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一個也不能少

29.一個也不能少

王大為是帶着他的女人們回來參加王大力的婚禮的。

在南正街上,曾經有三家住戶都姓王,但不過也就是同姓而已,卻來自天南海北。王大力一家來自山東東海,也就是王姓三大郡望之一的東海郡;王大為一家來自河北易縣,也就是王姓曾經的中山國之所在,還有王大年一家,祖籍河南開封,就是通常所說的王姓最著名的郡望陳留郡的所在地,都不是土生土長的峽州人,都是在歷史長河中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理由來到了南正街,也就在那條狹窄的、彎彎曲曲的、鋪滿青石板的街道上安下了家、紮下了根,成了這條街道的鄰居。

王姓的人有一個好習慣,說是“天下無二王”,走遍世界姓王的都是兄弟姐妹,誰都知道這一點,連人家外國人編的谷歌輸入法也知道,敲下拼音,絕不出錯,就是“天下無二王”這五個字。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就是對某一個區域的人而言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就是四海之內皆兄弟了,王姓的人沒有這麼寬廣的胸懷,就只是認為南正街上的王姓是一家,就很自然的走到一起來了,抱着團、親熱的真的猶如一家,於是就有了無數的互相照應,就有了無數的相互提攜。三家的長輩雖然走出去有的是普通的船工,有的是精湛的技師,有的是工廠的廠長,而在南正街的時候,卻沒有職位的高低、貴賤的區分,就是最好的兄弟。最有趣的還是王大為的哥哥王大海結婚的時候,三家男女一起上陣,女人負責端茶倒水、做飯燒菜,以王茂林為的男人負責接待,沒要其他的人幫忙,三個姓王的大男人就把王大為大嫂家前來喝喜酒的男人統統放倒在南湖賓館的酒席宴上。自己卻晃晃悠悠、東倒西歪的、相依相摟的回到了南正街,就轟動一時了,他們還滿嘴酒氣的在唱着歌,唱的居然是《解放軍軍歌》:“從無畏懼、絕不屈服、英勇戰鬥,直到把反動派消滅乾淨,**的旗幟高高飄揚……”【關於王茂林、王大海其人其事,詳見宜昌石頭的峽州三部曲之一《紅杏枝頭》】

三個王家雖然來自不同地方,也各有各的工作,各有各的生活習慣和各有各的性格,卻生的全是男孩。王大力家裏的長是老大,王大海其次,王大為為老三,王大力當然是老四,還有一個叫王大年的最小,是名副其實的王老五。很多年以來,這個叫王大年的男孩子一直是王家所有人心裏的一塊傷疤,不願說、不想說、不敢說、也不能說。誰會想到若干年以後,那個被所有人挂念、視為心病的王大年會突然回到峽州來,還會成為真正的鑽石王老五,還會激起那麼大的驚濤駭浪,還會經歷那麼殘酷的腥風血雨,還會出現那麼多的跌宕起伏,以至於他的四個王家的哥哥都先後不同程度的被卷了進去,鬧出了一場波瀾壯闊的軒然大波。【關於王大年的其人其事,詳見宜昌石頭的峽州三部曲之三《直插雲帆》】

王大為自然是南正街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把其他的兩個王家當作了自己最好的避難所。每逢受到了父母的威脅,有了皮肉之苦的可能的時候,就馬上溜之大吉,就可以在另外的王家得到很好的待遇,有時甚至住在哪裏有些樂不思蜀了。反正都是第一家人,不過就是做飯的時候多一把米,洗衣服的時候多一條短褲而已,沒人不歡迎的。只是有時候王大為的那個尾巴楊婷婷也會尾隨而來,王大力就有些不樂意了:“為哥是我的三哥,這裏當然是他的家;你又不姓王,還不滾回到你的乾媽的口袋裏去。”

“別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了。”胖胖的楊婷婷怒氣沖沖的衝到了他的面前:“誰要是說我不是王家的人我跟誰急!”

“急又怎麼樣?”王大力毫不在乎,揪着這個小女生的鼻子笑着說:“除了三哥,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四哥,你不知道凡是姓王的爸爸都是我的乾爸嗎?你不知道王家的媽媽都是我的乾媽嗎?別的不敢說,只要我哭哭鼻子,讓他們把你暴打一頓還是易如反掌的。”小魔女說的振振有詞:“我不是叫你四哥嗎?你要是再說我不是你們王家的人,我明天就搬到你們家裏來住!”

吃大戶不怕,要是小魔女住在自己家裏來,嬌滴滴的、嘴又甜,萬一被自己家裏人把小魔女溺愛,那可不是鬧着玩的,只好舉手投降了。

其實王大力自從父母雙亡,很快就被長接到北京讀書去了,只是寒暑假回到峽州和自己的兒時的夥伴玩玩而已;那個叫王大年的小男孩因為受到了繼母的虐待,突然在一個夜晚失蹤了,南正街的人差點把峽州翻了個遍,尋人啟事幾乎貼遍了長江沿線的每一個城市,卻始終一無所獲。加上王大為一家在南正街拆遷的時候,因為是單位安置,搬到東山花園去了,二十四號樓里的王家就冷落了不少。

再後來,王大為的家裏不聲不響的出了兩個財大氣粗的富商,王大力家裏也旭日東升似的出了兩個如日中天的政府官員,就有人重新對南正街的歷史、二十四號樓的風水,以及聞名遐邇的天官牌坊、南正民居建築群和空中花園有了新的審視。就對南正街的那三個王家刮目相看了,都說王家藏龍卧虎,都在預言,“如果那個被稱為羅漢的王大年還在,說不定又是一個一等一的人物呢!”

王大力因為在王家排位低、年紀輕,加上又在那個山區縣裏任職,有時候出差就理直氣壯的跑到王大為在全國各地的那些女人的家裏去拜訪。王大為在不在都無所謂,反正都是一家人,就理直氣壯的住下了,還會對那些女人解釋:“就是三哥不在,你不還是我的嫂子嗎?我不還是你的小叔子嗎?住上幾夜,做點好吃的,幫着洗洗衣服,應該不是很大的問題吧?”

本來就不是問題,都是王家兄弟,又是從小的夥伴,加上為人又正直,長得不錯,很親近人,很有能力,也很有男人味,還能說會道,和王大為的每一個女人都熟得很,當然就歡天喜地的讓進了門,好好的款待幾天,臨走的時候還得說:“有空再來,把韓國美人也帶來一起玩玩。”

來是肯定的,還會咬文嚼字的說自己是前朝劉郎今又來,會帶些峽州的那個山區縣出的香菇、木耳之類的特產,也許還有送給三哥的枝江大麴和稻花香的酒,又是心安理得的住下,卻從不帶朴順珠來,也不帶那個花朵搬的王麗珠來,美其名曰:“出差是辦事,又不是旅遊觀光,大豬和小豬自己會來的。”

“我說老四。”王大為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大小也是個官吧,有旅差費吧?出門不也可以住賓館飯店嗎?就是圖方便也可以住在辦事處吧?”

“三哥,我們那裏是山區縣,又是貧困縣,財政經費緊張,不是說要厲行節約嗎?能省一點是一點吧?”他的演講水平絕對一流,說出話來滴水不漏:“再說辦事處的那些飯菜不太好吃,還是嫂子們炒的那些私家菜可口,還可以悠哉游哉的喝幾杯,然後看書、說話,睡覺,既不怕說錯話傳出去,又不怕有人半夜三更的鑽到你房裏找你公關,再說我們兩兄弟難得見一次面,總有些知心話要說吧?”

言之有理,也就聽之任之了。往往都是那樣,大家一起吃飯、一起說笑、當然也會一起喝些酒,兩個男人就會轉到書房裏去說話,說了些什麼,不知道,那是他們兩兄弟的事,女人從不關心。一覺醒來,兩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有時還蓋一床被窩,妖精就會噘着嘴對她的大姐說:“大姐看見沒有?兩兄弟就是兩兄弟,瞧他們的那個親熱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斷袖之癖呢。”

“是嗎?”李嫣然瞟了她一眼,抿着嘴笑道:“大為第一次和你睡在你的床上的時候,你不是就已經知道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只對女人感興趣嗎?當時不是又羞又怕,還罵他是土匪嗎?”

而在峽州的那棟u字形的二十四號樓,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新上任的王副市長才會回家,一踏進天官牌坊,看見自己家裏的廚房裏依然燈火通明,人影晃動,那肯定是王大為來了,就一定會三腳並着兩腳的跑上樓去,欣喜若狂的將手裏的公文包扔在沙上,像老鷹般的撲到餐桌上,望着另一個姓王的男人露出爽朗的笑容:“托三哥的口福,這麼晚了還能吃到大姐做的好菜。”

趙敏會在廚房裏精心做着水煮肉片,衝著在一旁幫忙的朴順珠癟了癟嘴:“聽見沒有?好像這是第一次這樣似的?”

“大姐別生氣。”韓國美人笑着說:“你不覺得大力在三哥面前這樣說,不是在強調大姐在這個家裏的重要性嗎?”

第二天一大早,輕輕的打開客房的房門,兩兄弟依然睡得正酣,一屋的煙味、一屋的酒味,還有男人的氣味,如果不出所料,睡在兩個大男人中間的,還會有睡得正香的小豬,她們還曾經看見過小仙女也曾經大咧咧的睡在她的兩個叔叔的被窩裏。誰也不知道兩兄弟說過一些什麼,也沒有人問過,那是屬於他們兄弟之間的情感交流,也是屬於他們兄弟的秘密。男人之間的秘密有時候就是一種肝膽相照,就是一種心心相印,就是一種配合默契,如果有女人對男人之間的秘密感興趣,千方百計的進行打聽,這樣的女人肯定是個不安分的角色,至少也應該屬於紅顏禍水,屬於那種不可信賴、不可交心的女人的範疇,更可能是萬惡之源,萬萬不能輕視。

王大為棄官經商以來,雖然身在北京和上海,成天飛來飛去,卻也經常回到這座城市來,不過很多都是路過,與客人或商家棄車買舟西上重慶;有時也會陪楊婷婷、錢鳳柔回來走親訪友,或者為了生意上的事情回來一兩天,也會到二十四號樓來坐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加上前一階段金融危機,這個總經理忙得很,也就不過偶爾為之,這次在收到那份大紅燙金的婚禮請帖之後,就馬上決定全家人一起回峽州去,他認為這是一個機會。

“我是在峽州決定和你們姐妹一個也不能少的。”他給遠在澳洲的李嫣然打電話通報情況:“既有紀念意義,又有現實意義,加上又是王家的老四結婚,全家人不到齊,恐怕說不過去,有些人又會向你告狀,說我厚此薄彼的。”

“全家人不全是都聽老公你的嗎?”大家閨秀的聲音柔柔的。就是隔着千山萬水,閉着眼也可以看見她那端莊的面容和那顆誘人的美人痣:“想想也是的,姐妹們好久都沒有一起團聚了,人家也很想老公呢。那就讓我來給各位妹妹打電話,誰也不帶孩子,還是和當年那樣,一個也不能少。”【關於王大為和他的女人們的其人其事,詳見宜昌石頭的峽州三部曲之一《紅杏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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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州三部曲(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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