仙不領情,盈光也不再客氣。“至少我住在這兒,夜夜受到爺兒恩寵的是我。”她臉上仍帶着笑,示威意味卻是十分濃厚,惹得敖天仙怒火越漲。
“你憑什麼?”纖指怒指着盈光,敖天仙不甘心地喝斥着。
“憑我的年輕,我的美貌,我的身段,還有無人能及的舞藝。”盈光揮開敖天仙的手指,說話的同時步步逼近,句句實言逼得敖天仙節節後退,愕然跌坐椅上。
敖天仙強咽下不甘心,隨即起身反撲。“舞藝?你這黃毛丫頭也敢在我面前談舞藝?當本姑娘開始跳舞時,你可能連什麼是舞蹈都不懂,竟敢在我面前自誇?前面幾句她都無話可說,但最後一句她可不承認盈光承認敖天仙說的是事實,但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她必須說,敖天仙的“飛仙胡旋舞”已經過時了。
“是,你的‘飛仙胡旋舞’真是美到一個境界,盈光對你的舞技也深感佩服,但那些都已過時了……”
“你竟敢……”一向心高氣傲的敖天仙怎麼也不願面對這項事實,尤其由一個小輩加上情敵口中說出,更是氣人。
她隨手抓起一個茶杯丟向盈光,盈光往右一閃,茶杯差點扔中迎門而入的水雁樓。
“我可以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嗎?”他冷着眼眸望向敖天仙,敖天仙則連聲賠不是。“爺兒,我不知道是您,傷了哪兒沒?”
她拿起綉帕忙着拭去水雁樓身上的濕痕,他卻不領情地走向桌案后坐下。
“你們當我這兒是哪裏,膽敢在這邊撒野?”
盈光趕忙迎上前,掄起拳頭幫水雁樓捶背,故作無辜地說:“沒的事,都是盈光不好,說了姐姐不中聽的話。”
“你……”敖天仙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爺兒,是這女人先批評‘飛仙胡旋舞’已經過時,天仙氣不過才……”
“那你一點都不這麼覺得嗎?”水雁樓反問着,心中浮現一個能讓敖天仙甘願離開的主意。
“不可能有任何舞譜能取代‘飛仙胡旋舞’,正如天仙也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相信看過天仙表演的人都深有同感。”敖天仙依舊沉浸在過去的光環里,仍是那個充滿自信的一代舞伎。
盈光默不作聲,她要先看水雁樓的反應。
“是嗎?”如果沒見過盈光的“點水搖”,他會承認“飛仙胡旋舞”是最好的。既然敖天仙不認輸,就讓她輸得徹底……“既然你這麼有自信,不如來一場競演,這樣最公平,你們說可好?”水雁樓看着兩人,徽求她們的意願。
盈光很快回應,“一切遵照爺兒指示。”她要做個聽話懂事的女人,況且她有信心可以贏過敖天仙。她相信,只要贏得勝利,她的地位更不可動搖。
敖天仙也不甘示弱,“天仙也遵照爺兒所言。”
“很好。”水雁樓抓准兩人的心,這樣的結果已在他的預料之中,“三天後我將會舉辦一場競演,邀請十位貴賓充當評審,但到最後一刻我才會公佈名單。屆時你們將輪流演出各自的舞譜,由觀賞者評分,來決定由誰擔任“天水庄”的首席舞伎,有意見嗎?”
“是。”兩人同時表示贊同,不甘示弱地瞪着對方。
敖天仙心想評審大概都是水雁樓商場上的好友,深知那些人有多麼為她的“飛仙胡旋舞”瘋狂,每次表演后如雷的掌聲讓她有恃無恐;盈光則看準男人貪鮮的本性,她第一次演出不就贏得滿堂彩“不過……”水雁樓乘機提出獎懲,“輸的人必須離開‘天水庄’
不得對我個人或‘天水庄’有所糾纏,我會提供十萬兩銀子,足以讓一個人闊綽地過一輩子,同意嗎?”
“盈光願賭服輸。”盈光絕不容許任何事阻撓在她和水雁樓之間,也認為這是除去敖天仙的好辦法。
敖天仙不以為然地看着盈光,認定離開的必然是她。“留下的肯定是我,就照爺兒所言。”
“很好。”水雁樓立即起草兩份同意書,分別由兩人按下指印。
這個計劃非但能按照賭約讓盈光當眾表演“點水搖”,更可順利解決敖天仙的糾纏,真是一舉兩得水雁樓冷冷望着兩隻鬥豔的孔雀,猶如觀戰的獵人,嘴角悄悄揚起殘酷的笑意。
答應參加競演后,盈光抱着必贏的決心加緊練習。
敖天仙理所當然佔據教坊的練習間,盈光只好向水雁樓爭取宴會廳閑置時讓她練習,他也答應了。
於是,盈光召來胡師傅陪她練習,卻始終無法定下心。她深知自己得失心太重,不像以前只是純粹喜歡舞蹈。
這晚胡師傅走後,她仍留下來練習,卻不慎從布幔上跌落。
“可惡!”盈光拍拍摔疼的嬌臀,綁好護住腳踝的布條,抓起布幔想再躍上,身後卻傳來低沉的聲音。“沒了我的小淫兒還真孤枕難眠,原來她寧願被吊在空中,也不願回到舒服的床鋪……”
“爺兒?”回頭瞧見水雁樓倚着門扉,微笑地望着她,盈光心頭三號,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入他懷裏,“盈兒好想您!也好想和您一起窩在暖被裏溫存……”
“那怎麼還不回房?是不是對爺兒膩了,寧願練舞?”水雁樓關上身後的門,將她摟得更緊。
此刻,盈光為了增加身子的輕盈,只穿上緊身舞衣,畢露的曲線在自個兒懷裏磨蹭,如往常那樣很快撩起他的性慾。
她有傳話說會晚點回房,要他先睡,但他卻輾轉反側,竟覺那張床大得冷清,只好過來找她。
“才沒有!”盈光貪戀地汲取水雁樓身上的味道,更將身子往他懷裏鑽,“人家只想贏得競演,這樣就能繼續留在爺兒身邊……”
她好喜歡他身上的味兒,有夜風的味道,冰涼卻溫暖……“要不要爺兒幫你?”其實水雁樓已經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早已看出她的問題所在。
“怎麼幫?”盈光從他懷裏探出頭,一臉不解。
水雁樓神秘一笑,接着推開她,以熾熱的目光看着她,語帶魅惑地命令着:“脫光你的衣服!”
“啊?”盈光以為自己聽錯。
“我說脫光,一絲不掛。”水雁樓再次命令着,“像那天一樣,邊跳邊脫“可是……在這兒?”她望着寬敞的宴客廳,雖然門窗都緊閉,但可能隨時有人進來……“如果想贏得競演,就照我的話做。”
水雁樓雙手抱在胸前,像個嚴格的師父。
感覺他正以目光剝光她的身子,愛撫她的身子,佔有她………盈光身子因為興奮而開始輕顫,真的照他所說脫去緊身白衣。
只是,這顫抖的手怎麼也不靈活……並非第一次赤裸裸地站在他眼前,她竟感到無比害羞,不知所措地望着他,雪白的肌膚泛着紅光。
以為水雁樓會像往常那樣迫不及待地抱着她,想在這兒與她溫存,他卻依舊動也不動,一臉的嚴肅。“現在開始你的舞步。”
盈光瞪大眼眸,羞赧地併攏雙腿。“這樣……怎麼跳舞?”光着身子跳舞,還要不時張腿下腰,這樣的姿勢……好難堪“上去!用你的眼神和身子勾引我,擺動你的臀,想像我正用眼神和你歡愛,用我的唇舔弄你身子每一個部位……”沙啞的聲調如催眠般地調情,惹得盈光慾火難耐,忍不住沖向水雁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