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星期五下了班,提着剛剛買的菜,何千儀來到於季昂的公寓。
前幾天說好,今天晚上要在他家吃燭光意大利麵,材料她買,下廚的人是他,他說他很會煮意大利麵,她今晚要好好品嘗他的手藝。
站在公寓前,她從皮包掏出他給的備份鑰匙,鑰匙才剛轉動,大門卻從裏面打開了,以為是於季昂比她早回家,然而見到開門的人,她整個人震住。
“章蘋?”
她怎麼會在季昂的公寓裏?這是怎麼回事?
看着她,過去一些不愉快的記憶全涌了上來,她胸口緊縮着。
塗著鮮紅口紅的雙唇微微一抿,似笑非笑,章蘋深深的看着何千儀。“好久不見了,何小姐。”
還是一樣讓人感到極度不舒服的冷靜笑,還有那毫無溫度的眼神,叫何千儀蹙起了眉頭,“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是學長的經理人,也是助手,當然會在這裏。”章蘋回道。
“季昂呢?”
“學長他正在洗澡,你要進來找他嗎?”
洗澡?!何千儀彷彿被人敲了一記當頭棒喝,擊得她頭昏,腦袋空白。
“不,我不找他了。”提着她剛剛買來的材料,她轉身離開。
當於季昂從書房走出來時,章蘋坐在沙發上。
“資料都在這裏,這是設計初稿,對方真的這兩天要看初稿?”於季昂將資料拿給她。
一個小時前,章蘋突然出現在翔宇建設,讓他感到很驚訝,他根本沒有聽說她要來台灣,她說一些設計圖稿有些問題,而有關副業的資料,他習慣放在家裏的書房,因此只好開車載她一起回來公寓拿。
她說她中午就到了,先去飯店Checkin之後,才到公司找他,想給他一個驚喜,因為除了客戶想要看初稿外,她也超過半年沒有來台灣,順道玩幾天再走。
自從他回來台灣之後,章蘋偶爾也會來,不過每次都是住飯店,雖然她曾提議讓他借住在他公寓的客房,但他拒絕,他的公寓只有他喜歡的女人才能過夜。
章蘋看着初稿。“學長,你這次的設計很棒,我想客戶應該會很滿意,只是,好像沒有完成。”
“這一、兩天我會找時間完成。”
於季昂說著,然後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怪了,那個女人怎麼還沒有來,也沒有打手機給他?
“學長,你在等電話嗎?”
“我之前不是說和千儀重新開始了嗎?我在等她,她說她會過來的。”
“何小姐半個小時前來過了。”
“什麼?!”他大為震驚。“為什麼你沒有跟我說,那她人呢?”
“何小姐來的時候,學長你正好在書房,她一看到我,就跟以前一樣,像是不喜歡見到我,我有問她要不要叫你,她說不用,轉身就走。”
千儀來了又走,甚至連跟他打個招呼也沒有,這讓於季昂大感不妙,因為她從以前就不喜歡章蘋,甚至還莫名其妙的吃醋。
章蘋突然來台灣,他事前也不知道,她不會是以為他故意不跟她說的吧?
“章蘋,你先回飯店,我有事要出去。”他得立刻去找她。
“學長,我今天剛到台灣,你不請我吃晚餐嗎?”章蘋問。
“改天,我今天沒空。”
在章蘋坐上計程車之後,於季昂也隨即開車趕至何家。
不料他到了何家,千儀居然沒有回來,而何父何線見到他也很驚訝,因為女兒說了今晚不回家,要住他那裏。
看來千儀沒有回家,他只好找借口,忘了不用來接她,見他們相信,他才離開,一走出大門,他立刻打她的手機。
他很怕她不接電話,幸好,她接了。
“千儀,你在哪裏?”
“我在曉嫻家。”
“千儀,你剛剛去找我,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章蘋是今天突然來台灣,我事前並不知道,我只是帶她回公寓拿資料而已。”於季昂一連串的說著,就怕她有所誤會。
“我知道了。”何千儀淡淡說著。“我沒有誤會什麼。”
“那為什麼你要離開?”
“沒有為什麼,因為曉嫻剛好有事找我,我想你應該也有事要忙,所以我就先走了。”
於季昂知道她在說謊,如果真是那樣,為什麼人都去了他的公寓,卻不說一聲就走了呢?看來她真的不喜歡章蘋。
他不知道為何她如此的不喜歡章蘋,可是她對其他人都不會這樣,而現在,他不想這樣的事重複發生。
“千儀,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章蘋,我會跟她結束合作關係,以後你不會再見到她。”儘管對學妹不好意思,但為了他的幸福,也只能跟她說抱歉。
“季昂,我想好好想想,我們改天再說好不好?”
“千儀。”
手機那端已斷線。
“我覺得你這樣是不對的。”
結束與於季昂的通話,何千儀困惑的看着好友。“哪裏不對了?”
“狐狸精都找上門了,你居然逃開,虧你是正宮娘娘。”
“不然我該怎麼做?跟她舞刀弄槍,殺個你死我活?”她苦笑,“而且她或許不是狐狸精,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畢竟都過了這麼多年,季昂要是跟她有什麼,兩人早就怎麼了,更何況她知道季昂是愛她的。
既然這樣,那她剛剛又為何要跑來好友家呢?
她也不知道,可能她真的很討厭章蘋,不想見到她。
“我覺得那個女人是狐狸精,你這次真的要小心對付。”想當年好友為何會跟於季昂吵架,不就是因為章蘋嗎?這次她又出現,千儀真的要很小心。
“你把她說得跟妖怪似的。”何千儀無奈。“曉嫻,你有沒有過很討厭一個人,討厭到不想見到她,甚至看到她就很不舒服的經驗呢?”
“當然有啊,你忘了,就是我老公的前女友,我是在他們分手后才跟我老公認識交往的,之後她居然回頭找我老公,還罵我是狐狸精,真是叫人討厭。”
何千儀記得這件事。“你當時不是跟你老公提出分手了?”
“對,他想要跟前女友繼續糾纏,他們儘管去,我不奉陪,結果,是我老公苦苦哀求我不要分手,他會跟他前女友說明白。”
“剛剛季昂在電話里說了,如果我真的不喜歡章蘋,他可以開除她。”
“帥!”方曉嫻豎起大拇指,“這樣看來,於季昂真的很愛你,只要你不喜歡的,他就開除,帥呆了。”
“這樣叫帥嗎?我不知道,但你不覺得我很任性?也許他們只是工作上的夥伴,卻因為我的不喜歡,他就要開除一個得力的助手,這樣真的好嗎?”何千儀心情混亂。
“千儀,我覺得,既然你已經決定跟於季昂重新來過,我想也許你該去信任他,這樣可能比較好。”方曉嫻希望好友不要被以前的事影響。“而且,你內心有什麼想法,也該跟於季昂說清楚。”
“但是我很怕他又不相信我說的話。”
“既然如此,於季昂說要開除章蘋,你就讓他那麼做,總比你以後見到她,心裏不痛快,不如現在就一刀砍下去,永除後患。”這樣至少她可以確定,好友不會再因為章蘋而和於季昂吵架了。
“讓我好好想想。”
“聽我的沒錯啦,想想你們也才複合沒有多久,現在又吵架,就算章蘋不是狐狸精好了,肯定和你及於季昂八字相衝,才會她一出現,就害你們又鬧不合。”
“謝謝你的建議。”
何千儀知道好友完全是站在她這邊,因此贊成季昂開除章蘋,可是開除一個章蘋,以後呢?她了儘可能不准他身邊有女秘書或女助理嗎?
也許她想太多了,她應該相信他,畢竟那個男人很愛她的。
於季昂莫可奈何的坐進車子裏。
他該拿千儀怎麼辦?
可是她向來不會這麼任性,唯獨提到章蘋,她就反應很大。
他回想當年的事,千儀說章蘋曾對她說過叫她離開他的話,當時公司剛成立,他工作忙,因此他覺得是千儀在胡鬧。
現在仔細想一想,雖然他不覺得章蘋會說出那樣的話,畢竟他認識她很多年了,可是千儀也沒有必要說謊,她更是因為他不相信她說的話,而跟他冷戰,甚至決定離婚。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麼事?
想起當年千儀的決絕,她的堅持離婚,都讓他感到無法理解。
也許他不該漠視這個問題,他以前的忽視,換來失去她七年,可怕又寂寞的七年,他無法忍受再來一次。
他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和她好好談談章蘋的問題,他要知道問題出在哪裏,這一次,他不會再重蹈覆轍。
此時他活力十足的母親打電話給他,問起明天晚上吃飯的事,她提醒他早一點回家,因為傭人請假。他們複合后假日有空時,他們通常會回家陪老人家吃飯。
“可能要延期,下個星期我和千儀再回家陪您和爸吃飯。”
“為什麼要延期?”
“因為出了點事,所以明天不回家吃飯了,替我跟爸說抱歉。”
“臭小子,別掛電話,快點把事情說清楚,出了什麼事?是你還是千儀出了事?”於母擔心的問。
“沒什麼,你不用擔心。”
“那我打電話給千儀。”
“你不要打電話給她。”想也知道母親一定亂問一堆。“我和她之間溝通上出了點問題。”
“溝通上出了問題?什麼意思?上個星期你們回家,不是還好好的?”千儀這媳婦十分貼心和孝順,兩人的感情也甜得嚇死人,反正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
“您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
“交給你處理,媳婦搞不好又跟七年前一樣跑了,快點跟我說,到底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於季昂不想讓母親擔心,但是越不說,她也會打電話給千儀問到底,與其她打去胡亂問,不如他簡單跟她說好了。
“因為章蘋來台灣。”
“章蘋?你那個美國的助理?”
他大概說了下千儀今天晚上在他公寓見到章蘋的事,“其實沒什麼,不過以前在美國,千儀就不太喜歡章蘋。”
於母沉吟了一會,“季昂,你明天晚上帶章蘋回家吃飯。”
“為什麼?”他覺得沒必要。他想帶回家吃飯的不是這一個。
“人家遠道從美國來台灣,該請人家吃個飯,況且這幾年她也幫了你不少忙,不是嗎?”
但於季昂總覺得他母親話里有其他意思,絕不是想請吃飯謝謝人家這麼簡單。
不過他沒有反對,吃頓飯罷了。
而且他未來的老婆大人不喜歡,他也打算和她結束合作關係,是該好聚好散。
隔天,章蘋盛裝打扮和於季昂一起來到於家,同時於母也邀來了何千儀,她讓千儀提早半個小時過來,一起接待客人。
何千儀看着站在於季昂身旁的章蘋,沒有什麼表情,因為她已經決定不去在意她,只要知道季昂深愛着自己就行了。
於季昂走向何千儀,“你昨晚睡得好嗎?沒有你陪我,我昨晚失眠了。”
他曖昧的話語和眼神,讓她當場害羞地紅了臉,不明白他幹麼在大家的面前說這個,但另一方面又覺得很高興。
章蘋見狀,微笑開口,“伯父、伯母,你們好,好久不見,近來好嗎?”
“我們很好。”於氏夫婦同時說道。
“謝謝您們今天邀請我來吃飯,伯母,需要我幫忙嗎?我在家裏常做菜,可以去廚房幫您,也可以做菜給您和伯父嘗嘗。”
“不用了,你是客人,怎麼好讓外人到廚房幫忙呢?雖然傭人請假,但有媳婦幫我就夠了。”於母拉着何千儀的手,“千儀,我們去廚房。”
章蘋看着,沒有再說話。
於母的“外人”和“媳婦”戲碼,到了餐桌上,繼續上演。
於母頻頻為何千儀夾菜。“媳婦,今晚辛苦你了,來,給你一個最大的紅燒獅子頭。”
看着前面的紅燒獅子頭,整個小碗都滿了。“謝謝媽,不過我自己來就好,您和爸也吃吧。”
“千儀,別跟你媽客氣,你是她的媳婦,也是半個女兒,她不疼你疼誰呢?!”早就被下命令配合,因此於父也開口幫腔。
聽說兒子和媳婦國灰章蘋而吵架,在他看來,章蘋只是兒子的助理,他也確定兒子和章蘋之間沒有其他關係,因為他們的互動沒什麼特別。
不過他老婆說,如果不想再等七年才抱孫子,就要配合她,他當然沒那個命再等下去,所以,老婆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一家人開心就好。
“媳婦,你爸說得沒錯,我不疼你疼誰呢!”於母笑着。
“謝謝爸,謝謝媽。”何千儀謝謝兩位老人家對她的疼愛。
於母看着沒怎麼動筷的章蘋。“章小姐,抱歉,因為你是外來的客人,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你愛吃什麼就自己動手,不要客氣。”
“我知道,謝謝伯母。”章蘋有點勉強的露出一抹笑。
外人?媳婦?原來這是母親邀請章蘋來家裏吃飯的原因,好讓千儀充分了解,在這個家裏她有着被疼愛的媳婦地位,和章蘋這個外人完全不同。
老實說,不用做到這樣,畢竟章蘋和他之間只是工作關係,刻意如此疏遠,對她也挺不好意思的,不過他很感謝母親的用心良苦,因為剛剛千儀把一半的紅燒猴子頭放進他碗裏。她不他的氣了?
一頓飯下來,於家一家四口聊得開心,吃得開心,而章蘋偶爾會笑,但次數不多。
於母阻止何千儀整理碗盤,直說明天傭人會處理,忙了一整晚,她要兒子先帶她回去休息,順道送章蘋回飯店。
向兩位長輩說再見之後,於季昂開車離去。
坐在駕駛座旁,何千儀看了眼開車的男人,微笑。
今晚真是特別的一晚。
她不知季昂是怎麼跟他母親提起以前的事,但後來她已經跟她老人家解釋,她沒有和季昂吵架,只是想起以前的事,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太多,如今她覺得很多事情過了就算了,不要再想。
不過老人家的個性和曉嫻有點相像,直說不管章蘋對季昂是不是有特別的意思,總之,她會讓章蘋連一點意思也沒有,今晚她會讓她知道,她的媳婦只有她何千儀一個。
真的很感謝她老人家對她的好,也許她真的該忘了以前的不愉快。
於季昂看了眼身旁的人。“章蘋,我先送你回飯店。”
“學長,我想你應該先送何小姐回家才對,你不是要把那張設計圖給完成,還有,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討論。”
章蘋的話,讓何千儀臉上的笑容頓失。
儘管上一刻她才說要忘了以前的不愉快,但同樣的事情再發生,她的心仍會感到不舒服,放在腿上的小手握緊。
於季昂很快注意到她臉上異樣的神情,看見她咬着小嘴,他想起以也曾有過這樣的情形。
當年在美國,他工作擺第一,聽到還有工作,他就會開車先送千儀回家,然後和章蘋去公司,這樣的情形似乎很多次,他讓她在家門口下車,而她總是遠遠望着他離開。
被丟下的感覺一定很難過,可是她從來沒有抱怨……
原來他以前那麼混蛋!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他不會再那麼做了。
“工作以後再說,我還是先送你回飯店。”
“可是客戶……”
“如果對方不能等,那就算了,叫他重新找建築師。”他態度強硬的說:“我已經答應千儀,以後和她獨處的時候,不談公事,你也不要再說了。”
那隻大手不只溫暖了她的手,也暖化了她的心,她看着他,發自內心的笑了,此刻的她,非常開心。
於季昂將車子停在章蘋下榻的飯店前,在她下車后,他立刻驅車離去。
“季昂,謝謝你。”何千儀心情大好。
他看了她一眼,隨即將車子停在馬路旁的停車格。
“季昂?”
停好后,他側過身來看着她。“為什麼要向我這種渾球說謝謝?”
“渾球?”她不懂他為何突然罵起自己?
“對,我是渾球。”他摸着她的臉。“剛剛我想起來,以前我似乎常讓你獨自一個人,就算是為了工作,我都不該那麼做的,完全沒有顧慮你的心情,對不起。”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是說要忘了過去不愉快的事嗎?”
“你真的已經不介意了?”
“嗯,不介意了。”她嫣然一笑。“包括章蘋的事也是,我想是我自己太鑽牛角尖了,如果你覺得她是個好幫手,你不需要開除她。”
想想大家都在為她和季昂的複合努力,包括季昂本身,她又怎麼可以將自己的心給封鎖在象牙塔里呢!
失去孩子當然心痛,因為那一定是個很可愛的孩子,但也許是她和孩子無緣,她不該再讓周遭的長輩們為他們擔心,該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才是。
於季昂從她臉上那抹燦亮自信得讓他着迷的美麗笑靨上,他知道她真的不在意了,他也不禁跟着笑開。
“看來我母親今晚的作戰計劃很成功。”下次他該給他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
“還有你。”一次次的讓着她,一次次的寵她,她再怎麼冷硬,都無法不被他給融化。
“那我可以得到一個吻嗎?”
何千儀沒有反對,親了下他的唇。
嬌顏染上淡淡紅暈。“其他的,回家再做。”
“回家?”於季昂聽出玄機,眼睛亮了起來,他握着她的手,咧嘴笑得好樂。“好,我們回家,再好好做個天翻地覆。”
“後面那句就不用說了。”真是……
“那句是最重要的。”
車子裏,洋溢着幸福的氛圍。
章蘋一回到飯店房間,她憤怒的將皮包給甩到床上去。
就跟以前一樣,只要有何千儀在的時候,學長的目光永遠只在那個女人身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不甘願,明明她更早認識學長,比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更喜歡學長,何千儀憑什麼搶走他,獨佔學長?她根本不了解學長,根本沒有資格做於太太。
於母的刻意冷落,還有學長為了何千儀而丟下工作,讓她累積一整晚的怒火爆發,讓那雙比夜色更為幽黯的美眸迸射出讓人害怕的陰冷輝芒。
想起何千儀剛剛笑得很開心的模樣,她就盡量笑吧!在她現在還笑得出來的時候。
七年前她有辦法讓新婚的他們分手,現在也可以,也很快就會讓何千儀再度和學長分開,畢竟那個時候他們連孩子都有,不也離婚了?何況他們如今不是夫妻關係。
當年她開車去學長家,準備接他一起去機場,看見桌上放着一支驗孕棒,旁邊紙條上寫着“打電話給我”的字眼,她揉掉那張紙,將那可笑的驗孕棒丟進垃圾桶里。
當他們在三藩市時,何千儀曾打電話給學長,手機是她聽的,那女人說她肚子痛,人在醫院,要找學長,她故意不讓學長接聽,然後隔天才跟學長提起,不過學長回撥,何千儀的手機關機。
後來她猜何千儀當時應該失去了孩子,因此她才和學長離了婚。
沒想到她當時丟掉驗孕棒,她的孩子就失去,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無論如何,他們已經離婚,而何千儀則是回到台灣。
學長離婚後,不曾提起何千儀,那幾天,他身邊只有她,她相信學長終有一天會注意到她的存在,知道他最需要的女人是她。
只是沒想到學長回到台灣后,居然又說要重新追求何千儀,真是太可笑了,都已經離婚七年,為何又要重新開始?
總之,最了解學長的人是她,有資格做於太太的人也是她,她會讓何千儀明白這一點,然後這一回,徹底離開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