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神秘的紙袋

28.神秘的紙袋

王大為是徑直衝進東山花園的。

樓道里靜悄悄的,正是上班時間,孩子們上學去了,年輕人工作去了,老年人早鍛煉去了,婆婆媽媽出門去逛對面的北山市了,樓道里空無一人,他很快地登上五樓,將鑰匙插進了盼盼防盜門的鎖孔。

房門打開了,家裏和他一個月被帶走時的情景差不多:到處一片狼藉,有一層薄薄的灰塵,還殘留着那天被搜查的時候的情景:報紙、書籍像天女散花似的到處都是,傢具、衣物陳設全都亂七八糟的,歐典地板上留下無數雙凌亂的皮鞋的腳印,還有不少長短不一的煙頭。於是他也就穿着皮鞋直接走了進去。

但是這個家裏肯定有人來過,所以那幾盆嬌嫩的花草還一如既往的舒展着翠綠的枝葉,他走過去摸了摸泥土,還能感到有些濕意,他知道澆過水的時間不會過三天。他四下環視了一遍,果然在客廳的玻璃茶几上找到了一張用卡通卡壓着的紙條,那張牙舞爪的字體一看就是楊婷婷的手筆。

——哥:爸爸不在了,你也不見了,我跟所有的人都打了電話,他們都不知道你的下落。我都快哭死了,你在哪裏?我現在怕得要命。你再不出現,我會瘋掉的。我每時每刻都在等着你的電話。愛你的婷妹王大為知道時間緊迫,此時的一分一秒都顯得異常寶貴,但楊婷婷的留言提醒了他,他在掏出手機,插上電源開始充電的同時還是給她撥出了電話。

“哥,為哥!”楊婷婷在第一時間就接通了電話,話音伴着哭聲一起傳來:“我都快急死了,真的是你嗎?”

“是我。”他開始走向房間裏那條長長的過道:“婷妹,你怎麼樣?”

“我天天都在給你打電話,就是不知道哥在哪裏、胖哥也說不知道。”楊婷婷索性哭了起來,哭的聲音很大:“謝天謝地,我終於聽到哥的聲音了。”

“我被送到五峰去了幾天。”他徑直走進了原來小侄女王旭住的房間:“今天剛剛才放我回來,在那裏的時候不準與外面聯繫,手機也是剛剛還給我的。”

“你也……”楊婷婷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哥,你還好嗎?”

“聽見你的聲音就好,我沒事的。”王大為在寬慰着她,他已經打開了衣櫃的一個抽屜:“一切都好。”

“你在哪裏?”楊婷婷聽出了翻動的聲音:“在你家裏嗎?”

“剛剛到家。”他在快地翻動着、尋找着,但他還是有些驚訝,也有些焦急,居然沒有找到他想要找的東西:“家裏像是被大鬧天宮似的。”

“你等等我。”楊婷婷有些迫不及待了:“我馬上就回來見你。”

“別。”王大為將目光投向牆角堆放的一堆紙盒上:“我今天還見到了楊叔,是他們讓我去見的,楊叔還好,詳細情況等見面再說。你給我聽好了,現在哪兒都別去,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學校里、繼續上課。我估計有些人很可能馬上就要到我家來了,等他們走了以後我會去找你的,聽話!”

“知道了。”楊婷婷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危險和緊迫,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動掛斷了電話:“哥,你要小心,我現在可只有你了。”

王大為關掉手機的時候還是很高興的,楊婷婷平安無事,尋找也很順利,只是打開了第三個紙盒就看到了那幾雙沾滿奶油的白手套。那是一年前王大海夫婦帶着王旭到故鄉舊地重遊的時候,巧逢小丫頭的生日,王旭和楊婷婷唱了許許多多的兒童歌曲、還蹦蹦跳跳的扭着**、帶着白手套扮演白雪公主,王氏兄弟先是扮演七個小矮人、還有掃煙囪的工人、漁夫、還有各種各樣的笨重動物,最後唱完了生日歌以後,他就帶着聖誕老人的面具,給兩個滿頭大汗的女孩子切蛋糕,那才稱得上是夢幻的時刻。

他看了一下時間,進屋已經三分十六秒了,還得抓緊時間。他站起身,一邊走回客廳,一邊戴上手套。他輕輕地撥開薄薄的窗帘,向樓下望了一眼:一切正常,外面依然寒風凜冽、天空中陰雲密佈,但沒有聽到警車的呼嘯、也沒有反貪局那輛廈門金龍客車的剎車聲;沒有穿制服的檢察院的檢察官、也沒有那些西裝革履的紀檢人員;樓下修剪整齊的草坪有些枯黃,有音樂蕩漾,兩個老太太樂呵呵的坐在路邊的石凳上望着一個神氣十足的小男孩在小道上騎着小車。一個送水工扛着水桶走了過去。

王大為迅地從客廳的牆上取下了那兩幅楊漢生書寫的條幅,一共有四個捲軸,白色的、塑料的、細長的,他把條幅放在沙上,輕輕地逐一旋開了捲軸的封蓋,輕輕的搖了搖,沒有任何聲響,他就對着光線逐一向裏面望去,終於在第三個捲軸的裏面現了一些卷着的東西,他把眼睛湊近了去看,依然看不清楚,他在沙的角落裏找到了李玉如掉在這裏的一根不鏽鋼的毛線針,小心翼翼的將那些東西挑了出來。

那是一個用透明塑料薄膜包裹得嚴嚴實實、不大也不厚、用電力公司的那種大牛皮信封裝着的東西,看得出密封得很好,但不知道究竟是些什麼東西。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輕輕按了按,估計是一些硬紙片、還有些像信用卡之類的東西。王大為知道他已經找到了楊漢生囑咐和暗示他的東西,這也許就是鄒書記想要楊漢生交待的東西,也是鄒明想要他套出的那個秘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包東西一定在三年前就已經存在了,而且如果不是他一時心血來潮、喜歡那瀟洒的文筆,也許現在就靜靜地懸挂在他父母在澳洲墨爾本的大堂上。

他捧着這包重量很輕卻似乎很燙手的東西站在房裏獃獃的想了一會兒,房裏一片肅靜、他的思緒卻在倒海翻江,不管怎麼絞盡腦汁、無論怎麼前思後想,都沒有萬全之策。最後王大為還是嘆了口氣,決定在作出決定以前暫時先緩緩再說,也許這包東西真的能救他楊叔的命,也許真的是他楊叔的救命稻草,但他得想清楚再說。

王大為從電視櫃裏翻出一卷不幹膠,拿着那包東西直接走進了廚房。他家所在的樓房後面是一座小山包,一片枯萎的紅苕地、一些瘋漲的蒿草、一堆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除了一個石棉瓦的工棚,一個人也沒看見,這裏是某個房產商的工程預留地,地價飛漲,一直沒有開工,只有一輛銹跡斑斑的挖掘機停在那裏。樓下就是高高的圍牆,一樓住的曾老頭至今還在罵著後面房間的光線不好呢。

他脫去皮鞋,一個引體向上,爬上了廚房的鋁合金窗戶,非常小心的將身體探出窗外,這個動作很危險的、身體的重心幾乎要傾斜了。但他不擔心,他知道自己能控制平衡,而且還能控制得很好。他記得外牆左邊就是這棟樓房的拐角處,是一個內拐角,粗大的排水管就從那裏經過,從上而下,一條長長的、白色的泡隔音塑料管,而在那條粗大的排水管與牆角的拐角處之間,有一個誰也想不到的死角,一個誰也注意不到的空間,曾經有一隻麻雀在那裏出現過,他也好奇的注意過,而那就是他在飛馳回城的老賀的愛麗舍的出租車上想到的一個獨出心裁、絕對安全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就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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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杏枝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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