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對了，出來跟我吃飯，你有跟老公報備嗎？”

“報備？”她微愣。

“你們女人都這樣，去哪裏都覺得不用說，品星也是，但我們做丈夫的可是都有報備呢。”卓斯凡故意哀怨的說著。“也許你會很好奇為什麼我要說這個，那是因為那天在宴會上，你老公看起來一副很想宰了我的表情。”雖然這話有點半開玩笑，是誇張了點，但那天黎康的眼神確實不是普通銳利呀。

原來黎康那夭有露出那樣的表情？江心妍很訝異，他們看起來都表現得很紳士不是嗎？她不知道還有這種事護生。

“我看得出來你丈夫很在乎你，所以就算只是跟我這種青梅竹馬的大哥吃飯，你還是要跟他報備比較好。這是尊重，也是你對他在乎的表現。”那天在宴會上，他其實很早就看到心妍和黎康，更看出了黎康對她的呵護。

黎康在乎她？這是真的嗎？可是……斯凡哥是不會說謊的。

江心妍心跳不自覺加速，想起那天去參加宴會時，黎康之所以一直握着她的手，莫非是因為她說了自已很緊張，所以他才陪着她，而不是故意要在媒體面前營造出恩愛夫妻的形象？

仔細一想，她忽然覺得他的溫柔舉動都不像是刻意做出來的，而是真心的，畢竟在沒有媒體的時候，他也是如此待她。

那麼，他真的在乎她？之前因為兩人是契約婚姻，她總是要自己別亂想，可現在……

“心妍，你剛新婚，斯凡哥沒有什麼金玉良言，只想告訴你，要讓另一半看到你的真心。喜歡就要說出來，這是夫妻感情最佳的增溫劑。”

一個星期了，黎康看得出來，儘管江心妍故作若無其事，但她的眼神總是在閃躲他，不像從前那般自在。

黎康開着車在回公司的路上，一邊分神想着和江心妍之間的事。

是他操之過急了嗎？太快將兩人的關係進展到床上，可是那天晚上，他對她除了生氣還有心疼，而她的哭泣更讓他無法不擁抱她。

也許他不該吻她的，從吻上她柔軟唇辮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無法放開她了。壓抑太久，慾望之強烈大大超出了他的控制，再加上她並沒有拒絕，他便剋制不住地擁有了她。

難道……她真的把他當成另一個人的替身，真的想要他代替某人安慰她？

他不確定，也無從得知，因為在那晚后每次見她閃躲着他，看起來就是一副想要避談那一晚的樣子，怎麼？她後悔了嗎？

儘管他們現在的生活看似跟往常一樣，但其實已經悄悄起了變化，只是她刻意避着不想提那晚的事，他也就無法追問，怕問了會壞了他們目前平靜的關係。

車子過上紅燈停下來，他看見街道旁的餐廳走出一對俊男美女，一雙黑眸瞬間凌厲起來。美麗的女人對身旁男人燦爛地笑着，那笑容是和她一起生活兩個多月的他所不曾見過的。

答案很明顯了，那晚，他的確只是某人的替身。

綠燈一亮起，黎康踩足油門，車子殊地往前飛駛而去。

街道上，江心妍和卓斯凡走出餐廳后，聽到他說起以前的笑話，她忍不住笑了，現在的她面對斯凡哥已能像朋友般輕鬆自在。

由於卓斯凡還要回公司，因此兩人沒再多聊，一個往左，一個向宕，彼此說了再見后便各自往自己的方向走。她沒有回頭，也不會再回頭，現在的她只想往前走，往黎康的方向走去。

因為斯凡哥方才那一毒話，讓她覺得自已這個星期以來躲着黎康是不對的，她想讓黎康知道，她其實有點喜歡他，那才是她沒有拒絕他的真正原因。

那麼他呢？會怎麼回答她？

來到東祥，江心妍才想着要不要先打個電話給丈夫，就看見公司門口有人舉牌抗議。

發生了什麼事嗎？她直接走過去。

原來是一對年約六十的失妻和他們的兩個兒子，杭議東祥手段卑劣，惡意低價收購、霸佔了他們的公司。看起來像是老闆的男人老淚縱橫的說公司是自己一生的心血，現在什麼都沒了，他活着沒有意義了……

她是曾聽聞黎康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可他明明不是那樣的人，這中間應該有什麼誤會才是。

此時警衛出來趕人了，江心妍決定進公司找黎康問清楚。

“特地來公司有什麼事？”

站在黎康辦公室里，江心妍對他此刻冰冷的態度覺得困惑，那不帶溫度的表情，讓他原本就嚴肅的臉上多了分森冷。

“黎康，你怎麼了？”早上他出門對不是還好好的？還是因為樓下的抗議事件讓他心情不好？

可是就算這樣，也不該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到底來找我做什麼？”黎康一過上她就沉不住氣，不耐煩的說。

江心妍卻猜他是為公事心煩。“黎康，樓下有人杭議你收購他們的公司，這是真的嗎？”她沒有說對方還批評他手段惡劣。

“那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是……”她只是想關心他而已。

“那間公司本來財務就有問題，再加上經營不善，我們將其收購還可以讓他們省去以後可能會有的更大負債。”

聽起來他像是真的併購了人家的公司，雖然她不知道整個過程，但這樣毫無情理的做法在她看來也是不對的。“黎康，你這樣像是乘人之危的去得到人家的公司，這跟打家劫舍有什麼不一樣？你不覺得這麼做很不正大光明嗎？”

“正大光明？”黎康冷笑了聲，表情更加凜然。“你第一夭認識我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沒錯，我就是那樣的人，不夠正大光明，比不上某人，你想這麼說是嗎？”

江心妍不懂他在說什麼，他們明明談的是樓下的抗議事件，他扯到那裏去了？

她猜他們會買下對方的會司，應該是它還有發展空間，那為何不改用投資入股的方式呢？如此對方也不至於不滿抗議了。

但黎康設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接着更冷摸說道：“你以為你是誰？真的是我黎康的太太嗎？別忘了我們之間只是契約婚姻，說好不過問彼此的事，包括會司的會事。你忘了這交易合約的內容還是你自己擬的嗎？”

江心妍頓時愣住，無話可說。現在的黎康不是她所認識的那一個，他不會這麼冷厲的看着她，說話這麼冰冷。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與其在這插手管你不該過問的事，不如回去先做準備。晚上王董他們請我們吃飯，你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得陪我一起出席，因為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面對如此冷酷的黎康，江心妍無法再說什麼，誠如他說的，他們之間只是場交易，只是樁契約婚姻，她不是真正的黎太太。

本來她還以為他也許有點喜歡她，不然為何那麼在乎她？但現在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她心情低落的走出黎康的辦公室，看見王詩晴和楊威翰用一種“你活該”的神情看着她。她知道他們都非常不滿她向黎康提出交易的事，想必他們也聽到他剛剛對她說的那些話了。

“江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再這麼自以為是，增加康哥的困擾。別當自已真的是康哥的太太，因為你沒有資格。”王詩晴說。

江心妍的心驀地微微抽痛。

楊威翰也說話了。“江大小姐，我們的世界你不會懂的。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裏，誰強誰就是贏家，而像你這種千金大小姐，最好滾回你的世界裏，不要想來插手管我們的事。”

“我只是表達關心，這樣也不行嗎？”

“關心？別笑死人了，你不就是為了玩弄康哥，才用手段要脅康哥，讓他不得不答應跟你假結婚嗎？你會關心康哥？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特別讓人覺得好笑。”楊威翰壓根就不相信她是真心關心黎康。

原來他們都誤解她當初提出交易的想法了，但她只是單純想要跟黎康假結婚，這中間並沒有所謂玩弄的成分，沒想到在他們眼中看來卻是如此，教她無言。

“江小姐，好聚好散吧。若你是真的關心康哥，那就和他離婚，別再繼續玩弄別人了。反正我們已經取得土地，聽說江老的病也全好了，還重出江湖了，既然彼此目的都達到，你就高抬貴手，放了康哥吧。”楊威翰看着她說。

放了黎康？這一瞬間，江心妍發現她居然想回答“不要”，因為她喜歡和黎康在一起的感覺，更喜歡兩人目前的“同居狀態”，她……不想放開他，可以嗎？

“怎麼？大小姐的遊戲還玩不夠嗎？”

王詩晴也搭腔，希望她放黎康自由。“江小姐，你不是我們，可能無法體會家對我們的重要性，那不是能被拿來要脅或被當遊戲玩弄的，所以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就放康哥自由，別讓他感到痛苦。”

“黎康跟你們說他很痛苦？”江心妍心一緊，錯愕地問。

“康哥一向是苦往肚裏吞，他怎麼會跟我們說這個。不過想也知道，被人用威脅的方法逼着假結婚，有哪個男人會感到高興？又會不覺得痛苦？”楊威翰不屑地看着她說。“所以江大小姐，請你就放了康哥吧。”

當天晚上，琴氏夫婦兩人坐在高級餐廳里，等着王董夫婦到來。王董夫婦遲到了快二十分鐘。剛剛才來電說快到了。

等待間，江心妍看着黎康，想起中午時他對自己的態度，他之所以會對她那麼冷摸，是不是像王詩晴他們說的，對他們的交易感到痛苦了？

而那晚和他發生關係之前，她在他的眼裏，確實也像是看到痛苦的神色……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們相處很融洽，固此從沒想過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真的感到很痛苦嗎？

想起他最親近的兩個人都要她高抬貴手放他自由，她的心不禁揪緊。

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已不該向他提出這項交易，連她都覺得自已過分了，更不用說王詩晴他們會瞧不起她……那麼現在呢？她該怎麼做？

“黎康，我說過我們只要有一方受不了這樁交易，無法再一起生活，又或者有了喜歡的對象，便可以隨對提出取消契約，而另一方得無條件答應離婚，你還記得吧？”她提醒他，他隨時可以重獲自由。

黎康霧時鐵青了臉。“怎麼？你有喜歡的對象，所以想取消交易了？但卓斯凡不是很愛他老婆？你還能做什麼？”他真沒想到她會對他提出想取消交易，難不成是因為她發現自己依然愛着卓斯凡，所以想跟他分開？

還是說，她對那晚發生的事感到後悔，因此要離開？

江心妍不明白黎康為何會提起斯凡哥，他們之間的事，和斯凡哥一點關係也沒有。難道他一直以為她還愛着斯凡哥？如果真是那樣，那天晚上她就不會跟他發生關係了呀。

“黎康，那天晚上我就想跟你說了，我和斯凡哥—”

“抱歉，我們來晚了。”

王董夫婦的到來打斷了江心妍原本要解釋的話，她只好暫對打住，想着再另外找時間和他說。

四人開始用餐，王董很欣賞黎康這個有魄力的年輕人，有意與他合作，而且更喜歡他有和樂的家庭，認為那是男人打拚事業最重要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