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她的老公仍在看書,她走到床沿,躺到床上的另一側,背對着他,她還是無法對他敞開心胸。

易勝凱見她上床了,熄了室內所有的燈,躺下身,伸手將她抱向自己。

紀采帆雙眼緊閉,被動地讓他抱在胸前,背貼着他,這平常的動作竟讓她全身不對勁,他身上的暖意也變得難受,她打心底抗拒着他的摟抱,強烈的不信任感令她痛苦。

「累了?」他察覺抱在懷裏的柔軟身子有股排斥的力量,體恤地問她。

「是有一點。」她漫不經心地應着,試着問他:「老公,你對最近流行的,關於小三的話題有什麼看法?」

「什麼是小三?」易勝凱沒聽說過,他從來不看電視連續劇,也不看八卦新聞。

「就是老公外面的女人。」紀采帆留心他怎麼說。

「現在流行談論這個嗎?我沒注意到。」

「那你同意老公在外面有小三嗎?」

他弄不懂這有什麼好說的。「不同意,睡吧!別問這些跟我們不相干的事,明天起有三天婚假,我們到墾丁開遊艇出海去玩。」他輕撫她的發,要她安心睡覺。

「好。」紀采帆被動地窩在他懷裏,老公居然沒什麼反應。

是掩飾得太好嗎?都說這種事是問不出答案的。

而她愈得不到答案愈容易胡思亂想,說不定他也曾帶着劉梅朵開私人遊艇去海上遊玩?她提不起勁跟他去墾丁。

她情緒陷在谷底,不一會兒,身畔卻傳來沉沉的呼吸聲。

他睡了,而且還睡得很安穩。

他要是真的和劉梅朵有什麼,怎還能睡得這麼好?

但反過來說,她也明白在曖昧不明的三人世界中,不好受的只有她一個,從照片看來他們很快活。

她該怎麼辦?才說不後悔嫁給他的,這會兒,她自己也變得不確定了。

眼中不爭氣的淚剋制不住的流下,她抹去臉上的淚,無聲地哭着,直到疲倦了,才昏沉地睡去。

夜半,床晃了晃。

紀采帆在不安中醒了過來,她發現身畔的老公下床了,他打開了床頭燈。

她心想這時候他要去哪裏?打電話給小三?出去私會?

她腦袋出現混亂的想法,愈想愈是煞有介事,不一會兒她聽到浴室傳來馬桶沖水聲。

她察覺到自己的荒謬,他只是去上洗手間,她竟滿心疑雲。

他回來了,關上床頭燈,倒頭又睡着。

她揪着心自責,他並沒有做什麼,是她自己憑空想像,再這樣下去會得疑心病、焦慮症加憂鬱症。

她不能這樣,她一定不能這樣……

她縮在被子裏,許久才又昏沉的睡去。

第二天上午——

全家人吃過早餐后,紀采帆依照習俗給公婆上茶,郭謹玉和易國欽喝着媳婦的甜茶,分別送給新媳婦見面禮。

易勝凱也坐在客廳里,笑着看老婆端茶給爸媽。

今天早上他起床時老婆還在睡,他不忍心吵醒她,梳洗后,他先到書房看早報,回房找她時,她已下樓,他就到樓下來跟她會合。

第一次全家人一起吃早餐,他感到幸福滿點,卻也發現老婆好像很拘謹,平常愛笑的她,今早很少露出笑容,不過他想將來她會漸漸習慣這個家的生活方式。

「采帆,這是我和你爸特別為你選購的,快打開來看喜不喜歡?」郭謹玉要采帆把見面禮打開來。

紀采帆打開紅色的包裝紙,婆婆送給她一隻名貴的鑽表,公公送的是一個名牌手提包。

「很喜歡,謝謝爸媽。」她道了謝,坐到易勝凱對面的沙發椅。

易勝凱很意外,以為老婆會過來坐在他身邊,但她並沒有。

她一向都很黏他,一定是因為爸媽在場而顯得靦覥。

他不以為意,也就由她。

「勝凱打算帶采帆去哪裏玩?」易國欽問兒子。

「開車去墾丁,可以在那裏玩幾天,開遊艇出海玩。」易勝凱說出計劃。

「爸媽也一起去吧!」紀采帆提議公婆同行,她不想單獨和易勝凱在一起。

易勝凱看向采帆,並不知道她要邀父母一起參加,這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而且這三天假期是他們的蜜月,爸媽不可能同行。

「年輕人去就行了。」郭謹玉沒有那麼不識相。

「是啊!這樣比較自由,載我們兩個老的多麻煩。」易國欽也不打算跟着當電燈泡。

「不會啊,大過年的台北很冷,南部天氣比較溫暖,一起去晒晒太陽嘛!要是我和勝凱都不在家,也沒人陪你們過年,不如全家人在一起,比較熱鬧。」紀采帆說得有理,她沒有理會老公詢問的目光,她就是不想單獨跟他去玩,有公婆在場,她就不必成天單獨面對他。

易勝凱不知道老婆是怎麼了,爸媽都說不要了。

但他以為她是孝順,也就順着她,對爸媽說:「南部天氣是比較好,我看過氣象,是大晴天。」

易國欽和郭謹玉相互看了一眼,兒子媳婦都在遊說,不答應好像不給新媳婦面子。

「要嗎?」易國欽問老婆。

「這……好吧!過年就是要熱鬧,不然就去晒晒太陽也好。」郭謹玉想了想還是答應了,難得過年放大假,全家人有空聚在一起。「我去收拾簡單的行李。」她放下手中的甜茶,立刻叫傭人跟她去收拾行李。

紀采帆鬆了口氣,起身行禮告退。「我也回去收行李了。」

她跟上婆婆的腳步,和她一起上樓。

易勝凱看着老婆跟着媽媽的背影,沒想到蜜月會變成全家出遊,但老婆是對的,過年要全家人在一起才熱鬧。

他沒有離開客廳,陪着爸爸喝茶,開電視看新聞報導。

樓梯上,紀采帆挽着郭謹玉的手臂陪她走到二樓房門口,就在盡頭的走道上,采帆看見一幅掛在走道牆上的畫,她覺得這幅畫有點眼熟。

那些曖昧照片的背景中好像曾出現過這樣的一幅畫。

她的心情劇烈起伏,壓抑着自己問:「媽,這幅畫以前是掛在這裏的嗎?」

「不是,這是勝凱還在念書時畫的油畫,以前他的房間在二樓,掛在二樓房裏。」郭謹玉說。

「他以前的房間在二樓?」紀采帆急於想弄明白。

「是啊!現在牆壁打通了,改成我跟你爸使用的小客廳了。」郭謹玉解釋。

「為什麼沒掛在現在我跟他住的三樓那個房間?」

「有啊!你們結婚前是掛在三樓房間,但是重新裝潢新房的時候就移下來了,我要設計師把這幅畫移到這裏來。」郭謹玉笑容可掬地說。

紀采帆的心顫了又顫,眼底蒙上一層水霧,從媽的說法聽來,那些照片有可能是在二樓拍的,也有可能是在她現在住的房間拍攝的了。

她內心的懷疑沒有解決,反而是雪上加霜,疑惑更深了。

「媽,我上樓了。」她保持禮貌地說。

「好,回頭見。」郭謹玉進房裏,傭人也上樓來幫她收行李。

紀采帆心痛着,跑上三樓,鎖上房門,拿手機出來看,照片背景確實是那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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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妻不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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